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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玄幻灵异)——沉尘花渊

时间:2024-09-02 19:35:59  作者:沉尘花渊
  殷故一愣,竟像被说中一般,眼神显得有些无措,然后微微将头别过一侧。
  宁洛隐隐瞧见,殷公子的耳朵好像比方才还要红了一些。
  殷故眉头轻挑,抬手抿了抿嘴。
  宁洛心慌:“殷公子怎会是这种反应?莫非是被我说中了?也是,前世生死离别,今生好不容易才重逢,自然是不愿再分开的。殷公子虽然重情重义,但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被我这般戳穿,无地自容些也正常。不过,难得见公子这副神情,还怪可爱的……”
  宁洛不禁眯眼笑着多看了他一会儿,殷公子才羞涩几秒,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勾唇笑着,迎了上去:“对,我就是不愿。不如小郎君就在鬼域住下,择日与我拜堂成亲如何?”
  “你又来了!”宁洛没忍住,面红耳赤高声道。
  无可奈何,修为不够,还不是殷故的对手。
  殷故哈哈笑了一阵,开心够了,才将往事娓娓道来。
  殷故:“当年倻傩在鬼域可谓是一手遮天,我才入鬼域时曾与他打过一架,猜猜谁赢了?”
  宁洛道:“应是倻傩王赢了。”
  殷故勾唇笑道:“哦?为何这么认为?小郎君认为我会输?”
  宁洛摇摇头,道:“似乎时间不大对,殷公子是千年前入的鬼域,但倻傩王是几百年前被打败的,若公子才入鬼域时就与倻傩王一战而胜,那殷公子也应当是千年鬼王了。”
  殷故笑笑:“不愧是小郎君。”
  宁洛:“我猜对了?”
  殷故点头,又道:“当时我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无奈逃去人间。倻傩王下令,要将我挫骨扬灰,于是派鬼四处缉拿我,我身受重伤,又无家可归,逃到鹤县后便晕厥了。”
  宁洛一怔,立即想起曾读过的那本怪谈。
  鹤县郎中深夜救鬼,最后惨遭杀害……
  宁洛的心咯噔一跳,脸上全是惊讶之情:“殷公子当时……莫不是被一个叫沈安的小郎中给救了?”
  殷故一怔,略带惊讶的望着宁洛。
  宁洛又道:“我曾在书中读到过相似的故事,所以……”
  得知缘由,殷故才渐渐敛去惊讶,遂笑道:“小郎君还真是爱读书,连志怪小说都看过吗?”
  宁洛不好意思道:“只读过一些……”
  殷故颔首轻笑:“没错,是沈安。沈安将我捡回去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三天后才醒过来。”
  宁洛问道:“那你的伤……他可都医好了?”
  殷故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当时沈安为了照顾我,闭馆三日在家,为我煎药,包扎,若没有他,恐怕我再昏个三日也醒不过来。”
  宁洛听罢,暗暗松了口气。
  殷故以为他在叹气,便问道:“小郎君,怎么了?”
  宁洛摇摇头,柔声道:“还好殷公子当时遇到了一位好人,若是换做别的郎中,不一定敢救呢。”
  殷故眼底的神色沉了沉。
  宁洛凝望着他,竟感到一丝不对。
  殷故眼底……竟升起淡淡柔情伤感之意……
  宁洛一时看失了神,心中百般不信,却越看越觉着深情。
  宁洛心悄悄一提:难道,那便是殷公子剜骨所救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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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鹤县迷途(1)
  鹤县是复承国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城中只有两家医馆,两家医馆还是开的对门。
  丰药堂坐堂郎中沈安,医者仁心,县中谁家贫苦看不起病的,只要到堂中来,他都会慷慨相助,分文不取。
  而百草屋的坐堂郎中霍取财则恰恰相反,人如其名,凡到他堂中治病的,病总是好得慢,一副药能分两次吃的,绝不一次开完。
  反正多来一次,多收一份钱。
  百草屋生意不差,用的都是从外地进来的名贵草药,丰药堂中的药则是沈安趁着一周一次的闭馆日外出采买的。
  百草屋虽然富丽堂皇,但来看病的人却不多。
  鹤县中人人都知道,沈安郎中宅心仁厚,医术最为高明。
  民间皆传,在百草屋需要五天才能治好的病,在丰药堂问诊只需要三天就能痊愈。
  但丰药堂堂中破旧,许多有钱人都不大爱去,久而久之,便有了“富贵百草来,没钱丰药去”的说法。
  尽管如此,百草屋的郎中还是不知足,因为嫌沈安拉低药价,抢他生意,平日里常常为难他。
  这日沈安照例趁着闭馆日,到县城外的山上采药,回程途中偶遇“清心草”,费了些功夫。
  清心草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治疗外伤一草见效,在市面上都是千金难求。此草生于悬崖峭壁,沈安羸弱,采到药时天已黑了大半。
  再从山中赶回县城,没有马车,只有一双腿,紧赶慢赶的才在子时之前赶回家。
  才从包袱里掏出钥匙,脚下突然一软,低头看去,竟是一个人!
  沈安吓得连忙后撤两步,神情紧张的蹲下查看。
  竟是一个黑衣少年!
  这大半夜的,一身黑衣倒头睡在大街上,换谁也看不见呀。
  沈安生怕自己刚才那一脚把人给踩坏了,于是连忙上手摸一通,结果摸到一手的血。
  沈安心一提,不由得他多想,立即把少年给扛回了家。
  点上烛火,才看清少年模样。白皙的脸庞上染了大半的血,他眉头紧蹙着,身上戾气尤为沉重。
  沈安赶紧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擦去少年脸上的血渍后,又解开他的衣带,为他擦拭身上的血渍。
  可怜的少年,身上刀伤、淤伤触目惊心,沈安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伤势,若非那少年的眉宇还时不时动一动,沈安真要觉得他已经死了。
  擦去身上的血迹,沈安才得以看清这少年的伤口。
  少年胸口有一道很深的致命伤,按理说,刀刺穿心脏,人必死无疑,但这位少年……
  沈安心存怀疑的瞥了瞥那少年,然后掀起衣袖,手指轻捻少年手腕。
  这脉一把,瞬间将沈安吓着了,木凳一倒,人连连后退。
  沈安心慌:“这、这少年,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那岂非是具尸体了?
  可那少年眉眼处,分明还在动!
  沈安怀疑是自己把脉时出了差错,于是强行平复心情,又走到床边。
  他扶起木凳,坐下,深呼吸。
  又摸上少年脉搏。
  虽然有了心理建设,但沈安的心还是咯噔一跳:“这少年……确实没有活人迹象,可他为何眉眼处还在动呢?”
  曾在鱼贩子手上看到过,被斩成两半的鱼还拼命跳动,不久后才彻底安静。
  人也会如此吗?
  可从扛进屋,到现在擦拭完血渍,已经过去许久,再顽强的生命也该停歇了。
  沈安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隐隐抽痛起来。
  医者仁心,万物皆有灵,若见死不救,岂非逆了医者天职。
  于是沈安起身,从包袱里拾出才采到的清心草,再配上几味治疗外伤的药材,研磨在一块后,沈安小心翼翼的为少年上药。
  少年虽在昏迷,却还感知得到痛,不时发出低吟。
  清心草不多,只够治疗胸口致命伤。
  于是沈安又把家里备着的草药都翻了出来,连夜捣药,为少年外敷大大小小的伤口。
  少年的衣服上,早就被刀剑划得破烂,又沾有大量的血,不能再穿了。
  于是为少年包扎好伤口后,沈安便找来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那换下来的旧衣,他则清洗后晾在了后院。
  沈安家中本就不富裕,衣裳都是缝缝补补穿了好几年的。
  昏迷不醒的少年穿上白衫……总觉得有些不大吉利,而且沈安的衣裳在他身上,略显小了些。
  于是沈安翻出家中钱币,准备第二天上街上采购一番。
  第二日清晨,沈安匆匆到丰药堂中取药。
  虽然家中备了些,但大多数药材还是存放在医馆里的。
  沈安心想着:“今日出门前看过少年脸色,比前一天晚上要好很多,今日再熬一副汤药,明日应该就能醒了。”
  备药时,一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篮鸡蛋,探头寻着沈安。
  见沈安在药库忙着,展露笑颜,唤道:“沈郎中!”
  沈安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李家的小女儿。她父亲患有腿疾,一换季便发痛,前些日子来找沈安问诊,竟两天给医好了。
  李家女将鸡蛋放到药台前,笑道:“沈郎中,我父亲的病真的多谢你了!我父亲腿疾缠身多年,一直不见好,想不到沈郎中竟是神医,两天就给医好了。这筐鸡蛋,是我们家老母鸡刚下的,我特意挑了些给你送来,以表感谢!”
  沈安见状,作揖感谢,李家女连忙道:“不用不用!沈郎中帮了我们,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沈安再次表示感谢。
  李家女见沈安备着药,于是问道:“今日这么早就有人来问诊了吗?”
  沈安摇摇头,柔声道:“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身有疾病,我来抓点药回去,这几天可能都不开堂坐诊了。”
  李家女听罢,问道:“病情严重吗?”
  沈安点点头,道:“挺严重的,现在人昏迷不醒,身体极虚。”
  李家女立即道:“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回去煲个鸡汤,中午送到你家去!”
  不等沈安迂回一下她的好意,她便提着裙子匆匆离去,沈安无奈笑笑,心也暖暖的。
  终是好人得好报。……
  抓完药后,沈安将“闭馆三日”的木牌给挂了出来。
  回家途中,沈安还买了新的黑色布料,带去给裁缝做件新衣裳。
  可当裁缝问他要衣裳尺寸时,他傻眼了,尴尬的笑着:“这个……还要尺寸的吗?”
  那裁缝眯眼笑笑:“沈郎中,你之前是不是没做过衣裳?做衣裳都是要量尺寸的。”
  沈安心想:“确实……平日里穿的都是旧衣裳,破了就补,还没有过做新衣裳的经验……”
  沈安:“那……该怎么办呢?可以用我的尺码,再改大些吗?”
  裁缝摸了摸下巴,道:“可以是可以,但做完不一定合身。哦,那我给你做大些!做好了拿回去试试,不合身的话再拿来我这给你免费裁补!”
  沈安听罢,喜笑颜开,拱手作揖答谢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您了!”
  裁缝连连摆手:“哎哟客气什么,上次我家小儿半夜高烧不退,还不是全靠您帮忙吗?我这就帮点小忙,不足挂齿啊!”
  沈安笑笑:“无论如何,还是麻烦您了。”
  裁缝道:“哎哟不麻烦不麻烦,今天我就能给你做好!晚些时候给您送家门口去!”
  沈安再次表示感谢后,提着药往家里去了。
  那位少年一如昨日,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时不时梦中呓语,吓沈安一跳。
  沈安为其煎药,执把蒲扇控制火候。
  闲暇间沈安不由去想:“这少年没有心跳脉搏,没有生迹……难道是鬼?”
  沈安瞥了眼床上的少年,又心道:“可鬼一般不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样子吗?怎会是个俊俏少年郎?”
  那少年尤为俊俏,身上又隐隐散着些邪气,沈安似被鬼勾了魂,一时看入了神。
  正午,李家女送来鸡汤,沈安盛上一碗,端来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扶抱起。
  鸡汤香浓大补,沈安舀起一勺,温柔吹了吹热气,送进少年郎口中。……
  酉时,裁缝店老板娘送来衣裳。
  沈安给少年试过,还真大了些……
  不过少年身上有伤,穿得宽松些反而比较好。……
  次日清晨,沈安上市场买了些肉回来,炖了锅粥。
  他特意将粥煮得软烂些,方便喂食。
  午时,李家女又送来一份鸡汤。
  戌时,沈安拆解少年身上的绷带,为其换药。
  少年脸色明显好转。……
  第三日清晨,沈安照例熬好粥,端到床边来。
  才坐下,便听见少年郎梦中呓语。
  情况明显好转。
  巳时,沈安端来熬好的汤药,正要将少年扶起,便瞧见少年眉头轻颤,微微睁开了眼。
  沈安一惊,立即放下汤药,抚上少年的手背,喜道:“公子,你醒了?”
  少年睡眼蒙眬,视线尚有些模糊,见沈安模糊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呢喃道:“阿涟……?”
  沈安笑着,温柔应道:“公子,可还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无论是声音,还是轮廓,都与少年心中怀念之人尤为相似,少年不免感到有些混乱。
  他皱起眉,想起身,又顿感身上一阵痛,遂作罢。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揉了揉眼,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看清沈安的脸,少年眸中露出惊讶与喜悦,激动道:“阿涟……!”
  可身负重伤的他,只激动得一秒便又给倒下了。
  沈安见状连忙道:“公子,先躺下,你才醒,万事都得小心些。”
  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可那双炙热的目光,依然落在沈安身上。
  沈安笑笑:“公子,兴许是我长得像公子的哪位旧友,才惹公子欢心。我不是阿涟,我叫沈安。”
  少年愣了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也是,时过境迁,阿涟早已死在州古山之巅,怎会出现在这里。
  见少年情绪渐渐平和,沈安端起汤药,道:“公子,我先扶你喝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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