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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到蒙古族大哥哥家里不走啦/安且吉兮(近代现代)——威威猫七

时间:2024-09-03 08:41:09  作者:威威猫七
  所以当第六杯酒下肚之后,他终于慢慢觉察出思绪有些异样的飘忽了。
  周安吉闭上眼使劲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时,发现面前的阿乐仍是两个不重叠的影子,时而看着他无声地笑,时而又恢复了那种冷峻的漠然。
  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阿乐。
  此时的周安吉像是双脚离地后,漂浮在一丛丛洁白云间的人,他把自身的重量放得很轻很轻,四肢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麻,脑袋眩晕又飘忽。
  什么科研,什么高材生,什么天文学,此时好像都离开他很远很远了。
  周安吉直到这时才意识到,那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标签,都是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多一层就会把他绑得更紧一分。
  好像只有在这个微醺过后无忧无虑的夜晚,他才能真正做回周安吉这个人。
  他想要做些周安吉本人,真正愿意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脸颊上被太阳灼伤的驼红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就又被酒精染重了几分。
  周安吉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晃晃悠悠地放松了很多,为了找回自我的存在感,于是他闭着眼摆动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紧接着就晕乎乎地脱离了椅背,直直地向两边倒。
  幸好苏和额乐坐得不远,眼疾手快地起身过来接住了他,才避免一头栽倒到地面上去。
  好危险,怎么喝个酒也差点要受伤了。
  苏和额乐半弯着腰,低头温柔凝视着怀里闭眼的周安吉,眼皮时不时还会闪动几下,但又不会睁开。
  他忽然心生一种抱着刚出生的小羊羔似的怜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手掌触到那层裸露出来的脖颈时,还感受到了一阵来自于皮肤的毛绒绒的暖意。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心也随之软下来,准备蹲下身去把人抱到床上。
  正当他平移到与对方同等高度的时候,周安吉忽地睁开了眼,离得很近的距离,直直地看着他。
  眼神清亮,并不像是一个醉人。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有几丝皮肤还因为干燥的唇舌而粘连。
  “阿乐,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他说。
  作者有话说
  1、我该如何爱你?风吹动岁月的经幡,近也不能,远也不能。——出自余秀华《月光落在左手上》
 
 
第18章 我没骗你
  在周安吉的感知世界里,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今晚的几杯马奶酒而变得神志不清。
  只是眼前的世界在酒精的陌生作用下幻化成了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圆圈,一闪一闪地映在视网膜上,像极了以前难过得哭时被泪水模糊的景象。
  尽管醉酒经历在周安吉的人生中是罕见的,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今晚他不难过,甚至可以说是沉浸在近些年最大的一个欢愉当中——
  欢愉来自于坦诚也好,来自于苏和额乐也罢。
  因此在他看来,这句话是他鼓起了十分的勇气才捧出的一颗真心,而并不是什么喝醉后的胡言乱语。
  而之后发生的一幕却让周安吉的思维有些动摇——
  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片自由且无忧无虑的云飘到了天空上,晕乎乎地放弃了自身质量,内蒙古高原旷野上的微风都能轻易地把他吹得晕头转向。
  他似乎正在往太阳的方向飘,因为有一处抵在胸口的热源正在慢慢升温。
  周安吉闪动着眼皮,慢慢睁开了眼。
  眼前仍是他熟悉的蒙古包,而他正堪堪倒在苏和额乐的臂弯里,双脚腾空——
  阿乐作为周安吉心目中的太阳,把他这朵云变成了具象,抱在了怀里。
  苏和额乐放弃了抱他回床上的想法,准备带他去门外面吹风醒醒酒。
  周安吉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点自己的手掌,把阿乐的蒙古袍抓出一小片褶皱,把两个人本就紧贴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一分。
  “等会儿镇上还要举行篝火晚会,要去看看吗?”苏和额乐见他睁开了眼,于是低下头,笑问。
  周安吉想都没想就抵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
  毛绒绒的黑色脑袋在他胸口的地方软绵绵地拱了拱,隔着几层布料也弄得苏和额乐心里痒丝丝的。
  他点了点头,尊重了周安吉的决定,只当他今天太累了。
  把人抱到门口后,放在了他们俩常坐的那只木凳上。
  正当他转过身去拿属于自己的那只凳子时,忽然感觉到右手的袖口出现了一阵小幅度的拉扯,紧接着就是一股若有若无的体温,慢慢从袖口移到了他的手腕上。
  苏和额乐转过身去,看见阿吉仍用那种清澈的眼神望着自己。
  像是日出时草原上蜿蜒的河,几粒晶莹剔透的光点衬着与夜空一样颜色的瞳孔,看起来动人极了。
  周安吉微微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微哑地砸吧出只字片语。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轻得瞬间就让夜风裹挟得消失掉了的话,却让苏和额乐的心脏又猛然地振颤起来。
  他说:“你想去篝火晚会,是想去找一个喜欢的情人吗?”
  周安吉腆着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脸问。
  “你说什么?”苏和额乐惊讶了半晌,却没太明白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拉过那只凳子在一旁坐下,饶有兴趣地噙着笑眼去盯对面喝醉的人。
  喝过酒的周安吉忽然话多起来。
  “我今天看见了,你赛马的时候骑得好快,样子也这么英俊,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你吧。”话毕,又停顿了半晌。
  苏和额乐闻言低头哧笑了一声,然后靠近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不喜欢那些女孩儿,阿吉。”
  周安吉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懂,仍自顾自地说:“可我也好喜欢你啊,阿乐。”
  “一想到你会被其他人喜欢得不得了,我就会想,被这么多人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啊?”
  “这么多的喜欢里,你是不是要花好大力气才能找到我对你的那份喜欢?”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如果有天,你带了你心爱的姑娘回蒙古包,是不是就会把我赶出去?”
  ……
  周安吉对此发挥了无穷无尽的想象。
  而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来,垂下眼睑,像是经历了一场什么巨大的失落一样,无助极了。
  苏和额乐抬眼看过去,对方正眨巴着一双含泪的双眼,眼泪将落未落的,把一簇簇卷翘的睫毛都浸湿透了。
  看起来又难过又可怜。
  怎么回事啊?苏和额乐想,喝一点马奶酒也能喝得这么醉。
  苏和额乐知道跟醉人讲道理是在花无用功。
  而在此刻最具效率的做法,无疑是给面前的周安吉灌进去一碗醒酒汤,待到人清醒过后,再进行有效交流——
  关于他是不是要去找一个情人这个问题。
  但苏和额乐不想这样做。
  他本来就格外珍惜今晚喝醉了的周安吉。
  自从他知道阿吉选择来内蒙古的目的,是为了逃避掉一些难过的事之后,就乐于给对方尽可能地创造这个无忧无虑的避难所。
  醉酒就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极其简单的方式。
  可为什么周安吉喝了酒之后还是这么难过?
  苏和额乐不用多想也知道,罪魁祸首在于自己。
  他隐隐地感受到一股流窜于全身血液中的钝痛,而钝痛的起始点,正是此时还把握着分寸感,但又极力地想彰显存在,所以只敢摇摇晃晃地用了点孤注一掷的力气,倚在他肩头上的周安吉。
  就算苏和额乐对痛苦的感知力再迟钝,他也在此时此刻了然了,今晚周安吉的情绪与他的情绪同时翻涌,一定是源于某种名为“爱情”的因素。
  苏和额乐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了周安吉的小臂,然后从小木凳上站起来,把自己放低到了阿吉的下一级台阶,在与他面对面的地方蹲下了。
  很罕见的,在苏和额乐的一厢情愿之下,这次让周安吉掌握了这个居高临下的姿态。
  周安吉见对方的反应后,抬起了一点脑袋,眼睛里的悲伤情绪通过一双含泪的眼,径直地传递给了面前的苏和额乐。
  “阿吉,不要难过。”苏和额乐不会安慰人,他只会说这一句。
  而对于醉人来说,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似乎都被放慢了。
  就算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周安吉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阿乐在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摆了摆头。
  苏和额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阿吉,你不要难过。”
  周安吉这次应该是听懂了,阿乐是在安慰他。
  然而自己的悲伤明明就源自于对面这个人,现在他又来这样安慰自己,周安吉心里忽然生出些狡黠的不知足——
  他要索取更多。
  想到这里,周安吉的眼睛忽然眯起了一点向上扬的弧度,嘴唇也跟着向上勾。
  然而他这一笑,刚刚那些存储在大大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包不住了,在他的脸颊上蜿蜒出了此时内蒙古高原上长度最小的两条河流,被蒙古包外昏黄的灯光映出剔透的色彩。
  眼泪汇聚到他的下巴,然后“啪嗒”的一声滴在了他宝蓝色的蒙古袍上,渲染出一团圆形的深色。
  此时苏和额乐为了不让他往两边倒,双手仍不得空地扶着他的小臂。
  于是周安吉趁机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摇摇晃晃地用了点力,终于找准目标点在了阿乐心脏的位置:“你让这么多人都喜欢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会痛,刚刚就痛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去篝火晚会?”
  “有你在就不用去了。”
  周安吉反应了半秒,用尽了从小到大都被称赞的高智商,才在这个轻易就让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听懂了阿乐话里的意思。
  苏和额乐说着,为了让自己的承诺显得更有说服力,于是采取实际行动,向周安吉的方向倾斜了一点上半身,用额头去抵住了他的额头。
  对方的脸在近距离下变成了一幅不可捉摸的抽象画,而属于阿乐的气息却在瞬间铺天盖地地向他蔓延过来,是酒香,是皂香和青草香。
  两人的距离拉近,周安吉的手指被迫点得更重了些。
  不过施加在手指上的力度倒是次要的,此时苏和额乐的心跳穿过骨架、穿过血液、穿过皮肤,不带有一点延迟地送到了周安吉的指间。
  “咚咚——”的频率让本就喝醉的周安吉产生了一种错觉,还以为这触摸起来跳动得过快的心脏,仅仅是源自于苏和额乐一个人。
  酒精的气息已经被吹得很淡很淡了,两人的身体环绕成一个闭环,夹带着青草气息的夜风吹过,像是短暂地扮演了一阵穿堂风。
  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餍足的神情,谁也没有说话,同样主动地把这个欢愉时刻尽可能地延长了又延长。
  苏和额乐的眼神随着阿吉的鼻梁一直往下,划过对方晶莹剔透的粉嫩嘴唇,又沿着脖颈处喝酒时被解开的两颗纽扣,延伸到了内里的白色衣襟上,却意外又突然地看到了一个他似乎很熟悉的物件。
  周安吉这天早上穿上蒙古袍后,为了对今天的盛会表示重视,特意从背包里翻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一条狼牙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但又不想显得太过张扬,于是把它收进了蒙古袍里面的那件内衫里。
  他本来想要等苏和额乐自己发现,然后自己可以趁机在他面前炫耀炫耀,然而一天下来,狼牙项链好像并没有给苏和额乐发现它的机会。
  直到这时苏和额乐看见了,他才缓缓伸出一只手,隔着阿吉的一层蒙古袍,轻轻用掌心抵住了他胸口处那颗坚硬的狼牙。
  狼牙硌得周安吉的胸口有了点轻微的痛感,这才让他拉回了一点四处飘荡的神经。
  不过今晚好不容易醉酒的周安吉一意孤行地想要做出点出格的事,好不辜负那瓶醇香的马奶酒。
  不然等他下次再有勇气的时候,不知道苏和额乐还有没有在他身边。
  周安吉自我安慰地想。
  于是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叹出来,才开口道:“阿乐,你跟我试一试好不好?”
  试什么?
  苏和额乐的思绪被他从狼牙项链上拉了回来。
  “就试一次。”周安吉又自问自答到。
  还没等苏和额乐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有一个湿润又柔软的物体轻轻地凑近,义无反顾地贴住了他的嘴唇,紧接着就是自己的呼吸猛然地一顿。
  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不自觉地,故意把呼吸放得很轻很慢,呼出的一阵风慢慢浸润了对方脸颊的皮肤,终于停格在眼睫处,幻化成了一团湿热的泪花。
  然而两处心跳却快极了,仿佛马上就要蹦出胸口,“咚咚咚——”地彰显着存在感。
  似乎只有在这片远离篝火晚会的静谧草原,两人才能被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时刻提醒着,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苏和额乐无师自通地闭上眼,双手也跟着缓缓垂下来,像是一头自投罗网的野兽,安静地享受着死亡前的最后一点甜头。
  苏和额乐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然而周安吉好像不太会接吻。
  他只会轻轻地收住牙齿,用一点柔软的舌尖儿去舔舐阿乐的嘴唇,把他唇角的每一丝缝隙都浸润上自己的味道,然后把微弱的气息交给对方,却连再继续深入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连接吻也这么小心翼翼。
  苏和额乐想。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阿吉抵在他心脏处的手指像脱了力一般,正一点点地往下滑,摩擦过蒙古袍激起蔓延至全身上下的一阵酸痒。
  手指持续向下,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手掌附近。
  本以为对方没了动作,可他却又颤颤巍巍地伸出一节小指,轻轻勾住了自己的小指。
  指节严丝合缝地被卡住,对方指尖儿处的冰凉体温终于唤回了苏和额乐一点飘飘然的理智。
  没人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除了旷野上的风、天穹上的星子、连片的草和已经安睡的羊群和马儿,除了周安吉与苏和额乐本人,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这个吻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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