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颦感叹着呢。
锦衣亲自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了。“干妈,听说我手底下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
林双颦穿着深蓝色的旗袍,手里却抱着猪蹄在啃。
见到来人后,放下猪蹄,招手让锦衣过来坐下。“瞧我这小闺女,穿军装比穿舞服帅气多了。”
锦衣“流浪”到江都市的时候才十五岁,无儿无女的林双颦对这小闺女一见如故,没想着要让她赚钱,就当亲女儿养着。
如今十年过去了,小闺女早就长成了大闺女。
也可能十年前就是个心智成熟的优秀间谍了。
“你说说,你们联邦招人怎么比我这个舞厅还不挑,什么烂虾臭鱼都往家里收罗,家里不得腥死!”
“江都市谁当老大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不关心,但他们一天天在这条街上胡作非为,这治安怎么比穆虚文这个暴君统治的时期还差!”
“干妈,我会转告总指挥,这几人自会处理,您别为他们伤神。”
锦衣从身后拿出一个礼品盒子。
“干妈,这是我最近得的一套红宝石首饰,和您身上这套旗袍很配,您看看?”锦衣掀开盒子。
坐在角落里的沈云舀了一勺白米饭放进嘴里,这母慈子孝的场面是怎么回事?
锦衣带人押着柴强回到驻地,将醉醺醺的几个人关进禁闭室。
柴强被一盆水泼醒的时候,阳光从禁闭室的铁窗内照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一睁眼看见一个貌美如花穿着制服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脑子还留在舞厅的柴强出言调戏。“哟,林老板会玩,知道送这么漂亮的小妞给爷赔礼。”
“赔礼?”锦衣嗤笑。
“杨支队长,告诉他我是谁?”
柴强这才发现锦衣旁边站着自己的直属领导。
“柴强,这是林幽中将,黑翼特遣队的高级指挥员。”
“林幽?你和林老板什么关系?”
锦衣一枪打在柴强肋骨上,“林老板是9号大街最大的纳税户,是总指挥在江都市站稳脚跟需要拉拢的对象,你个蠢东西,这些日子在江都市作威作福,把总指挥的名声都败坏了!”
锦衣又一枪打在柴强的小腿上。
“啊!你个臭娘们!我要见总指挥!我是奉总指挥的命令寻找穆蒋两家余党的!是公干!你凭什么设私刑!”
对于一个未开化的野兽而言,得知自己的长官是自己瞧不上的女人,比打他俩枪还难受。
“公干?干到床上了?”
“队伍里有你这样的败类,简直是耻辱。”锦衣准备再开一枪时,被旁边的杨队长拦住了。
“中将,杀他也要先跟总指挥汇报……”
“行,你还能再活半小时。”锦衣将手里的枪放下,脱下手套甩在桌上,转身朝郝运的办公室走去。
郝运开完早会,示意锦衣进来。
“你要汇报的事情小李已经跟我说了,来,坐。”
锦衣向郝运敬礼后挺直腰坐在郝运对面,一脸正气地开口道,“总指挥,他们是逃窜的杀人犯,劣性难改,没资格做联邦的军人。”
郝运笑着听完锦衣的控诉,然后给锦衣倒了一杯茶。
“锦衣,他们本来也不是联邦的军人,他们只是几条狗,不过啊,垃圾堆,还得需要狗去翻,不用脏了咱们自己的手。”
“他要是真能帮忙找到那些藏起来的臭虫,赏他几块骨头又何妨。”
“流浪狗而已,活不了多久了。”
“对了,林老板怎么样?是不是还要我亲自去赔礼道歉?”昨晚的消息传来,林双颦在电话那头叫嚣着要郝运这个总指挥去接人。
郝运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锦衣听出了杀意。
“林双颦在江都市商界地位不低,总指挥,我们要拉拢人心,不可轻易动她。”
郝运摇头,“锦衣,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这些年你潜伏在江都市,多亏了林老板的照拂,她掩护你也算是功勋卓著。”
“你和她好歹母女一场……看来我还是好好去亲自道歉,顺便谢谢这位大功臣。”
第57章 大家都双手沾满血,谁又比谁高贵
“总指挥,我是奉您的命令去暗访,您猜猜我看见谁了?”
“孟泽养在家里的男宠,林双颦那个老婊子她收留孟泽的人,她就是穆家的余党!”
柴强胸口和小腿上的子弹被取出来后,见到郝运就告状。
“柴强,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什么吗?”郝运站在病床前冷着脸训斥。
柴强装死般闭嘴。
“你们是逃犯,我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顶着老子的名头当霸王!长能耐了!”
郝运看了一眼旁边的副官。
副官将一份文件递给柴强。
“总指挥?这是什么意思?”
郝运冷哼。
“既然你死性不改,那我也必要给你机会了!”
“我向来讲道理,滥用私刑的事情我不会做,出院后移交联邦法庭,给你定罪量刑。”
柴强躺在病床上中气十足的吼道,“郝运!你就不怕我把你想造反的事情说出去吗?”
“我这些天帮你杀了这么多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郝运跟自己的副官打趣道。“咱们锦衣下手还是轻了,还能让这恶狗有力气到处嚎。”
“总指挥,我替林中将补一枪?”
眼看威胁没用,柴强开始慌了。“总指挥,我错了……”
郝运走到柴强病床前,拍了拍白色的床单。“知道错就好,当恶狗呢,要学会当一条不会给主人闯祸的狗,不该咬的肉不要吃。”
“不过你野性难驯,城市不适合野狗。”
“伤养好后,带人去芳州市的原始森林里找穆虚文留下的宝贝。”
蒋家和穆家的人都被暗地里解决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去找,那个让叶铭钊叛变的秘密实验室了。
穆虚文苦心藏了十几年,肯定是个大宝贝。
“跟锦衣说一声,今晚去林老板的舞厅赴宴。”
林双颦接到消息后,早早地备好了酒菜,关店谢客,等着郝运上门。
夜晚降临,9号大街的灯光亮起。
郝运在数百个警卫的保护下踏进醉聘舞厅。
酒过三巡后,郝运开门见山问道:“听说林老板这里有个叫沈云的孩子,先是穆荃的梦中情人,后来又是孟泽的入幕之宾……昨夜还被不长眼的狗东西给骚扰了。”
“林老板,这个沈云是个什么绝色?方便让我看看吗?”
“哟,郝司令也好这一口?”林双颦给郝运倒了一杯酒。
郝运摆摆手,“没有的事,林老板,我家中夫人管得严,你可不能离我这么近。”
“看不出来,郝司令居然是个好男人。”林双颦放下酒瓶。
“小云昨天受了伤,在宿舍休息呢。郝司令既然不是喜欢男孩子,见他做什么?”
林双颦看了一眼站在郝运身后的锦衣,又笑着推销产品。
“这孩子确实有几分姿色,这可是我打算好好培养的摇钱树,您要是需要用他去拉拢什么人,我就便宜些卖给您了。”
郝运手里晃着酒杯,“林老板,你是个聪明人。”
“你的这个摇钱树,曾经和穆荃、孟泽这两个人关系密切,保不齐……他就想要给自己的情郎报仇呢?”斩草要除根,柴强这个恶狗就是他的除草剂。
“把人交出来,你还是江都市最大舞厅的老板……否则……”
林双颦常年媚笑的脸僵硬了一下。“总指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穆荃虽然找沈云找了大半年,但见到真人以后嫌没梦里的那个好看,当场就走了。”
“孩子清清白白的,他在孟泽家里也只是个打扫的佣人,也不知道这个男宠的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传谣言的人当然就是柴强,是他们亲眼看见孟泽给这个“佣人”送真金白银。
“我还等着找个大方的买主,大家这样造谣,我怎么出手?”
锦衣垂眸看着林双颦极力给沈云洗脱罪名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穆虚文看上自己的时候,林双颦也是想尽办法……
有的人啊,一口一个爱钱,心地比谁都善良。
“干妈,总指挥没有恶意,你把沈云叫来,问清楚后就不会再猜疑。”
“行行行,我这就去叫。总指挥,您慢慢吃菜,宿舍离得有些远。”林双颦说完后扭着腰从侧门离开。
“我们杀人不眨眼的鬼幽,竟然也开始有人的感情了?”郝运回头打趣道。
“总指挥,我是人,正因为我是人,所以尽全力报答您的知遇之恩。”锦衣没有把自己当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我知道我们锦衣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来,你也坐下吃点吧。”
“谢总指挥。”锦衣隔着一个位置坐到郝运的左手边。
“锦衣,风信叛变让我们损失惨重,你可不能跟他学。”郝运夹了一个肉圆子到锦衣的碗中。
“总指挥,我后来看了风信的档案,似乎跟我在长川遇到的不是一个人,他可能不是叛变,是殉职了。”
“哦?说说看。”
“风信是左撇子,但那人的惯用手是右手。”虽然见面只有十几分钟,但锦衣还是记住了细节。
“我当时杀了穆虚文后,也遇到两个人说是来刺杀穆虚文的,他们说是风信手下,但您派来的第二行动组名单里,根本没有那两个人。”
“穆荃在这几年里频繁被暴徒绑架,又莫名其妙地要找一个谁也没见过的沈云,沈云没找到,找到了假扮傅衡光的杀手……”
“这些人似乎跟穆虚文是敌对关系。”
“总指挥,我怀疑,有第三方势力在南三区浑水摸鱼。”
郝运眼底闪过赏识的光,“傅衡光?叶铭钊家里养着的那个傻孩子是不是叫傅衡光?是谁送来的?”
“汪澜,此人是穆荃和孟泽自小的玩伴,但在江都市声望不低,我们不能动他。”至少不能明着动他。
“锦衣你看,柴强这些地痞无赖的用处不就来了吗?”等到鸟尽之时,再把这些弓给融了。
“可他会大肆宣扬败坏您的名声。”
“那就在张嘴之前让他们永远闭嘴。”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太嚣张。
“我安排人去查一下,假风信这行人似乎跟汪澜也有往来,汪澜曾经离开过江都市一阵时间,就是被他们送走的,还借用了咱们的情报网传递消息。”
不然这个组也不会被穆荃发现全军覆没。
假风信的事情郝运现在不想管,他在乎的是……
“锦衣,宿舍离得很远吗?你干妈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锦衣从座位上起身。
“我随你去。”
郝运带着一群人跟锦衣一起穿过狭窄恶臭的小巷,到了林双颦安排给员工住的地下室。
远远就听到了林双颦在训斥保安。“没用的东西,一个受伤的人都看不住!”
“林老板,火气怎么这么大?”
郝运出现在地下室的门口。
“总指挥,对不住了,沈云这孩子自己跑了,他欠我那么多钱都还没还,等我抓住他不打断他的腿!”
“什么时候跑的?”
“早上就没回来过,我还以为是老板留他在店里。”负责看门的保安解释道。
“林老板,你不是故意把人放跑的吧?”
“总指挥,我是正经的生意人,我店里几百个员工,难道每一个都要安排一个保镖跟着?哪有这钱啊,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怕再遇到难缠的顾客,自己跑了。”
“不是心里有鬼,他跑什么?”郝运挥手,持枪的警卫纷纷进入地下室。“给我搜!”
“总指挥,我安排人去找,他身上有伤跑不远的。”
郝运摇头,“让柴强去抓,他们心底恨惨了这个害自己被罚的小孩,不会徇私。”
“总指挥,您怀疑我?”
“瓜田李下,林老板和你情谊深厚,由你来找,难免落人口实。”
“再者说了,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用你太大材小用了,锦衣,你带人去找假冒风信的那群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厉害把我和老穆都玩得团团转。”
郝运安排完工作,率先离开了杂乱的小巷。
林双颦靠在门框上,低头扣着手上刚涂好的红色指甲油,任由郝运的人将这个复杂的地下室翻得底朝天。
“干妈,是你把沈云放走的吗?”锦衣走到林双颦身边,小声问道。
“长官不要诬陷我这个老人家,我是那种把摇钱树放走的人吗?”
锦衣也靠在墙边,小声道,“干妈心善,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上位者都有疑心病,这么一跑,他就更怀疑了。”
“锦衣啊,这个郝总指挥成天宣扬穆司令是暴君,我看他,也不像个好人。”
当初锦衣杀了穆虚文,孟泽也只是传她去问话就放回来了。
“干妈,您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单纯地执着于分好坏吗?大家都是双手沾满了敌人的血,谁又比谁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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