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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和后悔了。
陈元那点劲咬得不深，只是带了点牙印，连皮都没破。
湿漉漉沾着口水，在雪光下一片润泽。
周成和此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白酒后劲儿上来，人更醉了。
将抖成一团，把自己藏在窗帘背后的陈元拉出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元元。
“别怕我。”
陈元没听见他这声近乎呢喃的低语。
在周成和碰到他的一瞬间，陈元嘴里发出尖利的哀叫。
仿佛被叼住后脖子的小奶狗。
陈元噩梦和现实交错。
天掉到了地上，他飘在天上。
四周都是扭曲，只有皮鞭抽空气的爆鸣，和他吃痛的哀鸣在耳边回荡。
奇怪，今天这个男人怎么不穿白大褂了？换了西装？
陈元总算听到自己声音，他摸摸嘴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口珈才对。
可是没有。
陈元又叫了一声，又叫一声，总算说出那句梦中一直想喊，却从来没喊出来的求救。
“周叔叔，救救我……元元好疼。”
周成和被陈元这一声呼喊直接叫到膝盖酸软。
他直接跪到床边，时间观念都模糊。
抖着嗓音握住陈元手。
“我在这，我一直在。对不起，元元对不起。”
当年就不该放手的。
他错了，当年就不该结婚。不该丟下他的元元。
现在元元留学回来了，他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周成和确实醉的厉害了。
他幻想元元留学回来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压过元元死去的事实。
周成和什么都忘记了。
“抱抱我，我好疼。不要在医院，我要回家。”
陈元机械念出梦中的句子。
觉得常常憋闷的心脏好受许多。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居然也能对线。
周成和把人抱在怀里，当宝贝那么宠。
一直空落落的怀里，终于有了温度，两人互相偎依着，很快睡去。
另一边，赵清看着香燃尽，收功丹田，掐诀养神。
过了没一刻钟，三个小草人从顾星渊门缝里钻出来。
几个起跳，落入赵清袖子里。
他没看到一样，眼皮都没动一下。
顾星渊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是后悔的打砸咒骂。
随后的呜咽的低低啜泣。
等彻底消停了。
赵清才像刚到一样，敲响房门。
顾星渊身上只裹了一条大浴巾给他开门。
反正赵清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在他面前，早就不用要脸了。
屋里都是石楠花的味道。
赵清眉头轻皱：“不是说了，你体虚，不能出精水。”
顾星渊没骨头一样坐在房内唯一完好的椅子上。
点燃一根香烟：“我这病治不好了。你走吧。”
他没救了。顾星渊本来不想承认的，现在他不得不放弃了。
他就是一个烂人。
活该烂在泥土里，陈元都失忆了，到最后都能回到周成和身边。
他这样算什么？
不过是性瘾而已，反正没人爱他。
怎么过不是过呢？
他下半辈子也不想结婚。
有的是钱。
想玩玩男人怎么了？
守身如玉就是个笑话！
屁！
他明明说的潇洒，赵清却分明看到了他额角紧绷的青筋，夹烟颤抖的手。
还是害怕的啊，说这些干嘛？
赵清没有被他赶人的话激怒。
只是平静抽走了他指尖的烟：“这次比上次多坚持了六天，有进步。继续加油。”
他把需要嗅闻的药放在顾星渊手心。
想想，又放了颗棒棒糖。
“吸烟会消耗你本就不多的阳气，能戒还是戒了吧。”
顾星渊想到自己信誓旦旦发誓赌咒，再也不乱搞，再也不点外卖的坚决。
对比此刻，被当场抓包后，极度的羞惭和自厌。
他没有打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只是捏在手心，问了个他始终想不通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走？”
他就是贱！
他就是离不开男人！
他烂透了！
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了。
为什么他还不放弃？
赵清不理解般的抬头看他。
随即掏出纸巾把刚踩灭的，吸到一半的香烟扔到垃圾桶。
顾星渊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
溜着光裸小腿又去撩，，拨。
他想看到赵清嫌弃厌恶的眼神。
赵清只是抓住他的小腿，在旁边的床坐下，这个姿势，正好把他小腿放到自己膝盖上。
左手正正抓住他脚腕子。
很暧昧的姿势了。
顾星渊估摸下自己身体状态，再来一次估计没问题。
如果他想的话，只是心里有点失望。
但，赵清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第九十六章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没发现顾星渊一瞬间僵硬的身体，顾自打开盒子，清苦的药香传来。
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顾星渊愣了，果然，是他心不干净。
看什么都是脏的。
眼看着赵清指尖沾取一点，在他小腿的疤痕上涂抹。
接着，腿被放下，赵清重新沾取药膏，涂了他的耳朵眼，眉头穿刺孔，鼻子边的鼻钉孔，唇钉孔，直到掐住他下巴，要他张嘴的时候，顾星渊忍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
他舌头里就一个舌钉了。
这也要摘了吗？
这些日子，顾星渊不断割地赔款。
身上铃铃铛铛的零碎，都被赵清用各种各样理由和威胁，半强迫的摘掉了。
舌钉在嘴里，平时又看不到。是最后一个钉子了。
顾星渊被捏着下巴，多少有些不情愿。
陈元都没管过他呢。
这个没亲没顾的赵清凭什么管他？
但看到赵清清澈认真，且坚持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顾星渊就有些拒绝不了他。
“嘴张开。”
赵清清冷不掺一点欲望的说道。
他刚才明明瞧见那缕黑气进去了，不等顾星渊反应，赵清用个巧劲儿，粉红舌尖探出来一点。
跟着出来的，还有一星黑光。
背在背后右手暗自掐诀，真气迎着黑光在窗边碰撞！
空气震荡，赵清分明听到凄厉哀嚎。
他余光撇过，但看到一缕分明淡了很多，介于灰和黑指尖的气团急急逃奔。
电光火石间，已斗过一场法。
顾星渊被他捏着下巴，含糊不清的嘟囔：“窗户没关，好冷，我去关窗……”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啦”清脆啷当一阵脆响，酒店窗户寸寸龟裂，碎了一地！
顾星渊吓得转头，却被人托住下巴。
赵清浑没当回事。
只语气中带了些微紧张：“张嘴。”
虽然赵清神态未变，但顾星渊敏感嗅到危险，这次乖乖张开嘴。
露出红艳艳的舌，还有舌上一颗白银舌钉。
赵清眼眸眯起，其中一点冷光闪过。
怪不得顾星渊虽有气运，却一直被色，欲压榨！
舌为鹊桥，修道一途来说，是沟通气机，修炼入定的桥梁。
舌尖又主心火，穿了舌钉，心火只要稍加撩，，拨，欲念便如加了汽油的柴堆。
熊熊燃烧！
好歹毒的算计，好狠的心肠。
心火燃烧的何止是他的气运，看鬓边已经显现的几根白发，再不想法子。
早夭猝死都是好的。
这样周密的算计，顾星渊就是迎着蛛网等待被擒拿的小虫儿。
辛亏，这三年有陈元的陪伴。
陈元运势很奇特，自己平平无奇，但只要和他建立了亲密关系，周遭人的运气都会好起来。
俗称旺夫，锦鲤体质。
所以，两人一分开，顾星渊状况急转直下。
顾星渊不知道赵清在干什么，看他只是盯着自己舌尖发呆。
嘴巴都张到发酸，他闭上嘴巴，有些怀疑赵清是不是有病。
他甩甩头，把赵清手甩掉。有些不满。
赵清这才回神：“舌钉摘了，药每天按时吃。”
他要好好想想，原以为，这个活儿毫无难度，谁知道直接难上加难。
陈元一命之恩好难报。
赵清好想找陈元，让他换个愿望。
但看看低头不语的顾星渊，这个念头突然就掐断了。
他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再次嘱咐：“最近不要去见陈元，离他越远越好。偷看也不行！”
“为什么？”
这就过分了昂！
顾星渊虽然最近没见过陈元真人，可相册里满满都是他。
日子难过时候，相片是他唯一的慰籍。
似乎看穿他的想法。
赵清补充：“想也不行。如果你想害死他的话。”
陈元本来就牵挂顾星渊，牵挂是最容易的念力，这三年，他自身的运势补充给顾星渊，自己早就亏损。
现在又有一个周成和在身边压制，顾星渊再去招他。
两人都讨不了好。
啧！
三年了！
新手保护期要过了。
陈元原本被扭曲的命运，正在渐渐回归轨道。
赵清看不清楚，只窥得一丝天机。
两人最近不能见面。
不能想，他控制不了陈元。
至少顾星渊这边，不能也不许去看陈元。
赵清是看在陈元面子上才来管顾星渊的，在陈元和顾星渊之间。
他很轻易就做出选择。
听到对陈元不好。
顾星渊原本不服气的心，瞬间扁了下去。
他这么晦气的吗？
最近不能见，是多久？
这个多久，赵清没有回答。
但成功断了顾星渊最后一丝念头。
…………
陈元从周成和怀里醒来，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周成和昨晚似乎喝了酒，现在把他圈在怀里，温热呼吸喷在后脖子，引起皮肤颤栗紧缩。
陈元能听到两人有规律的心跳声。
他想动动腿，结果发现，两条腿也被周成和夹住。
活像一个大号手办，被主人抱在怀里。
这样温馨的经历是在是第一次。
以前，周成和也会莫名其妙亲他，很温柔很温柔那种。
他知道，这是把他当替身了。
陈元不介意，甚至有几分感谢那个未曾谋面的白月光，在周成和把他看成他的时候。
陈元日子才好过些，周成和会把那些磋磨作践人的玩意儿都收起来。
有那么一刻，陈元感觉到自己是被珍视过的。
他回想昨晚，周成和好像最后哭了？
是错觉吗？
也许是幻觉。
毕竟记忆到了最后，都已经模糊了。
他的药还没来得及去买，好久没吃了。
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纷至沓来。
让陈元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比如现在，周成和把他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他就认真想了三分钟，直到后背的周成和动了。
才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他已经醒了，又是做白月光替身的一天啊。
周成和起床轻手轻脚的，他以为陈元还在睡。
宿醉的头疼让他皱眉。
背对他的少年，侧身而卧，显出玲珑的曲线。
不经想到昨晚。
好像看到他的元元回来了。
但现在他知道，只是替身而已。
不知为何，周成和心里涌现出深深的失望。
但工作时间的逼近，让他无暇多想。
只是吩咐司机送陈元回家。
都有精神往出跑。
想来也不需要住医院了。
第九十七章
司机换了新人，陈元被看得很紧，直到回别墅，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外出。
他隔着大门往外看，很想证实频频梦到的人和事。
也许，他能想起来了呢。
陈元有太多疑问想知道。
管家在窗边盯了他许久，见陈元只是绕着房子，慢慢散步。
连翻墙的举动都没有，给周成和汇报过后，就不大管他了。
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闲心看管一个玩物。
他家先生对情人一向大方，也就这个和陈少爷名字一样，相貌也七分相似的男孩，敢忤先生。
要不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管家知道周成和最看重陈元的脸。
对陈元生活只是在职业道德内的关心，更多，就没有了。
陈元却越发想念顾星渊了。
虽然他猜测，顾星渊又许多秘密瞒着他。
但，昨晚和周成和的温存，让他更加思念顾星渊。
他的顾哥哥也是这样抱他的啊。
和顾星渊在一起时，陈元一直很开心。
他是宝贝，是顾哥的小元，是彼此的唯一。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
被毁掉了。
陈元陷入一层又一层迷雾，他慢慢走到后花园，看着找不逃出去的高高围墙，只觉窒息。
怎么办呢？
他要坚持不住了。
顾哥，你病好点没有？小元原谅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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