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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古代架空)——风途石头

时间:2024-08-30 08:57:34  作者:风途石头
  众兵悲恸,哀声传数里。白座下闻其声,亦生兔死狗烹之意。围三日,不攻。天子遣中使至,遂攻城。连英顽抗,战一日,杀敌数千,折兵士百计。及至城破,仅余残部三十余人。
  连英登城,拔剑自刎,血倒溅,染展家旗。逝年二十四岁。
  奉安侯闻此讯,踉跄欲倒,大怒。率兵攻屹关,不眠不休,三日战一百二十一场,终破。战壕皆乃甲人尸,填谷成坡,血流如染,掘地三尺不见土色。
  镇西军起兵二十万,而今只余五千尔。”
  成也当诛败也诛,古来正寝一人无。
  君闻屹关古战场,风声乃是将士哭。
 
 
第123章 将星落
  白老将军退守关中驿,白少鸿率兵回援,将军五千兵受困于屹关之中,身后乃是监军所率的安北军缓缓推进。
  四面楚歌矣。
  时值黄昏,将军立于城墙之上环顾四方,西风飒飒,苍穹辽远如落金,远处落日处又是一片血一样的红。这夕阳与展戎每次所见的皆非相同,而这不同与夕阳似乎毫无关联。
  身边传来脚步声,展戎偏眸,看向展连豪。远处是倚着城墙休息的将士们,皆是一身疲惫。展连豪面色一片苍白,这副神情之于他而言极少见。
  “探子报,安北军已至沛阳。”展连豪说。
  据此已不足百里,不能再拖了。
  是时候了。展戎目指远方永平之所在,仿佛要在虚空之中看破金銮。
  破釜沉舟的时候。
  当日镇西军旗下祭酒,放声高歌,歌罢摔碗而去,开屹关城门,直奔永平,一路突袭,竟如疾风过境,人数虽寡,气吞山河,屠敌数倍计,白少鸿座下骑兵回攻,冲破镇西军阵势,一番战后,镇西军仅余不足七百人。
  兵戎交戈,将军在乱兵之中无比显眼,胯下乌骓四蹄踏雪,银枪飒沓,万夫难当。本是已率身后军队杀出一条血路,援军忽至冲乱了他身后镇西军的阵形,战场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将军盔甲上尽是血迹,银枪的枪头已成了褐色,脸上血迹斑驳。远处弓箭手一箭射来,将军全身肌肉骤然紧绷,仰身躲过,头盔落地,几缕碎发散至眼前,他起身回马,喝令将士不可恋战,集中兵力突围,角兵胸口中了一枪,一大团血色绽开,他缓缓跪地,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最后一声号角。镇西军皆望过来,正欲奔驰,还不及拍马,又一声号角声自屹关之外响起,随后接二连三地呜鸣起来。
  安北军,援军到了。
  将军眸中闪过一丝近乎于绝望的复杂情绪,仅有一瞬,旋即,眸中满是冷冽与决绝,身后士兵闻听号角,已露了些许颓势,将军双腿一夹马背,大喝:“永平在前,杀!”
  便又纵马。
  这一场好战,直杀至黄昏,一路边战边行,直杀至关中驿。五千兵马,仅余百人。将军发冠散乱,盔甲破损,持枪的手已开始颤抖。后路军队追击至,将展戎等人团团围住,将军中箭落马,迅速翻身爬起,折断了箭杆。镇西军如今都已杀红了眼,大怒,又杀作一团。
  寡不敌众,又跌落马下,纵是将军枪法卓绝,亦是猛虎不敌群狼,士卒们蜂拥而至,展戎很快就落了下风。他银枪一挥,惊退众人,体力耗尽,肩膀上旧伤发作,露了破绽,叫一小卒一枪刺穿腹部。将军瞳孔一缩,口吐鲜血,膝盖微弯。展戎一手握住刺入腹部的枪,小卒脚踏地借力,竟不能退,惊骇至极。将军另一手握紧自己的银枪,用力杵在地面上,撑住身体,面色有如罗刹。
  周围兵卒分外胆寒,面面相觑,大喝一声,持枪冲来,又数枪刺入将军身体,顷刻血流如注。
  将军双目圆睁,握紧银枪之手青筋暴起,小卒受惊,死死握枪加大力气前倾,唯恐将军反击,数刻后才敢松懈,竟是用力到肌肉酸痛,脱力松开枪杆。
  又是黄昏。
  周围的战争之声逐渐隐去,将军双目大睁,眼前模糊,罩上一层如雾如血的昏红色,使他不知是夕阳还是眸中溢血。眼前黄土红血,夕阳落山,遍地断枪折箭,尸横遍野。
  都静了,都静了。展戎直直地看着眼前事物,瞳孔慢慢扩散。
  战场慢慢从视线中隐退,他看到镇西的校场,尚是闵州的军营,不是掖城的。他三岁能骑马,五岁背兵书,他看到幼童时的展连英和展连豪,看到展老将军,笑道:“吾儿天生马上才,必成大业!”
  他看到掖州的展家旗、溃逃的戎人军队;看到夹道的百姓;看到成队的封赏;看到金銮殿上的先皇……
  “何人堪称将星临世,唯展家二郎可当也!”
  “门下,天子之本……念其功勋卓著,裂土开疆,特封奉安侯,承父之位,为镇西大将军,镇守我大魏镇西边境……”
  他看到大魏的界碑由闵州移至掖城,由掖城移至瀚城;看到插满展家旗的连海关。他看到掖城的街市、看到女子和孩童,看到……小女孩指尖的那朵小粉花。
  什么都看不见了。
  消失了,生命在消逝,展戎感觉到心跳在胸膛中逐渐微弱,眼前愈发黑暗。隐约间他仿佛听到一曲呕哑的将军令,随着风在战场上空盘旋……
  小卒们战战兢兢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试探,松了一口气。
  “嘉和六年八月十七日,大将军展戎率兵突围,战于野,鏖战一日,至黄昏,及关中驿,唯余部下百人尔。大将军身负数伤,跌于马下,遭围攻,不敌,身披数枪,立而死,其双目圆睁,紧握银枪,身姿笔挺如泥塑,不见倾颓之势。虽往矣,其状如生人,兵士莫敢近前。”
  这一场大战就这样落了帷幕。
  奉江带回这消息时,从君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的表现太过平静,监军不知他此时心境究竟如何。小公子眸色略显低沉,问:“圣上意如何?”
  早在将军打到关中驿之时,圣上就借故避到了北山。那处乃是皇家子弟秋猎的场所,有行宫及军营,虽距此更近,但易守难攻,将军一心奔禁宫而去,倘若当真打了过去,不必措手不及。
  此时奉江等人正要去圣前复命,虽还没得到明确的命令,但程允被展戎逼到这境地,一路被压着打,早是勃然大怒,似是有意将展戎枭首示众。奉江沉吟片刻,如是言之,小公子登时眉头一沉。
  他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对上奉江的目光,说:“我要见皇上。”
 
 
第124章 面圣
  殿中帷幔悠悠,奉江来报,这里却并不见他的身影。程允掀开珠帘,心中已有了一些感知。
  殿中的香燃着,走进内殿,程允看到一道熟悉不过的人影坐在棋案旁。饶是早已料到,程允仍然微微一震。
  从君亦是有所觉察,回眸望过来。如此情景下的久别重逢,二人都稍显愣怔。旋即从君立刻起身,上前两步跪拜,口中念道:“奴从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允微微后退一步,似是有所惊到。小公子语气如此平淡,他听着,总觉得他在怨他。
  从君在地上伏作一团,那是程允不曾见过的仪态。他二人自幼同吃同住,何曾如此拘礼,向来,只有他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受着旁人跪拜。发落从君至此境地,虽说天家无心,但程允到底是肉体凡胎,怎会毫无感触。
  “你若是怨朕,倒不妨将气撒出来,何苦如此,使朕难堪。”程允道,话里透着一丝苦涩。
  从君抬头看向程允,复又低头,平淡答:“奴不敢。”
  程允伸手,握住从君的手腕,小公子随之站了起来。
  程允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公子,双手交握在背后,似乎是小公子方才的态度惹恼了他,程允的语气冷淡了许多,淡漠道:“这个时候你来见朕,是为了那叛军吗。”
  明里暗里,奉江给过皇上不少暗示,程允自然是知道从君的存在,也知奉江的许多献策,背后有从君的一部分功劳。他需要从君的才智,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心里怨从君,怨他背弃自己,怨他受那凌辱的酷刑,仍不愿同自己解释一句。为臣他不忠,为友他不挚,贵为九五之尊,要程允如何能容忍。
  从君望着程允的背影,说:“奴是为了皇上。”
  程允侧首。
  “从君听闻,圣上欲将镇西大将军展戎枭首示众。”从君道。
  “他起兵谋反,险些攻入皇城,谋逆之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朕不过取他首级,有何不可?”程允语气激烈几分。
  从君垂眸,嘴唇微微一抿。而后他抬头道:“展戎自幼从军,十八岁破掖州,又一年,破乱戍城。扩大魏三分疆土,戎人忌惮,不敢来犯,西北百姓自此才得了安宁。”
  “先帝亲封他为奉安侯,如此年纪获封这等爵位,前无古人。展戎镇守边疆五年,未尝一次败绩。而后……生叛乱,展戎率兵夺回被割让的城池,数月之内,攻破连海关。又将大魏界碑西移,扩边境至瀚城。”
  程允面露森冷之色,许是听不惯从君说展戎这般好话,沉声道:“如何?”
  “兔死狗烹,物伤其类。若陛下如此对待这样一位开疆将领,又要天下人如何看待圣上?又使文官何以死谏,武官何以效忠?若寒天下人之心,圣上又是何人的皇上,这王朝又是何人的王朝?”
  程允定定地看着他,帝王之气尽显无余,屋中一时凝滞非常,从君不露怯意,平淡地垂下了眸。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程允反问,语气里不见情绪。
  “忠臣叛将,唯圣上一言尔。”从君道。
  程允又背过身去。
  他自然知晓从君所言有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有理。可一直以来,小皇帝受展戎轻视太久,如今又叫他打入屹关,逼得逃出了禁宫,若不做什么,实难平复心中怒火。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有什么做不得?
  静默片刻,小公子又道:“展戎从瀚城外起兵,未动用瀚城守军,归掖州,骆义投诚,不愿与展戎正面对决,选择留守,展戎并无举措,放任他手下三万兵马,坐镇芒线。而后展戎自掖城发将军令,一路打到闵州,获胜,从闵州进军时,亦没有动用闵州守军。”
  “如是一路推进,仅率镇西军半数,圣上可曾想过,倘若展戎倾巢而出,大军三十万横扫入境,当真会打不入这皇城?”小公子凝视着程允的背影,说,“皇上欲杀他,他仍未动边境守军。皇上,镇西大将军起兵,不是为了谋朝篡位,是来给自己讨个说法的。”
  起兵策乱,不动守军,这是展戎的仁义。仁义向来是臣子对君主的,天子对臣子,从谈不到仁义。之于展戎如是,之于从君如是,之于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小公子声音清幽平静,这话语却很难使人不动容。程允表情略有变化,再不复方才冷硬,有些嗟叹地转头望向从君。
  小公子平静撩袍跪下,道:“陛下,父兄遭诛,满门抄斩,从君沦落至此,自知有罪,未曾求过皇上一句。今日这一跪,是为镇西大将军求情,求圣上留他全尸。展戎一生为国效力,不应落此下场,如今人去万事空,他仍是圣上的将军。”
  程允心头苦涩,见从君如今依然这般君子模样,不折气度脊梁,不知作何感想。若说不悔,断是不可能,若说悔,天子又怎能悔呢?
  他的兄长杀了他的妹妹,他的父亲欲夺他的皇位,而这小公子不发一言。对天子来说,沉默就是背叛。背叛者当死,他念在儿时情谊,才有这不杀之恩。
  程允别无选择。
  这年轻的天子苦笑了一下,略有惊讶地感叹道:“他如此待你,你竟还愿为他求情。宴从君,果真是你。”
  小公子闻言微微一怔,他本不愿再出一言,犹豫刹那,却仍抬起头,淡笑着说:“圣上都知道,不是吗?”
  是他将他置于如此境地,看着他受尽折磨,他都知道,不是吗。
  程允哑口无言。
  又是沉默良久,程允背过身去,说:“你走吧,朕想自己静静。”
  小公子望着程允的背影,双手揖礼于身前,躬身后退,正将转出帷幔,程允道:“等等。”
  从君停下脚步。
  程允并不偏眸,似是自言自语,说:“朝纲乱,镇西大将军入京勤王。随行军奴从君不堪舟马劳顿,病死途中。逆相宴氏一脉至此绝。”
  殿中一片寂静,片刻后,小公子答:“谢皇上。”
  而后躬身退下,将这空荡冷清的大殿留给了程允一人。
  “奉安侯领密诏,入京勤王,遭奸人计,战死于野。圣上悲恸,拊膺痛哭,立碑于屹关,悼念镇西军亡灵。另追封镇西大将军展戎为武安王,自古以来,仅三人尔。”
  ——《魏史》
 
 
第125章 隐相
  展戎的尸首被运回了镇西,葬在他生前所修建的何为山的将军墓。何为山位于闵州与掖州之间,临望二城。闵州以外疆土皆由展戎一手开拓,这里理应是他的归宿。
  展连英亦陪葬于此,展连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这一场动乱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虽是闹得国家动荡,死伤无数,却正给改军制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阔别永平多年,在这年秋,小公子回到了京城。物是人非事事休,王侯将相一朝繁荣一朝枯,永平的市景却没有丝毫改变。
  清荷坊尚在,怀安酒肆亦是安然,只如今收敛了许多,昔日“千金易得、一酒难得”的桂花酒也落入寻常百姓家了。待到万事皆休,小公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清荷坊吃了碗藕粉。
  此战众将领皆加官进爵,奉江尤甚,圣上赏黄金千两,宅邸一座,风头一时无两,朝政未稳,离京之事近来难成,从君自然知晓。
  皇上给奉江这么多的赏赐,亦有安抚从君的缘由。小公子最知程允性情,早做好了准备,果不其然,这日奉江归府,唤他至偏厅,称有要事相商。
  二人对案而坐,帷幔低垂。奉江踟蹰话罢,有些忐忑地望着小公子,一时不知是怕他答应,还是怕他不答应。
  小公子垂眸不语,屋中一片安静,仿佛能听到三个人的心跳声。片刻后从君才抬头,望向奉江,道:“我从仕途中来,再不想往仕途中去。这余生,只想于江南花鸟中过,我知你懂我。”
  奉江自然知他,圣上有命,他却又不得不说。奉江喉结上下滚动,才道:“圣上言,失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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