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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从良是好文明(玄幻灵异)——春分戌时

时间:2024-08-30 08:49:20  作者:春分戌时
  微昙开口打破道:“我跟大师兄提过,这种药能温养你的身体,助你早日苏醒,他便日日替你熬药。”
  陆昃顿了顿,笑道:“如晦有心了。”
  时隔百年,终于又叫出一声“如晦”,这一声甫一出口,陆昃心底倒先无声地掀起巨浪,扣在碗沿的手指微微用力。
  邬如晦失踪了一般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
  微昙又道:“大师兄神智还没完全恢复,似乎还保留着一点做傀儡时的本能,做一件事便只能专注那件事。”
  这下安慰的意味就太重了,就差明摆着跟陆昃说,邬如晦刚刚没理你不是因为他不想理你,而是脑子没好全,你别伤心别介意。
  陆昃没好气地道:“好了,为师看得出来。”
  他这个徒弟长大了,不像以前没头没脑满地跑的小麒麟,妖王陛下有了心眼,比起心眼太多的羌杳和根本没有心眼的孟昭然,本该令他十分欣慰。
  如今一看还是有些不到位,但这份体贴显然贴歪了。
  陆昃自然不是因为邬如晦态度冷淡难过。
  他只是……罢了。
  微昙暗暗松了口气,一手一个师弟,拎走前不忘交代:“弟子们告退。今日天气好,您老人家喝完药就别闷在药缸子里了,出来走走吧。”
  她从牙缝又挤出一句“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账”。
  陆昃正忙着从药缸子里爬出来,他身体不太行,晕了这么久,乍一行动,手脚都不太灵光了。
  闻言他懒洋洋地摆摆手,随口敷衍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就回榻上继续躺着。
  一双手毫无征兆地伸过来,将他从药汤里托起来。
  陆昃浑身滴答淌水,跟面无表情的邬如晦对视两秒,陆昃问:“你没跟他们一起走?”
  邬如晦不明所以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窗外正逐渐灿烂起来的阳光,目的已然十分明确。
  此情此景,让陆昃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微昙捡了只脏兮兮的狸奴崽子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崽子按到水里从头到尾洗刷了一遍,陆昃记得,那崽子刚从水里捞出来也是一副臊眉耷眼又没法反抗的模样。
  如今风水轮流转,陆昃从乐呵呵的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崽子的感受。
  陆昃挣扎了一下,奈何邬如晦的手跟铁钳似的,挣不开,陆昃便不再自讨没趣。
  他抬头,慢吞吞地看一眼自家湖心小筑熟悉的房梁,才道:“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邬如晦手都没顿一下,他理解起旁人说话还是十分吃力,既然听不懂,那就选择不听。
  好,好得很。
  陆昃可没忘,他这几个徒弟欺师灭祖成性,就是这个大师兄带的好头。
  邬如晦烘干他身上的水。
  灵泉灵药养人,陆昃泡了这么多天,身上非但没馊,反而染上了一股清淡的药香。
  他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恹恹的,连药缸子都爬不出来,的确还有些虚弱,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动:“好了,放我下……”
  邬如晦改拎为抱,将他带出门去晒太阳。
  还没走远的几个徒弟听见声响,纷纷回过头。
  陆昃:“…………”
 
 
第二十一章 
  21
  楚休明和孟昭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身上那股一根筋的傻劲倒是有几分相似。
  师父腿脚不便,做徒弟的搀上一搀,亦或是抱上一抱, 又有何不妥?
  他们自然是忽略了陆昃脸上那一瞬间的空白。
  微昙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得亏她做了百年妖王, 表面功夫已然做得十分到位, 只看了一眼就镇定地回过头。
  师父的目光如芒在背, 而两个师弟还傻愣愣地看着, 甚至有要回头再聊几句的趋势。
  五彩祥云腾空而起。
  微昙用平生能使出最快的速度, 一手抄起一个傻师弟, 转瞬之间消失在天边。
  久违的,陆昃额角青筋跳了跳。
  邬如晦的目光被那抹落荒而逃的彩光吸引过去片刻, 便收了回来。
  他平稳地迈开步子,继续往明媚的日光里走。
  陆昃的脸上总是挂着装神弄鬼的笑意,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个大忽悠。
  此时那层面具似的笑被故地久违的晨风摘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疲色浮上眉宇。
  “犟种。”陆昃轻斥一声, 伸手在邬如晦手肘关窍处按了一下,也没见他用什么力气, 但邬如晦竟然浑身都僵了一下。
  陆昃就趁着这瞬息的僵直,翻身从邬如晦怀里跳了下来。
  手中落空,邬如晦手指动了动, 神色中带点茫然。
  他的手臂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最终慢慢地放了下去。
  他们如今所站的地方是仙山主峰,常年大雪纷飞,峰顶一口明镜似的大湖, 湖心小院便是陆昃的住所。
  离主峰最近的次峰的颜色则要绚烂得多,满山落霞似的枫树林, 四季灼灼,此时透过浓稠的云雾,依然可见那流淌的霞光。
  那里坐落着陆昃亲手为邬如晦打造的府邸,不同于白毛山上死寂一片的赝品,得知邬如晦魂兮归来,晚照台想必十分热闹,那群枫树精怕是望眼欲穿,就等着主人回家呢。
  陆昃思及此处,面上终于浮现出往日里最为熟稔的,笑眯眯的神情:“为师的确常说自己年纪大了,倒也没老到要你来献孝心。不过,今日风和日丽,倒是可以领你四处走走,先去你的晚照台吧,你那群枫树精想你得紧,再不去瞧瞧,怕是要把晚照台哭倒了。”
  邬如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晚照台,脑海中似有精怪叽叽喳喳的声音掠过,活泼伶俐极了,令人感觉十分亲切,不待他细想,那些声音就风吹似的散了。
  邬如晦眉心一蹙,吃力地将识海搜刮一通,却仍空空如也。
  陆昃看在眼里,宽慰道:“不必勉强。即便你修为再深厚,也是伤及本源。既然魂魄已经归位,那些记忆迟早都会想起来的,顺其自然即可。”
  邬如晦神色微黯。
  陆昃收回视线,抬手一招,缭绕的云雾分别在他和邬如晦脚下聚拢成形,一前一后托着二人往晚照台飘去。
  他温声道:“别怕,有为师看着你,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山风吹落大门上堆积的落叶,紧闭百年之久的晚照台终于向阔别多年的归人敞开大门。
  漫山遍野的枫树精都扑了过来,这些拇指大的精怪蜂拥而至时,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瞬息之间,邬如晦便被埋了进去,看不见人影。
  陆昃微微一笑,靠着一旁的枫树,不言不语,只静静看着。
  说来真是没出息,那么多只枫树精,连一只能把话哆嗦清楚的都没有,全在嘤嘤嘤,边哭边喊主人。
  此番动静,堪称魔音贯耳。
  邬如晦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他怔了怔,抬起手,接住一只差点把自己哭摔下地的小小精怪。
  掌心很快变得湿漉漉,邬如晦曲起指节去擦她满是泪水的柔软小脸。
  极低极哑的声音从邬如晦喉间艰涩地挤出,那是一句笨拙的安慰:“别难过……”
  闻声,陆昃眼睫微微一颤,随即一笑。
  真不容易啊,可算是开口说话了。
  候了半晌,陆昃才适时出声:“这是枫树上诞生的精怪,替你打理整座晚照台。当年你可是很惯他们,仙山里的草木精怪选老大,枫树精们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来找你哭诉,你二话没说就去帮忙,打遍精怪无敌手,立了好大的威。时至今日,山里精怪仍管他们叫老大。”
  他讲起这些活泼的往事,嗓音不自觉地和缓下来,霜白眼睫微垂,神色竟然显得有些温柔。
  邬如晦与他之间隔着精怪,看他如同雾里看花,那份温柔竟模糊得有些不真切。
  “好了好了,如晦魂魄刚齐,记忆仍有大片缺失,你们收着点,别吓到他。”
  陆昃说话十分管用,绵延不绝的哭声勉强止住了,但他们头顶的枫树仍在簌簌颤抖不止。
  落叶掉个不停,眼看着已经快埋到膝盖。
  陆昃笑了起来,故意逗他们:“我道你们这群草木精怪汲天地灵气而生,也算半个仙,原不该与凡人一样,有脱发的烦恼,如今看来,未必嘛。”
  枫树精们活了许多年,心智仍与纯洁孩童无二,闻言纷纷急得跺脚:“掌门大人胡说八道,我们才不会秃!”
  陆昃状似一本正经:“是么?倒不必讳疾忌医,我这些年游历人间,也是见过一些秘方……”
  他一转头,就看见邬如晦正看着他。
  仿佛是被眼前这一幕唤起了什么记忆,那双鎏金瞳里涌起点点微光。
  像是个即将成形的无奈。
  这轮叙旧果然没有安排错,多接触接触故人旧物,的确有助于恢复神智。
  时间还早,还能继续走走。
  陆昃一通搅和,枫树精们顾不上伤心了,枫树也不再扑簌簌掉叶子。
  枫树精气呼呼地指挥着枫树弯腰,用躯干织出一张网,将师徒二人一兜,往晚照台深处送。
  穿过亭台楼阁,陆昃轻车熟路地领着邬如晦往里走。
  眼前景致熟悉又陌生,饶是他也有些恍惚。
  见惯了白毛山上那个赝品,如今感受不到晚照台深处那抹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寒意,倒有些不适应了。
  心中诸般念头滚过,陆昃面上分毫不显。
  一路上所有的大小玩意,他都如数家珍,兴致勃勃地讲了一路。
  邬如晦小时候,有段时日也挺顽皮。
  陆昃指了指一旁花园水池:“看见那缺了口的栏杆了么?”
  邬如晦依言看过去。
  陆昃揣起袖子,唇角勾着点笑意:“那是你用爆破符炸出来。”
  小屁孩学了点符咒之术的皮毛就敢拿着玩,也不知道谁惯的。
  如今大多数痕迹已经爬上了草皮苔绿,水中锦鲤悠游,剩几根七零八落的石柱和木头,乍一看还以为是主人意趣。
  “当时池子里所有的锦鲤都翻了肚皮,靠喂仙丹救回来的。”
  迷雾笼罩中的往事,随着熟悉的景致,陆昃和缓的声音逐渐揭开面纱。
  邬如晦空白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画面。
  当年他闯的祸可远不止炸鱼炸栏杆,彼时陆昃要务在身,出了趟远门,邬如晦从未离开过他这么久,心中隐隐不安。
  他本是个懂事的,但陆昃实在是太会惯小孩了,即便是天大的祸闯下来,也有他兜底。
  一不留神,篓子就捅大了,险些将池子炸了个底朝天。
  于是,邬如晦转头从陆昃武库里摸了斧头,扛着就往后山去,吭哧一夜,砍废三把斧子,背了一大捆木头去补。
  枫树精则被他遣去陆昃炼丹的阁楼偷丹药,医那一池金贵的锦鲤。
  头一回做贼,那群小精怪心虚至极,拿错了丹药,喂出一池子疯锦鲤,满口獠牙见人就咬。
  邬如晦还小,木工活糙,补出来的栏杆像狗尾续貂,那池疯锦鲤最终还是被捞去烤了,通通进了小师妹微昙的肚子。
  陆昃一回来,就被哭天抢地的守山守阁精怪告了一通状。
  他的宝贝大徒弟和枫树精都很有眼光,木头挑最名贵的砍,丹药挑最珍稀的拿,任意一样拿去外面拍卖,都能做压轴的宝物,就连那锦鲤也是瑶池里请来的,如今却被这般糟蹋。
  邬如晦垂头丧气地站在不远处,不敢看他。
  陆昃听罢,却是大笑。
  笑了好半天,他把邬如晦搂过去:“砍一晚上木头,手疼不疼?”
  守山精怪两眼一黑:“掌门大人,那可是万年蛇纹木!”
  “不错,”陆昃揉揉邬如晦毛茸茸的头,看小孩在他怀里悄悄仰起脸,露出一双鎏金色大眼睛,可怜又可爱,“我们如晦出息了,这么硬的木头说砍就砍,大力神兽如举父,幼时也不比如晦。”
  守山精怪心中悲愤,嘴上却没声了。
  掌门不像做师父的,更像是凡间被狸奴迷得神魂颠倒的凡人,那小东西就算是打翻了主人饭碗,也只会被抱起来昧着良心夸:“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我饭里下了毒。”
  这不得宠出个混世魔王?
  “哎呀,唯独为师那一罐子丹药,委实可惜了。”陆昃又道。
  守阁精怪精神一振,眼中绽出光彩:“正是……”
  陆昃:“喂出来的锦鲤是个什么味呢,没能尝到,为师甚是好奇。”
  邬如晦那时刚被陆昃从魔窟里捞出来没多久,仍是个又木又冷的娃娃,竟破天荒地张了口,认真地道:“下次给你留一份。”
  陆昃笑着捏他的脸颊:“乖徒。”
  守阁精怪后撤一步,跟守山兄弟一起不吭声了。
  所幸,邬如晦并未像精怪们担忧的那样,变成混世魔王。
  反而随着年岁增长,邬如晦开始出手管教他那不着调的师父师妹。
  那时东海边上有个小镇,小师妹爱吃镇上一家点心铺子的糕点,邬如晦下山历练结束,总会特意去一趟,捎上几斤糕点,再在隔壁酒肆拎两坛,才会回山。
  邬如晦与陆昃寻一处亭台,对坐而酌,聊聊此次见闻心得。
  小师妹微昙往往在一旁专心致志吃糕点。
  某一日,微昙却突然对糕点失了兴趣,嚷着也要尝尝酒味。
  而微昙彼时还是只跟小狗一样大的麒麟,换言之是只屁大点的小娃娃,只怕陈酿伤身,邬如晦便拿甜米酒哄她。
  这妮子自然不依,她个子不高,鬼点子却不少,知道谁更好说话。
  于是掉过头,眨巴着一双葡萄似的水汪汪大眼睛,想去抱师父的大腿。
  就见陆昃举起酒盏挡住脸,默默地偏过了头:“那什么,咳,听你大师兄的。”
  师父师兄当着她的面成了一丘之貉,气得小麒麟竖起爪子弹出指甲,怒气冲冲地在亭台柱子上刻下一溜大字——
  “大师兄是小气鬼。”
  陆昃恰巧领着邬如晦闲逛到这座亭台,指着柱子上歪七扭八的大字叹道:“依为师所见,麒麟皮实得很,又不是凡人小孩,偶尔醉上一醉也无妨,是你管教太紧了,不怪那妮子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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