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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谁料话音方落,那宋诀陵却反而更加焦躁。他不断将季徯秩往外头推去,说:
  “季徯秩……你要知晓的东西,我早说与你听,你即刻回去!回你的南边,去过你美满日子,你别……别再同我扯上关系!”
  “你别再给我希望了。”宋诀陵毅然决然地背过身去,属意去阖上柴门。
  季徯秩闻言默了半晌,带着哭腔的笑声却是攀上了他的脊梁,他说:“落珩,我们回家罢。”
  宋诀陵手脚发颤,唇肉早已漫血。他不敢犹豫,迈步向前,谁料一条帕子自他身后倏地捂住了他的唇鼻。
  “你……”
  “回去罢,别再叫心念着你的人儿掉眼泪。”
  季徯秩笑得很苦,很苦,苦得宋诀陵的眼神方碰着,凤目就像烧起来般要掉泪。
  宋诀陵的神识飘散前,先飘到了他杀死伯策后晕去的时候。
  那日,他得一隐居林中的老前辈出手搭救,醒来时,那人儿已给他塞进厚被之中,拿火筒吹着灶中火,说:
  “小子,醒了?吃些热汤罢,适才你一直在梦呓……”
  他怔愣须臾,问说:“前辈,我念了什么呢?”
  那老前辈不紧不慢地张口说:“流着眼泪,死要看什么匾。”
  他想,梦中的他,要比生于现世的他,要无畏得多。
  ***
  宋诀陵昏睡好些日子,醒时已躺进了宋府。
  他知道离开的这么些日子,这魏应是天翻地覆,便也不多问,他需要慢慢地、慢慢地将那些东西吞咽。
  于是他的眸光跳过他爹,只冲那拧巴着脸儿的俩栾姓问说:“侯爷呢?”
  栾氏二人没应声,宋易倒是捻着胡须,应道:“走了。”
  “走了?”宋诀陵心急如焚,一霎便坐起来将脚从褥子里伸出去踩到了氍毹上头。
  宋易轻呲一声:“姓薛的已经走了,姓季的今晚便走。——你问的是哪位?”
  恰这时,那宁晁枕手脑后,悠哉进来,同宋易说:“老爷,侯爷说晚上设宴于城郊一小酒楼,要请去吃顿酒,我说公子他还没醒便推了……欸、公子您醒了?可要去么?”
  宋诀陵眼前昏花一片,如蒸云气,却还是扶着那床围子歇气,强撑着说:“我、要去……”
  栾壹憨实,见状忙给他扶住了,说:“您身子还没好,经不起折腾,席里有个病的,大家也都吃不好……您今儿不然还是别去了罢!”
  “你别拦我!!”
  宋易那对风韵犹存的凤目,直直看向了惝恍迷离的,他伸指头重重点在宋诀陵的剑眉之心,说:
  “侯爷同老子告状,说你不乐意回来,是他耗了好些力气将你绑回来的!怎么你先前不愿与人同行,这会儿又火急火燎地要跑去见人家?”
  那宋诀陵不由得吼起来:“彼时,他身上口粮已不多,您难不成要我把他拖死在那北境么!!!“
  宋诀陵推开栾壹要向前走,谁料一个头晕便又栽了下去,他同栾汜说:“你去替我求求他,求他等等我。”
  话毕即晕,他复睁眼时,那红尘之中已跑过两日,季徯秩的车马早离了鼎州。
  宋诀陵怔怔然,觑着外头夏初的新芽与绿枝,问栾汜:“他没等我?”
  见栾汜没话,他便扭头看向那抓着白肉包的宁晁,谁料那人只是晃着脑袋,说:“侯爷要您再好好想想,想想您要什么。”
  宋诀陵闻言又要下榻,痴愣地说:“我去稷州寻他……紫章锦跑得比霜月白快好些,若是我这会儿快马加鞭……”
  栾壹嘴里叼着个用油纸裹着的鸡腿,说:“不成不成,侯爷不还留了句别的么?侯爷说‘告诉你家主子,如若他胆敢昏头昏脑地跑稷州去寻人,我便与他此生不见’……”
  栾壹说话不带修饰,叫宁晁听了心里咯噔一跳,手里攥着的包子一个不慎便掉在了尘灰中。他嘿嘿笑着,只当着众人面屈腰抓起来,装作从容地滚在手心拍了拍,没事人儿似的咬了下去,含糊道:
  “哈哈……似乎确有这么回事……主子您……不如……再想想?”
  ***
  一年又三月后。
  阳宁二年·秋末
  秋三月最怕别离,于是那方同发妻和离的西侯季徯秩受北璟王李迹常所托,又跑鼎州去赴宴。
  席间有人笑声朗朗,却不是那些个年富的,恰是那经了乔装的万岁江临言,他给人斟酒像是在泼,满堂唯闻其欢声:“人长了年岁,光是见着了久违的熟脸儿都能乐得笑起来!”
  那做东的北璟王见状扶额淡笑:“师父,您悠着些,那砂碗肚很肥,在北疆,一碗酒吃不完可得受罚!”
  “罚啊!”江临言倒仰脑袋于李迹常的膝头,若非我根基还不大稳固,荒唐事不能做太多,早把你们招入后宫,日日陪我踢蹴鞠玩棋。”
  那年轻的千牛卫备身纠正他:“是‘朕’。”
  江临言便把手抻了去揉那人儿脑袋,敷衍道:“是是是,朕的乖徒孙!你说你师叔他对天起誓要不婚不娶,你甘心认他作义父,那该有多好,也不至于要像林大人那般,自泥坑里头往上爬!”
  “我不稀罕他的光!”辛庄明冷淡地说。
  “都说了是‘师伯’。”李迹常低声纠正道。
  “你这小子既瞧不上北璟王,那便瞧瞧我沈家,可好?”沈复念这时掀帘进来,“跟着我走罢,教书先生师叔给你找,总得把兵法钻研通透了……”
  “你来得也真是迟!”李迹常笑一声。
  “哟,王爷敢直视下官了,了不起!”沈复念走几步,便叫那轩永又给搀住了,他忙摆手说,“无妨无妨,你下去罢!你公子我方用过药呢,看得清!”
  “你同长思的脸儿,在我眼底还真一点儿不像,我昨年是因着没脸见你,才不看你!”李迹常笑着,“嗐,实话说,今儿我还没走出来。”
  “走出来?一辈子走不出来才好!若是轻而易举便解脱了,岂非留他们在地府孤身飘摇?”燕绥淮将下颌抵住那被木油润得光滑的桌面,泪水横流。
  沈复念见状便把头摇了,说:“不像话!我十年前陪你下山,你是个泪缸子,这会儿再见,你他娘的还是个泪缸!”
  “还都是为了同个人呢,我若是他徐耽之,早羞得无地自容!”宋诀陵伸手捏了捏燕绥淮的后颈,轻笑,“别看燕凭江今儿这副模样,他近来可比往日懂事不少……”
  “可不么,还不至两度春秋,那苌燕营已不再是燕老将军的刀,而是他这小将军的了!”俞雪棠说罢,将脸蛋贴在桌上,高束的一簇长马尾铺桌散开。
  她愣愣瞧着徐意清,终于伸手勾了勾她的粉耳,苦笑说:“小清啊,若知你在缱都过得尽是那样日子,姐姐早该将你接去俞府的,平白叫你受了那么些年的苦。”
  徐意清抿唇一笑:“妹妹在宫里滋养得甚好,怎能言说受苦?”
  燕绥淮是这时仰的脑袋,他眼泪滚得楚楚好看,只红着一对墨眸子,说:“小清,你到我燕家来,我认你作义妹,来日便跟着哥哥我享福,甭回去同那些个只顾声名的徐家人置气!”
  徐意清摇摇头,说:“不啦,我同林大人约好了,这场宴后便同他周游魏南北去。”
  江临言纳罕:“人心易变,腿脚功夫却难,询旷他一个懒得连脚趾头都不乐意抻的,能答应同你一块儿出门去?”
  “南边坝修好了,小女辞说要游历四方,林大人忽而说要随小女一道走,便这样了。”
  “他在你身上找耽之的影儿。”燕绥淮哼唧一声。
  “是吗?”徐意清笑起来,“看来往后我得多对镜自瞻才行……淮哥哥,你、走出来罢!”
  “我不听你劝,你先把心里头那南疆郎给埋了。”燕绥淮嘟囔着,那张冠玉容因着神情僵凝,少了好些光彩。
  徐意清闻言又是一笑:“我同哥哥真是打小就不合!”
  “呿、他同云承哥也聊不来,得亏那位哄着,纵容着……”俞雪棠执玉杯冰了冰燕绥淮的前额。
  “欸,雪棠你别再说,阿淮他可抹起眼泪来了。”李迹常饶有兴致道。
  俞雪棠闻言一愣,原还想着拍背安慰他一下,哪知下手太重,险些叫燕绥淮把刚含泪灌下去的酒给吐尽。
  宋诀陵嫌恶地把燕绥淮往一旁推了推,问俞雪棠:“方大人呢?”
  “我不知。”俞雪棠循着酒意轻摇脑袋,“他叫大义拘束这么些年,也该过过自个儿想要的日子……”
  宋诀陵端量她一阵,将那些个不知该说不说的话藏好了,这才移目沈复念:“明素,你眼睛近来可好吗?”
  “就那样。”沈复念说,“下月会来一赤脚大夫,说是治眼睛很有法子,我着意托人请他来替我瞧瞧……嗐,那么多年了,早习惯了,看不清东西又如何呢,该看的从前便看够了。”
  席间正吩呶,外头忽而伸进一只玉笛,直把帘子挑了起来,旋即探进来个浓红华袍的朱玉公子,那人拱手笑道:
  “诸位,来迟——!”
  燕绥淮说:“侯爷该罚啊!”
  江临言说:“况溟,坐。”
  李迹常说:“阿溟,咱俩可有多少年没见了?”
  诸人不约而同地投目过去,唯有宋诀陵端端坐着,头也不回。
  季徯秩来时因着上山问候徐云承耽搁了,好在提先嘱托过李迹常,尽管让小厮与姐儿上菜,莫要等他。这会儿见着席上热闹,自是欢心不已。
  然他的眸光流转,在撞上那紫锦衣时蓦地凝滞如浓霜。他踱步过去,见那美郎君委身觥筹之间,这会儿已然醉目迷离。
  季徯秩不信他会醉,只略略驻步,落落大方地问候说:“二爷。”
  四目相对,那凤眸里酿的是欣喜么,还是迷惘,是清净?季徯秩看不懂,索性挪了瞳子。
  宋诀陵倒是起身往燕绥淮那边挤了挤,在身旁为季徯秩空出个位子,说:
  “侯爷,坐罢。”
  季徯秩眺着那挨着墙根的位子,踟蹰几分,才笑着接下:“成,那便多谢二爷!”
  宋诀陵良久不张口,幸而他对面坐着那沈复念,便笑问:
  “宫里都还好么?”
  “好着呢!就是梅氏二人都跑东宫去了,如今堂上与我一般年纪的,屈指可数。我在一群白发人中间立着,骂人也得考虑考虑黄泉路势,说话总也不得劲!”
  “那儿到底不是四疆,你若总带着要刨根问底,似乎他们是个藏污纳垢的硕鼠的口气,那些个老大人哪肯服气?”季徯秩道,“无妨,你最是高节清风,来日叫他们瞧清你的真本事便好。”
  “他们不服气的哪里是你,不服气的是你那‘盐梅舟楫’的沈家。”宋诀陵淡漠地掀了嘴皮子,继而很快又被李迹常递过来的酒给赌上了。
  “无妨。”沈复念笑说,“沈府抹墙的那些个烂泥巴都给我刮了,来日这沈家所指便单单是我沈复念,我会叫他们改观。”
  江临言斜身压着李迹常,探来个脑袋,问:“阿溟,听闻你前些日子跑壑州去了,九寻可好?”
  季徯秩抿了口温酒,说:“好吗?我也不清楚了,身子不坏,只是精神总萎靡不振。”
  “听闻他回绝了白家亲事?”
  季徯秩颔首,银冠红玉在烛火映照下似乎下一刹便要渗露颗颗饱满的水珠。宋诀陵斜眼瞧着他交领与下颌之间的那段莹白,咚地滚了滚喉结,叫烈酒往下烫去。
  季徯秩说:“师侄问过贺大将军,那人说自打九寻得了温师叔死讯后,便一直那般蔫了似的,虽说嘴上从不言说,夜里掀帐进去,做梦泪总流……幸而叶王归山,一切总有好来时。”
  宋诀陵搁下酒碗,说:“他的心思掩不住。”
  江临言抱着一壶酒,对嘴浇去,又抬袖囫囵抹了,说:“何必掩饰呢,人若不得道成仙,便只能活这么一遭,轮回走一遭,人非前人,世非前世,大逆不道点又怎么了?”
  “你最离经叛道。”辛庄明道。
  “嘿、从前你师父师叔皆是给朕捧哏的,这会儿来了你这么个总败人兴的,当真是不习惯……”江临言掀睫前望,将壶嘴搭在唇沿,笑说。
  辛庄明戆直得很,也不下那江临言搭好的阶,只说:“您便直说想我师父了不成?”
  江临言不吭声,那抱着沈长思的遗刀睡了有一阵的李迹常,忽而从嗓子里流出那么不知问谁的一声:
  “你去看望过你师父没?”
  “看了。”季徯秩说,“侧旁种的竹子委实翠。”
  “他生前便润竹,是个实打实的竹福星。”江临言说。
  “家兄也爱竹呢!”季徯秩笑道。
  “嗨呀,你哥他就是因阿深他才栽竹!”江临言说罢看向徐意清,难得支吾起来,他问,“徐姑娘……阿虑他……还好么?”
  徐意清垂笑:“好忙,没事也忙,不得一刻清闲地忙着,胡乱地忙。”
  “嗳、阿纪他死了也有一年了……”江临言仰天,手上那吃空的酒壶掉于氍毹当中。
  燕绥淮遽然以酒碗砸桌,说:“宋诀陵个王八蛋混子,若非他不肯将阿纪的死讯早些告知朔萧,他又怎会在欢喜迎他兄长之际,得了碎尸棺!!!大喜大悲啊,世间有几人能消受!!!没心的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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