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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大佬那些年(近代现代)——魏朝瑾

时间:2024-08-31 11:54:24  作者:魏朝瑾
  方圆千里都是没有灵力的焦土,麒麟衰弱的身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倚靠在寿木下,缓缓阖上了眼睛。
  远在人类王城的谛听忽然有一阵莫名其妙又强烈至极的心悸,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心神不宁的谛听匆匆交付好手里正在打理的一切事物后,立刻去拜访了苍龙,这位在人类王朝里极富盛名的大祭司似乎早知他的来意,他告诉谛听———
  “你可以去无灵之地看一看,也许还来得及。”
  无灵之地是一片绵延千里的焦土,焦土中心有一颗已经死去的、遮天蔽日的树,凡是踏入焦土的都会被短暂地剥夺全身灵力,若是带着恶意前去,轻则气运衰减,重则诅咒缠身。
  谛听并不太在意这些传说,他只是忧心忡忡地想———
  什么叫……也许还来得及?
  他赶赴了那片千里焦土,在焦土最中心的前方,有一棵半焦的树,他的老师阖眼躺在那棵树下,好像无数个午后的小憩。
  变回原形的谛听一下子就红了眼圈,他好像又回到了几千年前,那颠沛流离茫然不知所措的幼年时期。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喊着,试图通过这种拙劣的方式让老师醒过来,老师会像以往捉弄他时一般,告诉他这是为了测试他的胆量,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他一定不会像幼年时一样生气地去咬老师的尾巴,挠他的角,而是会故作老成地回答一句———
  “嘁~我早就知道了!”
  ……
  麒麟从无尽的疲惫里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只皮毛黑一块白一块,眼圈红红还掉着眼泪的谛听。
  麒麟张张嘴,下意识地就想调侃———傻崽子是在哪儿被欺负了?这把年纪还哭成这个鬼样子,怎么不早点过来告状?
  但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异兽的生命再漫长,这时也到了弥留之际。
  麒麟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变成了人形,他费力地抬起手,拍了拍如幼年时一般大小的谛听的脑袋,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惊觉,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叮嘱谛听,只是之前别别扭扭的,反倒失了时机。
  没办法,他这个老师就是这样不靠谱,幸亏傻崽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一天比一天稳重。
  麒麟的另一只手点在自己的心口,一团光浮现在他的掌心,他将这团光塞到谛听怀里———他的心脏里篆刻着他毕生力量的凝结,与其放在无灵之地白白消散,还不如给这只傻崽子物尽其用。
  全部力量都给出后,衰弱感越发明显,麒麟看到自己慢慢透明,就像两千多年前的先生一样,化作漫天的金色光点。
  意识的最后,麒麟感觉有什么托起了他,将他放在一个宽阔的背上,脊背的主人驮着他一直向前走,走过平坦的大道,大道尽头有数道影子逆着光,似乎笑意盈盈。
  他们好像在那里,等了他许久、许久。
  *
  这一年很快就到了深秋。
  凤凰所在的那座山,整座山的梧桐已尽数化为了火红,凤凰在小院里做了很多要提前储存的年菜,本来可以用灵力轻松搞定,但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
  小院与两千多年前的格局并未有太大差别,只是有一座院子已经尘封了很久,而今年,另一座院子也不会再迎来它的主人。
  两千多年来,凤凰遇到了很多新的异兽异植,也交了新的朋友,他目送着许多故旧离去,又见证着新生命的诞生。
  他用灵力向大荒的各处发出信件,而后又收到数道回信,小院的冬日,大部分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可能因为他总是害怕冬日的寂寞。
  大雪像以往一样如期而至,小院的门口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对联,艳丽得像秋日梧桐。
  朋友们在一次次年岁里渐渐有了明显的老去痕迹,不是他们的外表,而是他们的眼睛,年岁尚轻的孩子们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迟暮的老人却波澜不惊。
  今年的冬日也很热闹,只是又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这本是常事,但凤凰依旧会怔然与遗憾。
  对拥有[涅槃]天赋的凤凰来说,他从不会因为同样的情感而麻木,每一次都如第一次,幸福如此,痛苦亦然。
  新年的那一日,大荒的各处都在欢庆着,异兽异植人类,难得相似。
  又一个百年,凤凰去找了一趟苍龙,苍龙看着他,用很平静的声音问:“你的时间也到了吗?”
  “是啊。”凤凰笑了笑,他的容颜依然华美,姿态依然雍容,“今年冬日,我做的年菜你可没份了。”
  苍龙其实是他们四个里活得最拧巴最别扭却也最通透的人,凤凰最担心他,也最不担心他。
  凤凰最终在自己的小院里涅磐,熊熊火焰自他周身燃烧而起时,整座山的绿色都化作了火红,赤色梧桐叶漫山遍野,像是遥远故事里传说中的火照之路。
  苍龙静静地在山下守着,他仰着头,火红的梧桐林中并没有风,但每一片叶子都震颤着,像是无声的悲鸣。
  他看到冲天而起的烈焰,看到遍野的山火,看到赤色的火焰将一切燃烧殆尽,化作厚厚的黑烟,整座山的生机在这一瞬尽数湮灭,只留下残烬一片。
  苍龙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最初陪他走来的所有人如今只剩他自己,也许往后他还能见到涅槃的凤凰,但终究有差别。
  *
  大荒广无边界,几只异兽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使他们生前极有盛名,时间也会将一切淡化,受过恩惠的人会在岁月里逐渐遗忘,或者在死亡来临时将感激戛然而止。
  最初的几十年,人人记得他们的功绩,过了百载,便化为书面的留痕,千载时,口头的传说胜过切实的记载,一切像蒙上了层美化的滤镜,大荒属于人类这个新种族,异兽异植只是上一代侥幸残留的旧骸。
  王朝周边仍有异兽异植,但大多重新复归莽莽山川,不再与人类交往密切,《山海经》也从孩童必学的书籍,成了带有传奇色彩的历史记载。
  谛听在麒麟离开后又坚持了将近千年,他已经很少再露出自己原本的形态,他在人类传说里是新的智者,有人说他是谛听的化身,有人说谛听只是他身上神秘的外衣,他本身还是人类。
  纷纷扰扰的流言谛听并未出面澄清,他本身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无关紧要,哪怕异兽异植确切存在。
  他只是觉得,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曾经人类供奉异兽异植,将他们视作图腾,异兽异植享受人类的供奉并给予他们庇护,人类也用自己的方式予以回报。
  但现在,人类有了自己完整的体系,比如异植那些具有作用的果实,他们研究出了相应的草药,比如异兽那些移山倒海的手腕,他们也有灵力与阵法作为支撑。
  谛听在某个春和日丽的早上离开了人类的王朝,于是整个都城一片缟素,无数人在真心实意地为他流着眼泪,感动之余,谛听却有种深深的茫然,于是他去见了苍龙一面。
  苍龙是从灾劫过后唯一活到现在的存在,他比谛听早几百年卸任与人类有关的事物,也比任何异兽异植都要活得长久。
  谛听见到他时,苍龙鬓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神也不复千年前清亮,他做了几千年受人尊崇的大祭司,即使谛听也在人类王朝里位高权重了许久,却始终不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谛听问出了他的疑问。
  苍龙却给出了一个连谛听都难以置信的回答,他说:“我也不知。”
  人类的生命只有百载,却比活了几千年的异兽还要复杂得多。
  于是谛听告别苍龙回到大荒,他想自己去找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一直找到他要离开前,也没能回答。
  在生命的最后,谛听去了一趟无灵之地,寿木之下早已没有了他熟悉的老师,但他对着那片空荡荡的焦土,认真地拜了三拜。
  他想起老师离开后,他曾去老师的小院里整理遗物,在《山海经》中,他看到了一页充当书签的纸,纸上只寥寥地写着几句话———
  【无光之地,天道囚笼,时间所厌,不得结果,不得解脱。】
  谛听知道无光之地,就在这片千里焦土之下,传说进入无光之地的生灵会维持在无生无死的状态,最后在漫长的时间里连自己是谁都忘记,就像纸上所写的:
  【无光之地,无生无死。
  己非己,忘自心。】
  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焦土之下衍生出来的无光之地,谛听总觉得里面有着秘密,他甚至有个错觉,他的老师……或许还活着。
  这张纸上简短的记载了一些讨论,看起来像是幼稚的互传纸条般的留言,只在最后,凤凰前辈的字迹做了总结———
  【麒麟,我们没有时间了。】
  老师他们好像在等。
  可谛听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等到了没有。
  但他生出了不甘。
  他想起墨蓝色海中的白鱼和天际的飞鸟,那是死生之间的轮回,如果他进入无光之地,如果他存在的时间够久,会不会某一天机缘巧合,他再一次被唤醒,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心中的欲望在不甘的驱使下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放弃了自己的躯壳,将意识化作细碎的光点,追逐着由最后生命力凝结出来的拖拽着星点尾巴的蝴蝶,没入了焦土之下。
  他要……在无光之地沉眠。
  失去意识的躯壳重重地砸在了焦土上,有人从焦土的另一方走过来,将躯壳用火焰燃烧成灰,埋葬在建木巨大的残骸之下,与几千年的异兽异植一同长眠。
  来人青色的眼睛一寸寸扫过曾经记忆里存在过的场景,几千年的时间已经残忍地将回忆变得模糊,越是回想越是痛苦。
  他的时间早就到了尽头,只是一直用天赋强撑着,如果能将自己与山川同化,他便能在时间里继续,而他已经选好了要同化的那座山。
  凭什么时间到了就要离开?凭什么一切都要由天道安排!
  苍龙慢慢走出千里焦土,去那座他选好的山,爬到半山腰时已是深夜,他打了只兔子,就地生火烤起来,火光投射出的影子里,一根黑漆漆的“棍子”小声地咽了咽口水,盯上了那只色香味俱全的烤兔。
  可能是它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苍龙冷淡的目光瞥过来,藏在影子中的“棍子”一僵,在苍龙的注视下,它一头扎到了地里,过了几秒,地面上出现一截漆黑的尾巴尖,尾巴小心翼翼地四处拍打试探,在拍到一个黑漆漆的椭圆“石头”后,它飞快一卷,拖着“石头”没入地下,地面上瞬间鼓起一个显眼的土包。
  苍龙挑眉,他随手折了一截枯枝,插在了土包的正前方。
  土包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但依旧装作自己就是一个土包,苍龙从烤兔上撕了一块肉,放在了枯枝之前。
  吃饱喝足,在天光微明之际,苍龙登上了这座山的最高峰,在特定位置幻回原形,苍龙盘在了山的山顶,鳞片缝隙间鲜血溢出,一寸寸湿润了他身下的土地。
  这是一个成功率很低的方法,但使用者却要承受难以言喻的酷刑,在极致的痛苦里,仍旧要保证灵力沿着提前勾勒好的阵法运转,毫厘都不能出错。
  本应阳光灿烂的天空风起云涌,转瞬雷电交加大雨滂沱,这座山与它周围的环境好像从大荒中单独分离出来了,恶劣的天气整整持续了百年。
  盘在山顶上方的躯壳早已破烂不堪,似乎早就失去了生命迹象,他的血肉被雨水腐蚀殆尽,只剩一身泛着黑的青色鳞片,还有一双同样颜色的眼睛。
 
 
第328章 
  “哇——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么恐怖的事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狐狸捂着嘴, 三条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两条环抱着它自己,一条顶在脑袋上,对着面前黑漆漆的“棍子”发出疑问, “这该不是你自己编的吧?”
  “才不是呢!”黑漆漆的棍子高声抗议, “百年前有个会化形的异兽捉弄我, 我为了反抗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结果因为年纪小,我被他埋到了土里, 他竟然还在我的坟前放贡品,真是气死我啦!”
  ———虽然那烤兔肉挺好吃,它还能再来一盘。
  黑漆漆的棍子大吐苦水:“等聪明机智的我好不容易爬出来,天就开始下雨了, 整整一百年———我住的那座山就再也没晴过!”
  它虽然是水属性的异兽,但也不能天天泡在水里啊,而且那水还有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但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兽吗?我推算出问题出在山顶,所以这一百年里我都在尝试着去解决问题, 可山顶好像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我每次上去都被迫绕圈圈。”黑漆漆的棍子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终于找到漏洞上去了, 就看到了我和你说的那些东西, 不然我干嘛连夜搬家?”
  青黑色的鳞片下是腐烂又泡到发白的血肉, 已经斑驳的角下青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睛比它用尾巴尖竖着站起来都大……在电闪雷鸣里, 毫不夸张地说,玄武当时就被吓哭了, 黑漆漆的小蛇一边嗷嗷哭着,一边死命拽着自己沉重的龟身, 连滚带爬披星戴月地逃离了自己生活了百年的这座山。
  这百年它被困在自己生活这座山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但能去山顶后,它突然发现它也能离开这座山了———虽然它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灵气条条,但通过这百年的努力,它知道应该怎么躲避啊!
  一路拽着龟身远遁千里,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的小蛇才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因为爆发式的赶路,它饿得饥肠辘辘,忍不住偷吃了树洞里用树叶包好的可口的嫩肉,然后就被肉的主人逮了个正着。
  被雪白的三尾小狐狸追着揍了一顿后,头晕眼花的小蛇躲进了自己的龟身中,听着自己的壳发出梆梆梆的声音,还有小狐狸愤怒的骂声:
  “偷吃别人的东西不要脸!”
  梆梆梆———!”
  “那是我宰了八只猎物攒下来准备吃的大餐!”
  “梆梆梆———!”
  “你竟然给我吃的一块肉都不留!”
  “梆梆梆———!”
  ……
  疾风骤雨的敲击还怪有节奏。
  最后小狐狸打累了,它蹲在玄武黑漆漆的龟身旁,阴恻恻道:“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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