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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古代架空)——风途石头

时间:2024-08-30 08:57:34  作者:风途石头
  小公子往回走了几步,停在了一个营帐旁边,从地上捡起一把土琵琶。
  方才跑过来时他瞥到的,拿在手中更见粗陋,这东西木头所制,未经打磨抛光,勉强是个琵琶模样,上有三弦,都已经松了。必是兵士们自制的,以供闲暇时消遣。
  监军在他身后望着他,兵士们停在战马旁。小公子调紧了弦,拨了一声,弦声喑哑,可谓呕哑嘲哳,小公子不以为意,试好了,便弹奏起来。
  乃是一曲《将军令》。
  西戎荒芜,黄土遍地,风将声音卷出许远去。琴音呕哑,在此情境下,合着这般铿锵悲怆的曲调,竟反倒显出一种恰合时宜的悲壮和苍凉。此乃诀别之意,是小公子第一次以宴从君的身份面对将军,也是最后一次。
  军中人皆隐约听到了乐曲,安静了下来,将军正往中央木台走去,脚步一顿。
  一曲罢,小公子扔了琵琶。同监军上马,决绝而去。
  将军回首望去,一士兵疾步上前,叉手行礼禀告:“将军,有一营三十余人未曾赶来,驱战马离去!似是监军等人乔装打扮混在我军之中,另,有士兵禀告,见一甲衣人白净清秀,不似兵士,似是……似是公子。”
  人方离去,若此时追捕,必还有机会。
  那人仍拱手站立,等待将军下令,将军未曾看他,仿若不曾听到他话语,而后收回目光,径直走上木台。
  展连英早到了,侧身为将军让路,伴在将军身后。
  鼓手见将军站定,转头击鼓,铿锵鼓点瞬间将战士们的嘈杂声压了下去,场地寂静无声。将军威严而立,目光扫视全军,放声道:“数年以来,我镇西军与戎族兵戈不绝,屡战不败。此番瀚城守战,亦是如此。”
  “而这一战,我军死伤近四十人,戎人多年来皆是我大魏手下败将,区区守一城,何以至此?”将军停顿话音,又扫视全军。
  下头隐约传来议论声音,将军停顿片刻,又道:“可大战方捷,本将便遇刺,险些命丧黄泉,我军守备森严,可有人想过,为何刺客能如此轻车熟路闯入我中军大帐,烧毁粮草,刺杀主将?”
  兵士们议论声自将军谈及遇刺便始,逐渐露了愤怒的苗头。
  鼓手又击鼓三下,下面静了下来。
  展戎道:“我镇西军,固若金汤,不出奸细狡诈之人。展某人自幼征战沙场,更信弟兄们对我的忠心。然,若无内应,必不成此事,本将百愁莫展之际,连英将军从瀚城战场,得此端倪。”
  两个兵士上前将一具尸体抛了下去,赫然是一个外披戎人衣物,内着半臂的士兵。
  前排兵士登时大骇,后排的士兵们踮脚想看清楚,交头接耳片刻,知晓发生了什么。
  展戎等他们一波声潮退去,森严道:“此半臂,乃我大魏京军独有,镇西的弟兄们都难着此豪奢布料,巧则巧矣,来刺杀本将的刺客,也穿着同样的半臂!”
  将军话音刚落,两位士兵把刺客的尸体架了出来。这刺客的尸体腐烂状况比士兵的好得多,虽略显膨胀,犹可见面貌,其中一个士兵扯下这刺客的衣摆,赫然见这刺客的手臂上有一青色印记。
  半臂做得了假,这印记却做不了假,果真是京军,圣上的暗卫。
  下面登时哗然,议论纷纷,议论是皇上拿他们当猴耍,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将军并未出言制止,待到群情激愤,才慨声打断,喝道:“为何戎人这次来势汹汹、屡出奇兵?为何刺客突入中军帐如探囊取物?欲替戎人争抢大魏疆土的,正是大魏的兵!欲替戎人夺本将性命的,乃是我同族之人!”
  下头兵士们激愤地呐喊起来,挥舞着武器。
  鼓手又击鼓,展戎道:“我等为大魏捍卫疆土,皇上却受亲信蒙蔽背叛,不知手下何等奸佞一手遮天,杀戮他的兵将、践踏他的臣民!奸相宴氏一族勾结戎人纵兵谋反,至今不过几年光景,难道我们任由余孽卷土重来?镇西军保卫疆土,岂能容忍奸人惑乱朝纲?那我大魏镇西颜面何存!镇西兵士热血何堪!”
  下方兵士更是热血高涨,呼喝起来。
  “本将锥心泣血,夜不成眠。若此时忍气吞声,愧对大魏基业,愧对我镇西军悍勇亡灵。纵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亦决心入京,清君侧,斩小人,唯有奸人头颅,可告慰瀚城守战死伤的弟兄。此去背井离乡,众叛亲离,许是有去无回,尔等有家眷之人,若有踟蹰,本将绝不强求。愿往者,随本将入京擒贼!”
  底下静谧片刻,不知何人喊了一声:“誓死追随将军!”
  而后群情激昂,士卒皆持兵高呼:“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展戎任他们喊了片刻才抬手,下头瞬间鸦雀无声,将军环视全场,道:“起灶生炊,饭毕拔寨!归军府!”
  此时,监军等人一路疾行,未曾停歇,此时已逼近乱戌城。
  从君问:“何往?”
  监军纵是在军中收拢住部分人心,亦不可改变这是镇西军的事实,不可能有大批军队统一归顺于他。再往前去就是镇西地界,该当去往何处?
  耳边风声疾驰,奉江手握缰绳目视前方,面色波澜不惊,道:“骆义。”
 
 
第121章 较量
  嘉和六年。
  七月二十一日,镇西大将军起兵,自瀚城率军而归,急行军,夜抵掖州军府。军令急传至治下各折冲府,群情振奋,及至次日清晨,表忠心者过半数。次日行军,掖州军府本营倾巢而出,沿途纠集军队,及至闵州城下,已有大军十万计,更有镇西各路折冲府奔赴。骑兵都统白少鸿不敌,弃城而去。大将军得闵州,救得部将展连豪。又三日,镇西军拔寨,朝秦都进军。
  及至此时,将军起兵谋反的事才传到圣上耳中。镇西军声名在外,又以清君侧名义进京,一路上顺风顺水,路过许多县镇皆不攻自破,甚至大开城门迎接。唯秦都顽抗,为朝廷后续战略部署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
  大魏边疆战事不断,以西北尤甚。军事向来外重内轻,而三方边军之中,唯镇西军兵力最为雄厚,有三十万众;安北次之,拥兵二十余万;而平南边境向来平和,仅有士兵十二万人,这也是为何三边守将属平南最先臣服。关中折冲府仅一百余座,总计人数八万四千余人,禁军仅五万众,且战力微弱,不可与边军相提并论。皇上之所以对边将如此担忧,也正是缘于此。此时展戎拥兵来犯,朝中慌乱不已,但凡出一点纰漏,必使京城之于展戎如同探囊取物,若在位六年间被逼出逃两次,程允这个皇帝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白老将军临危受命,被封兵马总元帅;骑军都统白少鸿受封兵马副元帅,奉江仍领监军之职责。
  此时的展戎已攻破秦都,兵分两路,直上永平。从君奉江及白少鸿在泮水镇,并未追击,白老将军率军西下,意欲镇守屹关,平南军行营立在残城,兵三万。各方势力均已到齐。
  白少鸿有骑兵一万,均是可以一当百的精兵。若使骑兵冲阵,可大溃镇西的步兵。镇西军此时又正急行军奔往屹关,此时与平南军断后方,屹关守固,必不可攻,可围困镇西军于屹关战场,此乃白少鸿之战略。
  从君却道不可。
  此时帐中仅他三人,白少鸿心中一直对从君有所敬仰,且如今他又在奉江身边,由是可见此时圣上必是知晓从君处境,因此他出言,众人莫不认真听从。
  “攻战以利不以迟,守战以坚不以疾,白小将军熟读兵书,必是知此道理。”从君道,“镇西军远道而来,求的就是速战速决,此时不易正面交锋。且屹关前乃是古战场,平坦开阔,不宜伏击,镇西军皆是悍勇之辈,人数众多,围击战,我军占不到便宜。将……展戎见屹关攻不下,必要突围而出,绕路上京。此时我军疲惫,平南亦是有损耗,大军空虚无以为继,镇西军一鼓作气,必可直下皇城。”
  白小将军叉手道:“公子以为?”
  “欲战,先乱其心。”从君望向奉江。
  展戎此次起兵,乃是盛怒之举,并无谋反之心。若当真是乱臣贼子,在此时,反倒不易离间。然镇西军一路行军,不曾烧杀掠夺,抢劫财宝,军纪严明。如是方可势如破竹般,一月便下屹关。但,不受利益驱使,仅凭着忠心和热血,人心又能坚持几许。如若不遇外物,方可一鼓作气,但受敲打引诱,必要溃散。恐怕这也是展戎一路疾行猛攻的原因。
  奉江立刻知晓从君话中深意,使暗桩在镇西军中中散布祸乱军心的言论,诸如,边军无旨上京,是为谋反,株连九族;大将军以清君侧为由,实乃起兵造反,大逆不道,镇西士卒不过是以身家性命为他人做嫁衣裳,遭展戎利用……等等等等。同时展戎又上书皇帝,程允颁发圣旨,道与镇西之间,必有误会,若此时停下,还可细细商量,但凡入关,皆以谋反罪论,关外之事,既往不咎。
  如是而来,镇西军二十万自秦都起行,及至将抵屹关时,仅剩七万众。然,仅以赤勇忠心,仍可得如此数目者众不顾身家性命追随,仍可知将军何其得人心。
  展连英清点过人数,上报将军时,将军盯着名册,足有一刻钟未发一言。
  “将军。”展连英叉手道,“是否要发军令,逃兵杀无赦?”
  展戎抬手止住他言语,说:“生死之时,苛政必定反使数众奔逃。掖州启程时本将曾言不强令苛求,蒙弟兄们随我到此处,必不可负。传我令下去,攻破屹关,便入都城,万事皆了,一旦入关,再无回头路,若有谁此时要走,赐银三两,卸甲归乡,绝不强求。”
  “将军!”展连英年少几分,性情更锐,上前一步道。
  展戎打断他,摆手令他下去。
  帐中仅他一人,将军仍盯着桌上报上划掉许多名字的名册,眸色深沉。片刻后道:“此乃文人计也。”
  “……令先锋将军展连英于军前,执名册,散白银。令初下,士卒窃窃,无敢上者尔。须臾,一兵士上前,莫敢抬头,其声嗫嚅,报营号姓名,果放银。其下交头接耳,三五众跃跃欲试,乃列队上前,自报名号,敢直视连英目者无一人。全场寂静,莫发一声,一兵士领银罢,立足不动,片刻,掷银而放声,曰:‘吾等男儿七尺,仰将军威望,拜将军门下,方可供养妻儿,数年以来,食无缺、衣无忧也。今临阵弃逃,何为大丈夫!纵性命可保,无颜面对父老妻儿欤!’遂袒腹跪地,高喝:‘蒙将军不弃,愿献犬马性命乎!’
  话罢,列场肃然,领银者踟蹰,而军中踌躇者归队。片刻,领银者退归,亦跪地曰:‘愿献犬马性命于将军!’
  日前弃归部将陈虎闻此事,率兵归也,近日退者亦复还,一日内,又增一万军。将军饮酒于旗下,曰:“何以酬诸君,唯余性命尔!”话罢摔碗于军前,群情激愤,高呼:“万死不辞!”
  经此事,本欲去者,亦无可去也。
  此乃屹关之战前夕。
 
 
第122章 强弩之末
  嘉和四年八月十三日,镇西军扎营屹关前,兵分两路,使先锋军一万三千人夜袭残城,得破。
  主力军一日攻屹关一十七次不得,偃旗息鼓稍作休整。
  圣上又增兵五万于白老将军,见残城破,心生忐忑,遣中使催白老将军出战,未果。监军奉江上书,请用安北军,一日四次,终得允,得掌安北十万军。
  动用安北军,还是早在镇西军攻破秦都时从君的提议。然此时兵事如此混乱,倘若安北亦有不忠,无异于引狼入室。因此程允迟迟不敢下令,最终终于诏令勤王,准兵不准将,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不可成气候。及至如此关头,程允才将这一部分的兵权准予奉江调遣。
  “若展连英得关中驿,一日可抵京郊。”白少鸿道,“我应趁夜袭击残城,困展连英,只是唯恐展戎兵分三路,由泮水东上,安北军尚在关外,鞭长莫及。”
  “展戎急于进军,又在此时分兵,必是粮草不足。”奉江道,“残城路窄临山,不适宜大部队行军,极易打伏击战。展戎在此时攻残城,必是为了粮草。主力军若是行进,必要攻破屹关,展戎如今纵是破釜沉舟,也再无其他选择。”
  如此看来,展戎是再也拖不得了。待到安北军抵达,只围不攻,便可不战而胜。况将军又不是当真谋反,反叛军还能退守老巢,待到休养生息再东山再起,但之于展戎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成则死。因此这屹关不止要破,还要速破,若是拖到入了冬,镇西军缺粮少衣,非战而伤,不攻自破。屹关必要固守,死不出战。
  这道理将领们自然懂,可皇上如今又正处在多疑之际,若定下个怠惰之罪,不知鹿死谁手了。此战若要胜,必要平衡上下,并非易事。
  “展戎不会走泮水。”从君道,“你可放心出兵,截断展连英与主力军的联系。”
  白少鸿看向从君,奉江沉思片刻道:“由泮水入关,在关中驿设下圈套,引展连英离开残城,使平南军截断后路。”
  “如何引蛇出洞?”
  奉江看向白少鸿,道:“粮。”
  朝军内部空虚,大部队均驰援屹关,展连英对自己作战能力十分自信,又极擅突击,如今正是少粮之际,未尝不会铤而走险,白少鸿由泮水东渡,正杀他个措手不及。
  妙则妙矣,只是有一大疏漏,白少鸿道:“如何可保泮水镇?”
  这里亦是一片宽敞,并非难攻之地。自己的铁骑在此处如虎添翼,展戎方不愿冒险来战,倘若展戎处得知自己撤兵泮水,为何不会同自己一样东渡而上?一旦镇西军兵分三路,屹关就是骑虎难下,若不出战,东渡军可直上皇城,若驰援,屹关失守,更成推境之势。
  “展戎绝不会走水路。”从君说。
  二人都看向他,小公子道:“我曾读过展戎少时兵书,言及水战,颇有微词,称‘将非罪,而天也’,认为水战的输赢不在于将领,而在于上天。”
  镇西军中无水师,皆是西北的莽汉,不通水性。展戎亦是在西北之地长大,骨子里恐怕就畏惧江河。且他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断不会把自己性命交于老天。人会随年岁而成熟,但天性绝不会改变,若不出从君所料,恐怕在展戎的战略中就从未把泮水的路线纳入考虑。这一赌,赌得。
  白小将军到底是少年人,便赌来看。
  是夜,白少鸿率军东渡,奉江及小公子往后方,与安北军会合。
  “……连英率三千军,夜出残城,果中计,欲退,见残城挂平南旗。率军急奔马,入临阳县,仅余一千八百骑。奉安侯闻之,欲救,屹关坚固,不可破也。连英使部下封城门,插展家旗,高呼:‘天子视我等安如猪狗乎?吾他年死守乱戌城,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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