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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吴偌指着地上跪着的吕傅二家又道:
  “他们拉扯你二十余年,只盼你能叫其族能重归赫扬。自打当年魏束风篡位事发,魏束风便命人将先太子亲信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个簪缨世胄里头的好公子皆变作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难道就忍心看他们一辈子做遮面掩姓的活死人?”
  见吴偌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江临言腹中藏了千言万语,却没再吭一声,什么绝食之类的阴招也不敢拿出来乱使了,只盯着吴偌那略有些佝偻的背,岔开话题道:
  “吴伯,阿纪阿虑他俩回来了么?”
  吴偌恹恹地回答:“那小的回来了,大的还不知在哪晃呢。你说像虑儿那般安安稳稳考科举不好么?为什么你和纪儿偏爱耍刀弄剑,上赶着去沙场送脑袋?”
  江临言又开始卖弄口舌:“您这是不懂驰骋沙场杀敌报国的飒爽恣意,也不懂同袍比肩生死与共的义深情浓。”
  “庙堂自有庙堂好!”吴偌驳道。
  “那些科举选出来的官儿忙着明争暗斗,哪管民生疾苦?官阶是他们的皮,家世是他们的骨,一个个戏子唱着一出出只给皇帝瞧的戏儿。”江临言见吴偌缓过来了些,没心没肺地笑,“把我和阿纪那俩嘴多心宽的人儿塞进去,恐怕不出两日您便可见我们俩妙遇土匪仙逝的逸闻。”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吴偌想了一想,身子倏地抖了一抖,他道,“可这么说来,虑儿岂不危险?”
  “喔!谁能害着阿虑?他的心眼可比我和阿纪加起来还多。”
  吴偌那眉眼舒展开来,登即大笑几声,待背着手出门好久后才记起他原是在跟江临言怄气。
  怎么就出来了?
  “这小子!”吴偌跺了跺脚,“嗐算咯!我劝怕是不顶用,还是得叫他自个儿想通。”
  江临言把自己锁进了屋里头,一会儿拿乾坤镜、风水扇出来摆弄,一会儿又背着手踱来踱去,在那些个琐碎的行动中拼凑起了几分从前。
  自打江临言他娘江氏怀有身孕后,为了不叫缱都其他九家发觉,江家主只能将他的爱女许配给了先朝太子的旧相识富户吴偌做妾。
  人道是士农工商,嫡长女下嫁商户对于缱都十家之一的江家而言是何等的丑事一桩,甭提还是当妾。然大业何其重,江家也只能默默承受着坊间非议。
  吴偌将江家母子二人当作上宾,斥千金供着这未来的东宫之主。时人再怎么瞧不起商贾,也耐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敌不过那富户的江湖人脉。江临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江临言授六艺者皆是皇家难求的隐士高人,江家家主还时常借着巡视跑平州去亲授江临言江家剑法。
  可江临言从小到大,到底没瞧过他爹一眼。
  他心底其实是怨他爹的,因他的缘故,他娘夜夜以泪洗面;也因他,后来江家满门被屠了个干净。
  身旁之人皆道那人是个大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可他真不知他爹是何般大人物,最了解的恐怕只有他的忌辰——那日先朝太子跳井,授江临言古琴之艺的师父令他弹了好几月的《广陵散》,直到巍弘帝将那曲子禁绝,吴家才没再荡出铮铮琴音。
  从小到大,江临言从未将他自个儿看作魏家人。可他知道,今昔哪怕不为江吕傅,就为了天下苍生,他赌气也罢,怨恨也罢,总归不能再躲了。
  “不知我那俩徒儿怎样了。”江临言搔着头发,“嗨呀,都做大官去罢!日后可莫要再见我这晦气师父咯!再见恐怕已是兵刃相向……不过他们若能以我江家剑法杀我这江家人,想来不还挺有趣?”
  “来人。”
  江临言将那封书着“余孽”二字的书信交予吕峙,吩咐道,“这信送上序清山了,不知是谁,你去同吴伯说说这事儿。”
  江临言立在窗边瞧着那残月,自语道:“还不知是敌是友呢。”
  那吕峙闻言止步,惑道,“这还用想么?哪有拿余孽称呼人的?”
  “这么些时日,他既没杀我灭口也没闹得人尽皆知,不算友又算什么?他既捎来那信,恐怕总有一日会亲自来寻我的罢。”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这九道十六州还不知伏着多少条鹰与虎。”
 
 
第013章 伏蛰狼
  三年后。
  昱析三年·春末
  春雷鸣,天公却迟迟不肯泼下雨来。马蹄在黑夜里作响,黑影攀上了不同人家的檐头,不知是魏姓的哪一人出了手,官爷们个个提着心,吊着胆,生怕熬不至天明。
  那被纵养过甚的许家嫡子许未焺今儿已及冠,却一分不沾朝堂灰,只临窗又犯起相思苦。
  今夜瞧不见月,他却是一刻不停地仰天观,只是那闲情逸致很快便被屋顶的不速之客给搅散了。
  他以为来人是个胆大包天的小贼,立时气急败坏,很快便带着七八侍从腾地跃上屋檐,将那人三下五除二擒来捆屋里。
  那人儿倒还算听话,一路下来也没挣扎,后来被捆于柱上也只是笑。
  此番动静吵着了隔壁的许太尉,他迈着悠闲步子前来,只将闹腾的人群层层拨开。
  许未焺指着那柱上人儿,同许冕埋怨道:“爹,您瞧这不识好歹的愣头青,偷东西竟偷到咱府里来了!”
  许冕将那柱上人略作打量,忽地咽了口唾沫,他试探性地掀起那人的衣袖,方望见那人臂上的蟠螭纹刺青便瞪大了眼。
  他忙不迭松了绳将那人放了,连声给那人赔不是:“沈大将军,小儿不识分寸,还望将军高抬贵手,放其一马!”
  沈长思得那人松了绑,只略微活动了筋骨,旋即抬了那双桃花眸子,笑道:
  “大人哪里的话,许家若不干些贪赃枉法亦或谋权篡位的好事儿,下官自也拿许家没办法啊!”
  那许渭闻言赶忙垂头作揖:“将军!许家经年以来对魏家可谓是效死输忠,万万不敢行此等脏污之事啊!”
  沈长思浑似没听着,只笑道:“今儿冒然进府实属在下不对,在下没脸儿过多叨扰,这便去了。”
  说罢,那身形修长的男子提刀恭恭敬敬地朝许家二人作了个揖,只还笑着朝许未焺抛了个媚眼,不过喘息功夫便消散于夜幕当中。
  许未焺见那人举止轻狂,不由得蹙眉问道:“爹!适才那人是谁啊?”
  “沈氏长子,名长思,表字义尧。”许冕喘了口气又道,“那位同你一般大,却已任职左羽林军大将军,统领着好些北衙禁军,是个手段颇硬的,你平日里头切莫招惹他!——小祖宗,你听着没?”
  “就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许未焺不敢置信。
  许冕用指节叩了叩他那宝贝儿子的前额,无奈道:
  “小祖宗,瞧人怎能只凭一张脸呢?沈大将军适才恐怕是在陪你闹呢!当年那位武举之际,你爹我临场督考,他将重剑使得跟把扇似的,当真是孔武有力,最后得了一甲一名也实在是情理之中……不过你当年不是同他一块儿考的么?怎的连那武状元的脸儿都能忘了?”
  许未焺满不在乎地说:“我那会儿哪有功夫瞧他的脸?”
  许冕摇着脑袋叹:“你心太粗!——当年若非你小子疏于拜读古今兵法,栽在了文试那块儿,如今也不至于只在皇上身边当个左千牛备身。”
  “这又如何?”许未焺吩咐府中下人收拾麻绳,“只要能时常见着陛下,要我干啥都行。”
  许未焺同那太子一块儿长大,早把那人的命看得比自个儿还重。他不贪权财,不贪声色,他拜佛从没求佛助己升官,从没求佛助他相思有终,他次次所求皆为魏千平能长命百岁,能叫他在其足下见尧年舜日。
  “你呀!”许冕扶额,“下回入宫时千万别把这说同你姑母说,免得把她气得再犯心病!”
  许冕嘴上虽仍旧没休没止地叨叨念,心下却不免惶惶无措。
  沈长思若无皇上撑腰,那是无论如何也没胆子冒犯许家。况且他向来心思缜密,要查许家也不至于如此露骨,此举之目的恐怕不在于查,而在于告诫他们许家人莫要轻举妄动。
  “莫非是二弟在外头捅出了什么篓子?可他近来不都在府内养病没出去么?不会是哪家又惦记上了许家罢?唉明日再去提醒提醒二弟罢,劝他行事莫要太过招摇,免得无端遭人恨啊!”
  许太尉思忖着,到底没将疑虑同许未焺道来,只催他儿子早些就寝。
  远处惊雷炸开,赫然划开一道天裂。当许府诸人正为那被视作不祥之兆的霹雳而胆战心惊之时,许未焺却自顾失了神。
  真奇怪。
  他此刻心中装的竟不是许家来日气运如何,而是适才那沈长思是不是要冒着大雨回宫,那歧王魏盛熠此刻是否因雷声大作而惴惴不安。
  然而许未焺错得离谱,魏盛熠那八尺有余的蘅秦儿郎怕雷,也实在太过稀罕。
  歧王府内,早已熄了火烛,唯有廊上与门前悬着的几盏灯笼还在顽固地抽出惨淡的光,于石墙上摇晃着不知何物的影儿。
  沈长思避过歧王府中打着呵欠巡逻的家丁,灵活窜上了卧房顶头。他掀了片瓦瞧,却见内里暗得很,只有透过纸窗渗入的几丝月光照亮了边边角角。
  榻上罩着帷帘,沈长思借着那不时划破天际的霹雳只能隐约瞧见一人侧卧其间。
  见屋中无甚异样,沈长思便踩着屋瓦遁入了滂沱大雨中,未曾思虑那榻上影是不是那歧王的。
  ***
  夜半,一头顶斗笠的汉子借着暴雨遮蔽从虚掩着的后门窜入白府内。
  待他进门后,方才还酣睡门侧的阍侍竟将眼猛地睁大,小心翼翼地将门给合紧了。
  白府老管家甩头瞧了好些时候,这才将那人领到了一窄屋里头。他小心点了盏烛灯,急急退了下去。
  烛光将门下侍中白仁、东复王叶时与刑部侍郎许渭的脸自暗处抽出。
  来人进屋,这三位却是遽然跪了下来。魏盛熠解了斗笠,抬手要他们起来。
  许渭恭谨道:“王爷,路上如何?”
  魏盛熠淡淡瞥他一眼,应道:“没人跟着。”
  白仁皱着眉头,说:“臣到尚药局问过,魏千平少说还能撑个三年,且先不论其命有多长,如今他没有子嗣,朝中拥立贤王魏尚泽为太子的呼声也大得很……从此处来看恐怕也是盘死局。”
  魏盛熠蹙起浓眉,把头点了。
  “王爷,下官有一小计不知当讲不当讲。”许渭笑道。
  “说罢。”
  “逼宫多少会落人口舌。”那许渭谄媚笑了笑,“世人诟病王爷您的血统,您不如借此反将他们一军,联合蘅秦十八部来夺位——此乃上乘之法!”
  魏盛熠伸指解了被雨沾湿的蓑衣,又瞧了那肠肥脑满的许渭一眼,冷笑道:
  “怎么?您要本王通敌叛国?”
  那许渭虽是庶子,但捱不过他脑子灵光,再加上许家的地位,哪怕一个庶出子也比小族的嫡长子尊贵个百千倍。平日里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他听不出魏盛熠话外之音,还以为自己聪明,魏盛熠愚笨,乐呵道:
  “欸!王爷此言差矣!魏千平这几年压北疆压得紧,吃空饷的官儿被撤了一大半。以往鼎州与蘅秦南缘那见不得人的军粮倒卖也停了,不知饿死多少秦人!蘅秦当朝者乃您亲舅父,您只要凭着这层关系,再辅以粮草相助,要那些蘅秦之人推王爷您上皇座想必不是难事儿!”
  白仁早知许渭有几股聪明劲儿,但他半点瞧不上庶出子,平日就很是看不上那膀大腰圆的奸臣,如今见他福至心灵,出了风头,心中更是不欢喜,哼道:
  “说得轻松!你要从何处得粮草呐?!”
  叶时虽是武王,论计谋定然比不上朝中那些惯常明争暗斗的权臣。但他长久奔于鼎州与壑州之间,早已摸清了两州山川地势与眼下局况,心里头一下便有了点子。然他对于逼宫篡位这般有违天命之事还是感到心难安,思虑半晌才温吞道:
  “也、也未尝不可!如今宋大将军被调往缱都,鼎中漏了好大个窟窿。今儿悉宋营虽能吃皇粮,但那营中将士皆是重义之壮士,送到嘴边的肥肉一眼不分,仍将心力耗于屯田种粮,真真是傲骨嶙嶙!”
  这回轮到许渭听不下去了。
  “哎呦!叶王,您直说重点成么?如今我们哪有功夫听你夸什么宋营呐?!”
  叶时有些不好意思,结巴道:“真对不住啊!许大人,叶某乃粗鄙之人,遣词造句的功夫不比诸位,这才说话慢了些!”
  白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躁得很,但叶时好歹是东王又是他来日的亲家公,便用手肘撞了撞许渭,意思是要他识趣点儿合上嘴来。
  许渭哪里怕他,呔了一声,又道:“怎么!找事儿么?!”
  魏盛熠等了那么多年当然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但为避免争吵误事儿,还是冷着脸抬手阻拦,说:“叶王,您接着说罢。”
  叶时摩挲着那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掌,这才讪讪道:
  “我适才是想说,如今皇上明知悉宋营粮足仓丰,每月却仍雷打不动地往鼎中拨粮,就是想着终有一日可感化宋家军……可悉宋营的骨头比十六州任何一营都要硬,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可如若悉宋营众不吃那皇粮,还将其不住地往仓里堆……咱们不如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借他一借,等来日在想法子填上……”
  魏盛熠盯着那烛泪在烛台上垒起高台,用手撑着脸慵懒道:“您是说,设法把那粮换了,用作与蘅秦交涉的筹码?”
  白仁轻抚着他唇上胡须,道:“可是那么大笔粮,太重不行,太轻也不行!用什么裹着总会露一点边儿,里边包着的是不是粮一眼便知,这能要用什么换?”
  叶时抚了抚抹额,道:“我在鼎中呆过好长一段时间。那地每年都闹霜冻,冻坏了不少粮!”
  闷雷滚来,屋内诸人都没甚反应,唯有魏盛熠眼中带上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在想那许未焺此刻有没有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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