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幸锦发现信封密封的完好,若是拆开就有了痕迹,不确定里面是什么。
既然是失忆前自己写的,刘幸锦准备一同在明天带去。
…
刘幸锦在湖心要了一搜小船,独自坐在上面,王季驰定然从这里经过。
他失忆了,不知道杜章是谁,日记上也没有提起。
那封书信还有休书藏在袖子里。
再抬头时,一位坐在马上的威武少年守候着他,此人正是温星泊。
自从刘幸锦上次从皇宫离开后,温星泊一时没了方向。
正巧,温大将军就找上门来,父子相认后,温星泊也摆脱了小太监的身份。
他恢复身份的第一时间就是听说刘幸锦与王季驰的事情,从心底窜出来无比的失落后,还是按照约定帮助刘幸锦逃跑。
这本就是花荣最开始让他帮忙的事,后来花荣又书信一封让他停止做这件事,但温星泊还是来了,源于内心深处的不甘心。
他一抬眼皮,那瘦弱的人儿就蔫蔫的,这两日他又消瘦了许多,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到发光。
温星泊喉结一动,他又僭越了,他人之妻不可觊觎,但还是忍不住看去。
四周几艘供人玩乐的游船,四周是熙攘的人群,只有刘幸锦所在的小船停在水面上,他小心的躲在船舱上,偶尔能听到含香楼的一些事。
关于那日,他面红耳赤。
暗处,一艘大船迎面而来,刘幸锦一个机灵,手里的茶盏掉在了木板上,木质的敲击声,让刘幸锦浑身一哆嗦。
随后,在那艘大船上,就看到了苏浩毅的样子,他也直直的望过来。
刘幸锦头皮发麻,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他?
起身要走时,苏浩毅伸手就要去抓刘幸锦,偏偏看到了守候在一边的温星泊,那位刚被将军府认回来的小将军。
温星泊也骑马过来,一身平常公子装束,掩盖不了那身英气,“苏大人,有什么事。”
这句话中气十足,不像是问号,反倒是在警告。
苏浩毅脸上换上了怒气,“既然知道是朝廷命官,也知道什么叫做公事吧。”
温星泊拔出长剑,“不知。”
苏浩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对官员拔刀相向,当时就懵了。
只能结结巴巴的望着刘幸锦,“自,自然是关于摄政王的事,有些口供要录,还有我是替宰相大人办事的。”
提到宰相后,温星泊收回了剑,不过防备的心理还是很强,“皇上曾经下令,刘幸锦不再是囚犯,宰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质问,苏浩毅气不打一出来,他好歹也是刑部侍郎,态度就强势了一些,“这个和将军无关。”
苏浩毅的视线又落在刘幸锦身上,“你答应过宰相大人的事,还是别食言为好。”
之前因为那两万两银子,刘幸锦确实被迫答应替王知栋做事,再者说苏浩毅手里拿着一份圣旨,明晃晃的就摆在两个人的眼前。
除非苏浩毅找死,不然他不敢假传圣旨。
刘幸锦上了大船,对温星泊抱歉一笑,如清风拂面,他内心多了一丝不明意味。
“你不必担心,替我等大人回来。若见到了大人,请告知他一声。”刘幸锦缓缓说道。
温星泊皱眉,他生来不信任何人,人心险恶,苏浩毅不是个好东西。
“有什么事,苏大人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温星泊冷冷一句。
他还坐在马上,秀发飘逸,那股英气似乎要刺穿人的胸膛。
苏浩毅连圣旨都能作假,就是为了诓骗刘幸锦上船,对温星泊一个曾经做过太监的人,连个目光都不屑留下。
“本官对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要在这里随意。”
苏浩毅说罢进了船舱之中,那圣旨也顺手交给了下人,是早年老皇帝封他做刑部侍郎的圣旨。
本来不该亵渎,但当苏浩毅听说刘幸锦与王季驰共度在含香楼之后,苏浩毅嫉妒的要吐血。
本来不该冒险,苏浩毅就是没忍住,他死也要吃到嘴里才行。
刘幸锦皓白的手腕被抓住,那如玉般的少年一怔,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大船突然在水面上动了起来,缓慢的离开了渡口,刘幸锦惊慌失色,从袖口也滑出来那两封信件。
一封休书,还有那封书信。
苏浩毅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捡起来,顺手打开了休书,愣了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我就说嘛,那种无情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动心。”
再次看向刘幸锦时,双眸上染上可怜他的感觉,“锦锦,若你做了我的妾,我保证只有你一个妾,如何。”
刘幸锦往后退,心里泛起阵阵恶心。
他想去抢夺他的东西,被苏浩毅收进了袖子里,并且一步步逼来。
“锦锦,你就答应我吧!还有好好替宰相大人办事,把杜章家人的证据交给来。”
刘幸锦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害怕的往后退。
苏浩毅步步紧逼着,这次美人和功劳他全部都要。
“锦锦,王季驰忙着去找杜章的家人不就是为了扳倒摄政王的证据吗,据说你也藏了一份儿,巧的是,我手里有杜章的管家,若我得了势,以后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自然是对那管家一番严刑拷打,全身下上不剩一丝好皮肉之后,那管家才说出了实话。
“之前那管家不听话,就被扔进湖里喂鱼了,所以锦锦要听话啊。”
刘幸锦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停往后退,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证据。
在苏浩毅逼到无路可退时,他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泪眼朦胧的人儿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其实,锦锦最胆小了对吧。”
刘幸锦是胆小,但他不蠢,去找寻温星泊身影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一个骑着马的人影。
“季驰。”刘幸锦放手一搏大声喊道,希望那人是王季驰,然后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湖水里。
幸好是白天,周围人来人往,他获救的几率很大,刘幸锦不会水,只能奋力挣.扎。
鼻腔之中灌入了许多水,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双脚似乎被人抓住了,使劲的把他往后拽往深处。
温星泊早就骑马离去了。
顺着岸边奔向更深处,既然刘幸锦求他逃跑,温星泊就一定会帮他。
一个小太监做不了什么,但他现在是少将军,有足够大的力量。
当王季驰赶来时,小幺已经跳上了船,生擒了苏浩毅。
苏浩毅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偶尔从上面滴落小幺身上的血迹,那是杀他暗卫的血。
几个禁军也陆续到场,把苏浩毅的狗腿子从船上拽了下来,跪在了王季驰面前。
苏浩毅被堵住嘴巴,那布条有些发臭,是小幺特意准备的。
平时自洁倜傥的人物,如今头被摁在了污泥里。
王季驰看都没看他一眼,等着从水里爬出来的禁军,一个个都空手而归,没有刘幸锦的任何消息。
“呜呜……”苏浩毅头磕在地上,憎恨的挣.扎。满目憎恨,恨不得吞了王季驰。
搜寻了一个时辰,王季驰差点没把四周翻过来,刘幸锦连个踪影都没有。
直到那冰冷的视线落在苏浩毅身上,此时跪了一个时辰的人儿污浊不堪。
那份傲气折损了七七八八。
“王季驰,你疯了,我是朝廷命官。”
嘴巴上的布条被扯开,苏浩毅第一句就是大吼道。
四周看热闹的人很多,苏浩毅就暴露在众人之下,简直是颜面扫地。
王季驰一脚踢过去,他捂着胸口住了口。
“王季驰,你是疯了。”
王季驰似看死人一般,声线发冷,“假传圣旨是死罪,偏偏觊觎不该觊觎的人,你说,我该怎么让你死。”
这就不是让人死个痛快了。
王季驰那些手段残忍极了,凡是有罪的官员,或者得罪他的,死相都很难看。
苏浩毅打了个冷颤,还是扯着嗓子大叫,“谁说他是我推下去的,分明是为你殉情,是你送他一封休书,他还你一封绝笔。”
说到这里,似乎受到委屈的人是苏浩毅一般,那样的朱玉被人辜负了,他心痛如刀搅。
王季驰毫不犹豫夺过了那两样东西。
那封休书是他的笔迹不错,一看就是他父亲让人仿写的,所以刘幸锦以为他不要他了,所以才追到这里。
王季驰望向湖面,二月回暖,但湖水冰冷刺骨,刘幸锦那样的人儿怎么能承受的住。
而另一封绝笔,打开后字字如刀,刘幸锦接受和离。
第五十七章
刘幸锦再次醒来时,脑袋发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马车晃动的声音。
他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晃散了一般,因为灌入过许多湖水,喉咙还是疼的,勉强睁开发酸的眼睛后,周围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刘幸锦轻声问道。
外面只有一人回答,“晚上就能到临江了。”
温星泊的声音传来。
刘幸锦清醒了许多,胸口堵的难受,咳嗽了几声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温星泊从外进来,给刘幸锦号脉之后,拿出来一个小药瓶。
“你的身子很虚弱,吃两颗就无事了。”
刘幸锦下意识把药丸接过来,服用过后,缓了缓,身体好了许多。
“你带我去哪里?”刘幸锦有些惊慌。
“我并非是苏浩毅那样的人,一直都会帮你的。”温星泊突然说开口,语调温柔似在安抚刘幸锦。
想到苏浩毅,刘幸锦更惊慌了,他让自己做妾。
而王季驰也没来的及见最后一面,这一别以后就见不到了。
最深处的记忆如海浪袭来,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刘幸锦当初被摄政王送给王季驰,当做礼物一般,新婚之夜,王季驰问他有没有真心时,刘幸锦没敢回答。
其实,从王季驰第一次救他时,刘幸锦就喜欢他,活在世上第一次喜欢别人,也嫁给了心上人。
但礼物不配谈论真心。
没能蛊惑王季驰的心,摄政王很不高兴。
几次三番想把他当做礼物送给别人,于是就惹了苏浩毅,摄政王要的一直是利用价值。
于是刘幸锦与杜章联手,揭露摄政王残害杜章的家人和杜家村的真相,藏起来的证据还没来得及交给老皇帝的时候,就失忆了。
现在记忆恢复后,刘幸锦也不能做什么了。
最要命的是,那封给王季驰的绝笔信,是气头之下写的,王季驰若是看了,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吧。
刘幸锦真的想哭。
温星泊见他沉默崩溃,轻声安慰道:“我会亲自护送你去临江。”
温星泊说罢退了出去,马车继续行驶,这次行动他连花荣都没告诉,就想陪在他的身边。
刘幸锦躲在角落,心头发颤,温星泊怎么知道他要去哪里。
不过,若能寻到一处安稳之所,刘幸锦顾不了这么多了。
……
夜色降临,周围黑漆漆一片,苏浩毅被扔在大殿上,就甩在了老皇上面前。
苏浩毅世家子弟出身,从小就高人一等,何曾如此狼狈,在湖边被打了一顿,如今又像死狗一般扔在皇上面前。
一阵夜风吹来,老皇帝忍着病痛刚醒来,身上发寒,不过今晚的他很激动。
摄政王随之也被宫人押来了。
王季驰冷冷扫过去的时候,赵涵后背一凉,随即被身后之人扔在地上,脚步不稳的跪倒在地。
赵涵先是被除去了身边人,成了孤家寡人后,王季驰现在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凡是之前利用过刘幸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那些口供被摆上来时,赵涵气急败坏的撕了口供,“屈打成招而已。”
苏浩毅与赵涵私下来往,交易礼物就是王季驰,如今被脱下水后肠子都悔青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涵突然看向老皇上,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上前,“皇上,你不能随便被人蒙骗,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说王季驰一个奸臣而已,意在毁了万里江山。”
“摄政王的意思,你等于万里江山,也配?”王季驰一脚把人踢开。
李德海立马上前替皇上擦了擦鞋子,以免被这样的人弄脏了。
曾经不可一世,处处指点皇上的摄政王,被关押几个月后,还学不会认清身份。
赵涵不过是凭借着赵家起来的,没什么才干,如今杀害官员又屠村的证据摆上来,慌不择路之下还在挣.扎。
“刘幸锦呢,他是本王的谋士,害人命的事多半是他干的,本王是被蒙骗的。”
以前赵涵没把刘幸锦放在眼里,可听说王季驰为他所做的一切之后,既然是他心尖上的人,就更应该把他拉下水。
提到刘幸锦后,王季驰目光如刀,赵涵的一百种死法都想出来了。
“带杜章。”王季驰冷冷道。
赵涵亲眼见到杜章活着之后,如同见了鬼,他亲自动的手,为什么还活着。
不仅是杜章,他背后的妻子老小,还有侥幸活下来的亲戚村民,都怒不可遏的就要扑上去。
大殿上惨叫两声后,赵涵一身伤的被人拖出去。
地上划了血迹,他面目全非,老皇帝亲自下令撤去摄政王的位分。
多年的眼中钉被拔去后,老皇帝心里很舒服。
他全身放松下来,当年撺掇大臣闹进皇宫,波及皇后难产而死的仇人就是赵涵,也算是除去了。
他九泉之下面对皇后的时候,也有脸去见她。
至于苏浩毅,他跪在地上,全身脏污,早就晕了醒,醒了晕,堂堂刑部侍郎不过这点胆量而已。
老皇帝清咳两声,折腾了这么久也算是极限了,看到苏浩毅阴暗爬行后,心烦道:“既然苏浩毅假传圣旨不可饶恕,撤去所有官职扔出京城。”
苏浩毅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疯疯癫癫的,被拖出去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刘幸锦。
直到被拖出去大殿,目光才回复了些清明,恨意明显,眼下跌落谷底只能装下去,而把他扔出京城的人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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