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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装疯卖傻的事少干。”季徯秩毫不留情。
  “嗬!还不让我在美人面前表现表现了?”宋诀陵话说得软,面上笑却尤为戏谑。
  猎户与猎物,宋诀陵一向拎得很清。所以这会儿纵然身处遭人质询的位子,也改不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季徯秩明白,所以也见怪不怪地又张口:
  “您究竟要派人盯我盯到几时?”
  “我这是忧心珠残璧碎!”宋诀陵笑露皓齿。
  “话说得好听,可您若当真是在乎我安危几何,用得着叫那些个尾巴捎墨带笔,写写记记?您骗不了我,我前些日子曾捉过一人来瞧,原来那本子上记的尽是有关我的讹言谎语,行行看去,句句逃不开惑君之谈。你盯着我,为的是叫我惹洛家生厌!”枯叶落在宋诀陵的发顶,季徯秩并不吱声提醒,只淡淡瞅着,“宋落珩,你在意的不是我,在意的是权,在意的是那些个蠢蠢欲动的人,你甭在我跟前演。”
  宋诀陵摇头:“侯爷这般看我,可叫我伤心,我可是把这招视作两全其美。”
  “您偏要蒙着狐狸说獾——睁眼说瞎话,可是话说得再漂亮,我也是半分不信。所以没有用,咱们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季徯秩道。
  “我好委屈,我待侯爷的至诚之心,日月可鉴。”
  “诚的是什么心,您最清楚。”季徯秩道,“前些日子翊王府那块布和您有关系没有?”
  宋诀陵替季徯秩扫发间碎叶,趁机伸指往他耳上贴:“侯爷问这事做什么?”
  “您母族不是谢家么?”
  “是又如何,我本就不痴不嗔不怨。”宋诀陵耸肩道,“当年我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铭感五内,就差给鼎州城隍爷挨个磕响头,哪还有心思挂念谢家?今朝我躲那谢家余孽的称呼尚且来不及,何必将这事儿挑开来引火烧身?”
  “你当真如此负恩昧良?”季徯秩轻笑道,“成,我记着了,日后再数数要被你蒙骗多少回。”
  宋诀陵垂眸,轻佻地将弯了起来,他笑道:“侯爷牙尖嘴利的,倒是单纯得可以,我说什么你都信。不过这会儿信都信了,还说什么秋后算账?”
  季徯秩遽然一愣,笑道:“也对,狗嘛,怎么能跟主子算账呢!”
  “况溟,我不拿你当狗。”宋诀陵难得正色。
  “不当啊?那我可就起拨算盘了。”季徯秩敛去面上笑,直视着他,道,“您近来偷摸叫我登台唱戏,自娱自乐,玩得可还尽兴?”
  “这回是侯爷拐弯抹角。”宋诀陵并不闪躲其投掷的眸光。
  “是您装傻充愣。”
  “当真没听懂!”宋诀陵抬手敲在自个儿鬓侧,“我这脑袋里头装的是酒,是银子金子和美人。”
  “好啊,那便由我来说。”
  “愿闻其详。”宋诀陵还是笑。
  “你同我切磋武艺,恰有沈家人盯梢,那时我便觉得奇怪,可没办法,有时就有那么巧。后来你将我带去宋府却不叫我进门,偏要领我去住白家的客栈,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同我比试,是要请沈家品鉴;你上楼时搂腰软语求的是要白家明白我是你的人!可我依旧不敢笃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直到后来同你一道赴宴,那在贺付许史四家公子面前演上的一场戏终于叫我彻悟,再补以话本与谣言,缱都九家无不视我作你奴……宋落珩,你真是好手段!”
  “侯爷实在机敏。”宋诀陵依旧漫不经心,他拿靴头轻轻磨蹭着季徯秩的靴,渐渐于那人脚边堆起个矮土丘,“侯爷既答应跟了我,便不能再念他路。我这不是替您把那些个歪门邪道给断了,省得您来日念念不忘嘛!”
  “我何曾念及他路?”季徯秩咬牙切齿。
  “是吗?侯爷既然发话了,那便就当是这样罢。”那宋诀陵虽挂笑颔首,可嘲弄之意已然溢于言表。
  季徯秩失了言语,那些愤懑都被宋诀陵的轻描淡写给压碎在心底。他愣愣地踱出树荫,任玄晖盖过他的眉睫,好似被前所未有的苦闷给压倒在地。
  什么权争,什么结党,他从未想过要搅和进去。
  他只想去北疆报仇雪恨,直到变成一个戍守边疆的老将,抱着儿孙歇在那黄沙中的一把逍遥椅上,给他们讲稷州的小桥流水,讲缱都的人稠物穰,讲他又慢又长的一辈子。
  可是今儿宋诀陵咬住了他的脖颈,缱都九家都给他盖了印,他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始终与宋诀陵拴在一块儿。
  他彻底没可能从中脱身。
  季徯秩自嘲地笑了半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二爷赌赢了,太后当真变了。”
  宋诀陵哼笑着说:“岂止,应该把歧王也算进去。”
  “信口雌黄,你有什么根据?!”季徯秩眸色一黯。
  树上灯笼被秋风摇灭一只,宋诀陵踏步上前,道:“你如今心就是向着他的,人家胜券在握,自是用不着费心去讨好你。”
  季徯秩怨愤不已:“我岂不知他夺位之弊?”
  “可当魏盛熠真正登临九天,你舍得将他拉下来吗?”宋诀陵终于卸了窝囊皮,冷笑道,“那位子坐上去,想下来多半得跑地府同阎王打个照面。”
  季徯秩被夜里的微寒秋风裹住,血也凉起来。他说不上话,怎么说也不对。宋诀陵咬死不信他,他如何也辩驳不清。
  他疲惫不堪,只垂臂叫红袖遮了手去,再无力争执。
  宋诀陵盯了他少顷,蓦地勾起他酥白的脸儿,又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亲昵道:
  “况溟,你如今在我手下干事,憋不憋屈?”
  “你觉着呢?”季徯秩已不愿再看他,反问道。
  宋诀陵稍稍低头:“我放你走,好不好?”
  “还用上了商量调子?”季徯秩已倦得发慌,不由得嘲讽道,“又想着了什么新法子,要说诳逗我玩?”
  宋诀陵面上轻浮,心中却很沉定。他想,如若季徯秩今儿身在曹营心在汉,与其摆在身侧某日遭其坑害,还不如就此放手,也省得来日麻烦。
  可是他放弃了季徯秩,兵呢?兵要从哪儿要呢?他适才同江临言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会儿要怎么才能把自个儿驳倒?
  宋诀陵清楚,他不过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戏码——他不想季徯秩走,季徯秩本也不该走。
  人心经不得试。
  宋诀陵他知道的。
  然而他还是开了口,也终于吃了瘪。
  “况溟,那杀人令不是良善东西,我早命人烧干净了。你明白么,我已再没东西能够威胁你了。我与你一时亲近更算不得什么,隔远了,时间长了,缱都九家自然会看淡……”宋诀陵收回搭在季徯秩肩头的手,说,“我可是给了你新的路子,你要怎么选呢?”
  “……你问我怎么选?!”季徯秩恨得身子打抖,十指在袖间僵硬地扭动。
  宋诀陵从未料到他会这般恨,乃至于他仰面朝向自己时,澄澈眸水已被染得猩红污浊。
  他张嘴,腔调是哭是怒,宋诀陵辨不清。
  “宋落珩,”季徯秩说,“你同我说这些狗屁玩意干什么?!!你是觉着我知晓这一切后仍会跟随你么?你是得多轻视我,才会觉得我会下贱到受辱仍从,无链仍屈?!”
  季徯秩恨入心髓,那宋诀陵倒是笑了。
  童年他熬鹰,见那海东青立它臂上耷拉了脑袋,便以为自个儿终于把它给驯服,于是难耐地阖了眼小憩。哪知半晌那畜牲会猛然哗变,扇着厚翅盘旋而上,最后俯冲向他,将长而尖锐的爪子霎时没入他肩头皮肉当中,挠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那伤好深,叫年幼的他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他恨上了鹰,纵然西世子李迹常总携着只威风凛凛的海东青跑他跟前炫耀,他也再没试过熬鹰。
  这会儿也一样,他没忍住诱惑,于是季徯秩走了,那颀长的影子从他靴下爬去,消失在了张袂成阴的人群之中。
  他的心头被摁上了一如当年的爪印。
  可他没能如恨鹰一般恨上季徯秩,他只能笑自己活该,笑自己自作多情,还自讨苦吃。
 
 
第027章 贱武官
  季徯秩丢下宋诀陵自顾回了府,他面色如常,只是较平日少了许多话。
  洗漱事尽,他枕着手歇在罗汉床上,蓦地冲那替他整理衣桁的姚棋笑起来。
  姚棋不明就里,问:“主子,可是遇上什么值当欢喜的事了?”
  这罗汉床摆在窗侧,仰面恰能望月。季徯秩慵懒地移目看天,一头玉发铺散如绸,他笑吟吟地说:
  “子柯啊,你主子我又成了北冥鱼咯!”
  “成了什么?”
  “自由鸟。”
  “什么鱼呀鸟的……”需得浣涤的衣裳被姚棋搭在臂上,他快步行去试了季徯秩额上温度,喃喃自语,“也没烧啊,怎么满嘴胡话……”
  季徯秩瞧着那些个上好绸缎,情不自禁地上手摸了摸,说:“我当然没烧,是宋落珩将那杀人令烧了!”
  “此话当真?谁说的?那姓宋的?他为人狡诈,您可要当心!”姚棋连问几声,眉头耸起。
  “他何必骗我?”季徯秩把脸儿稍稍支起来冲姚棋笑,“先前我与宋诀陵虽说是交易一场,可地位并不对等。宋落珩是否将那杀人令昭告天下,权力全在他手,只要他不言那令已毁,便能一直把我当牛马役使。但如今他张口了,不论那杀人令他是真烧假烧,在我身上,他已捞不着半点好处。——这令呐,再成不了栓我的链了!”
  姚棋神情复杂:“这、他为何……”
  “见我生齿牙,忧心我反咬一口罢!”季徯秩翻身向内,秀发滑动,半露其玉颈一截,他笑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姚棋吞吞吐吐半晌,终于说:“主子您瞧上去并不欢喜。”
  “是啊,子柯啊,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欢喜呢?”季徯秩倏地苦笑出声,“我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今个儿人家爽快地付了钱,也不求我再办事,我却只觉惶恐委屈,不知来路,真真是‘坐轿闷得慌,骑马嫌摇晃——有福不会享’!”
  姚棋匆匆将衣裳递给外头候着的丫鬟,旋身回屋替季徯秩燃了根御赐的龙涎香,道:
  “您怎会不知路,您不是想去鼎州为大公子报仇的么?”
  “是,”季徯秩抬手拦住一双媚眼,又说,“是啊……”
  姚棋知晓他心中烦闷一时半会儿难以排解,便说:“主子,这罗汉床既窄又硬,奴扶您回榻上躺着?”
  “不劳。”季徯秩阖上眸子,怕他多念便将眉头也松去,笑道,“明早让流玉卯时唤我起来罢!”
  姚棋到榻上取了条罗衾给他小心盖上,温声说:“主子,秋夜凉,当心身子。”
  ***
  “公子,天凉,且吃了这山药骨姜汤暖身罢!”栾汜将碗搁在他手边,又道,“老爷专程叮嘱小的,说是要瞧着您饮尽……”
  “啧!那老东西,一天天的就知道瞎为难人!”宋诀陵单手端起汤碗,还未饮汤,先吩咐栾汜说,“有关颜家之事姑且先搁一搁。”
  栾汜面露为难,依旧拱手,答道:“是。”
  栾壹适才歇在椅上消食,这会儿闻言登时瞪大眼来,道:“公子您想清楚了么?要断那侯爷的路,缱都九家可就差这颜家了!”
  “季徯秩已成了一步废棋,”宋诀陵咽下一口浓汤,才说,“我已告知季徯秩杀人令已毁之事,一切都得重头再来……我再想想还有哪家可用……燕家?叶家?还是薛家……”
  宋诀陵不停地念着念着,栾汜听了半晌终于皱了眉,拉着栾壹要退下去。
  “公子!”栾壹竖眉怒目大喝一声,“您这是干什么?您花了多少时日才走到这一步?您忽然发的哪门子疯?!”
  宋诀陵一言不发,栾汜则一巴掌朝栾壹呼了过去,高声骂道:“你滚出去!”
  那栾壹捂着脸冲了出去,留了栾汜忐忑地朝宋诀陵请罪:
  “公子,栾壹他不懂事,您……”
  “你把汤收拾了,也下去罢。”宋诀陵轻声。
  ***
  栾汜退得不带声响,宋诀陵抬手给灯添油时才察觉他已不在。
  宋诀陵抚着适才搁碗之处的余温,再度念起了他那死不见尸的亲舅父。
  谢封掌兵戍边多年,于枢成元年封王鼎西,功在救驾。
  那年,巍弘帝二哥翊王私自从北疆撤兵,十万铁骑将堂上文臣逼于犄角旮旯。原先不过一场血腥的屠杀,在烽谢营兵士赶到后,变作了翊王手下兵与烽谢营的争斗。
  一个时辰的厮杀,堂上多少文臣滴血未流,烽谢营的将士却半数横尸于殿。
  谢封领兵救主,身中数箭仍屹立如山,他一次又一次拼死为巍弘帝拦下要命的飞矢,直至那近乎疯魔的翊王被季惟三箭穿心。
  谢封一身银甲被腥血涂抹得斑斑驳驳,他朝巍弘帝半跪复命,那尊刀枪不进的神像这才算真正低了头。
  枢成一十五年事发,宋易因不愿让宋诀陵再与谢家扯上关系,将府中同谢家有关的东西统统烧尽,就连糟糠妻的遗物也狠心烧了个彻底。
  然谢封那奄奄一息的副将把谢封留下的一封书信偷摸着交予宋诀陵,一命呜呼前唯一的嘱托是要宋诀陵莫忘彻查此案。
  那信中写到:九家该死。
  常人若见此信,恐怕都觉着这四字坐实了谢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宋诀陵却觉得此信蹊跷得很——九家再该死,谢封也不该将账算到魏头上。
  况且缱都九家,除去那贪腐的史家,还剩八家,那八家当真就沆瀣一气,皆是该死的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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