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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在季洵怀里变成一条挣扎的鱼后，回到宿舍后慕橙又变成了杵在旁边的木头桩子，小脸紧绷, 眼睛直勾勾盯着季洵看，仿佛要把人看穿似的。
不对, 这些年下来他根本没看穿过季洵，不然他现在就不会搞不明白哥哥要做什么了。
想到这儿, 慕橙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正在脱外骨骼机甲的季洵一转头就懵了, 弟弟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在了下巴尖，挂在那儿要掉不掉的, 可怜得厉害。
季洵心里仿佛被揪住一样疼, 身上半脱的机甲也不管了，连忙去给弟弟擦拭眼泪, 但却被慕橙一巴掌拍开, 声音有些响。
但他不放弃, 再次抬手给弟弟擦眼泪，慕橙冷着小脸又拍在他的手背上, 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 季洵抓住了慕橙的手，终于给他把脸颊上的眼泪擦拭了去。
而后季洵又脸色铁青地摊开慕橙的手掌, 入目便是一片红, 心疼道：“手心都红了, 疼吗？”
慕橙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道：“你都不要命了，还在乎我手心疼不疼吗？”
“在乎，我在乎。”季洵毫不犹豫说道，“你是我带着长大的，磕着碰着我都心疼，手红成了这样，我自然也会心疼。”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梭着慕橙的手心，还低头对着手心吹了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心的的软肉上，慕橙原本就不硬的心这下软得不像话，鼻尖酸涩得厉害，哭声从抽噎变成了难以自控，哇的一下哭声响彻整个宿舍。
季洵喉头哽咽，抬手抱住了慕橙，手掌在他后背轻拍着。
慕橙被哥哥这样抱着，心里的委屈持续攀升，哭得更厉害了，声音里都能听出几分沙哑来。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给老师们送……呜呜……外骨骼机甲时，整个人都被污染物撞飞了，你要吓死我了……你要是变成了污染物，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季洵抱住慕橙，轻声哄着：“对不起，我错了。”
好一会儿之后，慕橙哭得累了，脸颊贴在季洵肩膀上，双手被抱着没办法给自己擦眼泪，他便歪了歪脑袋在季洵的衣服上擦了擦，因为过于激动哭出来的鼻涕都蹭在了衣服上。
慕橙愣了一下，而后悄悄仰起脑袋不去看肩膀那块被蹭了鼻涕的地方，紧接着对季洵道：“我也不是不让你去打污染物，但你至少要跟我说一声，或者带上我一起，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好，我以后不会忘记跟你报备的。”季洵干脆回答。
慕橙闷闷嗯了一声，然后从季洵怀里抽身出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道：“你以后要是再忘记的话，我就不让你当我哥哥了。”
季洵对慕橙说好，而后抬手给他擦擦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我都记得了，但我这次下去是有原因的，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被很多人追，逃到你们学校的事情吗？”
慕橙闻言仰头看向季洵，眼睫微微颤抖，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那次碰面后我和叔叔一起把你带回了基地。”
季洵嗯了一声，牵着慕橙的手把他带到椅子上一起坐下，道：“我一直有事没跟你和常叔叔说过，其实……我是实验室里改造过的实验体。”
慕橙只觉着脑内轰响，一片空白，整个人愣在了当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季洵接下来的声音：“当初之所以被人追到你们学校，是因为我在实验体运输的过程中偷跑了出来，他们在到处搜寻我的下落。”
慕橙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哥哥，喉咙里哽咽得厉害，嘴唇颤抖着说道：“是怎么样的实验体，跟人鱼污染物那样吗？”
他知道的实验体只有人鱼污染物一个，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人鱼污染物时的情形，满眼污浊的双眼，布满身体的鳞片，还有不甚清楚的头脑。
不对，哥哥跟人鱼污染物不一样的。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抬手就去扯哥哥的衣服，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大，衣领被他扯破一个口子，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来。
白嫩嫩的皮肉，看不出有没有半点变异的样子。
“哥哥没有变异，才不是那什么实验体。”
慕橙说话时声音再度哽咽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没一会儿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季洵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跨坐在腿上面对面哄着：“别怕，我没有像人鱼污染物那样变异，我可以自主隐藏起动物特征，看起来跟人类没有区别，这些年你都没见到过我变成污染物对不对？我还是很正常的。”
“怎么一直哭，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慕橙用力摇头，勉强压住痛哭的情绪，抽抽噎噎道：“要……要说……的，哥哥不……不能瞒我。”
季洵转手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给慕橙擦眼泪，“嗯，不瞒你，全都告诉你。”
“今天出现在学校里的污染物我曾经在实验室里见到过，我想抓到它，想找到张安，想找到那个实验室。”
“张安？”慕橙喃喃说道，然后眼睛突然瞪大，道：“跟王冲说的那个医生名字一样。”
“嗯，他曾经是专门负责我的培育员，每天记录我身上的一些数据。”季洵简单说道，他没有说张安为了训练他，把他跟幼年期的污染物丢在一起战斗的事情，如果说了的话，慕橙又得哭了。
但即使是这样，慕橙还是掉了不少眼泪，哥哥虽然没跟他说具体情况，但他自己可会想了，听院长叔叔说人鱼污染物被人往身体里打了许多的催化剂，哥哥应该跟他差不了多少，或许还会被那些研究员虐待。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他刚刚见到哥哥的时候，哥哥瘦得厉害，身上都没有多少肉得，一定是被虐待了才会瘦成那样。
研究院真是个坏地方。
季洵听着耳边的哭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慕橙的后背，而后让他往肩膀上靠，但他刚按了一下就感受到怀里人的抗拒，好似怎么都不肯靠在他肩膀上。
季洵迟疑地松开手，而后跟满脸挂着泪的慕橙对视，莫名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心虚来，转头想看一看肩膀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在。
慕橙心里猛地一晃，人也不哭了，连忙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往肩膀上看，道：“哥哥，你受苦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季洵直觉他心里有鬼，想扭头却被捧得更紧，没办法扭头再看。
慕橙咽了咽口水，道：“哥哥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说着说着话便停了下来，眼珠子提溜转，小声说道：“你别这样看我。”
“所以你做了什么，不敢让我这样看？”季洵道。
慕橙啊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啊，我能做什么啊。”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默默挪动着屁股从哥哥身上下来，但他刚站起身就被哥哥一只手狠狠抓住手腕，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哥哥的手，却反被握住了两只，完全跑不掉。
季洵控制住慕橙的双手后，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看到上面挂着的晶莹剔透的东西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回头看向始作俑者，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的。”
慕橙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但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朵尖，季洵勾起唇角笑了，看来是害臊了。
他松手放开慕橙的手腕，“行了，也不是第一次哭完往我身上抹大鼻涕了，又不怪你，别垂着个脑袋了。”
慕橙一听，立马抬起了脑袋，反驳道：“才没有，我这是第一次……”
“你小时候写不完作业要趴在我怀里哭出大鼻涕那回忘了？”
慕橙：“啊，那也就是第二次……”
“被严老师压着跑完一千米后，抱着我哭那回也忘了？”
慕橙：“那……那就是第三次……”
“还有那次奶奶从光明镇回蓝星时，你哭得睡在我身上那次不也是……”
慕橙越听脸上越臊得慌，连忙捂住季洵的嘴：“啊啊啊，你别说了，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还不行嘛，别再说了。”
啊啊啊，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啊，他还要脸呢。
季洵瞧着慕橙泛着红晕的脸颊，突然笑了出来，然后扯开捂在唇边的手，道：“以前不会怪你把大鼻涕抹在我身上，现在也同样不会怪你，我的弟弟就算是哭出大鼻涕也很可爱。”
慕橙嘴角抽了又抽，虽然季洵话里的意思很好，但他总觉着有些犯恶心，什么鼻涕不鼻涕的，还是别说出来好了。
他不想看到季洵肩膀上的鼻涕，连忙把他推进了浴室里，然后猛地关上浴室们，希望哥哥可以快点洗澡，这样就不会再看到大鼻涕了。
第115章 心脏怦怦跳
季洵在浴室洗澡的时候, 慕橙就坐在门外，耳边全是哗啦啦的水声。
他紧抿着艳红的唇瓣，眼睛一直盯着浴室门, 过了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手拧开门把手拉开了个门缝。
他歪着脑袋透过门缝往里边瞧，看到了哥哥背对着他正在洗澡, 然后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季洵听到动静后就扭头回看了去，瞧见是慕橙过来便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不对，有什么, 我……我想跟哥哥坦白一件事情。”慕橙双手勾弄着裤缝, 有些紧张冲着他说道，“其实我也可以控制自己在污染物和人类形态中转变, 哥哥, 你不是个异类，我跟你是一样的。”
哥哥跟他说了那么大的秘密, 他也不想跟哥哥隐瞒些什么, 倒不如也跟着说了出来, 省得以后被哥哥发现，他们俩再闹什么别扭。
不过他还是隐瞒了离谱的穿书, 这样的事儿说出来应该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季洵没想到弟弟会突然跟他坦白这些, 洗澡的动作顿了顿，也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便继续了洗澡的动作, 毕竟这些他小时候就知道了。
他这般反应倒是给慕橙看傻了眼, 戳了戳季洵的后背, 说道：“哥哥你不对劲，为什么不惊讶呀, 你难道不应该惊讶的嘴巴长大，眼珠子瞪圆，惊恐质问我吗？”
季洵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经道：“我正洗澡，嘴巴张大会喝进去洗澡水，别看我现在没什么大反应，但我的内心已经惊讶得不行了，咚咚咚跳得厉害。”
慕橙脸上充满了疑惑，猛地抬手覆在了季洵的心口，试图找出他惊讶的证据。
季洵没反应过来他会这样做，想让他收手，但转头却瞧见了慕橙被水打湿了的脸颊，眼睫都湿漉漉的，因为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晕，晶莹的水珠在他白嫩的脸颊上划过，在白炽灯的照耀下衬得他越发瓷白诱人。
季洵第一次对于洗澡这事儿产生了害臊的心理状态，明明他以前跟弟弟都是一起来的，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想往后躲，慕橙却不满得继续靠近：“哥哥你别动啊，我还没感受到心跳声呢。”
季洵呆呆哦了一声，便不敢再动弹，此刻慕橙也真实感受到了怦怦的心跳，好快，快到他以为哥哥正在跑一千米。
慕橙眨了眨眼睛，原来哥哥说心跳得厉害是真的。
季洵反应过来之后就把人赶出了浴室，而后额头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慕橙的衣服也湿透了，季洵洗完澡之后，他就进去冲了个澡出来，身上穿着奶奶给买的小蓝人睡衣，脚上还踩着小蓝人拖鞋，都是慕橙最喜欢的图案。
他出来之后站在宿舍里的小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然后嘿嘿笑了：“小蓝人衣服就是最好看的，我以后要穿一辈子小蓝人。”
一旁的季洵眼底带着笑意看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毛巾盖在他头顶：“头发又不好好擦，说这么多遍怎么就记不住呢。”
慕橙仰头冲他笑：“因为我知道哥哥会来帮我擦头发。”
“懒得你，下次不帮你了，自己来。”
“哼，那我就让头发自然风干，反正头发短，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干了。”
季洵被气笑了，手下的力道都大了些，咬着牙道：“你干脆不洗得了，也就不再擦头发了。”
慕橙立马反驳：“那不行，不洗太脏了，我会被头发臭昏的。”
“事儿多。”
慕橙脸蛋鼓鼓，道：“才没有，我事儿一点都不多，很乖的。”
季洵笑意更深了，慢悠悠道：“行，你说的都对，很乖。”
慕橙这下满意了，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学校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学生们还是不能出门，慕橙刚刚哭得有些累，擦干头发之后就躺回到了床上，然后冲着季洵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哥哥，快来。”
季洵扯了扯嘴角，而后别开眼，道：“你先睡，我再看会书。”
慕橙到底是困了，也没再邀请他，盖上被子就沉沉睡着了去。
他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房间外的敲门声响个不停，慕橙烦躁得把被子扯到头顶，翻了个身脸朝里，不想起床。
季洵听出门外是老师的声音后，便走过去打开了门，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老师身旁的胡少将，少将身上穿着军装，显得身姿挺拔，站在庞老师身边整整高了半个脑袋。
胡铮瞧见开门的是季洵后挑了挑眉，他今天是来纳川学校入职的，人刚到这里就听说学校突然闯入了污染物，等他去看那污染物的尸体后，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干死污染物的人跟他用的招儿一模一样啊。
他下意识便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兄弟俩，学校里见过这招的只有那兄弟俩了，于是他便跟老师说想见一见杀了污染物的人，如今门一开，果然是熟脸儿。
“又见面了，你弟弟呢，是不是在里面呢？”
还没等季洵回话，胡铮便直接进了屋子，瞧见床上隆起的小鼓包后笑了，大手一翻直接把被子掀开，露出在里边蜷缩着睡觉的慕橙。
嘿，果然是小屁孩，就喜欢这个蓝不拉几的小人。
被子没了，慕橙忍不住哼唧两声，闭着眼抬手就要去捞被子重新盖在身上，但摸了好一会儿都只摸了个空，而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胡少将的脸后又重新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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