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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到蒙古族大哥哥家里不走啦/安且吉兮(近代现代)——威威猫七

时间:2024-09-03 08:41:09  作者:威威猫七
  不一会儿一支烟就燃尽了。
  时间过去十分钟,苏和额乐又点燃了第二支。
  然而这支烟刚燃到一半儿,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他赶紧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
  “阿吉”。
  几个小时前,周安吉站在阳台把自己的身体吹得凉透了。
  关灯回到被窝里刚躺下一小会儿,就发觉自己烧得比刚刚更厉害了些。
  他把自己用被子一整个包裹住,只伸出一只手点开了手机。
  明亮的光在黑暗里刺激得他的眼睛有些恍惚,恍惚得都没看清楚上面的字。
  他只知道,手机上仍然没有苏和额乐的消息。
  只好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息了屏,而后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发烧烧得他有点神志不清,觉也睡不好。
  手机的锁屏界面除了几个清晰的数字显示时间,底下还有好几个苏和额乐给他拨过来的未接电话。
  最晚的一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不会真的到一点多才忙完吧。”周安吉想。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在心里瞬间原谅了对方没接他电话的事实。
  看到苏和额乐的消息后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振奋,周安吉伸手点开了床头的小夜灯,犹豫了几下,还是给对方拨了过去。
  之前阿乐在信里面告诉过他,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自己的一切需求他都会全盘接受。
  尽管周安吉心里明白这个时间点电话打不通的概率有多大,但还是用生病作为理由在心里原谅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可他没想到的是,忙音刚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
  “阿吉。”苏和额乐略带急切的声音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阿乐。”周安吉哑着声音叫了声名字,喉咙扯出一阵疼,然后他又清了清嗓子,“你还没睡吗?”
  苏和额乐没回答他的问题,语气里全是赤裸裸的着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给我打了18个电话,我当时在草原上跑马没有信号,后来给你打回来你又不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以前从不这样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吓死我了!”
  周安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18通电话把人吓得不轻,于是轻声解释到:“我睡着了。”
  可听到这顿焦急的问候又忍不住有些鼻酸,他吸了吸鼻子,说:“你别凶我呀。”
  苏和额乐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语气不好,于是放柔了声线问:“那现在才四点多,怎么会醒?”
  周安吉顿了一下,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生病了:“就是醒了啊,没有为什么。”
  苏和额乐早就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劲:“阿吉,你别骗我,你现在听起来很虚弱。”
  周安吉仍在撒谎:“我只是没睡够,不是虚弱。”
  “真的没事儿吗?”
  周安吉笃定道:“真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才拨了这么多通电话。”
  苏和额乐松了口气,重新席地坐回台阶上。
  周安吉抓住了之前他话里的关键词,问:“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大晚上去草原上跑马?”
  “因为想你。”苏和额乐机械地重复着,“很想很想你,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又怕你在图书馆学习不敢给你打视频,思念都快把我淹没了也没地方排解。”
  周安吉轻轻“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苏和额乐这么含蓄的人,从没对他说过这么多遍“想你”。
  周安吉以前喜欢对阿乐说“想念”这个词,每次他说完,阿乐都会紧跟着回一句“我也是”或者“我也想你”。
  每次思念到无法排解的时候,主动打电话过去的也都是周安吉。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把自己当成了爱得更深的那一个。
  直到今晚他才知道,苏和额乐的想念从来都是默默无声的,那些内敛得没说给他听的话,原来全都被草原听了去。
  他与苏和额乐曾在不同的时间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闪闪发光,就连对待爱情也都是势均力敌的。
  没有谁比谁爱得更深,或者说,当他们中有一个人向更深的地方走去时,也一定要拉另一个一起沉沦。
  可周安吉仍不知足:“既然这么想我,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苏和额乐的声音顿了一下,郑重又笃定地说:“阿吉。”
  “我现在正在你的宿舍楼下,离你不到百米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1、“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出自《爱就一个字》。
 
 
第49章 梦中人
  周安吉惊愕了一瞬,闻言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阿吉?”苏和额乐又叫了一遍名字,可周安吉像是怔住了没有答话。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安吉胡乱把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也不管冷不冷,踢踏着一双拖鞋就往阳台跑过去。
  阳台靠近栏杆的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雪,可他此时也完全顾不上什么冷了,身体直接猛扑过去,双手攀在了那一根不锈钢栏杆上。
  栏杆上的雪沾了满手,羽绒服的袖口把他的手掌遮住一半,伸出来的那一节手指浸在冰凉的雪里。
  周安吉的宿舍在三楼,不高,当他倾身望出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站在雪里,抬头注视着自己,手里举着的电话越过几十米的实际距离,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阿吉,阿吉宝贝儿,我来北京了。”
  “我来了……”他喃喃道。
  周安吉病得手臂酸软,此时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必须要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手机,才没让它从三楼落下去。
  他的脸迎着飞扬的雪花,还有不知不觉间流了满颊的泪,湿漉漉地混在一起,一同被北京这深冬里的零下温度冻成了冰碴,又被发烧的滚烫体温融化。
  他此时此刻应该庆幸自己的宿舍楼下还留了一盏路灯,让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苏和额乐的脸。
  他贪恋地看了好久好久,时间仿佛也被温度冻结了一般,久到忘记了说话。
  周安吉满溢的思念无处遁逃,他默默地向楼下苏和额乐的方向伸出一只手,隔着几十米远,想要触摸他。
  苏和额乐走近了两步,学着他的样子也伸出了一只手。
  雪花落在两人的手背和黑色的头发上,仿佛一起经历过同一场雪,就可以穿越时间到白头。
  冰冷的温度终于唤回了一丝理智,周安吉在无言中消解了想念后,才后知后觉地在心里泛起一阵巨大的酸楚。
  他吸了吸鼻子,才缓缓对着手机说出真相:“阿乐,你知不知道,我今晚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生病了,发烧了,躺在床上给你打了18个电话你也没接。”
  “可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只好瞒着你。”
  如果苏和额乐一直远在内蒙古,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场来势汹汹的感冒的存在。
  可如今苏和额乐就站在他眼前,梦里的人离得那么近,周安吉忽然就忍不住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他收回那只露在外面的手,用袖口胡乱地抹了一通脸。
  袖子上带着的雪水融化在脸上,还发着烧的体温都被冻凉了。
  苏和额乐闻言赶紧说:“那你别站在外面吹风了,穿这么少,快进屋去躺着,把被子盖好。”
  周安吉偏要犟着不动:“再让我看看你,阿乐。”
  苏和额乐为了把人赶进屋,自己也走到了屋檐下,躲着偏不现身,言语上却轻声地哄着:“你进去躺好,我给你打视频电话好不好?宝贝儿。”
  周安吉没了办法,他和苏和额乐都犟,可是在苏和额乐面前,每次犟赢的都不是自己。
  他走进屋脱了外套,重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躺下,将手机立在一边,眼神一刻也没办法移开。
  “再睡会儿吧,宝贝儿。”苏和额乐轻言细语地说,“离宿舍开门还有俩小时呢。”
  周安吉摇摇头:“不睡,我要一直看着你。”
  苏和额乐笑了笑,眼睫弯弯,温柔得不似寒冬冷雪,更像是一场沐在春风里的细雨:“怎么?怕我跑了吗?”
  周安吉不否认,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怕这是我烧糊涂了做的一场梦,不想让你走。”
  苏和额乐说:“我不走,我就在楼下等门开。”
  “别离开我了,阿乐。”
  “不离开了,宝贝儿。”
  ……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两个小时,周安吉烧得昏昏沉沉,耳朵里一直装的都是苏和额乐的声音。
  六点半的时候,宿管大爷准时起床开了门。
  看见门外站着个风尘仆仆的小伙子,羽绒服上残留着一点白色的雪花,心里还惊了一下:“你是哪个学院的?以后要趁关门前回宿舍听见没有?”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
  苏和额乐从门口窜进去,也没回答大爷的话,只留下一句:“谢谢大爷关心,新年快乐!”就一下子钻进楼道没了人影。
  跑上三楼后,周安吉宿舍的门已经大大打开。
  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苏和额乐一靠近就把人紧紧抱住了,两具身体猛地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阿乐抱得好紧,羽绒服上融化的水渍把他的睡衣也弄湿了,可周安吉不在乎,他甘之如饴。
  仿佛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不管是寒冷还是温暖,一定要让他有所实感,才能断定这不是场虚无缥缈的梦。
  就像之前很多次,他都梦见过阿乐来北京找他,梦里有多快乐,天亮之后剩下的失落就有多强烈。
  一大早的宿舍走廊外没人经过,两人就这么在门口抱了好久,长达五个月的思念也只堪堪消散了一半。
  直到周安吉终于累得有点支撑不住了,抚着苏和额乐后背的手臂往下滑,身体也跟着往下掉。
  苏和额乐这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还发着高烧。
  他把人一把抱起来,用后背抵着门把它关上。
  苏和额乐被冻了一夜后,宿舍里的暖气终于唤回了一些温度。
  “阿吉。”他把人放回被窝里,严严实实地捂好被子。
  可周安吉的手始终环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下。
  果然,生病时身边一旦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脆弱。
  苏和额乐低着头,用手指去摸对方湿漉漉的眼睛,擦干了溢出来的泪水,又顺势摸了摸额头。
  好烫。
  他习惯性地像以前一样,用手背贴着对方滚烫的脸蛋,温柔地说:“宝贝儿,你生病了,我们得去医院。”
  周安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始终注视着他的脸,可能是因为又生病又熬夜的缘故,眼圈儿看起来红红的,可怜得不得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乐,你亲一亲我。”
  苏和额乐的心在几个小时之内软了一次又一次,此时有求必应地贴过去,亲了亲周安吉的眼睛,而后是鼻尖儿,最后移到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周安吉躺在床上,把蹲在床头的苏和额乐的脑袋抱在肩窝处,还是不肯放开。
  苏和额乐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说:“让你受委屈了。”
  周安吉回:“是,你让我受了好多委屈。”
  “那我慢慢补偿给你。”
  周安吉点了点头,说好。
  他终于肯放开手,窝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看苏和额乐在一旁忙碌。
  他先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套厚实的贴身衣服和毛衣,然后把周安吉从被窝里扶起来,仔仔细细地把他刚刚被自己羽绒服弄湿掉的睡衣换掉。
  接着掀开被子,用双手捂了捂他白皙又冰冷的脚,厚厚的棉袜套在脚上后,又把被子给盖了回去。
  然后找出吹风机,把他在晚上被雪淋湿了还没干透的头发吹干。
  周安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曲腿缩在被子里,任苏和额乐把他摆弄得暖暖和和的。
  吹完头发后,苏和额乐正收着线,周安吉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对他说:“你也吹吹。”
  苏和额乐笑了一下,又听话地把自己的头发也吹干了。
  周安吉这才发现,苏和额乐的头发变短了,他问:“为什么把头发剪了?我还没见过你把头发扎起来的样子。”
  苏和额乐拉过周安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你等着我再把头发留长,扎给你看。”
  一切都收拾完后,时间刚过了七点。
  苏和额乐蹲下去给周安吉穿好了鞋,再把羽绒服和围巾给他穿戴整齐,然后说:“走吧宝贝儿,我们去医院。”
  周安吉乖乖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撑着床沿站起来,手臂被阿乐紧紧搀着。
  出门前,苏和额乐问他:“我的车停在校门外,阿吉是想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周安吉迟钝地在脑子里估摸了一下距离,然后实话实说:“我很想很想让你抱我过去,但这是在学校。”
  “所以你以后要多抱抱我,欠我的都要补偿给我。”
  苏和额乐笑着点点头,说好。
  于是搀着他的手臂,拿了把伞出了门。
  开车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只用了十几分钟,苏和额乐带周安吉挂了急诊。
  可能因为是大年初一,时间也还算早,诊室的人不多。
  周安吉被安排着测了体温,烧到了39度。
  医生又安排了查血,一顿检查下来,确定是冬季流感引发的感冒。
  “最近患流感的人多。”医生边开单子边说,“也难为你们了,大年初一还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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