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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从良是好文明(玄幻灵异)——春分戌时

时间:2024-08-30 08:49:20  作者:春分戌时
  邬如晦目光描摹着那稚拙的笔触,良久,他低哑的嗓音响起:“是么。”
  陆昃闻声揣起手,笑眯眯地答道:“是啊。”
  ——当然不是。
  知师妹莫若师兄,邬如晦当日拦下微昙实属明智之举,谁料他还是高估了陆昃此人为人师表的高尚之处。
  微昙鬼精,隔天趁着邬如晦练剑的时辰,偷偷去找了陆昃。
  这正是她没有将师父也刻在柱子上一起骂的原因。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软磨硬泡的招数还没施展开来,陆昃就痛快地点了头,二人一合计,偷偷溜到外面准备喝个痛快。
  不曾想,陆昃高看了微昙这妮子,她终于尝到了心心念念的酒味,竟嫌酒水呛人。
  陆昃只得给她换成热羊奶,师徒二人对酌一下午,陆昃醉酒微昙醉奶,在酒楼撒了好大一场疯。
  他们很有些本事,醉了既不拆房也不喧闹,只在酒楼里抓人拼酒。
  陆昃海量,微昙也丝毫不逊色,生生喝空了库房七日的储量,且最要紧的是,喝吐了不少客人。
  掌柜的也是仙门中人,一眼认出了剑仙大人及其爱徒,乃是两尊惹不起的大佛,便修书一封,一状告到邬如晦案前。
  邬如晦提着剑赶到时,掌柜的堂堂八尺男儿,守着空空如也的库房,已经快哭出来了。
  陆昃和微昙一左一右,被邬如晦摁着头赔礼道歉。
  事后,掌柜的又送来一套名贵的琉璃盏以示感激。
  邬如晦当着师父师妹的面,将琉璃盏锵一声,搁在亭台正中的石桌上,闯了祸的二人自知理亏,也不敢吭声。
  如今,邬如晦目光从柱子上移开,转身来到石桌前。
  时过境迁,那套琉璃盏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邬如晦执起琉璃盏,打量片刻,看向陆昃。
  连邬如晦多看两眼的木桩子,陆昃都能信手拈来一段典故,此时此刻,他却抬着头,貌似十分认真地研究藻井上的彩画。
  倘若他分一刻目光过去,立即就能发现,邬如晦唇角微扬,漾起浅淡笑意,如同冰消雪融。
  那些活泼有趣的旧事点点滴滴流进他一片空白的脑海。
  记忆缺失带来的隐隐焦躁被安抚了下来。
  陆昃自负天下第一剑,狂得没边,日子却过得糙,恐怕专把小孩往歪门邪路拐。
  所幸邬如晦没被带歪,长大点之后还得反过来管教自家师父师妹,上有老下有下,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必日子过得相当妙趣横生。
  然而这些都算不上烦恼,听起来就好像他的一生,幼时无忧无虑,长大后做起惊才绝艳的少年剑仙,也顺风顺水。
  邬如晦的魂魄虽被撕碎,但毕竟身负深厚修为,又有医师精心调养,如今故地重游,有陆昃在旁叽里呱啦一通讲解,深埋在识海的记忆也有松动的迹象。
  渐渐地,也能想起一些往事了。
  虽然多半都是少年时期的记忆,往后还是空白一片。
  不过人要是这样被呵护着长大,便是如同裹上一层厚厚的盔甲,等闲风刀霜剑莫摧之,无惧山海。
  往后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师徒二人并肩徐行在院落深处,眼看天色渐晚,陆昃终于停步:“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屋好好休息,我在你案前留了传影符,有什么事也可吩咐枫树精。”
  邬如晦还在回味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闻言一怔。
  意思是,陆昃不会留下来。
  邬如晦眉头倏地一蹙。
  他抬手抓住陆昃袖子,低声道:“……别走。”
  陆昃挑挑眉:“爱徒,你今年多大了?就寝还要大人陪呢?”
  邬如晦言语能力恢复得相当有限,只能闷闷不乐地看着他。
  陆昃叹气:“好了好了,多大个人了,乖,别闹,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轻轻吹了声口哨,枫树精们纷纷探头,簇拥过来。
  陆昃吩咐:“送如晦去休息。”
  枫树精们乖乖应了。
  而陆昃逆着方向拨开这群小精怪,转身走了。
  夜色浓浓,他的身影仿佛就要融化在其中。
  邬如晦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那道瘦削的背影。
  恍惚之间,他眼前一花,好像有无数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背景变幻不定,唯有一道背影从始至终都在远去。
  他心口莫名一空,紧接着一缕剜心蚀骨般的疼意钻出,像饱蘸毒液的藤蔓,迅速伸长,将尖刺扎进他每处关窍。
  邬如晦身躯晃了晃,在枫树精惊慌失措的声音里,他闭上了眼。
  那道背影仍阴魂不散地扎进他的脑海,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刚被粉饰得祥和安宁一片的记忆。
  被陆昃用蜜一样的故事泡了一整天的识海深处,蓦然翻滚出极其陌生的情绪。
  那是一种,浓重到了极点的悲哀。
  ·
  主峰,湖心小院。
  早些时候,日光还十分温柔,然而到了晚间,天色毫无征兆地一变,狂风呼啸,大雪鹅毛般落下。
  陆昃负手站在夜色中,发丝飞舞衣袂翻飞,人却岿然不动,目光穿透风雪,沉沉地望向次峰绚烂的山色。
  “他的识海仍不稳定,”陆昃敛了神色,从外到内皆是坚冰般的冷颜色,似一尊无悲无喜的塑像,“凤洄,你说,我是不是该少去见他?”
  风撷香低下头:“属下不知。”
  陆昃沉默半晌,又问:“我交代你的事查得如何?”
  “尸歧老鬼没有瞒天过海偷尸身的本事,连您都能瞒过一二的,只能是天机阁的手段,属下顺着这条思路查下去,果然有收获……”
  陆昃听罢,冷笑:“装神弄鬼。到底是低调久了,什么东西都敢把手伸过来,等如晦记忆恢复,本座亲自走一趟,本座倒是要看看,三界最神秘的面具下是何方宵小。”
  风撷香毕恭毕敬:“主上英明。”
  “退下吧,”陆昃摆摆手,淡淡地道,“明早记得去瞧瞧如晦。”
  风撷香领命退下。
  一切又归于寂静,唯余呼啸的风雪。
  陆昃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的发顶和肩头很快积起了雪。
  如此,一夜过去。
 
 
第二十二章 
  22
  天刚拂晓, 风撷香便踩着浓重的露水来到晚照台大门口。
  满山枫树随风簌簌而动,风撷香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一向冰冷的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
  一只枫树精飞下来:“圣手姐姐早, 您是来替我家主人看病的吗?”
  “是, 你家主人若是醒了, 烦请通传一声, 若是没醒, 我就再等等。”风撷香道。
  “圣手姐姐客气啦, 主人一夜没睡, 我们都快愁死了,我这就带您过去。”枫树精在空中打了个滚, 高兴地带路。
  风撷香却不急着跟上,淡声问:“这般大张旗鼓,是在躲谁?”
  枫树精茫然:“啊?”
  风撷香并未回头, 身后的枫树却摇了摇,几道身影讪讪地从中走下来。
  只见妖王陛下打头, 身后跟着破月仙尊和刀尊转世。
  好家伙,这仨师姐弟明显是一伙的, 来他们大师兄家门口做梁上君子。
  妖王陛下难得没有盔甲覆身,只穿了身窄袖利落的衣裳。
  林隙漏下的碎光融化了她眉眼间的杀伐气,乍一看只是长高了, 人还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她打了个哈哈:“我这不是,怕我师父他老人家还没走吗。”
  风撷香顿了顿,无言以对:“……”
  楚休明满脸岂有此理:“他在不更好吗?干嘛要躲?”
  微昙干笑:“师弟所言…极是。”
  天杀的刀尊转世,孟婆汤里滚过一圈, 啥都忘得一干二净,怎么还是根没眼色的棒槌!
  孟昭然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瞅了半天, 终于琢磨出点弦外之音,转头问枫树精:“师父在这儿吗?”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枫树精挠挠头:“昨晚把主人送回来就走了呀。”
  微昙一愣:“啊、啊?……哦。”
  风撷香抬腿就往里走:“走了。”
  微昙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若有所思的孟昭然和仍然摸不着头绪的楚休明赶紧也跟上。
  山水回廊深处,静静伫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一身旧日里常穿的黑衣,墨发高束,闭眼抱着剑,怀中剑也漆黑,连日光都仿佛要被吸进去。
  偏生肤色雪一样白,若非眼角那点鲜红的泪痣,旁人见了怕是要疑心,这是打从水墨古画上走下来的美人。
  山风凛冽,吹得廊上两排灯笼乱晃,却吹不透他护身的罡气。
  他的呼吸悠远而绵长,显然是入了定。
  许是魂魄已经在内府中沉睡过太久,昨夜他在榻上辗转难眠,于是起身,不许任何枫树精跟着,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走了走。
  夜色凉如水,仍不曾纾解他胸口郁结的心绪半分。
  一不留神,就走到了这里。
  回廊如同蜿蜒的巨蛇,连接两座奇崛的山峰,底下是万丈深渊,云雾之下深不见底。
  偶尔有庞大的身影展露冰山一角,那是镇守在此的精怪。
  旁人觉着心惊肉跳的风景,曾经的他却很喜欢。
  巨大的迷惘与痛苦攥紧了他的心,残缺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过,全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哪怕他头痛欲裂,也还是没能想起来更多的记忆。
  但那些鲜艳明亮的记忆底下,已经有腐朽暗沉的血色洇了出来。
  他花了比曾经长数倍的时间,才勉强入了定。
  晚照台的天地灵气与他最亲昵,精纯的灵力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漏斗,柔和地涌入他体内,滋润损伤的内府,涤荡淤塞已久的经脉。
  他记起来的那些零碎的记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梳理归类,串联了起来。
  他眉心渐渐地松开了。
  枫树精领着邬如晦的几个师弟师妹爬上山顶,绕过最后一道弯,终于见到了他。
  微昙瞳孔轻缩,倏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孟昭然也是喉头一哽,抬起手悄悄抹了一下眼角。
  风撷香按住楚休明,贴心地往后退。
  她知道百年前最惊才绝艳的少年剑仙,总是抱着一把黑剑,或阖眸沉思或粲然一笑,风华绝代,引得无数少年人竞相模仿,也令无数芳心暗许。
  而今晚照台山水如故,人亦如故。
  给人一种,中间百年的颠沛流离都不复存在的恍惚感。
  曾经与邬如晦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心中感触一定更多吧。
  半晌,微昙才轻轻地唤一声:“大师兄。”
  两个师弟期期艾艾地跟着叫,风撷香则是很客气:“剑仙阁下。”
  邬如晦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眼底光芒吞吐不熄,鎏金色的眼珠转动,看了过来。
  刹那间,有尚未收住的剑气逸散开来,其他几人倒还好,楚休明被激得浑身一抖,怀里揣着的碎刀铮然长吟。
  长生剑仙邬如晦身上,有无数人为之津津乐道的传奇,其中之一,便是长生剑通体漆黑,深邃得连光都仿佛要被吸进去,但剑气却是恢弘灿烂的金色。
  就像邬如晦的那双眼睛一样。
  都说观法宝亦可观人,透过长生剑这柄天人之剑,多少也能窥见少年剑仙当年是何等心气,又是何等心性。
  楚休明从话本中听过不少,然而百闻不如一见。
  果然还是陆昃有本事,他还没醒时,邬如晦浑浑噩噩仍然如同行尸走肉,陆昃醒后仅仅一天,楚休明已经能窥见几分长生剑仙过往令人心折的风采了。
  “嗯,这么早就来了,”邬如晦笑了起来,像以前一样很自然地朝微昙抬起手,“小昙,过来。”
  昨日他声音还低哑生涩,今日竟然流畅多了。
  微昙顿时很不乐意地抱怨:“什么呀,我已经长大了!”
  但她还是很自觉地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把脑袋拱到邬如晦掌心。
  邬如晦摸摸她的头,鎏金色眼眸温暖而又明亮:“长高了,也变厉害了,小昙有在好好长大,我很高兴。”
  微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缓了两秒,才道:“那当然。”
  邬如晦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随后看向孟昭然和楚休明,有些疑惑地问:“你们是?”
  楚休明嘿嘿一笑:“咱师父前不久收的五师弟,楚休明。”
  孟昭然眼神微黯:“见过大师兄,我是四师弟孟昭然。”
  邬如晦按了按额角,微微蹙起眉。
  他脑海中只有部分少年时期的记忆,这几天魂魄刚拼凑起来,过得昏沉,也不大记事。
  听两个师弟这样说,他才模模糊糊有了个印象,好像他刚醒那天,微昙已经介绍过了。
  微昙安抚性地拍拍孟昭然头顶,问邬如晦:“大师兄,你如今的记忆最远能到哪里?”
  邬如晦沉思片刻:“约莫是,招摇山仙门大比?”
  这下连孟昭然都顾不上伤神了。
  “乖乖!”微昙震惊,“相当于你现在只有十五六岁!”
  即便是楚休明,向微昙讨教了摸骨龄之法后,也得知自己差不多十九岁。
  大师兄反倒成最小的了。
  邬如晦沐浴在一圈慈祥的目光下,抱着剑一抿嘴,脸颊微微发烫:“……那又怎样。”
  师弟师妹们的眼神半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热切了。
  楚休明看惯了失忆傀儡,就算知道邬如晦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万万想象不出来那张冰雪美人面上能露出如此生动的神情。
  如今看到了,又觉得本当如此。
  眼看着长生剑蠢蠢欲动,就要冲出来赏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风撷香终于出来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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