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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大厦(玄幻灵异)——冻柠红

时间:2024-09-02 19:44:17  作者:冻柠红
  而那段残酷的过往让他变得迷茫,他不知道在那四年里,阮愿到底是用怎样的眼光看他的?
  助理走后,“阮愿知道他住这里了”这句话时不时地冒出来,在他试着做饭的时候,在他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只要他的精神稍微涣散,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他憋了一整天,在周天的中午,还是没忍住按响了对面的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阮愿从里面伸出手来,没有接到外卖,纳闷地“嗯?”了一声。
  他将门再打开一些,对上了连沛的视线。连沛望着他,瞳孔里的情绪很复杂,让阮愿有些看不懂。
  像是场景重现,却又不一样。也许就像连沛不了解他一样,他也不够了解连沛。
  否则他解释不了连沛为什么会住进这里,却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有权利去干涉连沛住在哪,但他和连沛也没有再来往的必要。他对连沛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听不懂话地纠缠之类的行为感到疲惫不已。
  “阮愿。”连沛叫他,他手里拿着一个两层的便当盒,是他早上去超市买的,“我做了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阮愿眉头轻蹙,像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连沛把便当盒打开,递到阮愿跟前:“我做的。”
  阮愿垂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底仍觉得不可思议。
  连沛这是给他做饭?
  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沛盯着他:“我做了很多次,这应该是最成功的一次。最开始做的鸡翅都焦成一团了,黑不溜秋的,现在是不是看着还行?我第一遍切番茄的时候还差点切到手,但我多切几次刀功就练出来了,现在还能够切土豆丝了。”
  便当里的两个菜卖相一般,是在饭店会被投诉的水平,闻着倒是挺香。但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戏?
  阮愿淡淡道:“我不吃,我点了外卖。”
  连沛:“你总不能天天点外卖……”
  “我请了钟点工,帮做饭的,下周能到岗。”阮愿说,“可以了吗?”
  连沛张了张唇,他不是没有料到过阮愿会是这个反应。
  可他为了给阮愿做顿饭忙活了好久,不甘心道:“你尝一下。”
  “没食欲,不想吃。”阮愿唇角上扬,但眼里没有笑意,“难为你了,但是没有必要,我不缺一顿饭。”
  “没食欲”、“不想吃”,这是他曾对阮愿说过很多次的话。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失落在所难免,连沛抿嘴,顺着问:“那你缺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即使缺什么,也都和你没关系。”阮愿抬头,“连沛,你住哪里我是管不着,但请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轮毂和中冷器是不是你找人要来的?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争取,如果没有,我也可以放弃选其他的,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他的语气决绝,每一句都要和连沛划清关系。连沛眼眶涌上一股酸涩:“我之前哪儿做得不好,我可以改,你以前从来没提醒过我,不能直接一上来就宣判我死刑。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对我来说难道就公平吗……”
  阮愿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才开口:“你要我说什么?求着你对我好一点吗?你把我当情人,我有资格对你提要求吗?”
  阮愿:“你觉得我有错,那我就有错吧。我不想和你争论那么多。”
  连沛眼红了一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得给我个机会来改正……”
  阮愿打断他:“我刚说的话,你是一句没有听吗?”他听见了。
  阮愿让他不要插手他的生活。可他偏偏这件事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照做了,就等于选择了放手。他放不掉,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不能接受他未来的日子里没有阮愿。
  外卖员来了,迟疑地看了看地址:“这是……你们的外卖吗?”
  “嗯。”阮愿接过外卖后,利落地关上门。
  门带过一阵风,吹到连沛脸上,仿佛扇了他一巴掌。
  可紧接着,门又开了,阮愿站在门内:“对了,不要连我的wifi,你堂堂连总,还要蹭我的网吗?”
  一句话说完,没给连沛回复的时间,“砰”地一声,关门声像是砸在了他心坎。
  连沛不知道他连了阮愿家的wifi,在他搬过来时,原本居住在这里的情侣告诉了他wifi的密码,他连上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断开了,他又忘了账户名称,在搜索wifi的页面找了最近的连接,下意识输入的却是以前家里wifi的密码。
  刻在记忆里的密码,是一串八位数的数字,像是日期,他曾经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竟然也没问过。
  现在晚了这么久,他才知道,那是阮愿修改身份信息之前的真正的生日。
 
 
第52章 失意的人
  连沛低着头,在门口站了许久,楼层里的灯熄了,他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以前阮愿也有冷淡的一面,可不像现在这般,对他避之不及。
  阮愿是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这个认知剥夺着他的呼吸,心被碾碎一地,胸口持续地泛疼。
  回到客厅时,便当盒里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都冷了。他还没吃午饭,挑出来尝了味道,没有阮愿做的好吃。
  连可乐的甜味也没有办法掩盖嘴里泛的苦,他麻木地进食,仿佛吃饭只是一道刻在身体里的程序。
  虽然连沛没有厨艺上造诣,但他一直觉得做饭很简单。
  可自己尝试之后,才发现做饭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要去超市买菜,要把食材清洗干净,要放锅里炒,每一步看上去都不难,可他用了接近四个小时,做出来的两个菜却连及格的水平都没达到。
  他想到阮愿以前有工作,下班回家之后还得挤出时间来做饭……
  开除家政的原因是不喜欢家里多一个人,有两次他们一起回家时,他在玄关处亲阮愿,阮愿不太配合说“客厅有人”。
  他就理所当然地让阮愿负责了家务,为的是方便在家里亲昵。
  阮愿似乎表达了不乐意,他说的什么呢?他说“我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他那时候觉得阮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都是因为他姓连。
  可如果真的是,阮愿就不会离开他了。
  连沛想到以往的种种,更加没胃口了,用筷子在鸡翅上戳了几个洞,盯着自己做的菜来气。
  他不可能就此放弃,第二天他又试着做了别的菜,想着也许他只是不擅长中餐,改成了做牛排和芒果大虾沙拉。
  他买的是活虾,和一碗虾斗智斗勇,去虾线的时候被虾头上的刺扎中了指腹,还出了血。
  不痛,可心中的沮丧感膨胀,那点小伤口就好像在嘲笑他。
  嘲笑他曾经的自以为是,嘲笑他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他进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时做过这些?但阮愿并不买账。
  他再次按响阮愿的门铃,阮愿这次直接不开门了,过了几分钟后,里面才传出来声音:“连沛,你这是在扰民。”
  阮愿应该就站在门前,想到猫眼里看人会变形,连沛稍微站得远了一些,又怕阮愿听不见他说话,提着嗓子说道:“我就是想见你。”
  阮愿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那你想着吧。”
  很无情而直白的回答。
  连沛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明明他们只隔着两扇门,他却不知道对面的阮愿在做些什么。
  阮愿是耐得住性子的性格,看书就能看上一整天。以前睡觉前,不做的时候,经常是他对着电脑盯数据,阮愿捧着杂志看发表的论文,那时他觉得平常,现在却觉得想念。
  至少那时候他们挨得很近,他转身就能将阮愿拥入怀里。
  明明才过去还不到两个月,他为什么觉得过去了更久?
  见不到人,连沛反复地翻阅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
  都是很普通的对话,“回家吗”、“在哪里”、“吃什么”,几乎没有表情包,也找不到一句情话,只有在他的逼问下,阮愿才会说“想你了”。他曾觉得阮愿在这些方面很无趣,可其实换个人对他撒娇,他只会觉得腻味。
  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审视他们的对话,才发现他有很多次无视了阮愿发来的消息,也有很多次莫名其妙地生气。
  他喜欢阮愿,阮愿也曾说过喜欢他,可在这一句句对话里,为什么找不到他们互相喜欢的证据?
  他打开TPH,能看到阮愿上一次上线就在十几个小时前,可看不到阮愿的游戏记录,阮愿在和谁一起玩?又是谢辛新吗?会不会他和他更有默契?
  他翻遍相册,没找到一张属于阮愿的照片,因为过去天天见着这个人,没想过对方会离开,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证明他们这四年亲密关系的载体。
  只要一停下工作,心就变得空荡荡的,找不到落点。
  他知道阮愿在改装那辆思域TYPE R,想起他俩一起商量一起讨论一起着手改装的GTR。
  阮愿还说把那辆GTR当成了“老婆”,可现在它在b市的车库里,宛若被打进了冷宫,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就像他一样被抛弃。
  去年的五一,他回了连家,和连老爷子做了那个的约定。
  今年,他没有收到连远山和连老爷子的消息,只有关千韵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问他究竟打算和家里闹到什么时候。
  关千韵发愁:“你父亲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你也不回家,你说你们父子俩这是要做什么?”
  连沛说:“他们什么时候允许我和阮愿在一起,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关千韵言语间流露出对于阮愿的不满:“阮愿呢?阮愿就任由你和家里人为了他产生矛盾?”
  连沛笑了两声,无奈又苦涩,阮愿可能巴不得他回b市去吧。
  关千韵觉出端倪:“你们没和好?为什么?他这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你还为了他忤逆你爷爷?”
  “我不想和别人相亲结婚,因为我喜欢他。”连沛说,“这是我的事。就算他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绑定终生。”
  他之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所以不反感联姻,可现在他知道了,他不想将就,不想未来后悔。
  关千韵还想劝说他:“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连沛哑声:“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培养感情很容易,但我马上二十八岁了,我长这么大,这辈子就喜欢过阮愿一个人,我就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行?”
  关千韵重重叹了口气:“你现在是为了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管了吗?海泽不要了?你的公司也不管了?我听说你公司最近有好几个大客户解约了?”
  “海泽本来就不是我的,至于我公司的情况……”连沛冷哼,“连远山给你说的吧,还不是他搞的鬼。”
  那几个客户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来,大概是连远山许诺了他们更多的好处。
  虽然失去几个客户不会对公司造成威胁,但如果连远山再从中使绊子,难免会对资金运转和收益造成影响。
  连沛知道,他怎么也得回b市一趟。
  他回b市那天,拉着行李箱在电梯口碰见了阮愿。
  两人均怔了一下。
  连沛看了阮愿很多眼,才反应过来:“我回公司办点事,过几天就回来。”
  “不用和我说。”阮愿神色不变。连沛没经大脑思考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阮愿。”连沛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今年F1要举行了,我们还能一起去看吗?”
  去年他们一起去看了比赛,他知道这是阮愿心心念念的。
  阮愿干脆:“不能。”
  连沛不死心:“我能拿到票,位置很好。”
  阮愿敷衍:“哦,那真了不起,不愧是连总。”
  连沛想听的不是这个,但阮愿已经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阮愿车改装得怎么样了,新来的钟点工做饭合胃口吗,最近还有没有做噩梦,可都只能吞回肚子里。
  这次见面不过短短两分钟,但在回b市的飞机上,连沛反复想了两小时。想自己当时是什么模样,熬夜了黑眼圈是否明显,想阮愿看他时的眼神,是否已毫无波澜,想阮愿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可其实长了也好看。阮愿的五官在他见过的Omega里确实不算惊艳的,可就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舒服。
  一下飞机,他接到了路昇的电话。这段时间路昇刚好出差去了,出差回来又和新交的男朋友去国外度假,他俩没怎么联系。
  路昇开门见山:“沛沛,你和连叔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晚上有场宴会,有人在连远山面前提起“连少”,连远山说“谁?我没有这个儿子”。
  这件事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发酵,圈子不少人都听说了。
  连沛怎么会不明白,连远山这是在向外界传递“父子不和”信息,想要斩断其他人为他提供助力。
  “能怎么回事。”
  路昇不傻:“……因为阮愿?”
  连沛以为路昇要说为了一个Omega闹到这种地步是犯傻,但路昇的第一反应是:“牛逼。”
  他其实不是特别惊讶,去年他就开始觉得连沛对阮愿的感情不一般,怀疑连沛动了心,可连沛不承认。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旁观者清。
  路昇:“哎,沛沛,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反正你要有什么忙,我要是帮得上的,我肯定帮。”
  “嗯。”连沛说,“谢了。”
  路昇突然来了一句:“说起来萧起辰也是。”
  来接他的车停在面前,连沛上了车,顺口问道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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