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能猫被顺得眯了眯眼,喉间溢出舒服的声音,哼道:
“叶清羽。”
叶清羽观察女人被摸摸头时的反应——眉毛舒展、桃花眼半阖,浓密的睫羽轻颤,白皙圆润的耳朵也会轻动,身体每一处细节都会有惬意的反馈,像一只毛茸茸的、喜欢被摸摸的小熊猫。
她的唇角莫名轻勾起来,应道:“嗯?”
“我刚刚看你的小熊猫线了。”裴小能猫气定神闲地交待。
裴小能猫是敞亮的小熊猫,方才在树上软成一滩小熊猫饼后,她后知后觉哪怕是明媒正养的人类,偷偷摸摸地看也不好。
叶清羽停顿几秒,“什么是小熊猫线?”
裴小能猫伸出手,隔空指了指人类的腹部。
叶清羽莫名立即对上了裴绒的脑回路,明白她是在说马甲线。
心跳一滞,随即开始怦怦鼓噪起来。
短袖下摆宽松,无意间露出腹部线条很正常,但一想到裴总看到了这里,叶清羽就莫名耳尖发热。
“叶清羽,你也会突然有热热的感觉么?”
裴小能猫看着叶清羽泛红的耳尖,若有所思地问。
叶清羽喉咙微紧。
女人问她这句话时,桃花眼清澈如春日湖泊,透着纯粹而无辜的好奇。
让她觉得既痒,又觉得无可奈何。
最后只是诚实地低低“嗯”了一声。
得到答案,裴小能猫眨了下眼,忽然整只兽神清气爽,不再纠结。
她都没给叶清羽看自己的小熊猫线,叶清羽就已经发热了,还得是她小熊猫略胜一筹啊。
-
公司团建安排在本周末,共两天一夜,地点是B市边郊风景优美的羽栖湖区。
清早,叶清羽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便见一辆大型客车已经停在门口。
车门从里打开,同事们纷纷探头热情地打招呼。
“早上好。”叶清羽笑着招招手。
她将行李放进车侧行李厢,走上车,刚进来就一眼看到裴绒。
漂亮老板今天穿着淡海棠色的碎花裙子,红棕色长卷发披肩,整个人像朵枝头最娇艳欲滴的花。
人却慵懒地蜷在座位上,有些困顿的模样,朝自己勾勾手指,漫不经心地喊:“叶清羽,坐我旁边。”
许是春天柳絮飘扬,总挠得人心头无端作痒。
叶清羽站在原地无声呼吸两下,略微缓解了痒意,才顺从地在裴绒身边落座。
紧接着,肩头传来重量,伴随清甜的竹叶芳香。
“好困了,借我靠一下。”女人轻声嘀咕着,嗓音透出几分朦胧的倦意。
向来睡到日上三竿的小熊猫,今天早起耗了半条命。
叶清羽身体微僵,停滞片刻才缓缓放松。
裴绒柔软的长卷发蹭在她颈间,有些绵绵的痒。
她将那长卷发捋顺了些,小声问:“我带了小枕头,要不要去拿给你?”
“枕头才没有尾巴好……”裴小熊猫迷迷糊糊地说。
对于小熊猫而言,自己的大尾巴就是最完美的枕头,只不过现在无法施展罢了。
叶清羽眨了眨眼。
什么尾巴?
全员到齐,车门关闭。等前往加油站加满油,便会正式向羽栖湖区进发。
本次团建的司机是公司合作出版社的老板涂山月,小动物医院的院长柳绵也作为队医同行。
难得出去玩,大家都打扮得青春靓丽,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车上聊天的气氛也十分火热。
唯有裴小熊猫倒在人类肩头睡得昏头暗地,并且随着车身颠簸,后来整只栽进人类怀里。
唔,好像找到比毛茸大尾巴更舒服的枕头了?
裴小熊猫枕着年轻女人柔软的胸,迷迷糊糊地蹭蹭。
叶清羽被蹭得差点闷哼出声,脖颈霎时染上绯红。
她不得不握住裴绒的腰肢往外挪,让女人重新靠回自己的肩头。
动作间手背传来被划过的微痛,叶清羽一顿,发现裴总的指甲又长得有些长了。
她捏着那细白的手指瞧了下,琢磨着今晚给剪掉。
睡梦中似有所觉,裴小熊猫的手缩回了些。
等待客车加油期间,涂山月过来拿金璨分享的饼干。
瞥见自己那小熊猫好友栽倒在人类肩膀睡得香甜,顿时有点没眼看。
她朝人类道:“叶清羽,别让小能睡了。”
叶清羽不明所以地抬头。
一旁忽有汽车按着喇叭经过,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裴绒的耳朵,担心会把人吵醒。
涂山月酸得牙疼。
裴小能从哪里找来这么体贴的人类啊?
她好心提醒:“你没听说过吗?‘白天睡饱觉,晚上好作妖’,现在不把小能精力耗完,你晚上有得受啊。”
这话分明字字珠玑,奈何人类不听狐狸劝。
叶清羽觉得“作妖”这个词不恰当,裴总其实像只小动物一样,摸摸脑袋、投喂水果就会乖巧极了。
涂山月摇摇头,不再劝那油盐不进、不知精神饱满的小熊猫有多麻烦的人类。
客车加满油,驶向高速公路,预计下午两点抵达羽栖湖畔。
车上的娱乐活动丰富,车载ktv投入使用,古月荣任本次主持人。
受视野限制,她没发现小熊猫在睡觉,于是情绪高涨饱满地说道:
“今天难得一起出去玩,让我们掌声欢迎本次团建的出资兽、伟大的绒姐首先高歌一曲!”
“啪嗒啪嗒”的热烈掌声震耳,裴小熊猫蓦地睁开眼睛,懵懂间粉唇微张,舔了舔齿尖。
她方才在做梦,梦见自己去叶清羽家玩。
那是一幢破败的居民楼,墙壁在岁月中斑驳不堪。
从落灰的楼梯走上三层,推开老旧的木门,会听到一道长长的“吱呀”声响。
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简单但温馨的屋子。
餐厅小得有些局促,但餐桌上铺着干净漂亮的粉色桌布,旁边围着三把椅子,挨得很近。
其中有两把是高高的儿童椅。
客厅放着不大的布制沙发,边沿有许多凌乱的爪印,像是不乖的小兽用爪尖挠的。
裴小熊猫注视那爪印片刻,心头微动,眼里浮上茫然的恍惚。
这里的一切熟悉得仿佛已然刻进骨髓。
“哒哒哒……”
哪里隐约传来小跑的声响。
裴小熊猫回过神,循声往里走,迟疑几秒,试探地推开了左边卧室门——
猝不及防地,幼崽期的叶清羽俏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可爱软萌的小姑娘穿着睡裙,水汪汪的眼睛像一抔落满月光的湖。
她的颈间戴着一条项圈,红棕色的,吊坠是个银色小铃铛,晃动间叮叮响。
她好像看不见自己,转身往床边走去,蹭开拖鞋便爬上床。
接着掀开被窝,把一团还没长大的、毛色尚灰的小熊猫幼崽抱进怀里,眉眼弯弯,珍惜地亲了一口……
……
“啊,原来绒姐在睡觉……”
熟睡间骤然被吵醒,裴小熊猫只觉头晕目眩。
昏沉的梦境与现实交错纠缠,又同深邃的记忆勾连牵扯,大脑难寻清醒。
她睁眼抬眸,发现自己正靠在叶清羽肩头,而叶清羽的手臂半揽着自己。
心里顿时迷迷糊糊地想:花心的人类,小时候抱一只小熊猫,长大了又抱一只小熊猫……
错乱的思绪间,裴小熊猫只觉心头酸酸胀胀,整只隐隐快要炸毛,发顶都悠悠支棱起一根呆毛。
“对,她还在睡觉,先不……”
叶清羽还在压低声音和古月说话,却感觉颈间骤痛——
她忍不住仰起头,轻“嘶”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被裴总咬了。
而裴小熊猫胸口起伏,从叶清羽怀里猛地坐起。
抬手抢过古月本要收回去的话筒,桃花眼泛滥起委委屈屈的水雾,盯着自己的人类,红唇轻启:
“我要点一首《你究竟有几只小熊猫》。”
第38章
“我要点一首《你究竟有几只小熊猫》。”
女人睡意迷蒙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车内广播飘荡, 语气里满是湿漉漉的控诉。
“唰”地,叶清羽感觉四周有好多个五颜六色的毛茸脑袋倏然转过头来,眼眸晶亮地看戏。
“……”
经历过前几天在珠宝店的那一遭, 叶清羽对于漂亮老板语出惊人、而后引来围观吃瓜已经有些习惯。
她面不改色地对同事们说:“裴总刚睡醒, 可能是做梦了。”
“唰”地,五颜六色的毛茸脑袋们又整齐转回去,古月也连滚带爬地收回话筒离开, 生怕溜得晚一步,会招惹到有起床气的小熊猫。
那福还是让可怜的人类享去吧!
“叶清羽, 你怎么不回答。”
裴绒的手揪紧了叶清羽的领口, 倾身朝人类凑近, 执着地问:“你究竟有几只小熊猫?”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 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绯红眼眶里摇曳的泪光, 无一不显露出发自内心的委屈, 像一只天真纯情的小兽被花心人类狠狠辜负了一般。
叶清羽心头发紧, 一瞬间忍不住顺着裴绒的话反思——
难道我真的背着她有好几只小熊猫?
不对。
简直冤枉。
她现实里连一只真实的小熊猫都没见过。
“除了你送我的小熊猫毛绒玩偶, 我没有别的小熊猫。”
虽然知道裴绒只是做梦余韵未退, 叶清羽还是选择认真回答。
边温声细语地哄着,边从口袋拿出纸巾,轻柔地揩拭女人梨花带雨的面颊。
裴小熊猫睫羽扇动, 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盯着叶清羽,半咬下唇, 像是在努力分辨人类是否所言非虚。
“你小时候没有抱抱亲亲过一只小熊猫幼崽么?”
她又问。
方才那场梦太真实, 以至于她都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幻境。
幼年的叶清羽、脖颈上的项圈、客厅沙发上的爪爪挠痕、床上软糯糯的小熊猫幼崽……全部都熟悉得让她脊背发麻。
可若要进一步细想,她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叶清羽眉梢微动, 边擦去女人下巴处聚集的莹润泪珠,边笃定地回答:“没有。”
裴绒被擦净了眼泪, 粉扑扑的面容如同春雨打湿的娇花,许是渐渐从梦境清醒,桃花眼显出一种懵懂的清澈。
莫名其妙地,叶清羽胆大包天,忍不住轻捏了下漂亮老板的脸颊。
漂亮老板没有躲开,亮晶晶的睫羽微颤,无辜地注视她。
“……”
叶清羽看得心跳滞涩一瞬,胸口似有麻意恣意游走。
她眨了下眼,莫名几分慌乱地收回手和视线,从小包中取出一个保鲜盒。
这是她早上出门前精心准备的水果。
揭开盖子,递给哭包老板。
葡萄的香味弥漫,勾得裴小熊猫鼻尖微动。
她矜持地拿起里面的小叉子,戳了最大的一颗,启唇咬住。
甜滋滋的汁水在唇齿迸开,清爽地浸润喉间,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叶清羽肯定舍不得骗她小熊猫,所以她说小时候没亲亲抱抱过小熊猫幼崽,那就是没有。
人类的确是她一只裴小熊猫的。
发情期的敏感脆弱不止体现在生理上,情绪上也是。
但裴小熊猫被人类安抚得很好。
叶清羽熟练地摸摸裴总脑袋顺毛,轻声问:“还睡觉么?”
裴小熊猫摇头,“睡饱了。”
闻言,叶清羽倏然想起涂山月的提醒——“白天睡饱觉,晚上好作妖”。
看漂亮老板像只小熊猫一样专心致志地吃水果,她不由莞尔。
分明乖着呢,哪会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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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车内乘客k歌嗨了一轮又一轮。
只不过大家演唱的曲目令人类费解。
《咏鹅》《鹈鹕的心谁来疼》《我是不是你最心爱的狗》《你永远不懂鸟伤悲》《豹废》……
叶清羽开始思考,华语乐坛现在到底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叶清羽,你要唱歌么?”
古月热情邀请:“这张CD里刚好有首歌叫《纯情人类俏小熊猫》。”
突然被点名,叶清羽眉心一跳,连忙摆手:“谢谢,我没听过这首歌,不会唱。”
“不需要听过。”
刚嚎完《前女友的一百零八次拒绝》的罗汴走下来,坐回座位。
看了眼自己身旁水缸里的罗氏虾,她偏头转向叶清羽,眸光破碎:“我们唱歌不要技巧,全凭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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