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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边没了一大片，这俩小子应该没说谎，这东西真能吃。那俩人挖了不少。”
“真要吃啊？”
“便是不吃喂鸡也成。”
……
最终众人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挖了野菜，又默默找出些香烛纸钱烧了烧，这才能稍稍放心。
山坡上的野菜却像是格外有生命力似的，长了一茬又一茬，虽说后来野菜生长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也给之后路过的流民和棱平村的人多了一份口粮，不少虚弱的老人在吃了这野菜之后甚至感觉身体好了一些。
此处不知救了多少人，棱平村的村人每年清明都会来此祭奠。
这是后话了。
*******
“跑了？怎么会跑了呢？”程家夫人怅然若是地追问，“真的没有找到？此事老爷可知道了？”
她又加重了语气追问道：“大少爷可知道？他怎么说？”
程夫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依旧肤如凝脂，一身暗红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头上只簪了一对简单的镂花金簪，便将她衬得像是朵盛开的牡丹。
“已禀明老爷和大少爷，大少爷只让我们守住消息不得外传。”王山胜似乎还能嗅到夫人和众贴身丫鬟身上的清香，他低垂着头，瞧着憨厚老实，没了在庄子上那一言九鼎冷酷无情的模样。
“我等只找到了一件血衣，只是那血衣……脏污，没法递到夫人眼前。”王胜山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我等没能照顾好堂少爷，还请夫人责罚。”狗儿家长子因为恐惧瑟瑟发抖，他明知自己是在说谎，却还要硬着头皮说下去。
耿菁雅靠在软榻上，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你们下去吧，念你们还算尽心，姑且扣一年月钱。”
没了吗？
没了也好，将来端儿坐了皇帝，若是有个傻子弟弟，岂不是让人嗤笑，她这个傻子的娘亲该如何自处？只怕会惹端儿厌恶。
没了一了百了，倒也是一桩好事。
王山胜松了口气，他赌对了，那小傻子果然不被夫人老爷看重！
两人退下，贴身丫鬟秋竹让众人也出去，那傻子是真小少爷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这会夫人定然不想要这么多人伺候。
屋中只剩下了耿菁雅和她的陪嫁丫鬟秋竹。
“唉，秋竹，你说这是不是命？命中，那孩子就不该是我的孩儿。”耿菁雅等众人退去才蹙眉叹了口气。
秋竹温声劝道：“夫人我让人去寺里偷偷给小少爷点一盏长明灯，为他添些福气，夫人可别伤了身子。”
“不必了，若是让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知晓，又要惹是非。”耿菁雅对那脏兮兮的小傻子没多少情分，她觉得如今的儿子才是她的福星，让她早早便知晓自己能够成为太后，程家也因那奶娘抢了些机会，压过了州内其他商户。
不过是个将来只知道游山玩水不成器的孩子罢了。
她何必太费心，抓紧长子的心才是要紧事！
真要是点了长明灯，消息传到刘奶娘耳中，她要是担忧自己迁怒，又胡乱说些假话，岂不是耽搁了长子的大事？
“是，夫人。”秋竹闻言便知晓自家夫人的心思了，她笑着应下，随即话锋一转说，“如今天热，大少爷最是受不住暑气，不如夫人让小厨房做些乳酪冰在井中，待到大少爷忙完便能吃上。”
“这个好，记得让厨娘多放些果子，端儿喜欢。” 耿菁雅舒展开眉头，笑着吩咐道。
秋竹：“是。”
*******
宗居崇坐在前往岭南的客船上煮着米粥。
狸奴乖乖窝在床铺一角，安安静静真的像是一只小小的狸奴。
宗居崇在米粥煮好后，稍稍撕进去一点肉丝，又加上几颗盐，最后放上几滴金桔水。
他将木碗木勺端到狸奴面前，狸奴愣了好一会才慢慢抬手接过。
他有些笨拙地拿起勺子，很慢但还算稳当地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吃饭。
偶尔洒出一些，宗居崇都眼疾手快地用帕子接住或是帮狸奴擦干净。
“我们狸奴只是反应比较慢，还不算很傻啊。”小金飘来飘去，感觉这孩子傻得并不厉害。
“正是，我瞧他应当能够慢慢恢复。”宗居崇面色平静，只是语气中有点小骄傲，自己养的孩子，自是不错。
狸奴现在不怕自己了，还能自己吃饭，进步非常大。
他耐心地等狸奴吃完饭，按照普通人的方法将碗筷炭火收拾好。
“宿主你这么小心做什么？狸奴现在又没什么反应。”小金不解，宿主的枝丫随便一挥这些东西就洗好收拾好了啊。
“虽说如此，可还是得注意，我暂且不希望他知道我不是人。”宗居崇仔细地将碗筷砂锅收拾好，“不然他要是以为自己也是个小妖怪怎么办？他是人，那便好好当人，不然往后要有麻烦。”
“哦哦哦，宿主你这是想要狸奴保持身份认同对吧？”小金深以为然。
“身份认同？”宗居崇琢磨了下这个词，还真十分恰当，“确实如此。”
忙完宗居崇便坐到了床边拿出一卷书，表面看书实际上修炼起来，他的身份是个秀才，要是身上没有书也不太好，这些书是他在镇上买来遮掩身份的。
窝在床铺一角的狸奴，悄悄地朝他的方向挪动。
宗居崇自然知道，却只当没有发现，小孩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慢慢挪到床边，他蜷起身体躺在宗居崇身边。
宗居崇照常翻了一页书，遮掩住自己在左手心画静心符的动作，他伸出左手轻轻拍着狸奴的肩膀，狸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竟是甜甜睡了过去，他蜷缩的身体在睡梦中也渐渐舒展开来。
装模作样翻书的宗居崇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第6章
“你说什么？杜家说今年的蚕丝不能给我们？”程旭端眉头紧皱。
他年近三十，人长得高大，一张端正的脸，续了胡须，瞧着不像是商户到有几分像武将。但也只是像而已，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皮肤细腻，皮肉虚松，一身锦衣华服，便是腰带上都镶嵌着各色宝石。
几个管事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说：“是。”
程家是皇商，做的是布料生意。
其中以绸为主，杜家有一手养蚕手艺出来的蚕丝柔软、光滑、洁净、规整，乃是苍饶郡中最佳，便是在京城都享有盛名。
他们程家和杜家做生意这么多年，程旭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上面出问题。
年前可就要将丝绸交到京城。
虽说他已经知晓自己将来能成为皇帝，可那是二十年后。
如今他不过是个皇商！！！
“杜家说是今年桑树长得不好，出的上等蚕丝只有那些个，还得送到京中打点，实在挤不出货来，若是我们要中等和下等的蚕丝他们倒是有一些。”领头的管事讷讷道。
程旭端憋着的气一下子冲上来，他猛然一拍桌子。
“京城？！看来杜家是攀附上了京中的人家，如今是不想要给我程家面子了！”程旭端心中冷笑，不过是小小商户，竟然敢拂他的面子！
几个管事不敢开口。
程旭端面无表情地说道：“去，打听打听杜家攀附上了什么人家，还有先从宋家买些蚕丝先用着。”
管事应是退下。
秋竹端着食盒亲自送冰镇的乳酪到了书房前，却被小厮拦住了，小厮顺越给秋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你拦我作甚？夫人让我给大少爷送些冰过的乳酪，刚从井中拿出来，现在吃正好。若是耽搁了，味道不好你能负责吗？”秋竹微微皱眉，语含不喜道。
小厮面露苦涩，只是还没等他说话，程旭端满是怒意的声音就从书房中传了出来：“吃什么吃，赶紧滚！”
小厮苦笑，他低声劝：“秋竹，你快走吧。”
大少爷的气性是越来越大了，顺越自小跟在大少爷身边，他自己都不明白，大少爷的气性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虽说近日几桩生意不顺，可他们到底是商户，这种事不是寻常吗？
小厮拦着秋竹，反而是为了她好，不想要让她撞到大少爷气头上。
只可惜秋竹根本不看他的眼色。
秋竹一惊，只能灰溜溜地提着食盒走了。
程旭端兀自生了一会气，便大步流星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他恭敬地找来刘奶娘问：“刘奶娘，不知你可梦到杜家在京中攀附上了哪户人家。”
刘奶娘坐在老夫人身侧，一身富贵，听到程旭端这么问，眼睛一转，她拿捏身份不肯轻易开口：“杜家？我记不清了。”
这来问消息，不得给些好处吗？
她可不能随口将话说出来，不然倒是显得她的话轻贱了。
“那就请奶娘好好想想。”程旭端冷下脸色。
刘奶娘下意识有些不悦，只是看到程旭端那冰冷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
这可是皇帝啊。
她咽了咽口水。
这才开口道：“我只隐隐知道，他们杜家出了一位娘娘，得了宠，并不将程家放在眼中，在买卖上常与程家作对，后来也成了皇商。”
只是时间不太对啊，那位娘娘得宠的消息应该是在冬日传来的才是。
她原本想着等秋日再告诉程家人。
难道是她的梦太过模糊，自己才记差了？
“如此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程旭端猛地站起身。
刘奶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躲在老夫人杨氏身后。
杨氏自然也气得很，但还是压着脾气安抚道：“如今知道也不算晚。”
程旭端摆摆手，没有听下去，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地快步离开了。
刘奶娘有些担忧，这位登基后可没放过杜家，自己也不是刻意瞒着，只是想着晚点告知罢了。
“老夫人。”她忐忑地看向杨氏。
杨氏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只是一些小事，端儿气性大，来得快去得快，旁人不知晓，你是府中的老人了，你还不知晓吗？安心便是。”
刘奶娘闻言稍稍定下心来。
杨氏见她神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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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坐了七八日船。
宗居崇每日都悄悄将根须深入水中吸收养分，只是到底不比在土地上舒坦，连带着他控制的身体神情都有些萎靡，他懒懒斜靠在床边，瞧着有几分病色。
狸奴似乎察觉到了宗居崇的‘虚弱’，他的小脑袋乖乖靠在宗居崇腿边，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安安静静地睡觉。
“宿主你没事吧？”小金打完游戏照常从系统空间中冒出来，看看自家宿主和狸奴，见宿主面色不好，他有点担心地问。
“无妨，离开地面时间有些长了，不过明日就要靠岸，到时自然就能好。”宗居崇声音缥缈地说道。
他的能力被压制得太厉害，艰难修炼出的灵气一部分用来安抚狸奴，一部分用来维持这具身躯，到底还是有些不足。
“小金，你说过我能贷款使用积分对吗？”宗居崇微微垂眸，等他再次抬眸看向小金球时突然问道。
本来还在担忧宿主身体的小金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金：“是的呢，亲！”
小金：“我们这里的利息是百分之六，也就说，如果你赊用一百个积分，就要在任务结束后归还一百零六个积分。”
小金：“低级小世界任务赊欠积分总计不得超过五十积分，商城临时开启权限不得超过两次。”
小金：“请理性消费呢，亲！”
嘻嘻嘻，他可以抽成百分之三，也就是说能白挣积分，这白挣的东西谁不喜欢啊。
反正小金喜欢！
宗居崇早已习惯小金的古怪言语，此时也只是询问：“不知买些跟养孩子有关的书要多少积分。”
“这种不涉及超越本时代文明进程的书籍，还是比较便宜的。”
小金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只要不影响小世界运行，原则上主神系统还是提倡文化交流和主动学习的，买书会有一定的折扣，我们公司的任务者中就有以收集各个世界文化为主任务的员工，所以系统商城中书非常便宜。”
宗居崇面前出现了一块屏幕。
“购买十本书仅要一个积分，小金已经帮宿主筛选出，商城中本世界相关小世界资料，热门前百名育儿书籍。购买书籍，我们公司商城提供免费封面包装、小世界惯用字迹处理、以及做旧等等服务，请放心选购！”小金热情推销。
宗居崇翻看了下屏幕上推荐的书籍，他从中筛选出一些关于幼儿食物制作和简单疾病判断的书。
“先要这三十本吧。”宗居崇犹豫片刻说道。
“好的，谢谢惠顾！”小金利落地完成了贷款购买。
“书帮宿主放到藤筐里了，放心狸奴没看到。”小金球转了一圈，“不用感谢哦。”
既然宿主想要在狸奴面前保持‘普通人’模样，小金当然要配合了！
书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放在空了的藤筐里就刚刚好！
小金挺起并不存在的胸膛：我真是个贴心的系统！
宗居崇也不禁被他逗笑：“多谢。”
有了新的书看，宗居崇的精神瞧着好了不少。
小金满意地回系统空间玩耍去了。
而宗居崇则是仔仔细细研究起手中的书来。
虽说这些书收到了一定的限制，按照小金的说法，其中的内容并没有超出本世界如今的科技水平，但总是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比如，这关于幼儿饮食菜谱中便有许多奇怪的食物。
像是其中说的香蕉，他作为木族竟是没见过，他只知道南方有些地方生有牙蕉，只是牙蕉不过人手指头大小，这种野物是如何变成这书中所写的香蕉，让他十分好奇。
更别说其中还有不少他不认识的食材，调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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