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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玄幻灵异)——阿猫仔

时间:2024-09-02 19:43:23  作者:阿猫仔
  “咋了,这么拦着我,是不想和我过日子?”
  “不是、当然不是!我——”鹿明烛平白被李雨升故意泼脏水,急切地上前一步,亟亟道:“你等着我,我一定让你好好地当人啊!”
  李雨升确实能够明白,为什么鹿明烛一定坚持要自己再去轮回成人。
  在鹿明烛的眼里、包括他过往的一切经历里,当鬼怪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天地间的异类,无穷无尽的枯乏寿命,还要被鬼完司之类自诩为正义之士的牛鼻子老道们追杀,所谓“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都是人类灌输给他的,鬼怪在天地之间处于最下等、最肮脏、最不堪的根深蒂固的念头。
  就是因为鹿明烛没有做过人——倘若鹿明烛不是还未经人事就被强变成了鬾鬼,又或者鹿明烛可以像解见鸦、翁有鹤、抑或是女魃那样当个离人世比较远的鬼怪,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听到李雨升有要不做人了的念头,立刻大惊失色出言阻拦。
  如果鹿明烛当过人,便会知道:做人,着实很没意思,没有多么好——当然了,也怪李雨升没有体会过人上人的神仙日子——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去,恐怕鹿明烛又要自责,怪自己当初没有给李雨升挑选一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塞给他一生平顺的好生活、没有当个“隐形资助人”一直从旁关注,把自己赚到的每一笔钱都给李雨升偷偷打过去。
  可李雨升深知,那样的生活是多么难得的。
  他不在什么富贵高位,想不到那些衣食富足的少爷小姐们能有什么样的苦难,也不想埋怨。但在他眼中看到最多的,还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折煞苦命人。
  李雨升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自不必说,哪怕是遇到鹿明烛之后,那吃人的村子、枉死的来娣母女、救不了的李充婉,无一不是地狱,更无一不是人间。
  “唉……我倒是死了干净了,也不知道我爸这老爷子一个人怎么活。他也能等我百年投胎再去尽孝?我要是成了冥鬼,有啥限制吗?还能不能回去赡养老人了?”
  李雨升在半空里飘上飘下,颇有点自得其乐的意思,解见鸦听见他的问话,笑答道:“限制和小鹿差不多,不至于白天不能走路、没有影子之类的,但是鬼怪之流,最好还是别离老人太近,长时间接触,反倒折损你父亲的阳寿。如果日后他老病卧床,你日日里端茶倒水伺候是做不到了,顶多请个护工,然后一个月半个月地探望一次,最好也别超过个把时辰,否则后果难料。”
  解见鸦说这些话的时候,李雨升看着一边的鹿明烛,不知为何觉得他似乎神色变得紧张,眼神也有点躲闪。但李雨升也没特别放在心上,他想了想,又问道:“我……呃,我‘死’了多久了?”
  “四十九天,正好的数。”
  ——也就是说,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和父亲报过平安、没有接过父亲的电话,一直在失联状态了。
  李雨升能想象到父亲该有多么焦急,他默默飘去一边,开始垂头思考。
  解见鸦也不催促他,鹿明烛更不会逼着李雨升赶紧下结论,他见李雨升自己去认真思考了,抿了抿唇转过头来,小声问解见鸦道:“以后还会有新的黑白双子吗?”
  “不太会了吧,扶应和骆欤非都死了,还都没个全尸,一个两个碎得拼都拼不回来,我和我的好哥哥又是这幅被吸干了的模样,谁来教养新人?……他们两个闹到这一步也真是可以了。”
  鹿明烛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最后那天,我还以为骆欤非是来帮扶应的,没想到他竟然帮了我。”
  “不见得是帮你,应该是见到扶应因为他变成了那副变态样子,觉得反而生不如死吧。骆欤非这人,小时候就怪得很。”解见鸦咧嘴笑了笑,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扶应以为骆欤非被锁链绑着手脚是不公平,谁知道骆欤非自己把锁链绑在心里了呢,还是拿什么虚无缥缈的‘天下苍生’绑着,扶应想让他自由,反倒让他痛苦起来了。所以说——有的时候啊,真别觉得替谁做了什么决定是为谁好,日后的路,总得自己选择,走着才甘愿、才踏实。”
  解见鸦最后一句话说得意有所指,还生怕暗示得不够明显,一双眼睛朝着李雨升瞥过去。鹿明烛不再言语,躺在床上的李雨升的尸体的七窍又开始流血,他重新拿起手绢,又默默地擦了起来。
  “得了,决定了,老子不做人了。”
  一片安谧中,李雨升大手一挥,飘到了鹿明烛面前,咧了咧嘴:“娶老婆,至少还能去到人间给我爹送个终,管他能不能长久陪着,总比让他只是知道我死了、我他娘的自己又在这里困着出不去的强,我妈走的时候我就没见到最后一面,我爹走的时候可不能再受这个折磨了。再说我妈刚没,他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估计老头承受不了。而且管他娘的是人是鬼的,咱俩一起活着,谁都别放过谁,不好吗?”
  他说完这番话,鹿明烛还没开口,解见鸦先笑着拍起手来:“好!真好!太好了!我就爱看这个!”
  鹿明烛无奈地瞥了解见鸦一眼,捏紧了手里的手绢,小声对李雨升道:“升哥,你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吗的,老子做人做腻歪了,也当个鬼试试!”
  “成了冥鬼,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这话说得,跟当人就有回头路似的,不就是以后可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你以为我当人的时候就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我是不知道当鬼怪有多不好,但是我他妈的知道当人不好!我他娘的就是不要做人了!谁都别拦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同于鹿明烛的缄默不语,解见鸦就像看到了多么大的乐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李雨升等她笑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所以这个冥婚怎么结?三媒六聘?上喜轿、红盖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还可以去挑挑婚服选选证婚人主婚人,可以去奈何桥拍婚纱照,甚至可以在地府里旅行结婚,看你是想从繁还是——”
  “从简吧,一切从简。”鹿明烛像是受不了解见鸦满口跑火车,仰头看向李雨升,“一人两滴血,合卺酒,魂魄归位,黑无常见证,拜天地四方,就成了。”
  “好好,我有点儿着急想去看看我爹,咱俩就先这么着,实在不行先上车后买票,日后补给你,啊?”李雨升确实没什么非得在这个紧要档口凑齐婚宴婚礼婚纱照的仪式感,而且打心底里也不想在阴曹地府里搞这些花花饶子。鹿明烛点头首肯。解见鸦见煮熟的乐子飞了,撇撇嘴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双手在身前一挥一晃,两个酒盅便凭空浮现出来。
  酒盅一黑一红,上面好似还雕刻着许多图案,解见鸦把杯子往前一推,挑眉道:“新娘子用红色的,新郎官用黑色的,别搞错了。”
  李雨升连忙要去捞黑色的酒盅,结果却摸了个空。
 
 
第149章 不要乱结冥婚会有很多后遗症(上
  虽然不知道弄错了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李雨升眼看着酒盅穿过他的手掌,就这么两杯全落在了鹿明烛的手里。
  李雨升收手抱胸,也不开口提要求,盯着鹿明烛从唇间取出一枚铜钱来,先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又划破了床上李雨升的尸体的手指,让两人的手指紧贴在一起,将两滴合在一起的血分别滴进了两个杯子里。
  解见鸦走上前去,手里拿着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酒壶,将两杯酒都斟满了。李雨升只能飘在一旁看着,伸长了脖子望着鹿明烛将他的尸身扶着坐起来,把李雨升拨浪鼓一样一碰就没骨头左右摇晃的脑袋靠在肩颈,操作艰难地抓起尸身的手。
  虽然没看到李雨升灼灼的视线,但是鹿明烛还是乖乖将黑色那杯搁在了尸身的掌心,接着在解见鸦的帮助下,与之手臂交缠,垂下眼眸,将红色的酒盅凑到了自己唇边。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李雨升看着鹿明烛的睫毛有些微的颤抖,他甚至怀疑鹿明烛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也怀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像是稀里糊涂地把两个人摆到了不得不这样做的境地,不像是在“结婚”,更像是单纯的救命而已。
  ——这个仪式,本该被赋予更多的含义、更多的爱意,而不是这样,鹿明烛搂着一个没有温度没有力气的尸体,他一缕魂魄飘在半空,傻乎乎的看着……
  “不是我说,哎,我怎么觉得这个事儿好像和我没啥关系似的呢?我——喔……!?”
  李雨升刚开口抱怨了一句,下一秒就像靠近了龙卷风一样,陡然间不受控制地被吸走,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李雨升好一顿挣扎扑腾,终于感觉自己稳当了、脑子好像也被搅和成浆糊了,再睁开眼稳定视线时,一下子看到了鹿明烛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好看且诡谲的眼睛微微一眨,变成了黑白的颜色,定定地看着李雨升,瞳仁中应着李雨升满是惊愕的脸,睫毛微微卷曲着,翕动间双眼之中的痣轻轻抖动,一时间让李雨升看得呆住了。
  鹿明烛的眼神好似也有些恍惚,他垂眸看着李雨升,直到解见鸦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养鱼呢你俩?赶紧酒喝干净了来磕头啊!”
  鹿明烛这才如梦初醒,他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李雨升的手。
  李雨升懵懵懂懂地低头,见到自己手里攥着的、已经被喝掉一半的黑色酒杯,后知后觉在自己口中咂摸出来了一点酒精烧灼的气味。
  李雨升坐直身体,手臂还与鹿明烛是交绕的,他看着鹿明烛向着自己凑近意欲喝酒,故意勾了一下手臂,拉着鹿明烛的上身往自己跟前带了一下。
  “小美人儿,这杯酒喝完,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人了?”
  鹿明烛没有纠正李雨升话里该挑刺的地方,也缺乏抬起头、与李雨升炯炯发亮的目光对视的勇气。
  李雨升低头看着鹿明烛,看着鹿明烛白皙的面庞先是更白了些,接着渐渐因为自己目不转睛的注视染上一层红晕,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嘴角怎么都压不住,他看着鹿明烛微微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算是认下了。
  鹿明烛这幅样子,让李雨升实在想说点不三不四的话,且他本身也有些不正经的疑问,但碍着解见鸦在一旁,还是暂且忍下了,闭起眼睛,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滴醇酿进入口中,杯子也随之消失不见,李雨升放下手,又将鹿明烛的手攥住,心想难得鹿明烛的手不是冰凉的、和自己体温相近,后来再一想,自己已经死透了、当然是他失去“人”该有的温度了才对。
  李雨升想要抬起手来按一按自己的胸口,看看心跳还在不在,但是此时此刻倘若这样做,鹿明烛定然会多想,他只得强行忍住了。
  “起来,跪在这里,朝着四方各磕一个头,就算礼成了。丑话说在前头,婚姻就像围城~要是后悔的话趁现在,过时不候,来不及了哦~”
  解见鸦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后背磨得平平的大乌龟——又或者是赑屃之类的神兽,大得像是一个桌台。李雨升分辨不清也懒得分辨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拉着鹿明烛的手,先将鹿明烛托了上去,之后自己迈步而上,跪立在鹿明烛的身边,与鹿明烛对了一个眼神,之后一齐低下头去。
  拜过东、南、西、北四方之后,李雨升听见解见鸦拉扯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声音,喊了一句悠长的“礼——成——”,他见到解见鸦的眼睛不知何时被黑色全部填满,一卷果丹皮一样的舌头再次掉了出来。这次李雨升也不觉得有多么害怕了,他先一步从大王八后背上下来,又接下了鹿明烛,大王八就这样一歪一扭地穿墙爬走,头也不回。
  “就……就完事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李雨升疑惑地抬起手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接着又摸脸颊和身上,他嘟嘟囔囔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间充斥着一股万分奇异的感觉,接着恍若置身冰窖一样的寒凉,从后背袭来一阵剧痛,迫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没事、没事,升哥,这是你死前没感受到的……因为你变成鬼,所以得重新体会一下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没事、很快的……”
  鹿明烛跟随李雨升跪下,紧紧地攥住李雨升的手,扶着李雨升的身体安慰着,李雨升却没有精力答他的话,整个人发起抖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属于自己的双手好像在、好像在不断地抽搐,皮肤渐渐起皱、渐渐生长出疤痕。
  “升哥!?”
  李雨升因为剧痛而眼前模糊不清,什么都无法分辨,鹿明烛却看得分明,李雨升的手、脸、脖子,所有的皮肤都开始缩水般回抽,眨眼之间变得几乎如同八旬老翁,满头的黑发也霎时间自发根开始变成银白,且大片大片地向下簌簌脱落,接着是眉毛、睫毛,竟然齐刷刷地全部变成了霜白的颜色。
  “升哥!升哥!!解见鸦!怎么会这样——?”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出乎预料,鹿明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望向解见鸦,解见鸦也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直到李雨升不再干呕发抖、虚弱地靠在了鹿明烛的怀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解——”
  “鹿明烛。”解见鸦上前一步,敛眸看向鹿明烛,眼神无比地锐利且冰冷,像是审判一般,低声问道:“李雨升前世的尸体,你埋在了哪里?”
  “我……”鹿明烛哑了哑口,脸上心虚的表情一闪而过,却被解见鸦精准地捕捉到,声音愈发沉了几分,逼问道:“我以地府阴差鬼使的身份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李雨升前世的尸体,在哪里?”
  “……”鹿明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李雨升身体的手紧了紧,咬牙坚持了片刻,终于低声答道:“就在……这里……”
  “——我没有埋藏他的尸身……而是强行炼化为人胎。他现在用的这一副……就是前世的身体。”
  听到鹿明烛的回答,解见鸦久久无声。
  旁边的李雨升没有任何动静,大约已经因为刚刚的苦痛而昏迷,一动不动。因为已经成为冥鬼的缘故,甚至很难体会到李雨升的呼吸,好似又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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