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荒唐的像一场梦。
房间是暗的,衣物随意散落在地毯。
天亮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窗外蒙蒙亮时,纪宴卿抽了支烟,开始收拾残局。
他换了床单,抱着瘫软昏睡的人去浴室清理。
浴室雾气朦胧,洗漱池的镜中映出男人小半个背影。
宽阔厚实的脊背,一道道抓痕十分惹眼。
江望景半阖着眸,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下。
“亲我……”他环腰抱紧纪宴卿,含糊地吻在男人脖颈。
第103章 你对我的要求可以高一点
两人相拥而眠,再次睁眼已经睡到了晌午。
昨晚过于放纵。
江望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稍动一下,骨头缝都有种要裂开的错觉。
他揉着太阳穴,脑子像灌了铅似的麻木。
缓了半晌,江望景撑着身子龇牙咧嘴从床坐起。
他伸手打开床头柜放安全用品的小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莫非昨天一夜全都用光了???
先前记得还放了好多。现在抽屉格子都空了。
按照纪宴卿那狗德行,完全可以做得出来。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江望景脸瞬间就红了。
他抱头躲回被窝,往里一看。靠,全身连件衣服都没穿。
吻痕更是多到数不清。
偏偏纪宴卿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宝贝睡醒了?”
江望景快速把头蒙进被子,“没有。”
高大的身影近了几步,他倚靠在墙边,些许阳光照射在身上,勾勒出Enigma侧脸的轮廓。
纪宴卿:“还想分手吗?”
不等他回答,纪宴卿偏头望向他,声音含着笑意:“以后提一次分手,我弄你一次。”
江望景把脏话咽下去:“……滚蛋。”
“算了不逗你了,累了一夜再休息会吧。”
江望景涨红了脸,喊的声音更大了,“滚啊!!”
男人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摩挲他脸颊,“宝贝别叫这么凶啊,今天我休假可以陪你很久的。”
有些烟味从男人衬衫缓缓飘散开来。
江望景懒懒睁开眼,“你又抽烟了?”
“你不喜欢,我可以戒掉。”
Enigma抱住他,鼻尖蹭在他颈侧,低声道:“以后你对我的要求可以高一点。”
他想了想,又说:“或者说,你可以不用迁就我的感受。”
江望景听的很上心,笑嘻嘻的:“只要我想就可以吗?”
“可以。”
见状江望景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我想抽烟。”
纪宴卿被噎了一下,“不行。”
江望景挑了挑眉,表情瞬间垮下来。
心头暗戳戳说了句。
双标!
江望景在床上躺了很久,就连午餐也是纪宴卿端在床前的。
吃过饭,他两眼空空望着天花板。
“你所有证件都在自己手里吗?”纪宴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打断他的思绪。
江望景随口答道:“在啊。你要干嘛?”
想当初,江远顾那两口子做的决绝,他刚成年江远顾就把名下房产过户了套给他。
早把江望景从户口本剃了出来,单拎一页自立门户了。
纪宴卿突然闯进卧室,给他从衣柜翻出一套衣服,“能走路吗?”
江望景有点懵,沉默了一会,“也许…能……吧?”
“你要干嘛?”
“把那家公司过户,法人变更给你。”
纪宴卿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前些天手续全办完了,之前答应你的早该兑现承诺了。”
纪宴卿要是不提,江望景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他缄默着没有作答,只是掀开被子下床时假装崴了脚,暂时把这件事耽搁下来。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像是场漫长且浪漫的梦,醒来时终究会消失去踪影。
欠纪宴卿的实在太多,已经还不起了。
得到的越多,失去时就越痛苦。
他无法再承受如此打击。
——
月末的某天,江望景单独见了纪隋亦。
江望景开门见山道:“纪叔叔,我已经想通了,我会离开他。”
纪隋亦表情出现一丝异动,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他没直接点破,而是换了话题,“纪宴卿从小到大都是很固执的性格……”
言外之意有多明显不必多说。
江望景不顾礼节的打断,“纪叔叔您大可放心,A市我不会继续待了。”
“我母亲在柳城,过段时间我会回那边去,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碍眼。”
“小景啊,叔叔理解你的意思,你先别着急。”纪隋亦表情依旧和善。
“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你母亲的病似乎更适合在国外治疗。”
江望景:“……”
想让他出国就直说,拐弯抹角半天,听着别扭。
“如果经济困难的话叔叔可以承担你母亲未来的所有医疗费。”
这和交易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没有自尊心吗?
江望景扯了下嘴角,“他如果执意找我,即使飞去国外,难道就找不到了吗?”
纪隋亦:“不会,只要你离开他,我有办法让他死心。”
江望景气恼的磨了磨牙,把想怼人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不能撕破脸皮,不能破口大骂。
两家生意还有牵扯,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他得给双方留台阶。
即便他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但考虑在不让纪宴卿为难,还是选择了少说几句。
灯光明亮,纪隋亦忽然拿出一张境外银行卡,按在桌面推给江望景。
“叔叔知道你现在缺钱,按照汇率算下来,里面至少有五千万。”
语气好像打发街边要饭的叫花子似的。
他们两个只是不合适了,并不代表纪隋亦拿钱就可以买断他们之间的感情。
江望景闭了下干涩的眼睛,摆手拒绝。“您的钱我不会收,过几天交接好公司内务,我立马就会走人。”
纪隋亦略微诧异他的举动,然后笑了。
“有难处和叔叔说,我会帮你。”
“不必,我不是喜欢藕断丝连的人。”江望景继续冷淡道:“正常人都要计划未来,我的未来里已经没他了自然也不会有您。”
刚说完,气氛瞬间凝固。
纪隋亦笑容明显顿了一下,没接话。
江望景受不了他这副惺惺作态的面孔,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走了。
从纪家离开时,江望景没再用敬语称呼。
反正这次离开后,就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说再多的话,都显得没必要了。
纪隋亦和纪宴卿不一样,老狐狸更精于算计,更为奸诈狡猾。
分明心里和明镜似的,嘴上却说的冠冕堂皇。
逼着江望景远走他乡,到头又装伪善,假惺惺演一出老好人戏码。
他洗白了,恶人权由江望景来充当。
第104章 你别哭,别哭
走出室外,明媚的阳光晃得江望景睁不开眼。
他伸手挡了下太阳,快速打开车门逃避般钻了进去。
江望景握着方向盘,心脏狂跳不停。
等到思绪微微收拢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到底和纪隋亦都说了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回家的路不算遥远,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
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艳阳天,江望景在这段坚定不移的感情中当了逃兵。
他的爱人呐,宛如阳光一样遥不可及。
连同余生都注定不能同路。
回到家,江望景推开门。
即使玄关的灯带亮起,光线也依旧昏暗。
纪宴卿不在家,心总觉得空落落。
落日昏黄中,江望景打开灯,趴在沙发阖着眸闭眼缓息。
脑袋乱得像一团浆糊,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时,这些念头宛如有了生命力般的藤蔓,刺破血肉紧紧缠绕在他心尖。
心疼得厉害。
手机提示音响了,江望景皱眉,摸起手机缓缓解锁。
是纪宴卿发来的消息:宝贝,今晚有应酬会回家很晚,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
江望景凝视着消息,不知该怎么回。
隔了许久,才回复了他的信息。
——知道了,注意安全。
凌晨十二点,纪宴卿未归。
江望景煮了醒酒汤,坐在客厅一直等到天亮。
夜太静了,静到江望景都能听到自己那压抑到极点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打电话,回应的只有机械式的提示音。
从凌晨到天明,莫名的不安延续到了次日。
直到季榆的一通电话打破寂静。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哽咽,隐隐能听出哭腔。
“嫂子不好了,我哥出车祸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醒。”
“医生说……”
“医生说我哥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季榆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在耳畔炸开。当头一棒砸得江望景差点没喘过气来。
无边的恐惧瞬袭开来,江望景一下就慌了,“出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手抖的很厉害,发颤着抓了件衣服,推开门就往楼下跑。“赶快把发位置给我,我马上开车过去。”
“纪叔叔怕旭霖内部因为我哥出事有动荡。封锁了消息。”
纪隋亦,又是纪隋亦!
江望景心都提到嗓子眼,他来不及抱怨,急切地追问道。
纪宴卿现在到底躺在哪家医院?
季榆嗫嚅半天,迟迟没有答出来。
“纪宴卿在哪?他到底在哪?”他语气有些重,许是季榆被他凶怕了,半晌都没有回音。
闻言,江望景强行镇定下来,“对不起小榆,我不是怪你,只是我太心急了。”
结果说完之后,季榆更不吭声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一阵小声的啜泣从听筒蔓延出来。
江望景瞬间有种当了罪人的感觉,“你别哭,别哭。”
“慢慢说,我听着呢。”
又不知等了多久,季榆的声音再次传来,“嫂子你还是别来了……”
“要是我哥有好转的迹象,我立刻通知你。”
江望景不解:“为什么?”
“叔叔他不让任何人来的。”
季榆宛若蚊吟般支吾着,“包括你也不行……”
电话对面的季榆,仅凭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现在的状况。
从纪宴卿出车祸送进医院开始。纪家就把那家私立医院的整栋楼都包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除了本家人之外,压根没人知道消息。
是季榆嘴快,把一切告诉了江望景。
但他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他不该把纪宴卿出车祸的事情告诉江望景。
更不该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也告诉他。
江望景现在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得徒增多了份担忧。
想来见纪宴卿,根本就是不可能。
医院走廊上下全站满了保镖,守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纪宴卿即使只有40%的概率能清醒过来,终归也是有希望的。
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他哥那么牛掰,怎么可能变成植物人。
绝对不会有事!
季榆使劲摇了摇头,把所有不安的想法全部甩出去。
他立马改口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说不定是医生故意把伤情说的很严重,我哥福大命大,他肯定会没事的。”
撞坏了脑袋,不严重才是假。
“……”江望景没再不依不饶,沉默了不多久就主动挂断电话。
医院的楼梯间安静到出奇。
季榆低头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缓缓呼出一口气。
窗外的云阴沉沉遮住阳光,不多时便飘起了雨丝。
雨势来的突然。
江望景冒着雨刚坐进车里,外面就下起了暴雨。
暴雨纷纷而至,大颗大颗的雨珠子落在车窗,瞬间变得一片模糊。
天气异常糟糕,好似一切都在阻挠江望景的步伐。
在雷声不断轰鸣中,他握紧方向盘,不知所措。
望着倾泻而下的雨滴,江望景一时间没了目地。
手机却在这时来了电话。
来电人:纪隋亦。
“xx私立医院,半小时之内过来。”
江望景抓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
雨幕里的高架桥,有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
汽车引擎的呼啸声盖在悲凉的雨里,潮湿的路面激起水雾,江望景把油门踩到了底。
这种事情无论压到谁头上,都难免急躁,江望景已经顾不得去想任何。
他只想再见一次纪宴卿,哪怕是最后一面都可以。
他把车停稳,车窗外已经站了两排打着黑伞的保镖。
为首的男人恭敬打开车门,替他撑伞,“请您随我来,纪先生已经等您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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