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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古代架空)——风途石头

时间:2024-08-30 08:57:34  作者:风途石头
  妆容不再,那艳丽的光彩也没了。虽然仍还是笑着,却没有往常的精气神,从君好似只看到了一具空壳子,仍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放着荧光,非要至死方休不可。
  “红姐为何不吃饭?”从君问,“又如何……连薄粉都不施了?”
  大魏女子尚美,妆容华丽大气,纵是闺门深秀,也断不会如此素面朝天。如红药这般热烈的女子,该是何等心境,才会连妆粉都懒得搽了?
  “没有胃口。”红药轻飘飘笑道,“西北的餐饭一股沙子味,我闻着那餐具都膻得慌。”
  “至于妆粉,足不出户,我抹给谁看?对镜涂着都觉寂寞,便懒得费功夫了。”红药说。
  “头一回你来我都无小灶给你开。”红药笑着说,“那帮兵蛋子也真是仔细,连一块碳都没给我留。好在天气暖和了,不然怕不是要冻死我。”
  从君最怕她这轻描淡写的模样,若是她哀嚎两声,怨他几句,他都不会这般没底,红药这样,从君只觉心里发空。
  “吃些东西吧。”从君说,他伸手轻轻将红药从窗框上扶下来,好似怕她就这样掉下去,说,“是我牵累你了,阿姐,对不起。”
  红药将手搭在他的腕子上跳了下来,笑了一下,捏了一下小公子的鼻子,说:“与你何干,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从君能看到她白细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借在身上的重量也轻得不像话。红药往前走了两步,说:“都与你无关啊。”
  从君嘴唇动了动,楼梯那边传来响动,是郎中来了。他目光转向门口,送他过来的士兵也跟了上来,说:“公子,该走了。”
  郎中走进来,将药箱子放在案上,人影隔在二人之间。
  从君往门口走,回头看向红药,红药裹在白裙子里,又对他笑了一下,而后小公子的目光便被屏风隔开了。
 
 
第101章 啐!
  当日从君回去,不免有些忧心。一则担忧红药出什么事,二则是想到她即将离去,心中不免低郁。他在镇西举目无亲,唯有红药这一个知疼知热的人,待到红药离去,他便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若红药平安喜乐,他就算不舍,也是会为她开心,纵是分别,心中想着她还安好,也算是有个挂牵。可红药现在身体又这般孱弱,在将军府不论怎么说还有人医治照顾,一旦离开,就是前程未卜了。红药的心上人远在京城,也不知有没有准备妥当,红药离府,便是独自飘零,她如今心境,要小公子如何不为他忧心。
  红药心中茫然,一如从君所担忧。她将两年的苦日子熬出了头,眼见着期限将近,京中却音信全无,往后平生,不知何去何从,
  从君有心事,这日将军归府,心境也不似往日轻松。从君惯会察言观色,安分侍奉,未曾多言,近日不见奉江音讯,今日又听得安北名头,小公子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人被逼到了绝路上,下手自然就狠绝了。
  一转眼,入了五月,盛夏时分。骄阳烈土,燥热难当。将军府中处处都摆满了冰鉴,与外头如同两界。将军手里的军务不知为何突然忙了起来,去山中别居避暑的行程就耽搁下来了。好在他对小公子还有十分怜悯,未曾要他鞍前马后地伺候,小公子日日在屋中待得也算是安稳,没吃到什么苦头。
  期间他还去过红药那里一次,将军仍未解除对红药的禁足,但物资却是供上了,红药面貌不如上次那般病态,但心情好似更为低郁,不似上回,还能无事般打趣他了。
  小公子不知红药病结何在,自是无从安慰。回去之后将军竟还闲来问起红药如何,从君如实说了,偷觑将军面色,不知能不能为红药讨什么好处,踟蹰片刻,仍是未能开口。
  没过去几天,将军前府的侍女过来请,说将军命从君到书房去一趟。
  平白无故展戎自是不会召他,小公子心中诧异,仍是只得依命而行。一路上侍女为从君打伞遮阳,送到将军书房门口才退下,从君进去,将军坐在书案后正在处理案牍,听得从君进来的动静,全无反应,小公子只得屏息而待。片刻后将军合上案牍,双指在桌上点了点,示意从君过来。
  从君凑近,将军将一封信推上前来,平淡道:“看你近来闲着无事,红药日限将近,准你去她处坐坐。”
  “将这封信转交给她。”
  从君略有愣怔,低头去瞧那信封,只一扫,心中便猜出大概。
  信封封口翘起,显然已是拆过又合上的,各处纸坊所用原料不同,信封的材质和颜色也不同。从君一眼就认出这信封乃是京中纸坊所出,心中微微愕然,立刻知晓这是红药京中的心上人寄来的信。
  红药禁足颇受管制,再无通信的自由,她的信必然送到了将军这里。从君不由疑惑,既是如此,将军大可以扣留,抑或查过无碍后便命人送过去,为何要让自己带去?
  这皆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小公子立刻双手接过信封,答:“喏。谢将军。”
  “过来。”从君正要退下,将军对他招了下手,“西院偏远,磨破了皮子你又要矫作。”
  便为他将脚踝上的金镣铐解了下去,小公子倚坐在案上,将军攥着他脚踝察看。从院里走到这来,就将他脚腕磨红了,将军在他踝骨上随意蹭了两下,将从君的脚放了下去,说:“难养得很。”
  “是将军疼惜。”从君说。
  展戎笑了一声,说:“去吧,晚膳前回来便是,莫叫她犯疯病。”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在讥诮红药。从君心中却觉出不对,他捏着信封,一路走,一路思量,几次犹豫,终于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闪到假山后面,拆开了信封。
  看到一半,从君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这般处事从君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就料想到了,纵是除去奴籍,红药毕竟曾经沦落风尘,早在红药说起那人时小公子就有暗中的思量,只是红药一派赤诚纯澈,叫小公子不能说出口罢了。养做外宅,寻常女子却还罢了,以红药的性情怎会愿受如此委屈,况这消息又这样突如其来,让红药如何接受,难怪将军要他将信送过来。
  可这信不管如何也要送到红药手中,如何抉择,还要看她自己定夺。从君自然不能自作主张销毁了事,将军未如此处置,想必也是如此思量。从君心中不免颇觉奇异,若当真如此,那将军也算是难得对谁这般上心了。
  拾阶而上,从君心中不免忐忑。屋中寂静无声,他绕过屏风,见红药倚在塌上睡着了。红药屋中要凉爽许多,窗户大开,凉风习习,但仍不免燥热。她枕着手臂伏在桌上,露出的肌肤上沁着一层薄汗,端的是一副美人图,让人想将她画下来。
  他一走近,木板作声,红药便醒了。小公子止住脚步,红药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你来了。”
  “嗯。”从君应了一声,“裹着汗在风口下睡觉,纵是酷暑也要惹病的。”
  “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红药说,坐直身体,鬓发汗湿在脸上,胳膊和脸侧皆是一块红印。从君去为她倒了杯水,红药喝了,问将军怎么又放他出来。小公子盯着红药犹疑片刻,才说:“我有东西捎给你。”
  红药瞧着他,心头突地一声,果然小公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封拆过,红药不觉意外,她接过来,心中已有些不祥之感,将信纸展在手上。
  小公子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她的身上。
  红药面上几乎没什么变化,却见捏着纸角的两只玉手簇簇地抖了起来,整个人紧绷颤抖,如若秋叶,将那薄薄的信纸抖得哗哗作响。
  “红姐……”
  红药抖得不成样子,刷地把信纸翻了一页,还不等看完就将秀气的拳头攥紧了,将信纸揉做一团。她紧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一双眼中盈着水光,却近乎一点感情都没有,面貌坚毅而冷绝,如玉石般不可摧动。
  “拿纸笔给我。”红药说,嗓音抖得厉害,却一派冷冽。
  从君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只得去为她取纸笔。红药又闭上眼睛,全身如同打冷战一般在抖。从君拿纸笔回来她才睁眼,咬着牙关说了一句:“放你娘的屁。”
  从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红药接过纸笔,手仍是抖得不成样子,笔尖戳在信纸上,点出皴擦般的几个点。她伸手扯掉这张纸,胸膛上下起伏了好几次,手才稳定几分,疾笔写道:“彼诚君子,斗米可折,啐!”
  墨迹仍晕染得厉害,红药写罢便拍在从君怀里,说:“劳你回他。”
  话罢便转身过去,仰头闭上了眼睛,胸腔上下起伏着。
  将军若要扣她的信,没必要还她,纵是还,也绝不会只还一封。原来她空等了这么久,不是叫人扣掉了,是根本就没有来信,到最后,竟等来这样一封。
  从君捧着这张信纸,无措地看着红药。他看到红药的睫毛在阳光下颤抖,眼皮抖得像是蛛网上的小虫,片刻后,下颔亦是颤抖不停,似是紧紧咬着牙关,而后,那秀美的脖颈也呈现出几道沟壑。
  红药终于是忍不住了,仍是不甘示弱地仰着头,紧紧抿着嘴唇,上半身轻轻前后晃动着。从君心疼得心都要揪起来了,无措地唤了一声:“红姐……”
  “我不难过。”红药哑声说,“我只是恨。”
  “他既做出这般决定,不如冷落于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这天下之大,我恢复自由之身,怎样不能活。”红药的喉咙动了动,“偏生他这样说话,毁了我心里的小郎君。”
  红药仰着脸,两行清泪自她脸上滑下。
 
 
第102章 芍花落
  六品小官在朝中,若无后台,升官难如登天。红药那情郎是个在席上都不会逢迎之人,又岂能官运亨通。
  也便只有这样的人,会将一个风尘女子放在心上,惦念喝酒伤身,纵是那点俸禄还不够乐坊的一坛酒钱,仍是要隔几周便来一遭,隔着屏风坐着,都觉知足。
  红药爱他如此品貌,自也会有旁人爱他如此品貌。
  这般性情的人,虽说很难左右逢源,却易得赏识,他乃工部尚书门生,得之青睐必是常理之中。尚书看中他相貌清俊气质端方,又身家清白,品貌端正,有意将自己膝下独女许配给他,因此在官场上处处扶植提拔,才叫他出了头。请他上门做客之时,尚书府的大小姐就在屏风后面偷看,女子一直以来常听父亲对他的赞许,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自然芳心暗许。
  给红药的信,便这样耽搁了不知多少,先是想着也没时间写,后来兴许就忘了,再后来,尚书明白地提出了大婚之时,小郎君也终于想到,红药的日子要到了。
  那日他没说拒绝,也没点头应允,尚书恼怒他木讷,挥袖而去,次日的案牍也交予了旁人。人一生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他心里纠结,进退两难,本以为尚书不会再扶持他,再隔日,竟是尚书小姐亲自上门来了。
  ……翌日,尚书女到,问吾曰:“吾长于重门之家,幼承庭训,才不佳也?貌不俊也?君何自持,不以姻缘相配?”吾心惶恐,对答曰:大小姐才貌上品,鄙人自惭形秽。”
  尚书女不允,言辞咄咄。吾实乃进退两难,遂将你我之事具述,恐其怒,低头嗫嚅不敢言。少顷闻哭声,乃是小姐落泪,曰尔乃情深奇女子,遂道,其心许之于我,以我心悦而悦,以我心悲而悲,愿结姻缘,此生不移。乃坦言,尚书有言,念吾才情,若得我吾为婿,有意荐吾为侍郎,官居四品。
  又道,若尔归来,愿出钱财以奉,养于外宅,必不生妒忌之心。吾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不知作何决断,及至天明,双泪惭惭。
  卿卿芍儿,吾生于三寸之乡,十年寒窗得入朝堂,承先祖厚望,不可退也。思及往事,泪落双襟,吾从上司方得见汝,守栏而望之,无钱财以入幕,无权以救尔脱樊笼,累卿受难,日日心如泣血。无能无力之人,何以谈憎爱,吾得高升,方可保尔衣食无忧,无灾无难,念及于此,心遂定之。
  婚期已定,待汝归京,大礼成矣。吾虽与大小姐结发,望汝知吾心意,知吾难苦,知吾此生心已许你,再无旁人。
  言数断,颤抖不得语,泪落双襟。
  这便是那封信。
  自那日之后,将军解了红药的禁足,而红药仍未出屋,恍若心死,苍白如纸。
  她的奴籍已从军中提了出来,再有几天,便恢复自由身了。从君去看她,却不见她收拾衣装行囊,人影也单薄。
  “我也不知自己能去哪呢。”红药笑道,身上的明艳尽数成了惨淡,“况且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走时,拎起衣装便走了。”
  从君见不得她凄淡模样,瞧着红药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红姐……当真不打算去见他了吗。”
  换做旁人在那人的处境,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如若有情,又真要在意这些吗。红药是性情刚烈,才将自己熬到这般,可她如何就能眼里容不得沙子呢?
  他不过跟了将军一人,犹可见监军心痛煎熬,这两年间红药在此处境,那小郎君的心又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
  “去见那侍郎大人,再顺便拜见他身侧那位当家主母吗?”红药半嘲不讽地说,话语里听不出几分在意。
  “红姐。”从君叫。红药停下了手里的忙活,抬头看向从君,从君一窒,但见红药盯着他,只得说下去。
  “你莫恼我,我只是见你模样心疼。”从君说,“他自是有错处,却也罪不至死,心里仍是念着你的,也有他的难处在。红姐若当真有情,何苦同自己过不去。纵是无尚书小姐,恐怕……”
  红药突地就笑了,她瞧着从君,平静地说:“恐怕仍不能娶我做正妻是吗。”
  从君话头一僵。
  “为何?因我不是个良人。”红药自问自答。
  她这平静语气,反而更让人心惊。从君忙道:“却也并非如此,红姐,你……”
  “我便是怕你,怕你这样钻牛角尖,这样为难自己。”从君语气低郁,话罢垂下了头。近日她这模样,怎能不叫从君心惊。
  红药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水光澄澈,最后一敛目光,偏头笑了。
  小公子到底没看到她那个眼神有多绝望。
  “小公子啊。”红药笑着,悠悠地说,“你到底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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