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
沈箫尽力压制想要占有他的强烈欲望,起身站直身体,深呼吸后转过身背对他:“阿昀,我听你的,你走吧,越快越好,我怕我真会把持不住。”
他说这话时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用痛感压过欲望,虽然明知压不过。
江昀起身后故意慢条斯理地重新扣上腰带,他注意到沈箫耳垂通红,压抑得脸红脖子粗,心中有几分不忍。
但离开前,他仍然故意走到沈箫面前,沈箫即刻扭头闭眼,短短一瞬,江昀就注意到沈箫的眼睛更红更可怕,如血泊般惊心,紧抿的唇瓣也轻轻颤抖着,脖颈处血脉贲张,他忍得尤其辛苦。
江昀的心遽然疼痛,他被沈箫强忍的状态震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怕沈箫更辛苦,不过一刹那,他就闪身迅捷地离开了沈箫的卧房,去势如风。
当他转出圆月门,背靠白墙时,孤零零的上弦月好像在赤裸裸地嘲笑他的口是心非,他抚着并不平静的胸口,身上的欲火一直没下去。
但情欲此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箫的状态太令他惊讶了,他不禁想起沈箫和谢忠打架那次,沈箫的眼睛也是这么恐怖,还有他在风月客栈献身那次,沈箫的状态也是如此......
在他明确沈箫喜欢他以后,这些都能想通了。
沈箫想杀了谢忠是因为谢忠吃了他的豆/腐,内力倒袭相冲吐血是因为害怕伤着他,而在风月客栈,是因为他让沈箫承诺爱欧阳吟,沈箫才会在温柔乡中痛苦......
而刚刚,是因为沈箫要听他的话。
江昀按住心口,他现在非常难受,但也非常不解,沈箫为什么会爱他到这种地步,甚至怀疑上一世他是否错过了什么,不然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纵使沈箫很爱他,他也不应该这么快成为他的心魔呀。
沈箫不知道江昀就在距离他不过百步的圆月门外,他只道是江昀离开了,浑身的力气就好像卸去般瘫软跪在地上,口中吐出暗红色的鲜血,鲜血落在地砖上就像是盛开的红莲。
他习以为常地抬袖擦去唇上的血迹,唇角却挂着笑意,因为他想到江昀说他喜欢吐血的玩笑。
早知因爱生忧怖,无奈人间梦未稀。
第052章 黑衣女子再次出现
月上中天,窗外树影婆娑,微风吹破薄云拂过枝叶,一道残影蓦地从窗外闪过。
躺在床上的沈箫突然睁开眼,鬓边冷汗簌簌,他这晚睡得并不好,得到江昀的喜欢让他太兴奋,但同时这种于他而言最珍贵的事却也让他感觉不真实。
他害怕他的「如愿以偿」会一触即破,他担心他的「来日方长」只是白驹过隙,前几世杀害江昀的凶手仍然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剑,随时可能斩断他的幸福。
而且,他并不十分确定那名与魔教相关的黑衣女子就是前几世的凶手。
在如此兴奋又担忧害怕的双重折磨下,沈箫妥妥的失眠了,而窗外掠过的残影更是瞬间断了他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
因为已拥有,所以更害怕失去。
沈箫立即翻身下床,来不及穿外衣,只着亵衣边走边将脚完全套进趿着的鞋里,像前几世那般,红着眼往江昀的房间疯狂奔去。
这一世变数太多,他最大的变数就是害怕那个凶手提前行动,他怕江昀再遇不测,如果江昀真的出事,他不敢想象自己能怎么活下去。
他落在一处落叶纷飞的小院,眼前的门扉紧闭,屋子里没有点灯,氛围幽蓝静谧。
沈箫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因为这个场景和前几世不大一样,但他的行动却没有放缓,此刻他站在双侧雕花门扉面前,抬手推门,门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他的心又安定了少许,但为了确定江昀没事,他不惜扰人清梦敲门:“阿昀,你在吗?”
他能听到自己声线的颤抖。
然而,开门的却是只着亵衣的欧阳吟:“沈兄,这么晚找江公子?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沈箫登时脑海一片空白,就像是烟花炸开冷掉的夜空。
对啊,前几世欧阳吟和江昀是夫夫关系,两人自然是住在一起,而今江昀应该在另外的院落才对。
可是,他在名剑阁这么久为了遵守与江昀的承诺,竟然避嫌到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沈箫的自责懊悔冲动等统统袭上脑海,他脸色煞白,眼神可怖地问道:“他在哪儿?”
欧阳吟从未见过他这般情况,不由地先关心道:“沈兄,你没事吧?”
“我问你他在哪儿?”沈箫的声音提高,眼神更是多了三分凶狠。
欧阳吟被他这状态吓得不轻,赶紧答道:“竹风轩。”
下一瞬,沈箫便头也不回地腾身离开,动作迅捷不过眨眼便消失无踪。
欧阳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房拿上外裳后也追了过去。
*
可能是因为对沈箫问心有愧,江昀这一晚也没睡好,而且因为上辈子死得不明不白,这辈子他的警惕心大幅提升。
门外有人落地的动静让他瞬间惊醒,来人内力深厚却内息紊乱。
江昀即刻穿鞋,不容来人敲门他已经先打开了门扉。
“沈箫?”江昀的防备瞬间松懈,登时感到一脑门官司,“半夜三更来敲门?你有病啊?”
夜半虽光线昏暗,廊下的灯笼却足以让江昀看清他眸里可怕的血丝还有他那一张苍白的脸。
江昀的心微微疼了一下,不明白沈箫又受什么刺激了。
他本想关心一二,但下一息沈箫就跨过门槛把他紧紧拥入怀里,口中喃喃重复:“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昀稍微转了下脑筋,猜测沈箫估计是做梦他出事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他情不自禁地也抬手抚着沈箫的后背,温热的手即便隔着衣料也能体会到沈箫的冰冷,忙安慰道:“做噩梦吓坏了吧?别怕别怕,我还在呢。”
沈箫:“......”
随后跟来的欧阳吟此刻也落在了院中,恰好看见他们二人深情相拥,他的心被揪紧了一下,但沈箫完全没有注意身后有人。
江昀倒是看到院中的欧阳吟,脸上情绪不明,他本想下意识推开沈箫,在前世的夫君,简称前夫面前卿卿我我似乎不太好。
然而,欧阳吟冲他点了点头,温润一笑旋即转身离开。
江昀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因为他知道欧阳吟喜欢沈箫,一直都知道。
任凭谁看见喜欢的人怀里抱着别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吧,尽管是欧阳吟成全了他俩。
“对了,”沈箫抱够了后才松开他,握住他的臂膀道,“有个黑衣人,你看见了吗?”
江昀蹙眉:“你的梦我怎么能看见?”
“......”沈箫握住他的胳膊,镇定下来后眼眸一亮,骤然想道,“糟了,中计了。”
“啊?”江昀仍然懵。
“一定是调虎离山之计。”沈箫判定道,拉着江昀的手欲运轻功回房。
“等等,”江昀拉住他,“容我穿个衣裳先。”
沈箫:“......”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儿身上只着了亵衣,难怪觉得挺凉快。
“我这人比较精致,不像你。”
江昀边穿衣裳边偏头揶揄他,然后扣上腰带回到他身边。
沈箫撇开眼神,低眸不满地想道:这么精致的人日前竟为了欧阳吟,不惜忙得几日不换衣裳。
他突然就醋意大发,怀疑江昀一定也喜欢欧阳吟,而且对欧阳吟的喜欢更胜于他。
“走吧。”
江昀说话间微笑着去拉他的手。
沈箫却给脸不要脸地避开他的手,率先走出房门。
江昀的眉心一跳,感到莫名其妙,追上去问道:“喂,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沈箫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明明他把江昀的喜欢当作恩赐,却总是情不自禁贪心,然后作出违背本心伤害江昀的事儿。
他在醋意和真心两种情感之间徘徊不定,搞得自己随时可能疯掉。
但他还得尽量保持超脱淡然的表面风度,也就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高冷自矜。
沈箫没回头,右手朝后拉过江昀的手,然后一声不吭地飞身离开。
江昀发现,在感情方面,他的高冷竟然输给了一个喜欢藏心事的闷葫芦。
*
两人回到沈箫的卧房,在江昀点灯之际,沈箫已经走到博古架拿下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江昀走近:“这里装的是什么宝贝?被偷了?”
沈箫面沉如水:“之前猜得没错,黑衣女子果然早就埋伏在我们身边,吕淼之的那些画被偷了,她显然是担心被我们在画中发现端倪。”
江昀抬手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名剑阁的女子不少,厨房的煮饭婆、粗使丫鬟以及一些漂亮小丫鬟,沐紫若?灵儿?等等,你觉得会是谁?”
沈箫推断道:“既然是在画中怕被我们看见,那肯定是我们见过的人......”
“沐紫若或者灵儿?”江昀用收拢的折扇摁着下颌,“可是我感觉她俩都不大像。”
“那人诡计多端,说不定是名男子呢?”沈箫看着他轻笑,“别忘了在李花镇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平时也是扮作女子见人。”
江昀舌尖烦躁地舔过齿背:“那你有头绪吗?”
沈箫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但却摇了摇头。
江昀更是不解地吊着高低眉:“......”
沈箫合上锦盒,浅笑着凑近江昀,炙热的呼吸扑落在江昀脸上。
江昀:“你想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沈箫的吻就覆上了他的唇瓣,温柔地舔开他的唇缝,双手抱住了他的身子。
江昀情不自禁地扶住他的腰,在亲吻的空隙嘲讽道:“你不是挺高冷,刚才连手都不让碰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浪了?”
沈箫搂着他的腰一把往上拎,江昀的身子自然跌进他怀里,两条腿也自觉地盘在他的腰间。
“我错了,”沈箫轻吻着他的脸颊道歉,又请求道,“天快亮了,趁天亮前一起睡吧。”
江昀还没答应,人已经被他放倒在温软棉絮中,沈箫压在他身上,明明只有一层薄薄的亵衣,明明之前身体还是凉的,此刻却如火引冰薪般滚烫炽烈。
江昀就是他的火。
粗重的呼吸喘息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
他俩睡觉忘记关门,翌日二人共度春宵一事就传遍了整座名剑阁,而且还被描绘得有声有色,沐紫若气得要回红袖楼。
灵儿哄了她一路,终于在名剑阁门口才把她哄好,二次除魔行动的名单已经加上了沐紫若的名字,她可不愿意降低哪怕一丁点胜算。
灵儿分析了她的两百面首,又分析了她的姐妹们,想着和她关系最好的清玫大仇未报,沐紫若又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地回到房间。
名剑阁的弟子在荷花池里找到沈箫丢失的那些画,全都被泡烂了。
想到黑衣女子可能是魔教中人,而且还混在了名剑阁里,欧阳吟一个头两个大,双手抱头无可奈何地撑在圆桌上。
二次除魔行动还在悄然准备阶段,他也有按时给蒋心月通信,但黑衣女子是个大/麻烦,他不确定那人是否知道他们的计划,又会不会已经告知蒋心月。
即便蒋心月现在没动作,魔教也十分平静,但谁知道浩浩荡荡抵达圣莲教之日会不会再次中计?
“公子,你放心吧,那女子明显是冲着江庄主去,她不会知道我们的安排,而且我相当谨慎。”灵儿站在欧阳吟身边安慰道。
欧阳吟闭着眼:“可我还是愁。”
“放心,”沈箫也温声劝道,“我在画纸上动过手脚,那人很快就能露出马脚。”
欧阳吟这才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感激。
江昀也不禁用扇骨打了下他的胳膊:“想不到你还有点深谋远虑。”
“习惯了。”
沈箫勾了勾唇,眼中情绪不明。
第053章 沈大人是个醋精
这日秋高气爽,秋风拂过院中的银杏,吹黄的银杏叶好像蝴蝶翩翩起舞,随风飘落,在地上铺就一层薄薄的金色地毯。
沈箫站在廊前石阶上,风撩起他宽大的衣摆,墨玉箫在他如玉的双手和薄唇下奏出伤怀的曲子,难怪说箫声和秋天最配,同样的萧瑟和凋零,容易令人伤感断肠。
江昀舒服地坐在美人靠上,大长腿轻松交叠,左手握着销魂扇搭在靠背栏杆,待沈箫一曲作罢,他才故意嘲讽:“沈箫,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正经吹箫。”
沈箫看向他,眉宇间似秋意清爽,唇角勾着宠溺的笑意。
其实前几世他和江昀认识后也经常吹箫,将失落痛苦嫉妒难过等等情绪用曲子发泄表达出来,那时候酒和箫是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但江昀满心满眼里只有欧阳吟,就算听到箫声也不会在意,更不会去想吹箫者是何人。
二次除魔行动需要联系的人马差不多已经凑齐,因为上次除魔行动的失利,这次愿意加入的名门正派特别少,其中小门小派居多,不过有像红袖楼、秦门和鬼刀冢这种游离在邪魔歪道与名门正派之间的派别加入。
灵儿认为这三大门派比很多名门正派加起来还靠谱,她对所谓名门正派以及自诩的正道人士皆嗤之以鼻,她认为这些人无非就是顶着「正人君子」头衔的鸡鸣狗盗之辈。
他们道貌岸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比谁都自私自利,爱好以「替天行道」的名义抱团欺辱落单者,高高在上做江湖的判官。
江湖不需要判官,需要的是铮铮铁骨。
在他们眼里,是非对错看的是名望地位高低,可他们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背后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不过是隐瞒得更好罢了,从来只有锦上添花,几乎不会雪中送炭。
除了她家公子,她家公子是个超级大好人。
欧阳慕枫张罗第一次除魔行动时,灵儿就觉得打不过人家就组团特别窝囊,所以极力劝阻欧阳吟凑热闹,没想到那些人还真上了魔教的当差点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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