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微垂着眼眸,眼神宠溺,轻轻弹了弹唐景天的脑袋,笑道:“我说得是认真的,我会向陛下请旨,等宁王和九皇叔的事情一结束,朝堂安定下来,咱们就回封地。”
够了,够了!别说了,再说老子就控制不住了!
唐景天的眉心突突乱跳,表情极其不自然,脸颊和耳根一片通红,全靠雨水“降温”。
“要不,王爷您先上马车?”唐景天慌乱地转移话题,“不然该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吃药打针,搞不好还会得肺炎……古代又不能挂吊针,得了肺炎不好治,也不知道刘大夫那庸医能不能治肺炎……”
唐景天边胡言乱语边朝马车边上走,手哆哆嗦嗦地将地上的马扎放到车上,想到傅云还没上车,又将马扎放下来,然后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检查完车轱辘没问题,便候在一旁,等着傅云上车。
傅云叹了口气,沙哑的嗓子喊道:“老梁,回府。”
老梁一挑眉,兴高采烈地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笑道:“臭小子,走,打道回府!”
黑衣人眼里都是鄙夷,向前助跑两步,一跃消失在黑夜的细雨中。
车厢内暖烘烘的,两人都淋湿了衣裳,傅云拿起自己的斗篷递给唐景天,唐景天愣愣看着斗篷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道:“不用,我嫌热,你——你现在上呼吸道感染,感冒了,你自己注意保暖。”
“上……感冒……是什么意思?”
唐景天撇过头不看他,“就是风寒,你都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非要带病跑出来,老梁又不是吃素的,你就非得亲力亲为啊!”
傅云笑了一声,“我怕老梁带不回来。”随后又咳嗽起来。
唐景天冷哼道:“就是十个唐景天也打不过一个老梁,你也太高看我了。”
傅云无奈地低下头捂嘴又咳起来,之前喝的药本压下了些病症,方才吹风又淋了些雨,头痛的不行。
唐景天现在不仅慌乱,还十分紧张,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男人表白过。况且他这是什么“硬核表白”……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倒是有女孩和他表过白,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相信光”的半大傻小子,竟然反问人家,“你相信光吗?”
那女孩回答“相信”,唐景天又问:“那你觉得光是什么?”
女孩皱眉,道:“光是……奥特曼?”
唐景天:“不对!光是想你,我的成绩就要掉出全校前五十了!”
那女孩表白时一脸的娇羞化为茫然,随即黑了脸,骂道:“你有病啊!”
第49章 他没有拒绝男人的经验
青春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当时那女孩就把他准备送给唐景天的水泼了他一头。
唐景天凭本事“母胎单身”到如今,还一直懊悔当初为什么那么没情商地回应人家的表白。
此后多年,再没女孩给他表白。他算是以一己之力“防住了女孩”,长这么大第二次被人表白,对方还是个男人……他有拒绝女孩的经验,但是他没拒绝男人的经验啊!
对方还是自己老板,这怎么整?
唐景天看着傅云那病恹恹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拒绝归拒绝,不能看着人家“作贱”自己不是?于是,看在他这么晚还来淋雨“抓”自己的份儿上……
不对,他来抓人,怎么搞得自己还愧疚得不行?
唐景天冷着脸,抓过傅云手上的斗篷,体贴地盖在他身上,一只手手背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抵在傅云的额头上。
唐景天叹了口气,道:“你发烧了,回去喝点姜汤,捂着被子出一身汗,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退烧了……你看着我干什么?这种小病放在我们那里,随便吃点药,蒙头睡一觉就好了……”
唐景天不尴不尬地欲收回手,结果傅云握住他要收回的手,道:“你坐过来点。”
“……”唐景天的表情僵在脸上,防备道:“干嘛?我给你讲这是马车……”
傅云自己挪了过去,然后将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伸出食指在嘴边,“嘘——别吵,让我睡会儿,到了你叫我。”
唐景天:“!!!”
傅云颇有心机,抓住唐景天的手不放,还小心翼翼地将五指戳开,竟然和他十指相扣……
唐景天:“……”我他妈的裂开了啊!这人怎么给点“颜色”就变本加厉,你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这算不算“职场潜规则”?
……可好像是自己先非礼人家的,他如果以前是个直男,现在弯了是不是也怪自己啊?
唐景天扶额摇摇头,不对,不是自己错,本来就是大一的错!
这年头暗卫的工作真的相当高危!没有“特殊工种补贴”就算了,怎么还带“以身殉职”倒贴自己的?
马车摇摇晃晃,傅云睡得迷迷糊糊,唐景天一直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一丝一毫,一只手还要抵住傅云的下巴,免得马车一晃就掉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老梁故意的,还是唐景天过分紧张,就在他抱怨“还有多久到”的时候,老梁停下马车。
马车方停下来,傅云便睁开眼睛,又咳嗽了几声。
唐景天皱眉,帮傅云系好斗篷上的带子便慌忙挣开十指紧扣的手,逃了出去。
老梁在外头撑着伞,见唐景天自己下车,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随后递给他一把油纸伞,低声骂道:“你下次再作,老夫直接给你绑在王府。”
唐景天撑开伞,对着老梁使劲“哦”了一声,傅云便掀帘子下车了,脖颈的斗篷带子被系成了一个蝴蝶结,老梁扶着傅云下车时看到,牙差点甜倒……
傅云才刚下车,敏慎就撑着伞火急火燎地从王府中跑出来,“王爷,人抓到了,怎么处置?王爷这是去哪儿了?”
傅云道:“先关起来,明早本王亲自审问,派去围李家的人还没撤回来吧?”
“还没。”
傅云点点头,道:“继续围着,李茂楠出府就跟着,多派几个人,另外……”
他顿了顿,看向唐景天,唐景天指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我也要去跟着?”
“不必。”傅云道:“你看到的‘东西’在哪间屋子里?”
唐景天一愣,道:“就,就在花园东南角的废旧屋子里。”
“你看到什么了?”敏慎问道。
唐景天脸色一白:“就……”
傅云打断唐景天的回答,沉声道:“敏慎,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先去探探,不要打草惊蛇了。”
敏慎瞧唐景天脸色不好,傅云有意拦着不让说,瞬间便察觉到只怕里面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躬身道:“属下现在就去办。”
傅云摆摆手,唐景天撑着伞和傅云一起进了王府。
老梁立即转身一巴掌拍在敏慎的头顶,不耐烦道:“敏慎,你有点眼色行不行,下着雨非要在外面说话,你没瞧见王爷和小唐都淋湿了吗?”
敏慎翻了个白眼,道:“事情紧急,不快刀斩乱麻,夜长梦多啊!王爷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梁照着敏慎的屁股就去踢,敏慎黑着跳出去几步,指着老梁道:“梁叔,我就看您年纪大了,不和您计较,您怎么总是踢人啊!”
“嘿——”老梁抬脚示意他“你再不滚,老夫的脚教你做人!”
敏慎边走边嘀咕道:“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王爷不还是王爷吗?”
“啪——”
一只臭烘烘、湿漉漉的鞋子砸在敏慎的后脑勺上。
“啊!”敏慎抓狂地回头准备和老梁干一架,只见老梁驾车往后门去了,独留敏慎在原地“凌乱”。
唐景天将傅云送回卧房,下人已经将准备好的姜汤送了上来,床榻上放着两套干净的衣裳。
唐景天完成任务,正准备走,傅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唐景天登时像只炸毛的鸡、受惊的猫,双手抱胸,大惊失色道:“你生着病呢,做啥子?”
傅云当时便笑出声,伸手握住唐景天的手腕往房间内带了带,再将卧房的门关上,“我让人准备了两碗姜汤,你也喝点,别……感冒了。”
你还真是学以致用,这么快便学会了。
唐景天只好顺从进去,端起一碗姜汤便打算一饮而尽,姜汤的辛辣进入喉咙中,立刻便给他呛出了泪水。
傅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被自己惊吓得不成样子。
“这汤刚做好,你慢点喝。”
唐景天随意吹了吹,囫囵喝了下去,用潮湿的袖子随意抹了一把嘴,道:“好了,任务完成,我回去睡觉了。”
“唐景天。”
唐景天开门的手应声顿了顿,这几日他心里乱得很,混乱的大脑拼凑不出来一个镇定的逻辑,可以说他已经胡思乱想了好几天,特别是他看到大一生前写的那些“日记”。
唐景天:“我……我想给你看个东西,然后再说……这事儿……”
第50章 小黑屋的人彘
夜里的小雨淅沥沥地下着。
敏慎带着人隐没入黑夜,悄然钻入李府的宅邸,找到唐景天说的那处废旧屋子,里面黯淡无光,敏慎手下的人点燃火折子在前方照明。
敏慎看清屋内后不禁打了个寒噤,屋内响起雨落在屋顶上的声音,给原本就阴森的房间增加了些诡异。
屋子说破旧,但是屋内竟然不通风,屋子的窗棂都从内部用木板钉死了,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屋内挂着红绸,打上光后有种血腥感。
再往里走,敏慎看清楚后,不禁捂嘴后退了几步,身边的两个下属也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脱口而出,“人,人彘……”
敏慎面色阴沉,难怪王爷打断唐景天的话,他在这里面看到的就是这个……
眼前那个黑黢黢的酒坛口露出一个长发人头,在场三人哪个手里没杀过人,但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却是少见,酒坛内还飘出来一股腥臭像是一道道刺戳进大脑里。
敏慎顿时怒火中烧,什么事情至于将人折磨至此。
一个下属小声问道:“敏大人,现在怎么办,要——将这个‘东西’带出去吗?”
“……”敏慎道:“先看看是什么人,回去问问王爷。”
方才问话那下属推了推另一个,两人对视一眼,平日里杀个人都不会手抖,如今眼中皆是惧怕之色。
敏慎无奈,只好身先士卒,从腰间掏出匕首,脚步轻缓地靠近,一手打着火折子凑近,一手用匕首的尖刃挑开那人脸上的长发。
只这一瞬间,敏慎紧紧皱起眉头,仔细端详了片刻那张惨白的女人脸,伸出食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居然还活着,这女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大宅子里后院出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也都是常事儿,便是个别有人命的,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做成这样的,敏慎还真是头一遭见。
况且这女子他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翌日,休沐。
敏慎端着汤药和早膳早早就候在门外。
不用上早朝,傅云高烧了一夜,早上还是很早便起来了,醒来后捏着还有些痛的眉心,余光扫到圆凳上放着的两套衣衫,其中一套是准备给唐景天的。
也不知道唐景天在做什么。
“敏慎。”
敏慎应声推门而入,今日是个好天气,刚爬过山顶的暖黄日光从门外照了进来,傅云微眯起眸子,问:“如何了?”
敏慎放下木盘,将里面的膳食摆放在圆桌上,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上,道:“回王爷,那里面关着一个女人,被……被做成了人彘。”
傅云一愣,抬起头接过药碗,将药汁一饮而尽,面无表情道:“可看了是什么人?”
敏慎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展开后上面画着一幅画像,傅云盯着那画像看了片刻,垂眸沉思。
敏慎道:“昨夜属下总觉得这人眼熟,今早也着人去查了宫中宫女的名册,这女子就是王爷遇刺那夜,夜宴上带走大一的女子。”
“怜月?”傅云道:“早前试探唐景天时,本王带他入宫,太后还想给他们赐婚,本王……当时拒绝了。”
“怜月是太后宫里的人,太后会将怜月赐给谁?王爷不是和陛下已经说开了,为何不和您说?”
傅云道:“怜月多大了?”他隐约记得太后说怜月今年到放出宫的年纪。
敏慎若有所思:“宫中名册上写……她到年纪了,所以赐婚没成,是放出宫的……可是太后为什么会这么巧,给怜月和唐景天赐婚?”
“只怕是怜月自己去求的。”傅云想到每次入宫,太后都“催婚”,恨不得把朝都所有的名门闺女都推到他面前瞧一瞧。怜月趁此机会说动太后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大一挡箭那天应该是必死无疑才对,结果人没死,怜月背后的人就想借此机会再火上浇油一把。
“若不是唐景天意外出现,只怕陛下说什么本王都不会信他。”傅云道:“两次毒,都和之前西域进贡的东西有关,九皇叔蛰伏多年,大有可能和西域的胡人也搅和到一起了。”
就是唐景天怪异的行为,让傅云试探他时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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