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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捡来的媳妇(穿越重生)——顾青词

时间:2024-08-31 12:11:44  作者:顾青词
  乔溪很是意外:“……林大夫?好巧啊!”
  林大夫点了点头,一声不吭。
  见不是外人,乔溪走了出来:“你来山里采药吗?”
  林大夫依然不回答,就这么直勾勾杵着,目光有些古怪。
  虽然他不肯开口,但乔溪不觉得奇怪。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和这个救了他命的林大夫说话总共不超过十句,知道这人长得像神仙,性格也像,一般不大和人讲话。除了小竹子,他好像谁也不放心上。
  乔溪把砍刀收回腰间,打算把几根竹子拖过来,一扭头发现林大夫还在看他,心里不由毛毛的。
  林大夫好看是好看,可再好看也架不住被他这样冷冰冰盯着,乔溪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他硬着头皮又问。
  此时林大夫眼珠动了动,总算开了尊口:“嗯。”
  乔溪松了口气:“那你怎么不动?”
  林大夫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乔溪,淡淡说:
  “你砸我脚了。”
  乔溪跟着低头。
  一根碗口粗的竹子稳稳砸在林大夫雪白的布靴上。
  “……”
  !!!!!!!!!
 
 
第13章
  任谁也想不到,看似谪仙的林大夫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路痴,哪怕离家仅仅半里地,也能睁眼瞎数过家门而不入,因为根本不认得。
  乔溪把人脚砸了羞愧不已,头都抬不起来。好在林大夫躲得及时,虽然被砸了一下,但并不严重。
  林大夫本来一个人在临林子里无头苍蝇团团转,他的引蝶不知去了哪里,不知所措之际刚好遇上乔溪,巴巴的跟在后头,怕再走丢。
  于是乔溪特意把人亲自送到家门口,正好看到小竹子跑来,急得满头大汗:“您跑去哪里了!?”
  林大夫木着一张脸,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小竹子抱怨了几句,回头看到乔溪连忙道谢:“还好你把我师父带回来了,不然他一个人在山里转悠到天黑也找不到路!”
  “上次他就瞒着我偷偷自己上山,结果迷路到半夜,最后还是引蝶带他回来的。”
  小竹子双手叉腰,小大人似的对林大夫一顿训斥。而林大夫竟也不恼,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挨骂,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可乔溪就是觉得他看上去委屈极了。
  出于同情,乔溪轻咳一声,对小竹子说:“你师父说你病了才上山给你采药,也是好心。”
  “对了,你病好了吗?”
  小竹子抿了抿唇,嘟囔道:“我才没生病呢……”
  乔溪本想和他们再多聊几句,但他还急着回去,简单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小乔哥哥慢走,我有空去找岑儿玩!”小竹子笑盈盈踮着脚挥手,拉着林大夫进屋。
  乔溪一路独自扛着肩上的几根竹子走得艰难缓慢,本就纤细瘦弱的身体几乎被压弯,叫人看了心惊。
  幸好悠哉悠哉的秦大叔刚好路过,顺手帮了一把:“你弄这些竹子干什么?”
  “做床。”乔溪头也不回,“麻烦秦大哥了,帮我抬到院子门口就好。”
  秦大叔挑眉:“你还有这手艺?”
  乔溪哂笑,没有回答。
  热心的秦大叔帮他把竹子扛到院子里,看到和乔将军玩耍的岑儿,摩挲着下巴开玩笑:“你什么时候在家里偷偷养了个小孩儿?”
  “随手捡来的。”乔溪费劲的把几根竹子撂下,跑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秦大哥,你喝点水。”
  秦大叔也不客气,捧着海碗吨吨吨灌了一肚子。
  岑儿凑过来好奇的盯着他,一对猫眼圆溜溜的,又黑又亮。
  秦大叔很喜欢孩子,故意粗声粗气的逗他:“小鬼,看什么呢?”
  岑儿在自己嘴巴上划了一圈,朗声说:“你的胡子好像张飞。”
  秦大叔哈哈一笑,弯腰掐了掐岑儿小脸,打趣道:“小鬼真聪敏,老子的外号还真叫塞张飞。”
  见他伸手掐自己脸,岑儿害怕的缩了缩,可是很快察觉到这个大胡子没有恶意又渐渐放松,还是一眨不眨盯着他。
  在屋内静卧的沈夷光瘸着腿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不由跳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把岑儿从那凶神恶煞的汉子手中抢回来。
  察觉到沈夷光的敌意,秦大叔松开手看去,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相交,彼此都一愣。
  秦大叔没想到乔溪屋里竟然有男人,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天乾,微微眯眼上下审视打量一番。
  沈夷光也警觉起来,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握紧,身体摆出防御姿态,低声道:“岑儿,过来。”
  岑儿没看懂两人之间的暗涌,乖巧走回沈夷光身边:“舅舅,你身上不疼了吗?”
  秦大叔打量完沈夷光,转身笑呵呵对乔溪道:“你家里什么时候住了这些人?难怪上次去镇上买那么多东西。”
  乔溪回道:“借住而已,养好伤他们就走了。”
  秦大叔扭头盯着沈夷光,目光意味深长:“看起来,这位小兄弟来头不小呢。”
  “他俩是麟州那边逃荒来的。”乔溪神经比岑儿还粗,压根没听出秦大叔语气里的试探怀疑,解释道:“说是家里没人了,也没亲戚投靠。”
  秦大叔不置可否:“你就是太心善,小心别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叮嘱了乔溪几句,让他以后有需要只管找他帮忙,走前特意回头瞥了沈夷光一眼。
  等他走后,沈夷光才将握紧的手放开,却仍旧不敢完全放松。
  刚才那男人他不认识,也没见过,同为习武之人,即便对方有意隐藏,沈夷光也能留意到此人吐息浑厚,行走无声步履飘忽,必定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绝不在他之下。
  并且,他也同样是天乾。
  在这小小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居然还有此等人中龙凤,真令人惊讶。
  沈夷光明白,既然他能发现那大胡子的不简单,那么对方同样也能察觉到自己,这是同类之间彼此的默契。
  虽然那人临走前那一眼算不上友善,不过暂时也没有恶意恶意。他没有选择当场揭穿自己,恐怕有别的想法。
  乔溪把秦大叔送出门后,回来继续搞那几根竹子。他用斧头把竹子劈开,分成数十根相同大小的宽条,又蹲在地上用手撮麻绳,忙得头顶冒烟。
  沈夷光拖着腿硬要帮忙,被乔溪轰走:“去去去,别添乱!”
  “和岑儿玩去!”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嫌弃碍事的沈小侯爷只能无助的跟狗蹲一起,一旁的岑儿安慰摸了摸舅舅的手,两人一狗排排坐。
  沈夷光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看他熟练地下钉子,锯长短,把一片片散乱的竹片一一穿孔后捆扎穿绳,忙得热火朝天。
  日头渐渐西斜,一张竹床的雏形渐渐呈现,乔溪后背湿了一大片,鼻尖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手里拿着小锤子敲敲打打,发出阵阵脆响。
  手上被竹尖倒刺戳了几个血口子,然而乔溪恍若未觉,拿布随便包扎了一下,连喊个疼都没有。
  沈夷光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在阳光下忙碌的身影,自己都没察觉他有多专注。
  乔溪手巧,行动力超强,即便这具羸弱的身体用起来不那么顺手,稍微做点活就喘气,可他还是坚持咬牙自己扛了下来。
  不管过去现在,哪怕是未知迷茫的将来,乔溪从来不肯依靠任何人,他相信即便只有他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是爷爷交给他的道理。
  太阳下山前,乔溪总算把一张简易竹床做了出来。他摸着竹床表面打磨的光滑冰凉,又爬上去试着跳了几下测试承重,确定四条腿稳稳地支撑在地上,非常有成就感。
  墙边还剩了不少竹片,他打算改天再做两个竹凳,这样就可以把之前不牢固的破木凳丢掉。
  岑儿围着新做的竹床转了几圈,拍着手惊叹:“小溪哥哥好厉害!”
  “这不算什么。”乔溪从床上跳下来,拿着湿布一遍遍擦拭床面的泥灰,道:“我手艺不精,只能做这种最简单的样式,反正能睡人就行。”
  床终于做好了,乔溪擦完把它丢在院子里晾干,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饭。沈夷光不想被当成吃白饭的,他低头看了看依然不能自由活动的手,懊恼皱眉。
  他真想快些把伤养好,而不是废人一般袖手旁观。
  这些天看乔溪总一个人忙碌,沈夷光心有愧疚。
  晚上乔溪把竹床一点点挪进屋,靠着墙放好,刚好与沈夷光的床铺隔了一个过道。
  他把放在太阳下晒干的金黄稻草满满铺上一层,又将被褥铺好,感慨今夜终于不用再睡冰冷的地面,总算有个好觉。
  天气越来越冷,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年关,躺上床的乔溪盘算这几天还是要再去山里一趟。
  等天真正冷下来后就不那么容易进山了,他想赶在雪落之前多弄点钱存好粮食,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度过穿越后的第一个寒冷冬天。
  第二天天刚亮,外面有人敲门。
  乔溪才刷完牙,听到动静开门,谁知屋外站着个陌生男人。
  那人也是一身粗布麻衫,长得高高大大,不比大山哥矮,头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像是匆忙赶路来的。
  他手里提着个篮子,对乔溪笑得羞涩腼腆,憨憨的问:“你是小乔吧?俺是村东头的二胜子,咱俩小时候见过。”
  听他自我介绍,乔溪一头雾水点头应下:“……哦。”
  “你好。”
  打完招呼,二胜子满脸通红,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扭扭捏捏把手上的篮子往乔溪手里塞,接着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像在期许着什么。
  篮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肉,看着非常新鲜。
  乔溪疑惑不解:“……?”
  二胜子张口欲言又止,两手垂在身侧不停搓着裤子,看上去十分紧张。
  毕竟面前的可是他们村里最漂亮的村花!他打小就暗恋人家!
  前天仲大娘同他说起这门亲事,他可激动地半宿没睡着,隔天偷偷过来想先看看心上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这好运气。
  可惜他准备了一肚子话,在亲眼见到村花后羞得半句都吐不出。
  在乔溪愈发狐疑的目光中,二胜子还是没能战胜内心的羞怯,一米八多山一样宽厚的汉子抬起熊掌般宽大的手捂住脸,害羞的转身就跑,烟土滚滚绝尘而去。
  独留乔溪傻傻拎着篮子满头问号。
  这哥们干啥呢?
 
 
第14章
  等到乔溪反应过来追出门,那个叫二胜子的男人早没了人影。他一脸懵逼的在门口站了许久,只得先把篮子拎回去,想着从山上回来再把东西给人送回去。
  莫名其妙的一出,他可不敢随便乱收。
  把早饭留好给家里那一大一小,乔溪吩咐岑儿看好家,背着他的竹篓又一次进山。
  天气愈发冷了,昨夜还下了白霜,山林里比往常更阴冷,草地上也覆着一层白,每往里走一步,乔溪就觉得更冷一分,身上的棉服好像也被寒霜浸透,冻得骨头疼。
  他不敢走太远,只能循着之前去过的地方摸索,想试着碰碰运气,万一让他捡着什么珍惜宝贝,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日头渐渐升起,气温逐渐回升,褪去了清晨的寒霜,初冬晌午的阳光格外温暖,沈夷光撑着起来晒晒太阳,尝试更大范围的活动。他自觉近来腿脚似乎轻盈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可以正常走路,因此得了机会便要多走动,希望能好得更快些。
  岑儿还在院子里和乔将军玩耍,手里拿着上次乔溪从镇上给他带回来的糖糕。每次都只肯咬上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再咬上一小口。
  这种粗糙的小点心,过去的太子殿下想要多少都有。宫里御膳房有个专门制茶点的厨房,岑儿最爱的是一道名叫“桂花乳酪”的甜点,每次都能吃上好大一碗,一点不觉得腻味。
  而今他只有半包糖糕。每天只舍得拿上那么一小块,一点点在嘴里化开,尝着里面甜丝丝的香味,以此得到满足。
  沈夷光对此颇为心疼,趁着院中无外人,他轻声唤道:“岑儿。”
  和乔将军玩耍兴起的岑儿回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应了一声,安静的等他下一句话。
  其实沈夷光并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忽然心头万千感慨,待看到岑儿纯真的眼神凝望自己,又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久久不开口,岑儿自己走了过来。他的个子即便是在同龄孩子中也显得矮小,九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只六七岁的模样。
  当初先皇后怀着他的时候身子几番不适,撑着病体生下他就与世长辞,甚至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她付出全部生命诞生的孩子。
  失去了女儿的沈老夫人几乎哭瞎眼睛,没多久跟着离世。彼时沈夷光还是个毛头小子,不知他的大姐是怎样辛苦才保住这个孩子,他只知道后来再去皇宫,再也不见了那个柔声唤他“三郎”的姐姐。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沈夷光不喜欢这个孩子。他潜意识觉得就是这个孩子夺走了姐姐的生命,如果没有他,那么温柔的姐姐不会早死。
  尽管他过去不肯承认,可小小的太子大约感应到了什么,每回在宫里见到心心念念的小舅舅,总会用那双暗含期待的眼睛悄悄看他,面上却又假装不在意。
  如果没有先帝临终所托,沈夷光也许永远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从不曾亲近过的小外甥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他不自觉抬起手在岑儿脸上轻轻揉了揉,眼中涌出无限温柔。
  岑儿乖巧的靠在他身边,小声问:“舅舅,我长得到底像不像母后?”
  在宫里,他是无比尊贵的太子,无人敢忤逆他,也无人敢同他说真话。哪怕与他年级一般大的玩伴,也没有人真正将他当成一个孩子,因此他内心许多疑问无人可说,也不会有人回答。
  他私底下偷偷听宫人们小心议论,说他和先皇后有八分相似,简直一个模子刻画出来。而先皇后的画像岑儿是见过的,就在他父皇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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