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情,人家刚刚为你花了那么多钱,你倒好,转脸就不认人了。”撅着嘴,装出一副可怜相,解茗恶心扒拉道:“果然男人都没有好东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童颜扭身就朝解茗的屁股踹去,解茗边笑边嗷嗷喊疼,时不时再怒斥两句童颜的无情。
眼看着解茗过来,也别想干活了,童颜拿起手机,头朝门的方向扬了扬,示意解茗该走了。
出了写字楼的大门,已经1点多了,璀璨的街灯下一片的宁静,童颜甚至想打个车都费劲,解茗站在一旁,抱膀看着童颜,他很喜欢童颜这点,不求人、不麻烦人、不拖累人。
人嘛,就是贱,他越无能、越乞求你的帮助,你越想远离他,可他越独立、越自强,你却越是看不得他受半点负累。
“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没有任何开场的话,解茗的问题很直接,直接到可能会让人有些难堪。
“嗯?”童颜扭过头,眸光璀璨,不解道:“什么怎么办?”
“地铁也停了,车也打不到,你怎么回你那贫民窟?”
没错,解茗管童颜住那地方叫贫民窟。
“哈哈哈哈,”童颜笑笑,丝毫不介意解茗这玩笑话,回道:“那有什么怎么办的,走一会儿呗,啥时候打到车啥时候坐就是了。”
微微眯了眯眼,对于童颜这个回答,解茗脑中当即有了画面,很难把这样清苦的生活与童颜这阳光的面颊联想在一起,可这些光辉的特质,拼凑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却又显得那样合理......
“别回了,”微微歪着的头透露出几分懒散,安静的街道有微风吹过,好似给解茗的声音加了修音,模糊中,他声音富有磁性道:“陪我喝点去呗?”
“喝个屁啊,我都快累瘫了,”童颜边说边将视线投向街道,此时他只希望能过来台没人的出租车,让他可以回“贫民窟”好好睡觉。
“去嘛,我今天心情不好,”悄声走到童颜的身边,抬手扭过童颜那望向街道的脸,语气稍带正式道:“我今天,需要人陪。”
信息的冗杂使得童颜的思绪当即有些错乱,是的,作为朋友,解茗情绪不好,他应该陪,可问题是,这特么已经下半夜了啊?就算是陪,好像也得有个度是吧?
当然了,解茗是不会管童颜所谓的这些度不度、下半夜不下半夜的,不等童颜应声,解茗已然将他推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车子发动传来一阵轰鸣声,童颜捂着头,心里想真是造孽啊。
解茗找的酒吧,还是他俩上次来过的那家,夜深了,台上只有乐队在轻声唱着歌,没了摇滚的重金属音乐,整个环境倒是挺适合聊聊天。
“把我存的酒拿来,”刚一落座,解茗便对服务员说道,看这意思,解茗应该是这家的常客。
只不过解茗的话刚刚落地,童颜紧忙着摆了摆手,随后同服务员道:“别,别别别,你来两瓶啤酒得了,不用动他那存的酒。”
“不用你拿钱,”误以为童颜是担心酒太贵,解茗瞥了这货一眼,歧视着他的抠门。
“不是,”五官微皱,童颜驳斥道:“就你那点酒量,喝你那高度酒,2口你就拉倒了,我到时候还得抬你,不干不干!我不喝哈。”
服务员一听这话,没忍住笑了笑,估摸着也是见过解大设计师喝多吧。
“两瓶啤酒就行,谢谢,”不需要等来解茗的同意,童颜又和服务员说了一遍,脸上写满了你听我的,没有错。
“过分了吧?”等服务员走远了,解茗才不爽道:“你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童颜笑笑,没说什么。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啊?”眼见着童颜屁话没有,就是干坐着,解茗抬腿就是一脚,怒斥道:“关心我一句你能死啊?”
“哦,那你今天怎么啦?”话问的听不出半点真心,也难怪童颜不信他心情不好,毕竟在直播间狂刷礼物的动作才过去没多一会儿。
解茗倒也不介意,拿起服务员送来的酒,本想吞他一大口,奈何身旁人的视线过于刺眼,最终,他还是听话的只抿了一小口,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童颜捂脸笑了笑,有时候觉得解茗还是挺可爱的。
“今天,我给医院打电话了,”叹了口气,后面的话解茗没说,但是童颜听懂了。
肾源要凭运气碰,并不是你有钱就有特权,解茗一定是在打过电话之后,得到的消息不如他意。
“慢慢来,”童颜边说边拍了拍解茗的肩膀,安慰道:“总会等到的。”
将酒杯再次拿起,解茗同桌上属于童颜的那杯轻轻碰了碰,低落道:“明日盼明日,明日何......”
后面的话,解茗没有说,这毛病就好似一个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夺走人的性命,让人慌张。
“呸呸呸!”童颜对着空气,假呸几口,随后拿手肘拐了拐解茗道:“你快点呸三口。”
“干,干什么?”无奈地笑了笑,解茗一向是不信这些的,不等批判童颜封建迷信思想不得有的时候,胳膊变又被身旁的人狠狠撞了下。
“你快点啊!”童颜怒斥道:“你这么说话头上三尺的神明可是不爱听了的,快点快点,呸三口。”
不好的情绪被童颜这可爱的反应当即挥散,学着刚刚童颜的动作,解茗也同样对着空中,呸了三口。
“我说你怎么还信这个啊?”吞了一小口酒,解茗扭头慢悠悠问着,在他的印象里,童颜这人理智、果断,可不像是会信这些的人。
“哎,以前,也不信,”带着笑,轻声冷呵一声,童颜仰头干了一大口酒,随后无奈说道:“人哪,如果日子过得不顺,慢慢地就开始信这些了。”
“怎么呢?”解茗不解。
“我以前觉得,哈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也不羡慕别人的家境,也不羡慕别人有靠山,我就觉得靠我自己肯定也会行的,可是,现实会把你打醒,给你深深地上一堂课。”
童颜再次轻呵一声,让人搞不清楚这若有似无的控诉究竟是指向何方。
“那你现在,醒了吗?”顿了顿,解茗问。
童颜没说话,过了半天才摇了摇头,随后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人如果活得太清醒,就会痛苦。”
解茗点点头,大概能理解童颜话里的无奈。
“你知道嘛,我第一次见齐蒙亮,问他的问题, 他没一个答得出来,我当时就在想,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见这个人呢,”解茗微微垂眸开始回忆。
这家伙明明没喝几口,偏偏像是醉了,前后的话毫无衔接,让童颜摸不清头绪,又也听得认真。
“我也就是那一天,在他的摄影室见到了你,印象很深刻,”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丝痞笑嵌上唇角,解茗开玩笑道:“我当时还在想,这模特长得可真像样啊,要是能给我当模特就好了,谁曾想,还真成真了。”
童颜笑笑,不予理会他这没边儿的玩笑,正经问道:“那既然看不上齐蒙亮,你后来又为什么会跟他合作?”
“因为,他爸!”解茗回。
“他爸?”童颜不解。
“嗯,”解茗点点头,接着说道:“他爸私底下来找过我一次。”
“他,不让你跟齐蒙亮合作?”童颜猜测。
“不是,”解茗摇摇头。
“哦,所以是他让你跟齐蒙亮合作的啊,”童颜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意思,估摸着解茗收了齐老头不少钱。
“也不是,”解茗再次摇了摇头。
“哥,半夜了,你能珍惜时间,高效聊天不?”童颜无了大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童颜的话让解茗猝不及防,止不住的笑乐了好一会儿,才回归正形道:“那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嘛。”
懒得听这家伙说话,童颜扭回头,自顾自喝着酒。
“他老人家来找我的时候,非常客气。”
不知为何,童颜觉得聊到这些的时候,解茗好似又回归到了刚刚沮丧的状态,整个人的情绪低落到不行。
“起初,我也以为他是不想让我和齐蒙亮合作才出现的,毕竟业内传得风风火火,好像他老子非要让他回家似的,可是,并不是,”解茗摇摇头,扭头看向童颜,问道:“你兜里有烟吗?”
“有,”童颜点点头,连带着拍了拍自己的衣兜,示意就在这里,还不等解茗来拿上一根的时候,童颜嫌弃道:“公共场合,人这不让抽烟,你说个话怎么这么费劲啊,一会儿我都要睡着了!”
不愉快的情绪再次被一扫而空,解茗捂脸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扬腿给了他童颜一脚,随后道:“怎么跟你矫情地聊聊天这么费劲?你老打岔呢!”
“不用谢,”童颜顾左右而言他道:“毕竟今天收了解总那么多个嘉年华,哥们儿我也应该为了你的快乐而出出力。”
“艹!”服了童颜这嘴了,解茗干脆不甩他,接着说自己的,“我没想到的是,他爸是来请求我的。”
“嗯?”
“他爸请求我,不管怎样选择,都别打击到齐蒙亮的信心,”叹了口气,干了杯中的酒,解茗道:“你知道嘛,那个情绪,我至今说不出来,但那一刻,我确实,深受感动。”
童颜顿了顿,不可想象叱咤风云的齐总,会为了自己的儿子,亲自登门同一位晚辈说这样的话。
半晌,童颜才点了点头道:“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那个情绪,那种有父亲,在背后悄悄关照着的情绪,对吗?”
没想到童颜会在琐碎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解茗恍惚了下,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如果也能有家人帮我分担下,我大概也不会在今天收到消息之后,这么沮丧吧......”
认识时间不长,也从未聊起过这些内容,童颜并不清楚解茗的家境是怎样的,但每次在医院,去看望他姐姐的人,似乎都只是他解茗一人,如若不是和自己一样与姥姥相依为命的命运,那大概就是家庭氛围不大融洽吧。
童颜没有多问,解茗也没有再说,两个酒杯碰到一起的时候,清脆的声音诠释着彼此间不易言说的苦衷,解茗今天的所有情绪,他童颜通通经历过,通通明白,而不同的是,解茗起码不必为钱伤神,而童颜却被钱压得步步难行。
或许人,不管高低贵贱,真的都有难渡的劫吧。
“所以我偶尔会想,你是怎么一个人坚持过来的?”解茗扭过头,眸光里夹带着不常见的认真,四目相对的时候,童颜对于解茗的无助与疲乏,感同身受。
轻摇着手中的酒杯,那跟随着手的力度,逐渐旋转起来的漩涡像极了穿回过去的时空隧道,一时之间,童颜不受控地坠入回忆,不过是瞬间的功夫,童颜便猛地阖了阖眼,强行关闭掉了那隧道的开关。
后来的时间里,俩人都没大说话,解茗没有听童颜的话,又要了几瓶啤酒,当然了,结果与童颜料想的没差,这家伙,果然在喝到第3个的时候,就又醉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解茗送回了他的家,毕竟自己家里那逼仄的空间,属实不好意思让人再去,等折腾到解茗家的时候,都快凌晨4点了,再墨迹一会儿的话,天都快亮了。
这家伙一路都在嘟嘟囔囔,童颜也没听清楚他都在念叨些什么,自己的名字时不时会出现在解茗的醉语里,几次童颜都误以为这家伙是在叫自己。
将解茗好不容易“丢弃”在床上,童颜看了看时间,实在是折腾不动了,便决定在解茗的沙发上对付对付算了,只要让自己记住,不要吃解茗清晨做好的食物,那就问题不大。
折腾了一天一宿,连带着童颜的睡意,似乎都被折腾丢了,喝酒的时候顾不上看手机,这会儿再一打开,光是吴霍的微信,就来了10多条。
在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顿了顿,又被童颜一一删掉,拿捏好与吴霍的关系,是他当前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难题。
晚上解茗的话还在脑中转着圈,那所谓的齐蒙亮的父亲给解茗带来的感触有多大,他不清楚,也没感受过,但18岁的时候,吴霍的父母作为儿子坚挺的靠山,给自己深深上的一课,至今未能被他好好消化。
夜深人静的时候,童颜不禁会疑惑吴霍的父母现在在哪里?不敢想象二老若是知道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又和童颜联系上了,该是什么反应。
精神世界被记忆碎片一顿汹涌蚕食,童颜也不知道是在几点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解茗起来的时候,时间刚不到7点,童颜盖着沙发垫子,睡得那叫一个可怜。
眸光中的温度因为这一幕而稍稍覆上一层寒气,这房子里那么多间房间,他童颜就非得睡在沙发上吗?简直是跟自己瞎客气。
没缘由的气恼莫名让解茗生出些诡计,童颜这会儿睡得蛮实,一点察觉到身旁来人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样,不过是用粘取了口红的手指在脖颈间轻轻地按了下,白皙的脖颈便留下了一颗小草莓,而整个过程里,童颜甚至连扭下头的抗拒动作都没有。
他应该是, 真的累了。
拿出手机,将一切收进图片里,任何人看了,都会误以为这家伙昨晚是经历了一场激战。
再躺回床上的时候,解茗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拿出手机,将那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而好友范围,仅对一人可见---吴霍!......醒过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房间里没什么动静,童颜以为解茗还没醒,只不过是在沙发上稍稍挪动了下屁股,解茗的声音便从房间里传了过来:“童颜,你快过来!”
误以为这家伙是因为喝多了酒,产生了宿醉的反应,童颜顶着乱得好似鸡窝般的头发,刚一走到解茗的房间门口,便当即被吓了个够呛,原本惺忪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卧槽,你大爷的,你特么有病啊?”童颜猛地一闪身,直接闪在了门框外,房间里的解茗就穿了一条内裤,还特么是条粉色豹纹的内裤!
要多亮眼有多亮眼,当然了, 也可以说是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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