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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后(穿越重生)——岩城太瘦生

时间:2024-08-31 12:00:23  作者:岩城太瘦生
  李钺叹了口气,终于如他所愿,解释道:“早已经赏过了。这些衣裳——”
  他顿了顿:“是我很早之前就吩咐他们做出来的。”
  祝青臣又来了精神,追问道:“很早之前?”
  李钺别过头去:“你……上山以后,我让他们每年给你做几身衣裳。”
  祝青臣非要贴着他的脸,追过去问他:“那你还记得我的身形?”
  李钺瞧了他一眼,面不改色,语气平淡,通红的耳朵隐藏在昏沉暮色中。
  “记得。你上午才说,我们一起洗过澡。”
  十八岁的祝青臣与李钺,一个在凤翔城,一个在前线战场,总是聚少离多。
  但他们只要见面,就一定要黏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连洗澡都要一起。
  祝青臣的身形早已经印在李钺眼中,他只消用手掌一拢,就能知道祝青臣的大概尺寸。
  祝青臣下意识抓住自己松散的衣襟,清了清嗓子。
  他又问:“那我身上这件中衣,还有中午换下来的那件,都是你让人给我做的?”
  李钺颔首:“对,我让人给你做的,拿出来就能穿。”
  这下子,祝青臣终于满意了。
  他笑出声,凑上前,就着李钺的手,喝了一大口茶。
  高兴了!
  他不在的这十年里,李钺一直记得他,没有把他忘掉!
  不仅记得他,还记得他的身形,记得他的腰身肩宽、手臂腿长,也记得他的喜好偏爱。
  再喝一大口!
  祝青臣低下头,咕噜噜地喝茶。
  李钺端着茶盏:“喝慢点,别呛着。”
  话音刚落,祝青臣动作一顿,果真呛着了。
  “咳咳……”
  李钺放下茶盏,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拍拍后背。
  祝青臣摆着手:“李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说这些衣裳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吩咐人做的。”
  “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死了?我死了穿的,那……那那那……那这些衣裳岂不是……”
  ——“不是。”
  祝青臣话还没说完,李钺便严肃否认。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种衣裳。”
  “那种衣裳不吉利,不会拿出来给你穿。”
  李钺拢了拢祝青臣身上的衣裳。
  “从前每年过节,家里都会给我们做两身新衣裳。”
  “后来我登基,看见他们各自有了职位,也有了官服,想起你说你也要穿,就吩咐江南的织造局,每年给你做冬夏官服。”
  “有时在外面打猎,抓住狐狸兔子,看着皮毛不错,惦记着你怕冷,就直接吩咐他们拿下去制衣裳。等我反应过来,想起你不在家的时候,衣裳已经做好了。”
  “做都做好了,也没办法丢掉,就收在箱子里,想着等我百年之后,带去给你。”
  最后,李钺低声道:“不是殓衣,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新衣裳。”
  祝青臣收敛了笑容,凑上前,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衣裳很合身,你还记得我的模样,我很高兴。”
  “就算是殓衣,我也会穿!”
  李钺皱眉:“不行,殓衣不能穿,会吸你的阳气。”
  祝青臣笑了笑,扒拉开他的手,像打开一道闸门。
  祝青臣钻进他怀里,然后放下他的手,好让他把自己抱紧,把自己关进闸门里。
  “李钺,我饿了,不是说晚上有鹿肉吗?”
  “嗯,前几日在雪地里抓的。”
  “那我们现在就吃!传膳!”
  祝青臣高高地举起手,李钺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搓搓他嘴角可疑的白色印记。
  “传膳之前,还是先洗把脸吧。”
  *
  清炖乳鸽很是滋补,祝青臣被李钺盯着,喝了一大碗汤。
  就连炖汤的整只乳鸽,也被李钺用筷子拆成小块,送到他面前。
  祝青臣就吃了两个鸽腿和两个鸽翅,剩下的肉都柴,嚼得他腮帮子疼,全给李钺了。
  还有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冬日里难得的新鲜蔬果。
  用完晚膳,两个人坐在小榻上。
  祝青臣趴在窗前,歪着脑袋,认真看着窗外景色。
  李钺则坐在他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腰,帮他揉揉肚子。
  晚膳吃得太多,祝青臣原本想拉着李钺出去走走,结果一入夜,外边就下起雪来,万一弄湿鞋袜和衣裳,着凉了反倒不好。
  没有办法,两个人只好待在殿中。
  等过一会儿,李钺教祝青臣练五禽戏。
  窗外落着雪,覆满石阶,长街宫道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忽然,冷风迎面吹来,吹得祝青臣一激灵。
  他下意识张大嘴巴,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李钺一手把窗扇关上,只留下一条透气的小缝,一手捏住祝青臣的鼻子,抬起他的头,帮他把喷嚏捏回去。
  小时候的李钺认为,喷嚏是风寒源头,他那身体不好的竹马小玩伴,只要一打喷嚏,就会得风寒,一得风寒,就会卧床不起。
  所以,只要祝青臣一张开嘴,他就伸手去捏。
  一开始捏嘴巴,后来捏鼻子。
  李钺拿来毯子,给祝青臣裹上:“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祝青臣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石头。”
  李钺的皇宫,就是从前凤翔城的守备府改的。
  西北苦寒,为了阻拦风沙暴雪,宫殿宫道都是石头垒成的,还垒得高高的、厚厚的。
  放眼望去黑黢黢一片,和祝青臣在书里看到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相去甚远。
  祝青臣回过头,问:“先前我们闲聊的时候,不是设想了好几个都城选址吗?你怎么还把都城定在凤翔?”
  “凤翔苦寒,征战之时已是苦苦支撑,如今天下一统,怎么能够担起都城的重任……”
  祝青臣对上李钺毫不避讳的深邃目光,好像明白了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他“死”在凤翔城外,连尸骨都没找到。
  李钺是在守着他。
  李钺何尝不知道,凤翔艰苦,耕地贫瘠,四面闭塞,只能作为战时都城、一时救急。
  如今天下太平,若是一昧强求,只怕反受其乱。
  可他就是不想。
  他就像一条早已飞升成神的龙,不管身形变得多大、神力变得多深,都要蜷着身子,守在从前破旧的洞穴里,守着自己死去的竹马,不肯离开。
  万一某一日,竹马的魂魄旧地重游,见不到他,可怎么好?
  李钺最庆幸的,就是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
  还好,他等到了。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反正我没事,都下山来了。过几日,等我熟悉了朝中事务,我们就准备迁都。”
  李钺颔首:“嗯,你又怕冷,是该去暖和些的地方。”
  祝青臣认真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李钺轻笑:“好,为苍生计,要祝卿卿太傅多费心了。”
  祝青臣站在榻上,抬起头,自信叉腰:“没问题!”
  他低下头:“对了,明日不是要上朝么?你不是给我准备了官袍么?我现在试试。”
  “好。”李钺起身,去拿衣裳。
  正红官服、皂色长靴,青玉腰带、金丝香囊。
  祝青臣叉着腰,站在一大面落地铜镜前,转来转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李钺登基,自己穿上正红官服、拿着笏板的模样。
  得遇明主、官袍加身,是天底下每个文人的梦。
  他爷爷、他父亲,都这样想过,他当然也不例外。
  祝青臣拢着双手,昂首挺胸,站直一些,再站直一些,再再……
  “嗷……”
  李钺站在他身后,伸手接住他,语带笑意:“祝卿卿,倒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祝青臣从他怀里爬起来,重新站到铜镜前,双手拢起自己披散的头发。
  李钺握着他的手:“帮你把头发束起来看看?”
  “好啊。”祝青臣点点头。
  李钺站在他身后,方才拿起梳子,梳了一下他的头发,外边就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陛下,威武将军带着诸位将军、尚书令带着一众文臣,在宫门外求见。”
  怎么回事?
  祝青臣疑惑回头,看向李钺。
  你做什么坏事了?
  李钺一把揽住祝青臣,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胸膛里,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
  祝青臣奋力扒拉着他的手,试图挣开,但是没用。
  李钺的手臂像铁铸的一样!
  李钺皱着眉头,冷声对门外道:“下午不是跟他们说过了,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今日之事,明日上朝,自然分晓,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下午祝卿卿睡着的时候,就有大臣求见,但人不多,还都是一个一个来的。
  求见的大臣,大多是祝青臣从前的知交好友。
  李钺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无非是听说他在城外带了一个和祝青臣模样相似的小公子回来,以为他移情别恋,来为祝青臣讨公道。
  可那时祝卿卿刚回来,又在睡觉。
  他不想吵醒祝卿卿,更不想……
  更不想这么快就让他们见到祝卿卿,他还想独占一会儿祝卿卿呢。
  他是君,他们是臣,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李钺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让宫人知会他们一声,明日上朝,也就罢了。
  结果就一会儿没看住,这群人就一起过来了。
  祝青臣终于扒开李钺的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李钺,到底怎么回事?”
  李钺沉默不语,似乎不愿多说。
  门外宫人又道:“威武将军说,诸位大人脱去官服、摘了官帽,请来太子太傅的牌位,只想请陛下出面,对着太子太傅的牌位,问问陛下,是否还记得——”
  “十年之前,在牌位前、在大殿上、对着太子太傅亲口立下的誓言?”
 
 
第8章 宫门变
  什么意思?
  太子太傅是谁?
  李钺在他的牌位前发了什么誓?
  祝青臣探出脑袋,疑惑地看向李钺。
  等一下,这个太子太傅,该不会是……
  祝青臣不自觉低下头,提起自己身上华贵的官服,认真观察。
  ——不会是我吧?
  先前跟李钺闲聊,畅想一统天下之后的美好日子,他是说过他想当太子太傅来着。
  但是……
  李钺都没成亲,他也不会生,他们哪里来的太子?
  没有太子,又是哪里来的太子太傅?
  祝青臣抬起头,只见李钺眉头紧锁,神色微沉。
  他冷声道:“跟他们说,朕从城外带回来的这个就是太子太傅,如假包换,明日朝会,他们一见便知,着什么急?”
  “让他们别没事找事,全部滚回去睡觉,牌位从哪里拿的,送回哪里去,别搬来搬去的。”
  宫人迟疑地应了一声:“是……”
  李钺最后道:“他们若是不肯走,就让禁军赶他们出去。要是死活不肯走,就直接架起来,拖出去。”
  “是。”
  祝青臣根本来不及多问为什么。
  隔着门扇,宫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祝青臣看着李钺,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他问:“李钺,我是太子太傅?”
  李钺不答,算是默认了。
  “你在我的牌位前发了誓?什么誓?”
  李钺仍旧不语,不大自在地转过头去,移开目光。
  “外面那些大臣,是我们从前的朋友。你背弃了誓言,他们来为我讨个公道……”
  此话一出,不等祝青臣说完,李钺便道:“没有。”
  他强调道:“祝卿卿,我没有背弃誓言。”
  祝青臣不解:“那他们……”
  “是他们误会了。”李钺道,“等明日上朝,他们见到你,一切就都明了。”
  “可外面那些人里,肯定有卫平、沈竹、牧英吧?”
  祝青臣说的这几个人,都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和他们一同征战、一同处理政务的战友和同僚。
  他们的祖辈,也是和祝青臣和李钺的两个爷爷一起造反的人。
  卫平是铁匠家的孩子,沈竹是纸扎匠家的,牧英则是马场主奴隶家的。
  李钺应道:“是,他们都在。一个威武将军,一个镇北将军,还有一个尚书台尚书令,全都在外面。”
  “那他们可能被你这样打发走吗?”祝青臣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发了什么誓?他们为什么大晚上过来找你?”
  “谁知道他们?”李钺皱着眉头,“一天天跟牛似的死犟,也不知道跟谁学……”
  话还没说完,李钺的目光落在祝青臣的脸上。
  他顿了顿,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钺伸出手,掐住祝青臣脸蛋上的肉,拧了两把,低声道:“祝卿卿,难怪,他们都是跟你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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