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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离远点(近代现代)——麻匣

时间:2024-09-03 08:42:46  作者:麻匣
  颜再宁:“要我帮你解决吗?”
  郑家欢疲竭道:“能怎么做?”
  颜再宁沉吟:“通知他家里人?”
  郑家欢一个激灵,惊讶不已地看着颜再宁,程子驯的家庭确实是他的弱点,可未经深入了解,外人是不会懂得他所处的水深火热,颜再宁怎么知道?
  “只是结合了他以前的言行的猜测,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了。”颜再宁略带满意。
  “阿宁,你现在越来越可怕了。”郑家欢搓胳膊。
  两人在路边摊买了晚饭,颜再宁要的是煎饺,郑家欢则是炒面,他们就坐在原本的好颜美容理疗的店面门口,一边吃着一边看对面的车水马龙,就像小时候那样。
  “那辆保时捷是谁的?停在路边就不怕被贴罚单吗?”郑家欢百无聊赖。
  “真没公德,交警赶紧过来。”颜再宁说。
  郑家欢大笑:“你还是那么仇富!”
  “你还是那么遭人惦记。”
  “程子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我都不明白他惦记我哪儿。”郑家欢咀嚼着油润的炒面,“我又穷,又笨,也不咋好看……”
  “阿欢。”颜再宁扭头看向他,“你很好。”
  郑家欢:“……”
  二人无言对视了三秒,随后又同时扭到另一侧做呕吐状。
  “阿宁,我真的害怕……”郑家欢触电一样地抖。
  颜再宁不忍直视,“刚才我什么也没说。把嘴巴擦擦!吃猪油了吗你?”
  郑家欢随意用袖子抹了把嘴,被颜再宁一阵嫌弃。两人一个骂,一个顶,吵吵嚷嚷地吃完了东西,郑家欢发出感慨:“这种感觉才对嘛,自从这条街少了你和莫昂,我总觉得安静得不像话。”
  他望着隔壁乌黑寂寥的独栋,“这么好的一栋房子,就一直空着,万恶的有钱人啊。”
  颜再宁的目光落在那门口,曾经他在那里等过莫昂,发生过争吵,打开门走进去,就是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装载着无数甜蜜的回忆。
  如果这里只剩下往昔,里面鲜活的记忆也会像无人造访的老房子那样,渐渐灰败。
  颜再宁难掩神伤。
  而就在此刻,户门被从里推开,一个纯黑的男人走了出来。
  漆黑的丝绒大衣长及膝盖,却压不住他挺拔的身高,反而更凸显他的肩宽背直,内里也是同色调的衬衫马甲,暗纹领带端正规束,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气,看上去像从奢华名利场走出来的人。
  郑家欢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莫哥?”
  莫昂走出大门,便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的两人,他的视线在颜再宁的脸上微微停顿,又瞥见他身边简陋的餐盒,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莫哥,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郑家欢乐呵呵道。
  “我可不想和两个流浪汉产生联系。”莫昂轻蔑地笑了一下。
  颜再宁翻了个失望的白眼。
  郑家欢却当他是在开玩笑,立刻演上了,捧出双手大声哀求:“赏点钱吧!金主大人用钱狠狠羞辱我吧!”
  莫昂:“……”
  颜再宁有时真的很想带郑家欢去看看脑子,他撞了撞郑家欢的胳膊:“别说了。”
  郑家欢还越来劲了。
  颜再宁只得捂住这缺心眼儿的嘴,“他是真在看笑话!”
  郑家欢半挨在颜再宁的怀里,无辜地眨巴眼睛。
  莫昂看着两人零距离的姿势,眼神细微地动荡了一下,他立刻偏移,嗤笑道:“物以类聚,低端的朋友也这么低端。”
  颜再宁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被亲朋善意环绕却依然没有改变原先高人一等的想法和作风,那就说明你骨子已经被恶侵蚀透了,谁也救不了你。滚吧,我也不想和你这种自大无脑的人产生联系!”
  这话着实犀利不留情面,莫昂的怒火骤然被撩拨起来,他站立而两人坐着,那满身戾气阴鸷的压迫感,真像个要收割生命的死神。
  “你以为我稀罕这里?”莫昂对颜再宁几乎产生了恨意,“要不是……”
  他狠狠剜了颜再宁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坐进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保时捷里疾驰而去。
  颜再宁陷入了某种沉思,直到郑家欢痛苦地拍打他的手腕,他才想起来把人松开。
  “呼——呼——”郑家欢重重喘息,“……人差点没了。”
  “你不会提醒我给你留条缝吗?”颜再宁在郑家欢衣服上用力抹了几下手。
  “他竟然有车了!”郑家欢的震惊不合时宜,“不是,他怎么敢冲你这么说话?分手了?”
  “没有。”
  郑家欢眼睛都要掉下来,“可你们刚像仇人一样。”
  “情况复杂。”颜再宁一言蔽之,他看了眼时间,“你该去上晚自习了。”
  “你吊我胃口——”郑家欢咿咿呀呀地,被颜再宁赶走了。
  剩颜再宁一人,他回首盯着莫昂的家,想起那个人出来手里拎着东西。
  他拿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直升机的引擎系统动手脚的飞行员两个月前在摩洛哥落网,为了减轻刑罚,他供出了雇佣者,并且呈出这几个月以来他向莫恒守要钱的记录。再加上陶岸歌釜底抽薪式地核查莫恒守那所公司的所有账目,最终查出他在任职期间挪用公款超过千万,数罪并罚,他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陶岸歌方的律师本就是业界精英,每项证据都咬得很死,不留一丝周旋的情面,莫恒守方只求尽量降低量刑,但听到自己可能要吃十五年牢饭,莫恒守慌乱不已,最后陈述他苦苦哀求,说自己只是心里不服气,没打算下死手,并且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他的关爱。
  听众席上,坐在最后排的莫嘉江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出她通红的双眼。
  “他甚至都不愿意提一句我妈因为他高血压住院的事。”莫嘉江有恨,有怒,有心酸。
  “别再对他抱有期望了。”她身边的颜再宁低声说,“从今天起,就是新的人生。”
  她擦了擦眼泪,“嗯。”
  颜再宁又望向了旁听席第一排靠边上的那个人。
  今天他还是黑色,从后面看,黑色西装令他有种线条分明的凛冽。作为受害人的他,今天并没有陈述或作证,哪怕在法官宣判结果时,他的脑袋都微微低垂着,像在打瞌睡。
  退庭后,莫恒守被羁押退场,他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情急之下猛地扑向了坐在公诉席的陶岸歌:“你非要逼死我才罢休吗——”
  庭审结束后他就像失了魂似的,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下策,法警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一道黑影箭一样踩着隔栏越过去,在莫恒守就要触碰到陶岸歌之际,被他一脚踢开,重重摔倒在地。
  莫昂提起莫恒守的领子,狠狠扬起了拳头——
  “茫茫,住手!”陶岸歌喝止。
  旁听席上的颜再宁也霍地站起来,心被高高吊起。
  剧痛没有降临,莫恒守睁开了眼睛,那拳头凸起的指节泛白,一定会像石头那样坚硬,要是砸下来,他怀疑能把他的头骨砸烂。
  “你胆敢碰我妈,我让你挫骨扬灰。”莫昂的声音如呓语,可眼睛里仿佛是淬了毒,在莫恒守看来就是个危险的疯子。
  莫恒守被铐上手铐带走,莫昂转身观察陶岸歌有没有受伤。
  “谢谢你保护妈妈。”陶岸歌低声说,“但是太冲动了,怎么能在法庭上动手?”
  “出了法庭就可以了吗?”莫昂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法院外,早就有一群记者等候着要拿到第一手新闻,陶岸歌一出现,就蜂拥围上去,长枪短炮堵得水泄不通——
  “陶总,可否告诉我们庭审结果呢?”
  “听说莫恒守会买凶杀人,是您长时间对他的打压所致,对此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您对莫恒守的毫不留情,是为了将莫家人彻底驱逐责信集团吗?”
  “责信因为这个丑闻导致原本收入囊中的市政区域能源站项目被退标,对此您有何看法?”
  陶岸歌冷肃直视前方,不面向任何一个镜头:“抱歉,我不会在这里回答任何问题,请各位记者朋友们不要拥堵妨碍他人。”
  莫昂拧着眉头,用身体挡开那些记者为陶岸歌隔出能走的道路。
  可还是很难防住四面八方的话筒怼到过来,有一个甚至要顶到陶岸歌的下巴。
  “滚开!”莫昂将那拿着话筒的手挥开。
  记者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话筒脱手掉到了地上。
  他的这个举动令场面惊了片刻,就趁这时,莫昂护着陶岸歌快步上了车。
  车开动后,陶岸歌还回头望向那些记者,想知道话筒掉落后还引起了什么危险动乱。
  莫昂皱眉扯了扯领带,冲副驾的Elvis说:“今天外面那么多记者,你们怎么安排人手的?”
  Elvis歉意道:“我们已经安排了一场专门回应今天庭审的记者会,没料到刚结束就会有那么多人来围堵。”
  莫昂掀起嘴唇嗤笑:“没料到?要是刚刚……”
  “好了。”陶岸歌按住了莫昂的手,“Elvis,你回头联系一下新日社到场的记者,刚才茫茫不小心碰掉了她的话筒,向她表示我们的道歉和慰问。”
  “好的。”
  陶岸歌拉着儿子的手,认真地注视他:“茫茫,你今天怎么了?在庭审上的态度不积极,出来之后又表现得很冲动,这不像你。”
  莫昂却不看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车窗外,“我就是这样,难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你就不认我是你儿子了吗?”
  “你怎么会突然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陶岸歌不解道。
  莫昂不说话了。
  陶岸歌叹气:“每次你在国外呆久了再回来,人就变得很叛逆。今晚上我们和帆帆阿姨一家吃个饭。”
  “我不去。”莫昂答得很快。
  “你难得回来一趟,难道不想见见宁宁吗?”
  “不想。”
  “我真不知道你在口是心非些什么。”陶岸歌气恼地拧了把莫昂的胳膊,拿出手机一看信息,无奈道,“这下好了,宁宁也不来。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
  莫昂十分不高兴了:“妈妈,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拧!”
  “什么内外,宁宁是外人吗?”
  莫昂戴上耳机,又被陶岸歌拧了好几下。
  回到家,莫昂熟练地避开了莫恒承热情的拥抱,直接上电梯回房。
  莫恒承问:“结果如何?”
  陶岸歌将手包外套都挂在他胳膊上,“和预想中的一样。你那边呢?爸还好吧?”
  “爸好了点儿,妈又倒了,躺床上还拉着我的手,希望我们不要追究恒守。”
  陶岸歌笑:“不止这些吧?没说我这个妖女蛊惑了你?”
  “这话她说了十几年了。”
  “为难你了。”陶岸歌拍了拍他的胸口,“跟了我这个冷酷无情大义灭亲的女人。”
  “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my faith.”
  房间里的莫昂,脱掉外套便躺在床上,伸手往床头柜一摸,摸了个空。他扭头望去,原本放在那儿的书不见了。
  瞬间一股惶急的火窜上心头,他把床头柜找了个遍,都没看到那本书。
  于是他呼叫了保姆的内线:“张姨,你今天进我房间了?我床头的书呢?我不是说过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吗?!”
  张姨在莫家工作那么久,从没见过莫昂发火,紧张不安道:“书我给你放到书桌上了,实在不好意思,以前我都是这么给你收拾的……”
  莫昂看向书桌,果真看到了那本书,他挂了电话。
  张姨话没说完就被挂断,困惑地看着手机,少爷床上那本书好像是小姑娘爱看的言情小说,他竟然那么宝贝吗?
  莫昂拿起了那本封面花哨书名大胆的《会长是老婆大人》,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才终于回落到原点。
  颜再宁来到了约好的甜品店,在门口扫视了一周,发现角落的位置一个背对着自己头发蓬松的身影,他走了过去。
  “宋湘文,你的头发还是那么富有自由意志。”颜再宁调笑道。
  宋湘文抬起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还是那副样子,小个子和一头难打理的头发,说是初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嗨、嗨。”宋湘文说,“好久不见。”
  颜再宁坐在她的对面:“没想到你会约我出来,你看到我不哆嗦了?”
  “那是在学校里不得已受迫于你的淫威!出了学校谁还怕你?”宋湘文挺起腰板。
  颜再宁指了指她:“用词注意点儿。”
  宋湘文嘿嘿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两人都点了碗甜品,颜再宁切入真题:“你说有莫昂的事要告诉我,是什么?”
  “哦哦!对,这件事太严重了,我怕影响你们的感情,必须当面和你说。”宋湘文一副大事当头的模样,“你家那位三天前突然开始联系我,要我给他一个好结局,又威逼又利诱的,哦哟好认真的!”
  她把手机亮给颜再宁看。
  这三天来莫昂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还打了三次语音,第一次聊了五分钟,第二次就十几秒,第三次宋湘文都不敢接了。
  莫昂:你为什么没把故事写完?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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