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离开后,沈箫才终于松了口气,后靠梁柱闭眸小憩。
天亮了......
“完了,完了,江庄主不见了!”
谢忠在房间外大呼小叫道。
第016章 江庄主不见了?
沈箫一个激灵清醒,从房梁上跳下来时差点没站稳崴到脚。
江昀不见了!?
他惊慌得面色惨白,懊恼昨晚不过小憩罢了,怎么江昀就不见了,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劫走江昀?
到底会是谁?
沈箫的脑子又因为他一团乱麻,他咬牙抬手重重地敲了下脑袋,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昀拨开床帐露出个头,睡眼惺忪地问他:“外面吵什么?谁不见了?”
沈箫立即怔住,千万般复杂的心绪被他压下,他深呼吸口气转过身时脸上面无表情:“谢
堂主说你不见了。”
江昀昨晚睡得太香,顶着鸡窝头无语地看向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沈箫咋舌了两息,顺口胡诌:“呃......饿了。”
他话音刚落,谢忠便从撞开门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江庄主不见了。”
江昀保持从床帐里钻出个头的姿势:“你瞎啊,我不就在这儿吗?”
“不、不是,是江庄主......您的画像不见了。”
谢忠焦急得跺脚。
江昀抬手揉了揉眼睛:“关我屁事。”
谢忠:“......”
他瞬间被噎住,旋即跑到沈箫面前跪下,抱住他的大腿鬼哭狼嚎:“沈大人,你可是天下第一神捕,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那副画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要是不帮忙,我就死在你面前,呜呜呜。”
沈箫冷眼俯视着他:“谢堂主,在下未将你带去衙门已经是仁至义尽。”
谢忠揪着沈箫的裤子擦眼泪:“呜呜呜,但沈大人你可是神捕啊,而且你也算是我们江湖中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箫的太阳穴跳了两下,“你拦路抢劫杀的人还少了吗?”
“......”谢忠顿了顿,小麦色的脸哭得更汹涌了,“嘤嘤嘤,那不一样,「抢劫」是我们的职业,「杀人」是误会,但「偷鸡摸狗」不是我们的业务范畴啊,沈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偷画贼啊。”
沈箫被他粗糙的哭声搅得头疼,在他俩纠缠争论时,江昀已经飞快地穿好衣裳洗漱完毕,抬手将一支素雅的白玉簪插进发髻中。
他转身用收拢的折扇打了下谢忠的肩膀:“小谢,在下昨晚让你准备的干粮可有备好?我们马上要启程了。”
谢忠睁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看向他,然后身子往他的方向倾斜。
江昀眼疾手快地躲开,准备换条腿抱的谢忠扑了空摔倒在地上。
江昀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戏谑地笑着:“神捕破案天经地义,沈大人留下就行,在下得走了。”
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口去。
沈箫哪儿能答应啊,他也赶紧跟上,结果右腿被谢忠抱了个结实。
沈箫:“......”
江昀走到门口才又想到,他怎么能让沈箫留在这里呢,他的首要任务明明是掰弯沈箫,沈箫必须和他一起走。
操!
江昀用折扇猛然敲了下头,又转过身笑容粲然:“「乐于助人」一向也是本公子的美德,沈大人既然有「神捕」的美誉,那就帮帮忙呗,在下等你便是。”
沈箫忽然有点感动,凶狠地看了眼谢忠,勉强点头答应。
谢忠立刻高兴得蹦起来,又是让人端精致早点进房又是给江昀捏腰捶腿,而沈箫则在一排清风寨土匪小弟面前来回走动,一边嚼手里的馒头一边询问昨晚的情况。
第017章 是破案?还是雨中漫步?
根据谢忠的描述,那副画一直挂在他卧房床边的墙上,而且门口始终有两名兄弟看守,每三个时辰换班一次。
画卷不见的时辰便是在寅时和卯时之间,沈箫知道那会儿谢忠领着兄弟们在江昀房间轮流观赏「睡美人」,虽然谢忠狡辩说他那会儿在夜色下练刀。
因为观赏江昀的活动,所以让本该人流量最少的时候反而变得最密集且最容易行动。
谢忠房间整洁,没有暗格密道,而除了房门以外唯一与外界联通的窗户也是从里面反锁,房梁上灰尘密布,更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如何,沈大人可有找到偷画贼的蛛丝马迹?”
江昀刚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饭,这会儿正在桌旁悠哉饮茶。
谢忠只淡淡地看了眼为他破案的沈箫,全副身心都落在伺候江昀身上:“江庄主,你觉得这力道合适吗?”
他手法专业地为他捶背,响声清脆。
“没有,”沈箫胸有成竹地笑着,“不过我有信心在晌午之前破案,到时候我们就能顺利离开。”
江昀眼前一亮:“那真是太好了。”
而谢忠却失落道:“江庄主,你可以多住几天,我们这儿山清水秀,值得漫步的地方可多了。”
沈箫点点头:“这里确实风景不错,在下正要到处转转,看看周边有什么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谢堂主房间。”
“啊?”谢忠不太明白他的脑回路,“可是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沈箫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兀自离开。
江昀眼眸机灵地一转,想到「掰弯法则」第二条——对他好。
“等等,我陪你去。”江昀立刻起身跟上,顺便严厉打发谢忠,“你们不许一起。”
谢忠委屈地站在原地:“......”
*
他俩刚走到外面空地没几步,天上就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下雨了。”
沈箫才说完,江昀就抬起左手,同时头上敞开涂有红莲纹的油纸伞。
“没事儿,在下为你撑伞。”
江昀尽力温柔道,脸上露出清新的笑容。
「空山新雨后」,空气都没他此刻的笑容清新。
沈箫只匆匆一瞥便继续目视前方,打算顺着山寨的外围散步。
能和江昀一起雨中漫步,他觉得很幸福。
走了大概一刻钟,江昀才后知后觉道:“你这是在破案吗?我怎么感觉方向不对。”
沈箫自信地颔首轻笑:“雕虫小技,在下早就知道偷画贼是谁,此案不用再查。”
江昀蹙眉:“那你出来干什么?”
“到处走走,”沈箫负手悠闲信步,“这里山水秀丽若世外桃源,我没来过,所以顺便勘察一番地形,说不定今后可以和心爱之人隐居在此。”
江昀内心冷笑:想和欧阳吟善终?做梦吧你。
“当心雨。”
他细心地将油纸伞往沈箫那边移了少许,谨防他的左肩被淋湿。
沈箫蓦地驻足,心有所感地看向他。
江昀得意地勾唇,猜测对方有点「弯」的倾向了。
岂料,沈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是屎吗?怎么苍蝇老围着你飞?”
我他妈!
第018章 偷画贼原来是他
江昀咬紧牙关,脸色非常难堪。
但沈箫冲他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回头。
江昀顺势转过头,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悄悄跟踪他的谢忠立马躲在了大槐树后。
可惜槐树树干不够粗壮,盖不住他头上遮雨的大斗笠。
江昀感到头疼:“......”
原来沈箫指的「苍蝇」是谢忠,可凭什么他是「屎」?
若非他忙着全神贯注地观察沈箫,以便随时发动撩汉技能,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身后还跟了个这玩意儿?
“江庄主轻功如何?”沈箫轻问。
“啊?”江昀挑了下眉,不懂他什么意思。
未及他回答,沈箫就揽过他的腰,两人腾身运轻功飞速远离,以他俩的本领,谢忠跑断腿也追不上。
沈箫偏头在他耳边道:“江庄主,我们现在就回去抓偷画贼。”
“啊?”江昀反应又慢了半拍,只感到沈箫气息如兰扑在他耳廓。
在空中飞时,他一直任由沈箫搂着他的腰,默认沈箫是在占他的便宜,但如果直男会占他便宜,就说明此人可弯矣。
两人落在堂前,靴底触地的刹那,沈箫就立刻松开了他,就好像他腰上藏了针般扎手。
沈箫一眼没看他,径直走进忠义堂,摇摇头嫌弃得自言自语:“还是姑娘家的腰又细又软。”
江昀:“......”操。
玲珑山庄的青衣剑客们本坐在长桌旁聊天,见他俩进来即刻起身抱拳。
江昀对此比较欣慰,他的人果然都很有礼貌。
其中大师兄江末带头冲沈箫道:“沈大人,我等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搜寻了清风寨的兄弟和他们的房间,并未发现画轴。”
沈箫客气颔首:“辛苦江少侠了。”
江末这人皮肤白性子害羞,动不动就会脸红,比如现在。
江昀:“......”
他意识到沈箫可能没有「弯」的倾向,但他的人很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天赋。
“大师兄,快,喝口水冷静冷静,你脸又红了。”
十三师兄于泽赶紧拎着大水壶,端着海碗水递到江末面前,江末脸更红地端过去喝掉,其他师兄弟都见怪不怪地摇头轻笑。
于泽是众师兄弟里最喜欢打趣江末的人,他人如其排名,喜欢装十三。
“沈大人,你可有找到偷画贼的线索。”于泽又给大师兄倒了碗水,偏头问沈箫。
沈箫抿唇笑道:“江公子正要去帮在下逮小贼呢。”
江昀:“......”
他什么时候答应的?小贼是谁?
玲珑山庄的弟子们这会儿才将目光纷纷投向他,江昀做作地咳了两声,虽无半点头绪但仍高深莫测地对沈箫道:“沈大人,我们走吧。”
“嗯。”
沈箫配合地点头。
*
清风寨的兄弟和玲珑山庄的弟子们将谢忠的房门围得水泄不通。
刚回来的谢忠摸不着头脑,摘下斗笠用身子往里挤:“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走开走开。”
兄弟们七嘴八舌:“老大,偷画贼逮到了,在那儿跪着呢。”
谢忠更迷糊了,他终于跨进门槛,第一眼就看到江昀一身红衣悠闲地坐在圆桌旁饮茶,沈箫则白衣莹然地站在他身边,他俩面前跪着一名着褐衣短打半臂衫的男子。
男子贼眉鼠眼皮肤黝黑,他本来低着头一言不发,见谢忠进来才终于抬起头喊冤:“老大,呜呜呜,我是冤枉的啊。”
谢忠眼皮猛然跳了跳,不满道:“是谁逮的你?”
他说话时目光径直戳向沈箫,眼眸不友好地眯了眯。
沈箫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凤眸轻轻一转看向江昀:“江公子逮的。”
江昀怔了一下,抬头望向沈箫:“......”
尼玛,不是你让我逮的吗?
谢忠知道是江昀干的后,立马换了张脸,愤怒不满变成了两颊生花:“原来是江庄主啊,哈哈哈......你、吴乙,江庄主勾勾手你就该过去,你还让江庄主亲自逮你?这不脏了江庄主的手吗?你像话吗?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江昀:“......”
好歹对方遂了他的面子,他又面色如常地理了理衣袍,继续端杯喝茶。
“不过,敢问沈大人,难道偷画贼真的是吴乙吗?”
谢忠客气地抱拳问道。
沈箫右手将墨玉箫转出了花儿,自信满满地解释道:“谢堂主房间门窗紧闭,内无暗格密道,外有兄弟把守,床头悬挂的画轴难道还能不翼而飞?”
谢忠:“所以呢?正是因为小偷太狡猾,此案才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令人匪夷所思。”
“非也,”沈箫淡淡驳斥了他的话,继续道,“此案再简单不过,所有的线索都表明,小偷是从正门进入,偷走画再从正门出去。”
谢忠:“......”
门外的围观群众免不了交头接耳,对吴乙指指点点,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沈箫:“那卷画失窃的时间是寅时到卯时之间,那段时间守在谢堂主房间门口的便是吴乙和吴四,所以偷画贼也在他们两人之间。”
吴乙格外委屈,人群中吃瓜的吴四也很委屈。
因为其实寅时和卯时之间他们还轮过一次班,为了腾出时间去江昀房间观赏睡美人,所以有偷画嫌疑的应该是四人,但他们不能说。
“既然偷画贼在小的和吴四之间,凭什么不是吴四,而是小的呢?”
吴乙梗着脖子大声询问。
“你在质疑本官?”沈箫挑眉。
同时他递了个眼神给江末,江末的脸倏地又红了,紧抿唇上前。
顿时寒光乍现,沈箫拔出江末的佩剑按在吴乙的肩上,全场立即噤声,江昀也轻轻咽下嘴里的茶,小心翼翼地放下茶盏。
吴乙吓得冷汗直冒,嘴皮哆嗦道:“沈大人是想逼小的认罪吗?”
沈箫冷笑:“吴乙,其实并不是在下逼你,在下破获过无数奇案要案,这种小案子根本不需要动脑,若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先割掉你的左耳,再割掉你的右耳,然后......再砍下你的左胳膊......”
他冰凉的剑刃触碰着吴乙的左耳,吴乙吓得冷汗直冒:“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反正也是贱命一条。”
“那行,我成全你。”沈箫咬牙答应。
其余人呼吸凝滞,气氛异常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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