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
话脱口的瞬间,仿佛无尽的海淹没了一个水性很好的人。
直到死亡降临,他再也没有机会逃脱。
纪宴卿十有八九是故意这样说的,好像逼他亲口说出来会如何动听似的。
主动和被动其实没区别。
上车,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纪宴卿看他,眼底的晦涩越来越深。
他问他:“你会离开吗?”
江望景眼神平淡如水,似乎是彻底死心了。
他回答:“会。至少未来七天之内我不会。”
纪宴卿像是含着凌冽杀意的野兽,挟持了猎物,看着对方痛苦就会身心愉悦。
“是吗?你长这么一张脸,天生下来就是给我睡的。”
江望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处境,自顾自的说。
“我也有一个条件。”
“不许标记。”
男人不悦地抓住江望景的头发,使他被迫抬起头。“可以,我答应你。”
第11章 同居一周
那天的夜,江望景的记忆完全处于混乱不堪。
直到后半夜,灯才熄灭。
江望景从疲惫中醒来,身边的位置空着。
房间没开灯,床头的壁灯以及浴室灯还亮着。
他眼眸氤氲着水雾,下意识朝向声音的源头看。
纪宴卿只裹了浴巾,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江望景从未如此清晰的打量过纪宴卿。
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比例实在太过优越,以及那张被湿发遮了冷峻的脸。
禁欲感十足。
可惜不是他的菜。
纪宴卿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诧异。
“我以为你早就睡了。”
“没……”
江望景累的不行,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喉咙干的要冒火。
他懒洋洋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对方。
看了半天,他沙哑着嗓音说:“纪宴卿,我渴了。”
“知道了。”
纪宴卿还算有良心,接了温水亲手端给江望景。
两人的关系已经朝着这地步发展了,越来越不可控。为了自尊放弃五亿已经划不来了。
即便踩在刀刃行走,江望景也得撑到终点。
壁灯也灭了,男人躺在床的另一侧,没有越界的举动。
江望景脑袋很胀,信息素的气味久久不散,他闻多了有点不适应。
他睡不着,侧身望向阳台,月影皎洁,整个夜晚安静的出奇。
闭着眼能听到彼此的起伏的呼吸声,从来都没想过能在一起的人就躺在身边。
时间改变了一切,纪宴卿变了,就连他自己也变了。
为了钱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江望景心里说不出是酸楚还是难过。
不知又过了多久,江望景眼皮有点困到睁不开,沉沉睡去。
等到次日天亮。
江望景枕边摆了套睡衣,穿起来合身,是他的尺码。
洗漱后,他下了楼。
原来私下的纪宴卿是会做饭的。
男人揽腰抱了抱他,温柔把人带到座位,“洗手了吗,准备吃饭吧。”
江望景礼貌性的“嗯”了一声,吃力落了座。
刺痛像无数蚂蚁在啃食灵魂,令人毛骨悚然。
纪宴卿帮他盛粥。
他便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一股陌生感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江望景刻意保持着疏离。
纪宴卿十分不爽被他冷淡对待,忽地揪衣领把他拉近。
木质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且尖锐的声音。
有点像指甲划过黑板。
江望景不顺从也不反抗,用手背挡着脸避免了眼神正面交汇。
冒热气的粥还摆正餐桌。
江望景的冷漠已经主谋了一场无视的“杀戮”,同时也让他成为了受害者。
纪宴卿神色狠厉:“你这是跟谁学的,下床就翻脸不认人?”
江望景全身还在发疼,被拽的失去重心跌在他怀里。
他抬起头,艰难地张了张嘴:“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闹脾气了,怪我昨晚太凶?”纪宴卿笑话江望景,搂他的手未曾松开。
一句话激怒了Alpha,江望景在他怀里挣扎扭动,男人袖口的扣子崩掉。
露出了他咬伤纪宴卿后愈合的伤疤。
江望景短暂愣了一下,那瞬间仿佛抽走了魂魄。
原来用力想忘却的记忆是忘不掉的,标记洗了也没用。
重逢的那天起,他们俩个早就物是人非了。
死对头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金主。
他在心中暗讽自己,江望景啊,你可真够金贵。
多少人拼尽全力都挣不来的钱,自己仅仅需要一周就可以得到。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纪宴卿,我饿了。”
纪宴卿置若罔闻,臂弯像桎梏他的枷锁,禁锢着江望景。
把碧蓝中翱翔的鹰折断翅膀,养在笼子里,未尝是件好事。
男人一寸寸摸他的脸,话锋陡然转变,“你们睡过吗?”
“那个Omega?”江望景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扬起了笑意,“你猜啊。”
他笑,纪宴卿也跟着笑了。
冷冽的笑容逐渐透出杀意,“你不说也行,我完全可以去问他。”
江望景道:“随意。”
敢忤逆纪宴卿的人少之又少。敢明目张胆挑衅权威的更少到可怜。
惹到纪宴卿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下场凄惨。
只有江望景,他敢。
他是例外。
早餐吃的不愉快,江望景收筷子时时间刚好卡到八点半。
纪宴卿手机震了几下,要回公司处理事情。
“我呢?”江望景问。
“我可以走吗,还是说整天都要和你待在一起。”
口头合约没条款,所以江望景在询问他的意见。
“和你在一起脑子里只会想到不正经的东西。工作会分心,你还是在家等我吧。”
什么人啊,真想把他脑壳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多少乱七八糟。
江望景躺在床,无所事事一早晨。
痛觉神经将感官无限放大,他无法集中精力去处理自己公司的事。
头一次发现,原来等待才是最难熬的酷刑。
因为知道结局,所以过程就显得格外漫长。
下午,江望景有了精神,闲在家里到处走走。
纪宴卿可能是房产众多很少回这边,复式的豪宅丝毫没有一点家的温度。
江望景有种逛样板间的感觉。
午餐吃的简陋。
纪宴卿给他叫了外卖,他偏煮一碗青菜面来吃。
电视里播着肥皂剧,叽里呱啦不知道演到了哪里。
江望景有点强迫症,躺在沙发上看到茶几的抽屉虚掩半截,他就想复位。
刚拉开抽屉,他看到一张上学时的合照。
都毕业七年了。
自己的那份早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纪宴卿的竟然留到了现在。
真不可思议。
等到深夜,纪宴卿都没回来。
漫长的第一天结束,这钱赚的过于容易。
江望景坐躺在阳台的摇椅,凭空冒出一阵心虚来。
等人没等到,他自己先把自己等睡着了。
凌晨纪宴卿回来,卧室的灯还亮着。
笨蛋。
纪宴卿站在阳台,睨着他,“真蠢。”
平时那么自私,也不知道自己先睡。
等到深夜都不会打电话问一声,纪宴卿打算几点回家。
躺在阳台,着凉感冒了他可不打算照顾。
纪宴卿扯了扯领带,把江望景抱到床上。
第12章 江少别撩了
江望景困意正浓,躺的四仰八叉。
一张双人床全被他占去。纪宴卿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
江望景恍然睁开眼,勾住他脖子,语气含糊,“纪宴卿,你回来了。”
“嗯。”
空气中的气氛非常微妙,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江望景突然就醒了几分,他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连忙抽回手。
翻身缩在床的一角,给纪宴卿让了位置。
纪宴卿衣服沾了一丝酒气,他帮江望景重新盖好被子。
哄声说:“不早了快睡吧。”
难得酒后的纪宴卿,出奇的能忍。
纪宴卿去牵他的手,冰凉的像触到一块冰。
常年使用抑制剂的原因,江望景身体不算好。
容易生病。
比起同等级Alpha,他的身体机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手心常年都是冷的。
纪宴卿在床边坐了好一阵,以至于江望景又闭眼睡着了。
白天吵吵闹闹的人,睡着了安静的像只温顺的猫。
如果能有办法一直留在身边,纪宴卿绝对会给小猫套上链子,别让他乱跑。
Enigma占有欲很强,他想得到的东西早晚都要拥有。
就像小时候,纪宴卿得来一件心爱的玩具,别人碰一下他都觉得是抢。
只有锁在盒子里抱着睡才觉得心安。
纪宴卿俯身帮他把碎发别在耳后。
闭眼的Alpha睫毛微颤但依旧没有睁开眸子。
纪宴卿关灯,走出卧室。
一楼偏厅的灯亮了,纪宴卿燃起一根雪茄。
烟雾升腾间,他单手解了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纪宴卿打开电脑处理报表,旭霖的事很多,忙到半夜是常事。
占据私生活的时间也很频繁。
纪宴卿作为纪家唯一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表现出极为优越的天赋。
才刚接任旭霖集团不久,市值都翻了一番。
放眼A市,也没谁能做到与他平起平坐。
纪宴卿酒还没醒,不想打扰江望景,所以选择独自坐在楼下。
天花板的吊灯很璀璨,照在纪宴卿头顶就像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手机“嗡嗡”震了震,他闻声拿起手机。
有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短信,内容是:他答应了?
纪宴卿看着简短的一行字笑了,拨通号码给对面打了回去。
电话通了,有些嘈杂但一直没有人声。
纪宴卿语气森然,“还得多亏了你,亲兄弟都要互相残杀。”
说到最后,对面响起了嗤笑,不咸不淡地回怼。
“比起你来我可不算歹毒,说到底赢家还是你。”
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只在夜间开放。比起恶鬼,人心最可怕。
冬季的北方夜太漫长,落地窗外,萧瑟的黑暗中点缀着蜿蜒的灯火。
“纪宴卿……”
江望景下楼,扶着楼梯扶手在不远处喊他名字。
“嗯。”纪宴卿明显愣了,顿了几秒抬头看他。
“怎么了?”
江望景摇头,坐在他旁边的空位,“没事,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了。”
“所以你是在陪我?”纪宴卿合了电脑,眼睛滚烫。
空气中酒精味愈发浓重,一度分辨不清是信息素的气味还是纪宴卿醉了。
江望景忍不住皱眉。
想了想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谁知道纪宴卿酒品怎么样,这时候惹人简直太缺德。
江望景抱着膝盖,面色黯淡,“明天我想回公司。”
大半夜就说这个扫兴,江望景没敢太理直气壮,只是用试探的语气探他口风。
毕竟给钱就是金主,万一纪宴卿不同意,那也不算尴尬。
偌大的房子太安静,江望景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纪宴卿闭了眸子,语气淡淡:“我送你。”
他同意了,再得寸进尺就有点自找不痛快了。
江望景没说话,默默早走开了。
清晨,纪宴卿的车开到了公司大门。
自从江望景砸了他的车,纪宴卿就换了更高调的。
罕见的豪车引人注目,但凡路过的都想看一眼。
其中不乏有周边公司的员工,江望景在一双双眼神的注视下从副驾快速逃离。
车是纪宴卿的,被人看到会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可是谁会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江望景是自己做贼心虚。
在外,他不想和纪宴卿扯上关系。
哪怕是半毛钱的都不行。
纪宴卿降下副驾的车窗,问他:“晚上几点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望景没敢回头,憋一口气冲进大楼,硬生生爬了十几楼。
助理看他脸色,屁颠屁颠跑来送水。
江望景扶墙,腿软的几乎要跪地。
他接过水瓶猛灌了几口,两条眉毛拧在一起,累的大口大口喘气。
纪宴卿的电话率先打破了他的喘息,“规划好你的时间,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朋友过生日,陪我去。”
没等江望景拒绝,电话就挂断了。
在回拨过去,对方挂的决绝。
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合着宽容他来公司是要收取报酬的。
纪宴卿七点如约来了。
江望景余光瞥了眼主驾驶的男人,“我到场的话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朋友,恋人,还是情人?”
纪宴卿沉默片刻,握住他冰凉凉的手,把问题原封不动还给江望景。
6/75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