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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他自顾盛了碗,怅然地望了那空寂的院子一眼,怨恼地想:人都哪儿去了?这么大锅姜汤老子难不成要自个儿喝么?
  后来他才想起来,原来是他走时太过仓促,他麾下人马又很怕他,没他命令是万万不敢跟随其身后。
  嗐,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伶仃?
  可笑!
  于是他拿铜筷敲瓷碟,响声尖锐得似乎要刺破什么般。
  他疲倦地搁了筷,外头响了惊雷,强光叫他的面庞煞白一片。
  他是陇西道节度使,手中有两州守备军。可他今儿纵然知晓季徯秩已然打缱都而去,他却也不能轻举妄动。
  因他若大动干戈地将两州守备都调到缱都对付季徯秩,便意味着他掌中的巽、兑两州皆成了那受控于林题诸人的阳北道四州的盘中餐。
  如今薛党势力处于魏西,江党势力则布于西、南两方。魏至南的翎州诸营已封城示不参权争,要一心一意地提防楚国再犯。
  而江党和薛党北边各自顶着俩炮仗——江党需要戒备的是平王的封地乾州,而薛党需要留个心眼的是那些个从北境杀回来的北疆人。
  北疆人痛恨蘅秦已是世人皆知,一旦他们击退秦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开关迎敌的薛止道。
  付溪算着,只还想着薛止道与蘅秦勾结,又将坎艮两州守备及启州苌燕营收服,东北已然向秦人敞开,若无大碍,秦人的弯刀也该南下砍向龛季营的,所以短时间内北边应不需要他操心。
  他动笔给兑州守备军写了封信,大意是要他们准备准备,向西边的缱都进军。
  至于巽州的守备,自是要留下来阻挡东冲的阳北道四州守备军。
  他还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哪里知道薛止道今夕已亲手将苌燕营推去了东北,又哪里能知道他所料的那些秦兵,今儿多数已葬送于苌燕营的剑下?
  ***
  贤王府一小院里烛火还摇着橘光,那魏尚泽同其新妾徐意清同坐桌侧,这略显幽暗的屋中却没有半分的旖旎。
  是魏尚泽先启的唇,他说:“姐姐,如今那付禾川将本王禁足于府,只怕没可能帮上什么忙……”
  徐意清睁了睁那对琥珀眼,指尖贴着红烛身,并不在意那不时垂滴的烫蜡:“王爷安分待在这儿便算是帮大忙了。”
  魏尚泽搜肠刮肚不得其解,便问:“姐姐意思是?”
  雷声震耳,那魏尚泽吓得忙蹲身,一个不慎踩了衣摆,若非叫徐意清扶着,差些滚进徐意清怀里。
  那美人儿身上香不偏不倚地钻入他的鼻腔,那人比起怦然,却叫委屈揉得眉心皱起脑袋耷拉着像条家犬。
  今儿他纳了那人作妾,可纵然徐意清就坐在他身侧,却似镜花水月,叫罡风一吹便失了踪影儿。
  他好想落泪,痛斥徐意清不知爱惜己身,随意委身他人,又想指责她不察己心。可是不行,他这一无是处的端雅贤王,可不能连仅有的仪态也失了去。
  于是他轻道了声抱歉,簌簌起身。
  徐意清倒是神情平朗,接了烛泪半晌,终于移目看他:“如今付溪出于对阳北道的忌惮,断不会轻易动用巽州守备军。”
  魏尚泽经她这么一点拨,顿开茅塞:“姐姐意思是,要我想法子从付禾川他手中抢回守备军?”
  “不需要王爷动脑子。”徐意清撑面一笑,“小女自有安排。”
 
 
第183章 杉林雪
  徐意清说不叫魏尚泽操心,还真是不要他操心。分明魏尚泽日日见她若非在裁那些个长青盆栽的细枝,就是在蘸墨写诗,可外头还是如她所愿热闹起来。
  约莫二人对谈两日过后,一秘闻传满巽州,说是那陇西节度使付溪通敌叛国。
  当然,这还不是要命的,毕竟当今圣上薛止道可不就是这么上来的么,要命的是那之后跟着句——付溪要把这巽州卖给秦人,给他们当粮仓。
  如此荒谬传言却是不胫而走,愈传愈大。
  付溪忙着下河修坝,只等那谣言不攻自破,谁料在这风声鹤唳的永祯年间,说西海飞龙都有人相信,更何况是卖地。
  天寒,南境的巽州也起了雪暴。百姓觉着天降异象,心中越发的不安,后来逐渐叫忐忑所操纵,焦急地要去给这巽州换主。
  于是那昨今两载几度泡水修坝的贤王,又被万民起哄着再次掌权。
  ***
  魏·震州
  茶盏磕在桌上,发出一声沙响,伴着常修一声沉沉喟叹。
  “碎了罢?”来客掀眸瞥了那常修一眼,“这茶盏乃侯爷于末将生辰赠予末将的,末将很是宝贝。今儿忍痛割爱,还望大人能珍惜。”
  常修被他说得歉疚不已,红着脸正要道歉,那喻戟笑意柔和,说:“不妨事的,茶杯那碎了就碎了,伤着大人心,那才真是罪该万死。”
  常修见惯了那些个直来直往,不绕弯子的大人,这会儿碰着那么个巧舌如簧的,倒不知如何应对——怕是要那喻戟说硕鼠会飞,他也能信手拈来地胡诌两句。
  常修正摩挲茶盏不知所措,喻戟遽然说:“常大人,如今付节度使指派兑州守备入缱都……”
  “那群卖国蠢虫!”常修气得一拍桌,“可有什么卑职能帮到侯爷的么?”
  常修嗫喏半晌,又自顾叹道:“可惜震州守备这几年叫高门子弟侵吞,个个既窝囊又不识事儿,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末将倒不是跑这要兵来了……就是……”
  常修眼巴巴地瞧着那玉公子,等了好半天就等到那喻戟捏杯吃进一口茶。
  “急死个人哟!大将军!”常修不由得起身,欲哭无泪道,“这事儿难不难办,卑职总得听了才能作打算呐!”
  喻戟拢袖轻笑一声,便说:“不久后,乾州会来人输送一批火铳,随火铳一道上京救急的人选本该由您全权挑选,可……末将希望那被指派者能是喻某自个。”
  “您?!”常修瞪眼,“那怎么行呢,江太子专门吩咐过要您留守稷州,以备不时之需……您如今若随季侯爷一道往火坑里跳,来日出了事儿,岂非并焚了俩美玉!”
  “大人,不瞒您说,缱都三少君,独我喻空山一人为武将,那付禾川与史迟风皆认了那名,抓起笔杆子去科举途闯荡……喻某自命不凡,向来骄傲,自谦自贬于我而言不过是些阳奉阴违的场面话。可是今朝,稷州侯爷的性命显然更重于长公主嫡子……末将此举已然经了深思熟虑,还望常大人成全!”
  常修吃茶还保留着从前赶工时的习惯,方砌满的一杯热茶被他咕咚咕咚滚进肚里,这么一喝叫他通身都热了起来,他说:“将军若是打定主意要去,卑职又能拦得了几时呢?”
  喻戟拱手道谢,那常修耷拉着脑袋,片晌只说:“后日子时震山山脚处,您尽管去同那些个运输火铳的兵士见面便是,就说是震州常之安派去的城中精将……您此行未尝携兵么?”
  喻戟应答:“带了两支,统共三十人。”
  “这般……”常修算着,“护送火铳者至多也不过三十余人,您带上这六十余人又能帮上多少忙呢?您这是何苦……唉!”
  喻戟的指节蹭在茶碗温烫的瓷肚上,他说:“人倒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火铳。——再说末将这人哪里都好,除了总喜欢自讨苦吃。”
  “唉,这天生的东西就是没法改啊!”常修唉声叹气。
  “天生?不是天生,是近墨者黑!”喻戟说,“这合该怪罪那喜欢吃苦的四人!”
  ***
  魏·缱都
  銮铃摇着,马蹄踏入稀软的一摊新雪之中,季徯秩仰头瞻眺几里外的缱都城楼,心下慨然不已。
  遥想当年他奉旨归京,那城头披红绣金,恨不能昭告世人——稷州贵子复归京。
  然今朝巍弘帝亡故已有七年,他再次来到城楼近处,所见不过冰凉的石墙与弓弩城箭。
  他眯眼再一瞧,觑见他那生了一张透寒面容的温。
  季徯秩于是再跑出那片仿若蔽障的雪林,将手拢在唇侧,高兴地喊:“师叔——!”
  清脆嗓音穿风而来,一如当年那山上嬉笑耍闹过甚,遭了他训斥数回的少年郎。
  温依旧扶着城墩不回应,近眼浓眉却是不由自主地稍稍压低。
  那季徯秩不以为意,停顿须臾便又接着喊:“师叔啊,北疆战事告急,咱们在这自相残杀得有个度才行呐!今儿咱们不玩什么尔虞我诈,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开战罢!”
  没有苦口婆心的劝降之辞,开战宣告便这么轻飘飘地落入众人耳里,叫朔风糊得冰凉残忍。
  金月营的将士多数驻守宫门,城门上下列的尽是阜叶营的将士。
  他们本就无手足相残之心,叫那季徯秩重提一回,更是心头发涨,扶着弓弩的手也因酸涩而阵阵发麻。可他们生了汗的掌心这会照旧紧贴着兵器,未生半分就此息战的念头。
  ——他们明白自个为保壑州山民,而舍大国,终将触怒山神,遭受天谴不过是时间早晚。可当山下诸人将他们抛之高峰,他们唯有彼此偎依取暖。如今共苦者将逝,他们怎能不为其求取生机?
  温没有吭声,却是抬手示意将士停手。
  城楼之上的一排排铁器就这么被齐声搁了下来。
  ***
  季徯秩绕回林间,随意寻了块地喝水。水囊口怼上双唇,方由火兵烧好的水一刹便灌入他的喉腔。然喉结上下滚得他烦躁,到最后他只能拔了塞子,把水倒在面上乱洗一把。
  热气绕在他身侧,那疾速冷下来的水滴悬在他面庞各处。
  宁晁见他面容红润,给他面上扣了条净巾,又试了试他的额温,说:“侯爷,还烧着呢!难怪脸与颈子皆是红的。这冬病可不好养,养得疏忽了还易落下病根,您今儿带病打仗,也未免太莽了些!”
  “不打紧,我这会儿耳清目明,脑子也还转得很快。”季徯秩说,“药煎好了没,我吃完就不烧了!”
  “煎好了会有人给您送来的,您甭操心啦!”宁晁吭哧忙着磨刀,回味他的话片晌,便又抬头应上一句:“会好才见了鬼呢!”
  季徯秩笑着,倏然又望向重叠松枝后的城楼,说:“我适才方觑见我师叔,那滋味像是叫江潮给吞了似的!若是不去细算,哪里记得我已有十一年没见着温师叔了呢?分明回头好似犹在序清山上的。说实话,刚刚若是再挨近些,我指不定要像阿淮那般掉泪!”
  他咽了咽唾沫,又道:“一说起师叔么,难免便要念起我师父他老人家。——他赠我那只玉笛都有十余年头了,怎么叫我生一场小病就给砸了……”
  宁晁将洒洗一番的苗刀半压在掌心:“难怪您那时病得神识不清,还要亲手拿个匣子将那些碎玉收了,原是这般珍贵的宝贝。”
  季徯秩将水拿巾吸尽了,又自甲间抽出条干帕子拭面。那宁晁略略一嗅,惊奇道:“诶,这是鼎州香熏的!”
  “真是狗鼻子,我都用其他料子盖了许久的……”季徯秩低眉笑说,“前些日子付姐姐给我烘帕子,因着不熟悉我的喜好,便拿库房里头积着的香料来用了。”
  “不喜欢怎么还要买?总不该是嫌弃闲钱太多罢?”宁晁问,
  “从前犯痴,稀里糊涂便喜欢上了。”季徯秩说,“后来,一闻这香便易露拙,索性就不用了。我见这香好,丢了委实可惜,便赏给流玉她们用去,估摸她们也是不喜欢,这般久了竟是半点没动。”
  “换我,我也不敢用。”宁晁没把话挑明,就这么含糊说去。
  季徯秩避过那话,问:“鼎州还是没消息?”
  “悉宋营没消息。”宁晁的嘴角在面上僵了有一会儿,显露出时扬时垂的怪异模样,“侯爷,将死之人就别碍着面子讲虚话了罢!谁知道咱们明儿还能否见日明呢?”
  “你好似很想叫我同你主子好,可是不行。若我还追他后头跑,恐怕我就要对自个儿怀疚一辈子,我是宁可自欺欺人也不要负己。”
  季徯秩说着,招手要士卒替他把弓拿来。他将收回的手搭在银灰马鬃上,默默听着霜月白在他的掌心拂过时发出几声低嘶。
  ***
  宋诀陵在冰雪中跋涉,这会儿铠甲已像是结了霜。至此时,他已同那伯策交手十余回,仍旧难分伯仲。
  跟着他的精锐死了个精光,跟着那伯策的亦然。
  宋诀陵用弓如用刀剑,用啥兵器手都不生,像只饿坏了的狼,对伯策穷追不舍,叫那人也被冰雪迷了眼,向更东北跑去。
  至此杉林,一时间苍莽大地唯俩活人在林间飞马,马蹄踩溅的积雪能扬四尺高。在这静谧无人的雪林之间,白雪便是巨浪,等待着吞去钻入其中的每一只活物,好吞进腹中蓄作春朝养料。
  然他二人义无反顾地栽入其中,誓要争咬出个你死我活。
  那只老狼王甩开宋诀陵,寻了棵树正打算喘息片刻,谁料他方勒马,一柄飞箭便“嘭”地扎进了他眼前的树干,叫那杉树抖下好些雪。
  伯策瞪得瞳子欲坠,只念了声“愿长生天庇佑”,便提刀前刺。
  二人之间的距离骤减,宋诀陵啧一声,将肩一挺背上了重弓,一瞬便拔剑出鞘。他未尝犹疑,腿猛力夹紧马腹,恶狠狠地冲上前去同那老狼拼刀弄剑。
  细雪,高杉,浓云天;
  长剑,重刀,不屈人。
  要如何才能赢?
  那双凤目熬得通红,双手冻得皲裂,血干了再流,痂结了再撕开,他光是攥剑都像是贴着剥去表皮的粉肉。
  狂风在吊着嗓子嘶吼,那二人却是沉默地挥刀动剑,几近干涸的气力在支撑着他们不叫肉|体与魂灵分割。
  那伯策的一只臂膀中剑,这会儿伤口已流脓。宋诀陵却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左手骨被伯策某回进攻时,徒手掰断,这会儿骨折处发肿得很是嚇人。
  他二人却浑然不知痛,一味思虑着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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