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因为嫉妒自己和宋绪风花前月下而已。
他站起身,走出牢房,朝金璃所在的位置瞅了一眼。
只见地上躺着全身赤裸的一男一女。
不出意外,两人已死。
郑博珩视线向下。
就从两人死时的身体还是连接的状态上可以判断出,金璃是死于马上风。
从现场所有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不过是个意外。
但金有律会同意这是意外吗?
思忖间,刑部尚书吴士清带着刑部众人急匆匆的脚步逐渐在靠近。
郑博珩回到自己的房间。
很快,人群抵达现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士清见状大吼一声。
谁都知道金璃是金有律最疼的义子,如今金璃死在了刑部,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吴士清难辞其咎不说,还要被金有律当成眼中钉,他一刑部尚书被这样的人盯着,日子绝对不得安宁。
“你们!快去禀告皇上!你们,速去请江太医!快!要快!”吴士清虽然愤怒,但脑子是清楚的,有些事情他必须禀告在前头。
吩咐完这些,他转头面向闻去非:“世侄,你看这……”
闻去非瞥了郑博珩一眼,郑博珩心里坦荡荡,自然不畏惧闻去非的眼神。
收回视线,闻去非走至尸体旁。
他蹲下身,先将两具尸体分开。
金璃身上无丝毫外伤的痕迹,反观香香,全身上下具是各种伤痕。
金璃什么人,天齐国众人都知道,因此看见香香这样伤痕累累的尸体,刑部众人最多只是在心里感慨,而脸上则完全没有显示出来。
随后,他在整个牢房都走了一圈。
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马上风。”闻去非得出了结论。
“不可能!”吴士清哭丧着脸道,“怎么能只是马上风呢?就没有点别的线索?什么幕后之人之类的?”
“没有。”闻去非两个字,打破了吴士清的幻想。
“这可如何是好啊闻世侄?”吴士清可以想象在金有律得知自己爱子的死讯,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蓄意报复,没有高手刺杀,居然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死了,会怎样来对付他包括刑部。
“实话实说。”闻去非淡淡道。
“不能啊!世侄,你再仔细观察观察,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线索?”
闻去非算是配合,准备再回去找找线索。
就在这时,江瑜白抵达现场。
“去非,怎么样?”他走至闻去非身旁。
闻去非摇头。
“快快快,江太医,你给金大人看看,有没有服过什么毒药?”吴士清在一旁催促道。
江瑜白颔首,和闻去非一样蹲了下来。
他取出自己的药箱,将两具尸体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女死者死于昨日丑时三刻,男死者死于丑时四刻,”江瑜白边说,边察验金璃唯一属于“伤口”的地方,“此处呈僵硬状态,毫无疑问,金大人在死的时候,依旧处于兴奋状态。”
“真要说什么,就是死者生前服过助兴的药。”江瑜白补充。
“怎么说!”吴士清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两人都服用过助兴的药,金璃服得更多一些,一时气血上涌却消散不开。才会产生死后这样的情况。”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男的走火入魔,女的……”江瑜白顿了顿,“被虐,窒息而死。”
边说,他指出了香香脖子上非常明显,已经发紫了的,两个手印。
事实上,这个印记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吴士清也看见了,可他下意识不想承认。
“女的被虐待致死有什么用啊!”吴士清此时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
“完了!”吴士清哀怨地叫道,随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完了啊!”
金有律的报复一定是毁天灭地的,他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得住暂且不说,他家里的那些金银财宝说不定都会随风飘散。
他此刻大脑开始拼命回忆,自己过往是否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有没有给人抓到把柄。
忽然,他的视线飘至隔壁的牢房,一个活生生的目击证人可不就在眼前?
他朝闻去非和江瑜白笑了笑。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走至郑博珩的牢房。
“哟,两位好久不见啊。”郑博珩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根腰带。
那是前些日子宋绪风来看他,两人你侬我侬时留下的。
当时宋绪风还不肯给,郑博珩连哄带骗,连“后面几日就靠它过活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最后宋绪风无奈只能留下。
事实证明,郑博珩这几日确实仅凭这根腰带过活。
“你可知昨日发生了什么?”闻去非道。
“不知。”郑博珩矢口否认,“我睡着了。”
明摆着在撒谎。
“哎哟我的大将军啊,您可别事不关己了,这金提督可是惹不起的啊!”吴士清在一旁哭丧着脸道。
“我真的睡着了,我这人有个毛病,睡着了以后刮风打雷都弄不醒我的。”郑博珩一本正经道。
他确实在撒谎。
昨夜那女的惨叫了一晚上,虽然嘴里被塞了布条,可郑博珩什么耳力?
事实上,郑博珩有想去救那女子。
当他抵达现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特别是金璃。
金璃满眼充着血,面色狰狞,口吐白沫,眼神狠厉,俨然已失去了正常人的样子。
当他准备出手时,突然看见那女子竟然在朝他摇头。
是的,那女子,居然带着笑意带着赴死的决意,朝他摇头。
她要金璃死。
既然如此,郑博珩也没必要阻止。
甚至说,如果那女子弄不死金璃,他不介意来送金璃上路。
因为只有把这趟水彻底搅混,他才能引出更多的人。
“郑将军郑将军,您这是何苦啊!您何苦要与金提督为敌?您与金提督斗法,可别拿小的当马前卒啊!”吴尚书哭得那一个惨。
“哎吴尚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
话音未落,赵承德便带着明帝的口谕来了。
“宣郑博珩、吴士清、闻去非、江瑜白晋见——!”
第37章 随之而来的报复
“皇上!我儿惨死,您要为老奴做主啊!”
金有律跪在御书房地上,哭天抢地。
明帝有些头疼。
这些日子发生在将军府和锦衣卫之间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所有冲突在郑博珩掀了锦衣卫那日到达顶峰。
他将他们关起来,无非是为了让两人冷静冷静,谁能想到金璃居然死在了刑部天牢里。
那可是刑部天牢啊!
刑部的颜面何存?
明帝瞥了全身都在发抖的刑部尚书吴士清一眼。
吴士清当年好歹也是三甲及第,怎么如今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明帝内心暗自摇头,看样子刑部尚书该换人了。
随即,他瞧向闻去非。
这孩子是根木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有所动容,但这不妨碍明帝欣赏他的才干。
然后是江瑜白。
闻、江两家这一辈最杰出的青年才俊,孺子可教。
最后是郑博珩。
算了,这杀千刀的越看越气。
“闻爱卿,你说。”明帝直接略过吴士清对着闻去非道。
闻去非得令,一五一十地将所见所闻叙述一番。
当金有律听见“助兴药”、“走火入魔”几个字的时候,立即激动了起来。
“皇上!这是有人在害我儿啊!”他朝明帝磕头大喊,“我儿一心为国为民,为皇上鞠躬尽瘁,如今惨死,皇上,刑部、将军府、他们联合起来用个妓子害我儿啊!”
“天大的冤枉啊皇上!”吴文清哭得比金有律更凄惨一些,“自从得知金大人和郑大人要来天牢,我是兢兢业业好吃好喝供着一刻都不敢懈怠,生怕怠慢了两位大人啊!”
“我璃儿好端端地在你刑部天牢里待着,何以能招妓?招了妓何以能吃上那种药?璃儿他身强体壮,武功更是不弱,又何以被这种药弄得走火入魔?!”
金有律一连串的质问使得吴文清根本无法招架。
“金大人这段时日纵欲过度。”江瑜白在一旁开口。
金璃最近常去碧水苑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一句纵欲过度也确实合情合理。
“那药呢?既然江太医说是纵欲过度加上助兴药,请问是什么药?这些药又从何而来?为何一个妓女会有这种药?碧水苑诸位有仔细查过吗?!”
金有律这几个问题问得理直气壮。
“还有郑大人,我儿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这一轮无差别攻击,看得出来,金有律是真的气极。
“别说我没听到,就算我听到了。”郑博珩说得理直气壮,“难道我要去打扰他们的好事吗?”
“你!”
“金大人威风凛凛,美人娇嗔妩媚,他们瓜田李下的,我跑过去算什么意思?”郑博珩顿了顿,“难道要金大人记恨我?”
“你不可能没发现问题!”
“天地良心,我能发现什么问题?”郑博珩挺挺胸,“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更何况,刑部那么多人他们能不知道?”
“天可怜见!两位大人在牢里一个宠爱夫人,一个临幸美姬,下官何德何能,敢派人去打扰啊!”吴士清耷拉着脸求饶。
明帝听见“宠爱夫人”和“临幸美姬”,眼角突突直跳。
“都是借口!”金有律对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就是你们要害我儿!”
“我说金狗,别死了儿子就乱咬人,当老子好欺负?”郑博珩收起了随意的姿态,神色稍冷道。
金有律根本不怕他,立即反驳。
“众所周知将军府和我儿这几日积怨颇深,而闻侍郎、江御医都与你郑大人交好,现在死的是我儿子,而我眼前站的都是你们一伙儿的人,让我如何不怀疑?!”
“我不是!我没有!提督大人您明察啊!”吴士清立刻撇清自己。
“有没有得查了才知道!”金有律收起了先前哭泣的模样,那阴狠的眼神立刻突显,“皇上!”
他朝着明帝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我朝历来禁止结党营私,我儿死得冤,容皇上让奴才好好查查,若几位大人并无结党营私之嫌,老奴认,可若给老奴查出了点什么……”
“皇上!冤枉啊冤枉!”吴士清这会是真的哭了,他好短短的就给扣了这么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这可是死罪啊!他不想死,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自古帝王多疑,明帝之所以会如此信任郑博珩,正是因为郑博珩仅对他一人的效忠。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此刻御书房内的所有人。
郑博珩用断子绝孙来证明他对自己的忠诚,这点明帝毋庸置疑,至于其他人。
这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金有律估计扣不上。
但这不妨碍明帝让他来灭灭郑博珩的威风。
最近郑博珩借着自己的宠信,也确实过于大胆了些。
“好了,整件事情就如金爱卿所言,好好去查吧。”明帝一锤定音。
吴士清面如死灰。
闻去非和江瑜白始终不语。
郑博珩眸子沉了沉。
明帝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平衡从来都是帝王之术,哪怕是哭丧着脸的吴士清也清楚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皇上,”郑博珩朝明帝叩头,“那臣是不是也可以回将军府了?”
“你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再仔细想想昨晚金璃究竟是死于马上风,还是另有别的原因。”明帝没同意。
郑博珩“啧”了一声。
看来最近自己不少事情做得太过火了。
他倒不担心自己,却有些担心宋绪风。
这件事情,明帝摆明着是给他敲警钟,让他收敛收敛,他自然只能暂且听话。
不过,就算他本人在天牢里,天干十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倒要看看,金有律这个人人畏惧的老东西,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离开御书房后,金有律森冷的眼神瞄了郑博珩一眼,郑博珩并无所谓。
金有律当然能做很多事情。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拿整个碧水苑给金璃陪葬。
就在他准备大开杀戒的同时,宋绪风正在碧水苑“救人”。
然而。
“不行!”周妈妈极力反对,“绪风公子,你不是碧水苑的东家,你没资格做这个主。”
香香只身一人,牺牲自己取金璃一条命。
这件事情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锦衣卫反噬。
金璃若活着,碧水苑的姑娘们将生不如死,金璃若死,她们必死。
可惜周妈妈想不到这一点。
“吕静被虐待的时候,你们东家在哪里?”宋绪风语气平静,却有些冷意,“金璃闯碧水苑的时候,他在哪里?香香被虐待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绪风公子!我们是开青楼的!”周妈妈有些着急,“做生意的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我们青楼这些年也死了不少人,那时候你也没过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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