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笑骂,“没事个屁。”
要是真没事哪能哭成这样。
徐寂吸了吸鼻子,装作无所谓道:“走吧,我真没事。”
裴序愣了一下没说话,然后抽走他的手机,顺手拉黑了祁溪羽的社交账号。
“眼不见心不烦,离了他你又不是活不了。”
这个世界上少了他又不是不能转,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他现在这副模样明显是自挂东南枝了。
——
次日,手机铃声吵醒了徐寂。
徐寂眯着眼睛把手伸出被窝摸手机。
来电显示是经理。
原本休假的徐寂被临时喊去公司处理业务。
临走前裴序从次卧出来,“你多久能回来?”
徐寂想了一下,“签个字就回来,半小时左右。”
“你留我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没事干,把我带着到时候车里等你。”
到了公司,停好车徐寂把车钥匙留给他独自上了楼。
裴序买了杯咖啡坐在副驾刷着手机视频。
不多时,徐寂下楼了。
裴序正准备开车门,就看到他身边还有道并排同行的身影。
妈蛋怎么是纪宴卿?
走到天涯海角都能遇到这鳖孙。
裴序啧了一声。
等到两人快走到停车位,他降下一半车窗,向着外面站着的纪宴卿竖了个中指。
隔了层玻璃,纪宴卿睨到了副驾有人时表情略微动容。
裴序察觉到那异样的眼神已经盯向自己,默默戴上了卫衣外套的兜帽,升起车窗。
徐寂也同时看到了他刚才的举动,脑子刹那空白成一片。
只能内心不停祈祷裴序这时候可千万别出幺蛾子。
徐寂假装没看到,冲纪宴卿礼貌一笑,“纪先生,我还有事就先送您到这了。”
纪宴卿磨了磨后牙槽,面无表情问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
这题超纲了吧。
徐寂强掩慌乱,一字一句认真道:
“纪先生,我的职责是和您是沟通工作,貌似这并不是工作范畴内的话题。”
纪宴卿:“……”
沉默片刻,男人笑了:“所以你很介意我知道他的存在? ”
这局面就好像是把他堵在车前兴师问罪。
“ 是的。 ”
徐寂如实回答,并且回问:“纪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他话中带刺,言语里满是锋芒。
恨不得三言两语把他和纪宴卿的关系撇成路人。
纪宴卿俯身仔细看了下他,突然把手放到他后颈抚摸,“你开心就好。 ”
淡淡的Enigma信息素在鼻尖散了开来。
徐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猛地吸了一鼻子信息素的气味。
霎时间他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徐寂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推开他跑了。
纪宴卿看在眼里但没戳破。
不是说自己是Beta吗?怎么还会对信息素反应那么大。
摆明了在说谎。
看着徐寂落荒而逃的背影,纪宴卿表情很耐人寻味。
第115章 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刚才亲了
逃回车里,徐寂还心有余悸。
裴序吊儿郎当调侃:“能不能有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刚才亲了。”
下一个瞬间,手机响了。
看到消息徐寂立刻就炸了,这句话的信息量似乎很难消化。
纪宴卿:难道Beta也会对信息素产生反应?
徐寂没回,手指一划删掉了记录。
他从车里的储物箱里翻出一支信息素抑制剂,拆了盒子就准备给自己扎。
“诶,你做什么?!”裴序忙伸手去夺药剂。
徐寂凭着本能护住抑制剂让裴序扑了个空。
狭窄的空间,两人几乎缠斗起来。
不出几分钟,裴序占上风。
他压住徐寂胳膊,强行夺过药剂打开车门扔了出去。
玻璃管摔在地上连里面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
顿时徐寂安静下来。
裴序看他不争气的模样,眼底带了几分心疼,斥道:“见纪宴卿一面你就疯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必要瞒他。”
“……”
徐寂心跳的很快,炙热的血液全部涌上大脑,烧得他眼眶通红。
“别管我,裴序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能看的出,他肯定是受了信息素影响。
完全属于脑子都不转弯了。
纪宴卿那狗东西,失忆了还乱撩。
真不怕遭雷劈。
忽然间徐寂腺体痛的厉害,好像上万只蚂蚁不停侵蚀着他脆弱的灵魂。
似乎是唤醒了这段刻回忆最深处的气息。
痛的徐寂喘不上气来。
宛如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忽然有了波动,下一秒信息素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直到彻底失控。
见此情形裴序彻底呆住。
活了这么大,他第一次见Alpha出现这种状况。
裴序被吓到了。
“你到底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徐寂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把纪宴卿的标记洗掉了。”
洗标记?
裴序霎时顿住,瞳孔震颤,“靠,大哥你这又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正规医院是无法做到清洗Enigma永久标记的。
裴序气愤道:“每年因为洗标记死那么多人。为了他,你真是不怕死啊。”
徐寂细瘦的指节抓住他胳膊,突然哽咽道:“我没得选,裴序我没得选。”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忘掉他。”
他承认,纪宴卿真的好到令他无数个日夜难以忘怀。
徐寂虽然对待感情这方面很愚钝,他没谈过恋爱,但谁要是喜欢他,对他好,都是能感觉到的。
无可否认,纪宴卿就是凭借真诚才走进他心里。
如果不把标记洗干净,恐怕徐寂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他不奢望纪宴卿有天能恢复记忆,记起来他是谁。
只要纪宴卿过的很好,他可以安分过好自己的日子,永远不去打扰。
如果一件精美雕琢的瓷器,摔碎了听个响就能博取所有人开心。
如果这样能换取纪宴卿的幸福,完全值得。
裴序忍不住吼了他一句:“江望景你能不能有点骨气,纪宴卿给你灌迷魂汤了爱个没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徐寂脸色已经完全白了,宛如一张纸似的苍白。
车内开着空调,暖风一直在吹,但徐寂依旧感觉很冷。
他靠着椅背,额前渗出的冷汗打湿发梢。
看样子难受到了极点。
“……”裴序也没心思说重话了,“走,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这是后遗症,我没事。”
徐寂拒绝他,艰难的起身抱着储物箱一直翻,找到盒药片从抠开铝箔补板往嘴里塞了几颗。
熟练的让人心疼。
“你经常这样”裴序问。
吃过药,徐寂稍微缓过些,沙哑着声道:“也没有经常,只是偶尔。”
“?”
裴序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劝。
江望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比驴都倔。
磨破嘴皮子也没办法劝。
好比一心寻死的人,拿着麻绳精心挑选一棵上好的千年古树,挂在树杈上吊着。
还怕这样死不透彻,时不时还两脚蹬一蹬。
你劝他吧,苦海无涯。
你不劝吧,回头也是崖。
活路全部堵死了,那索性就剩一条死路了。
裴序见他这副模样最终还是词穷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说尽了,至于接下来会怎样就看造化了。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徐寂和没事人似的完全缓了过来。
生龙活虎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裴序摸出烟盒,自己抽了根烟又给徐寂递了一根。
他叹了口气,说:“望景啊,有时候你就是太善良,换做别人的话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没关系,这么多年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早就习惯了……”失望。
裴序:“……”
此话一出,车内几乎安静的能听得到回响。
裴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主角总在沉默,而观众总抓心挠肝的想让他们解除误会。
和电视剧比起来,现实往往更狗血。
这种事压到自己头上,能比哑巴更哑巴。
因为解释根本没有用,说清楚也不可能让失去的东西回到正轨。
裴序有种长了嘴却没地说理的无力感。
谁知道下个瞬间,徐寂又给了他一记重创。
“还有,我改名字了,早就不叫江望景了。”
徐寂垂眸,有种颓然的悲伤涌上心头。
仿佛有一根针,扎进心里,血肉模糊。
“等会!”裴序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徐寂。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改名字了,不叫江望景了。”徐把话又重复一遍,然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他有点心虚,怕被裴序说。
裴序被烟呛到,忽然咳嗽起来。
咳了会儿,他用一种尖锐且不理解地音色问道:“为什么?那你现在叫什么?”
“徐寂。”
“我妈走了,”徐寂说的时候语气平静的出奇:“为了留个念想随她姓了。”
得,不如不问。
裴序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回程的一路都很沉默。
临近下车时,裴序蹦豆子一样生涩道:“明天早晨带我去看看阿姨吧。”
“好。”
“然后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甜品。”
“好。”
徐寂鼻子发酸,硬生生憋着没落泪。
在吞噬一切的绝望里,他很庆幸,自己还拥有朋友。
第116章 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几天后,徐寂在机场送别裴序。
最近没去上班,也没见纪宴卿。
头顶那片阴郁不散的云终于放晴。
徐寂明显情绪好了不少,整个人都开朗了。
临走前裴序忽然说:“等澄澄病好之后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婚宴会回国办,你一定要来。”
闻言徐寂犹豫,几秒后他嘴角弯了弯,明媚笑道:“会的。”
“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裴序含笑和他挥手,“走了,到时候给你寄喜糖。”
徐寂点点头,目送裴序走远。
刚出机场不久,徐寂就收到一条短信。
银行卡有一笔大额进账。
裴序给他转了50万。
徐寂微怔。
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当年裴序不告而别之前借过他钱。
原来距离那时已经过了这么久。
次日,徐寂昏昏沉沉去上班。
因为睡过头,他来时已经迟到了。
屁股还没坐热,组里的同事就给他讲了最新八卦。
纪宴卿受伤进医院了。
是被祁溪羽的私生粉跟踪到公司楼下用利器划伤的。
而且这场闹剧就发生在他迟到的半小时里。
刚上班就塞一嘴瓜,天大的新新闻全公司上下都炸开锅了。
私生粉被抓,救护车刚走。
同事问徐寂,刚才上楼有没有看到公司大门口残留的血迹。
徐寂摇摇头,实则内心慌的不成样子。
他反问:“你知道纪总现在在哪家医院吗?”
同事摊手表示不知道。
另一个八卦的凑了过来,举手表示自己知道,“救护车是我叫的,我知道,我知道。”
徐寂吞了一下口水,目光焦灼的望向那人。
“在新城区那家私立医院。”
知道地址之后,徐寂彻底坐不住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抓上手机放进口袋扭头跑了。
十二月的天气冻得让人麻木,徐寂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毛衣,甚至没顾得上穿外套。
轿车在路上行驶的飞快,分明不关徐寂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担心纪宴卿安危。
就看一眼,只看一眼他就走。
绝对不会打扰。
到了医院,徐寂戴好口罩小心翼翼在走廊寻找着。
走了没多久,他听见一楼有间急诊室里隐隐传出细碎的哭声。
徐寂脚步放缓走了过去。
隔着一条门缝他小心往里面望,果然哭的人就是祁溪羽。
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用镊子夹着棉球在给纪宴卿左腿消毒。
宽阔的一道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事说来吧,纪宴卿最悲催。
订婚是假订婚,现在受伤却是真受伤。
徐寂躲在门外看的真切,直到祁溪羽经纪人的出现打断了他仅有的一点点念想。
经纪人误把他也当成是私生粉驱赶,一边推搡,一边大声呵斥着赶他离开。
徐寂本想道歉,奈何经历过早晨这种破事经纪人也神经紧绷,压根儿不听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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