“哦哦哦!”这女孩像是对莫昂有着近乡情怯的心理,莫昂彬彬有礼,她反而后退,“我拿表给你。”
她噔噔噔跑回座位,在杂乱如草垛的桌面上翻出登记表,又噔噔噔跑回来。
李曼曼翻了个白眼:“她这人有点奇怪,你小心点吧。”遂走人。
学委把登记表交给莫昂,莫昂才知道了她的名字,宋湘文。
“你终于加入学生会了。”宋湘文低声说。
莫昂:“嗯?”
“我就知道……笑微转学你不可能不有所行动。”宋湘文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步。”
莫昂:“……哈”
她好像还真的……有点奇怪。
成为了学习部的一员后,莫昂的学习热情再度旺盛起来,颜再宁把他分配到那里可不止是顾及他是个伤员,更是认可他高超的智商,他必须要以成绩为证明,超越颜再宁的想象。
“你数学随堂小测,分数已经比我高了。”梁珂拿着他和莫昂的测试卷比对,惆怅地说。
“你的生物没掉出过前五,这也不能忽视。”莫昂随口道,梁珂慕强,同时又爱拿自己的弱点和对方的优点比,所以总是有些弱气。
“对,是这样的。”梁珂重拾了会儿信心,“对了,今天的课后辅导你来吗,刚才会长说想让我来试试。”
莫昂怪气道:“哦,他都没叫我。”
“他说你太扎眼了,一来大家都顾着关注你,没心思学习了。”
“胡说!”莫昂不满,“我都没去过,他凭什么断言。”
“那你今天也来啊。”梁珂期许地说,“你帮我壮壮胆,我怕我怯场……”
“好吧好吧。”莫昂勉为其难。
课后辅导通常在一间闲置教室里,利用晚自习前三十分钟,以学习部干部为主,科任老师为辅的形式进行小课式辅导,内容多是考过的试题讲解,人数控制在二十人以内,但因自愿原则,通常来的人都不超过十个。
得亏学习部都是群学霸,对学习有着超乎常人的情怀,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做这些。
今天是高二生物专场,怪不得会让梁珂来,不过今天他还不算正式上场,真正的主讲是生物鲜少掉出前二的颜再宁。
“待会儿你说这题就行。”颜再宁和梁珂商议,“这几个可能会提问的点我给你标出来了。”
“啊?还会提问呢?”社恐梁珂苦脸。
“愿意过来的同学都有些基础,能提问是好事。”颜再宁浅笑一下,“生物是你的长项,你能应付得过来。”
一脸友善的同时,他粗暴地把身后在白板上瞎画的莫昂拽开。
“不好好坐着就出去。”颜再宁说。
莫昂悻悻放下笔,找了个座位坐下。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看到白板便捂着嘴,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颜再宁:?
转头,白板的角落写了一行字:颜再宁是
后附一只猪头简笔画。
莫昂低头笑得发颤,再抬头,颜再宁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罕见的笑容,可那眼睛里为何写着“你死定了”四个可怕的字?
梁珂还是太紧张了,声音不够大,教法也过于照本宣科,板书还因为手软写得歪歪扭扭,不过好在对于提问都接得起来,结束以后出了一身汗,这道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对比实验题的关键点牢牢印在他脑子里了。
相比之下,颜再宁的讲解就显得更为流程,与其说是讲解,倒更像在授课。
莫昂在下面支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盯着颜再宁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他就像个年轻的老师,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抑扬顿挫,自然地走动,带着互动性的提问,得到正面反馈后,他也会如师长般给予鼓励、肯定的微笑。
那熟练老道的模样,根本不像高高在上的会长。
莫昂又窥见了颜再宁的另一面,忍不住着了迷,这个人怎么有那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然而辅导结束后,外人离场,颜再宁收起老师的面孔,抄着油性笔追得莫昂满教室跑,刚才的仇必须要报了!
于是这个晚自习,莫昂顶着一张臭脸,他那英俊无比的左脸隐约有个黑色小猪的印记。
那是洗不掉的油性笔墨水!
该死的!颜再宁!!!
第五十九章
莫昂的周末是在陶岸歌少有的怒意中渡过的。她前段日子有个国外峰会不得不出席,而她那没心没肺的丈夫难得回国一次,哪怕儿子还躺在病床上也要马不停蹄到处旅游采风,莫昂本该有全方位妥当的照顾,但这个任性的家伙居然打点了身边的所有人,自己擅自提前结束疗养,把她瞒了好一阵。
她结束出差后自然就暴露了,莫昂被她逮去做了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得到完全康复的结果后,还让莫昂写了份认真、诚恳、既要懊悔,又要反思,最好写的时候还能痛哭流涕的检讨书。
莫昂哪写过这个,灵机一动想起了学生会里最不缺检讨书了,于是便以要学习多种文体为由,朝颜再宁要了一份“满分检讨”,加以自己的润色,感人肺腑,总算让陶岸歌稍稍息怒。
——看在你帮了我一次,周一送你一个惊喜。
莫昂拿着手机,编辑好这句话,发出。
五秒后他收到回复:你要转学了?
莫昂当即跳起来怒发语音:“你个大猪头!!!”
周一也正好是莫昂第一次值勤的日子。
所谓值勤,就是每天上学的时候站在校门口,检查学生的校服穿戴是否合格以及是否带违禁品进入学校。
一次两个人,通常按顺序轮值,以学生会的人数,每个人半个月就要来站岗一天。
这个工作也要比其他同学到位更早,校门6点钟打开,那么值勤人员在这之前就要预备好。
莫昂周末回了别墅区的家住,周一是司机送他来的,可尽管如此,开车到学校需要三十分钟,他五点钟就得起,而昨晚他赶作业赶到了凌晨,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到位的时候打着呵欠,睡眼惺忪。
今天和他一班的是副会长谈佰文。
“早啊帅哥。”谈佰文神采奕奕,一手油条灌蛋一手豆浆,“那辆保时捷是你的座驾吗?太豪了吧?”
莫昂脑子里还嗡嗡的,现在的季节天亮得晚,他只得就这顶上功率不太给力的灯戴上袖章。
谈佰文三两下解决了早餐,和莫昂站在了一块儿。
“还不习惯吧?”谈佰文笑着说。
“有时候挺佩服你们的。”莫昂在冷风里站了会儿已经清醒了许多,“那么辛苦,和义工没两样。”
“现在你得说‘我们’。”谈佰文说,“我们也是有福利待遇的好不,评校级市级还有区级三好优先考虑学生会的人,学校每学期也会给我们经费搞点活动,不像社团要自己收团费,而且和老师也走得近,学习上能开很多小灶的。”
“颜再宁也是因为这些才加入学生会的吗?”莫昂问。
“他啊,是个传说。在初中部就是学生会了,到了高中也就自然而然咯。有些人就是有这个才能。不过我听说他小学的时候有过一段黑历史,特能哭……”
“然后呢,然后呢?”莫昂瞬间精神百倍。
谈佰文却看着门外不远处,挥手打招呼:“来啦?早啊!”
莫昂也看过去,那个揣着手慢吞吞走过来的身影,不是颜再宁是谁?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六点零五分。
颜再宁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春寒料峭,有什么比大冷天早起更痛苦的?但周一他要在大会上讲话,不得不。
“早。”他点点头。
“缩得像个小老头似的。”莫昂说,“不是送了你一条围巾吗?戴上啊。”
颜再宁耷拉着眼皮盯着他,指了指胳膊。
莫昂看了眼,“袖章不是好好的?”
颜再宁掏出手一拽他的胳膊,解开用来固定的回形针,把袖章弄到胳膊正中间的位置,理平整,再扣回去。
然后又揣着手,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嘶。”莫昂揉了揉肩膀,“他扎到我的肉了,故意的吧?”
谈佰文用意味深长的视线打量着他,边点头,“有猫腻,有意思,啧啧……”
莫昂瞄了几眼颜再宁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现在暂时离开,有关系吗?”
“没啊,有人在就行,现在人还不多,等到6点半才人多呢,你想上厕所?去吧!”
莫昂感激地看了他,然后小跑追上颜再宁。
颜再宁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先来到学生会办公室,他要在升旗仪式开始前把讲话稿捋一捋,虽每周都大同,但还是有小异。
扭开门锁,颜再宁进门开灯,突然愣了。
办公室里的墙壁被重新粉刷过一次,用的优质腻子,所有墙面光滑而柔和,灯也重新换过,还有雅致的屏风做了功能分区,窗户做了大改,老旧的窗框换成了复古的色调,玻璃变成了保温加厚版,不会再发出呜呜的风声,窗户边则是茶水区,多了一个定制的柜台,上面放了一个小冰箱和保温柜。
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从楼道弹出式脑袋的莫昂期待地看着颜再宁惊讶的反应。
而颜再宁只是在原地站了几秒,就淡定地走进去了。
莫昂的表情瞬间从(☆v☆)变成了(▼へ▼),他从楼道来到了门口,颜再宁正从保温柜里拿出一罐热咖啡,打算先暖暖手,这自然的姿态,就像这家电不是新添置的而是一直都有似的。
“你早就知道这里会变成这样?”
颜再宁回头看到了莫昂,“第一天值勤就敢擅自离岗?”
“我马上就回去。”莫昂脸上挂满了扫兴,“什么啊,你都知道了,真没意思。”
“你是说这些?”颜再宁环顾了半圈,“老师当然要告诉我,有个钱多得没事干的人慷慨捐赠,用周末的时间把我们的办公室整改了一番,就像他也只用了短短几天就能重新装修一栋旧房子住进去。钱真是万能啊。”
莫昂听出了讥讽的意味,不过他知道颜再宁一直嫌富,又问:“那你怎么不叫我别这么做。”
“学校都同意了,我不过是借用办公室的人,有什么立场拒绝?”颜再宁坐到位置上,“你偷懒到时间差不多了。”
“没意思,这算什么惊喜啊?”莫昂窝火地嘟囔,“冰箱里我叫他们放了那什么小面包,赶紧吃掉吧。”
他气冲冲地走了。
颜再宁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微弯。
办公室的大翻新在颜再宁那儿没激起风浪,但在其他学生会干部那儿可是惊天骇浪。平常非值班或有事,一般干部不会在办公室里逗留,这天课间办公室里塞满了学生会的人,大家对茶水区眼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马上安排他们值班,以早点享用里面的东西。
只有当天值班或加班的人才能在办公室里吃东西,并且还得是放学时间。
作为这一切的“金主”,莫昂不甚在意地说:“今天放学大家都可以来吃,吃完了再添就行,不缺。”
大家纷纷欢呼,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以前这儿只有一个简陋的纸箱,里头还都是些泡面、饼干之类应应急的食物,通常不怎么有人吃。而现在都是“高档”的东西,甚至大都是超市里没有的进口零食,在学校里看到总比其他地方要更加美味。
“行吗?”莫昂还不忘征求领导的意见。
颜再宁略一点头,“下不为例,之前委屈大家了。”
大家感激涕零,一口一个“会长万岁”“莫昂千岁”。
莫昂:怪怪的,再听听。
莫昂负责的四班交上来的表格出了点问题,于是他过来找四班的学委确认。这恰好是郑家欢所在的班级,交接好之后莫昂还看到他了,和他打招呼却没被搭理,像不认识似的。
莫昂直接过去勾郑家欢的脖子,“昨晚上借走了我的swtch,今天装看不见我?”
郑家欢一脸严肃地推开他,“我不跟学生会的人拉拉扯扯,请你自重!”
还演上了。
莫昂为难地说:“听说有人喜欢翘掉晚自习……”
“你小点声儿!”郑家欢扑过去捂嘴。
被莫昂躲开了,他笑着说:“我又不是颜再宁,不用跟我避嫌。”
“呵呵,在学校你俩是一伙的,我才不跟你玩儿。”
莫昂忽然想起了周一早上谈佰文说到颜再宁小学时候的事情,之后他再问谈佰文怎么也不说,于是问郑家欢:“哎,你和颜再宁从小就认识,听说他小时候特爱哭?”
“在学校里妄议他的八卦,你想搞我吗?”郑家欢警惕地看着他。
“随便聊聊。”
“我有什么好处?”郑家欢打蛇随棍上。
莫昂:“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们学生会里有许多好东西。”郑家欢贼兮兮地说,“弄点给我尝尝。”
“我家里的零食不都随你吃随你拿吗?”莫昂困惑道,“那里的你想吃先加入学生会。”
“切,那你先欠我吧。”随后郑家欢压低声音,“这可是阿宁最不想让人提的往事。五年级之前吧,阿宁整天跟着我的屁股后面,叫我阿欢哥哥呢,他那时候长得小,白净,怕生,别人看他用力一点他都能哭,其他小孩哭都是嗷嗷的,特烦,但阿宁哭声音细细的,跟猫崽儿似的,招人疼。”
郑家欢扼腕叹息:“到底哪一步出错了,以前那么可爱一小孩怎么长成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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