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钥匙、秘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有多高深的智慧和多要命的手腕,才能把狐狸祖宗的他和狐狸师兄的施敬耍得心机瞧得一清二楚。
谁知这釜底抽薪到这儿还没完。
“这样重要的东西,无论放在哪儿,你都是不放心的,平日肯定是随身携带着,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和我们EOS打交道定然是要留后手的,所以你把画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而从你胆大包天到戏弄自己的老板,把两幅画掉包的大胆行为,足以见得你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听说你昨天回了趟施氏大楼,说是要取文件。呵,只怕文件是假,关键是要把那钥匙藏在你办公室的那幅画后面吧。”
杜特助如今已不是岔气了,他觉得自己被烈火烤得直接蒸发了。
莫知义瞥了一眼房间内的钟表,正好指向十二点的位置:“我们组的其他人已经去到那儿了,想来那钥匙也已经找到了。”
“不对不对...”杜特助喃喃,“我得到的消息里分明是说你们EOS剩下的人是明天十一点到,怎么——”
他话语一顿,颤抖着浑身看向莫知义:“是...是你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是你!”
莫知义拍拍自己领口不存在的灰,站了起来,以一种很直接也很欠揍的说法堵住了杜特助的嘴:“不就是找两架一模一样的私人飞机飞两趟嘛,对我们莫家来说还不是芝麻大小的事。”
杜特助大吼:“既然你全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是想你的智商倒也凑合,想必施敬那样一个连画都分不明白的假把式肯定降不住你,你的背后另有其人。”
莫知义俯身平视着杜特助:“我给你个活路,要么,把你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跟我说个清楚,要么,我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羔羊,让施家剩下的那群豺狼虎豹,吃个骨头也不剩。”
“你是个聪明人,选吧。”
第7章 口味独特
杜特助嘴唇泛白,哆哆嗦嗦得,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惊诧,莫知义甚少见到这样硬的骨头,准备再释放信息素时,手腕上的电话响了。是漱竹。
“知义,那是个双层设计,用画打开暗格后是满满一墙的光碟,检测出来的那个柜子在光碟后面,但我们现在找不到钥匙,而且这是个五分钟自动毁灭的装置,要是强行突破的话——”
漱竹的声音向来平稳,现在也透着几分着急。
“交给我。”
莫知义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凝视着面前的人。
“说,保险柜的密码。”
莫知义明明没有动手,身上的威压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特助死死地抿住嘴唇,久久没出声,像是还在做最后的权衡。
“你是觉得我很有耐心吗?”
莫知义冷笑,瞬间释放的信息素如尖锐的剑从会议室的天花板落下,剜得人生疼。
波特酒明明是最甜的红酒,是用来佐甜点品的酒,可这样的甜居然也能有如此瘆人的威力。
酒系向来被奉为信息素种类中的天花板,因为其攻击力和控制力实在是太强了。
而在莫知义这样的等级下,他若全开,夺人性命也只是瞬间的事儿。
杜特助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栗。
“知义!倒计时一分半!”
漱竹焦急喊道。
莫知义冷眼望着面前的人,往日能在他手下撑过A级信息素强度的人都寥寥无几,这个杜特助的嘴硬让他心沉了一拍。
到底是怎么样的秘密,才会让这样一个劣等Alpha这样不要命?
“我听说你的妻子怀孕了。你今天来这里前就该想到的,既然你和你背后的人拼命想藏的这件事这么大,无论你今天是守口如瓶还是从实招来,他们都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莫知义的声音似是放柔了几分。
“她们还在等着你,不要这么不负责地抛下她们。”
杜特助如蛇打七寸般瞬间软了身子。
莫知义见状立刻收回了信息素。
“你...你会保...保护她们的...对吗?”
“三十秒!”
“不是她们,我会保护你们,我会把你们一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二十秒!”
“你确定...确定吗?”
“十五秒!”
“我从不说谎。”
“十秒!”
杜特助的胸膛起伏,像是只性能坚韧的弹簧。
“九、八——”
“08011220。”
杜特助艰难说出口。
电话那头待命的人立马输入了密码。
“计时器停了!但保险柜的门还没开!”
莫知义蹲下身去,紧盯着杜特助的脖颈。
“别...别急,你们...你们随便挑一张光碟,放进密码盘旁边弹...弹出的光驱里...”
对面立马照做,伴随着一声巨响,门开了。
然而在下一秒,莫知义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凄裂的惨叫,继而是一阵惊呼。
他一怔,忙追问:
“出什么事了!”
谁知对面居然没回话,十秒后,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过去。
“学长,你跟希曼马上过来一趟,这个保险柜是口水晶棺,里面封着一具青年男-尸。”-
“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了。”
马修的小臂上搭着一条羊丝绒的驼色毯子,他边说边将其盖在林不琢的身上。
林不琢没有动作,只是失神地望着远方。
“马修,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那个孩子。”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甚至不仔细听都散在凤里。
马修怔住,发现林不琢虽然失神,可双眼中的情绪依旧饱满,写满了心疼。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不要总想没做到的,要想需要做些什么。”
林不琢被“做些什么”扯回了精神。
他缓缓吐气,转头问道:
“审讯室里那个还在嘴硬吗?”
“怎么可能?自从灿灿和Cratos那两个手脚没轻重的小屁孩进去闹了一通后,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吐了个干净。只是...”
“只是?”
林不琢望着马修蹙起的眉头。
“只是他的态度不好,明明死到临头了还在叫嚣,满口污言秽语。”
马修语气鄙夷。
而林不琢听后更是冷了眉眼。
“叫嚣?就他这种人渣能让他讲话,已经是神仙恩赐,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该死!”
他刻意咬重了“该死”两个字,不是平常口头语似的抱怨,而是恨之入骨后的咬牙切齿。
“小琢,我们不能杀——”
“我知道。”
林不琢垂下红了的眼眸,祖母绿一般的眸盈在淡红的海中,脆弱又矛盾。
“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不能只图一时的爽快。”
马修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跟EOS那个少爷怎么样了?第一次见面还顺利吗?”
林不琢闻言不自觉地捏了下自己的耳垂,这是他紧张时常会做的小动作。
“应该是还不错...吧?”
他鲜少有这样鲜活又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得马修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明明才二十四岁,就要背负上这么沉重的担子,那些后生人该有的迷茫朝气似乎都不存在于他的神情中。
“话说他还真跟你聊米国文学了?”
“聊了,看起来我的切入点并没有错,他表现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这也完美符合了两性大师提到的‘让对方看见你的与众不同’。”
林不琢一心虚说话的速度就会变得特别快。
马修算他半个哥哥,对于他的这些小习惯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那这个少爷的品味还真挺独特的。”
林不琢一个眼刀飞过来,马修立刻双手合十。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吧,毕竟我们小琢又美又强,只要那个小少爷不是瞎子,肯定会乖乖上钩。”
林不琢听到这话总算是高兴了点,可他性子素来傲娇得厉害,也只是撇过头去哼了一声。
马修擦擦冷汗,心想谎言是怎么诞生的,不就是生生被逼出来的吗?
“对了,之前说让你去接触小少爷,是因为害怕EOS不接联盟的这项委托,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接了,你还要继续跟他接触吗?毕竟他们——”
林不琢不是不懂马修的欲言又止,只是他心中盘算着更大的事情。
“突然不联系看起来也太怪异了,就这样保持着吧,也算是能接触一手情报的重要途径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复古的石英手表,轻声道:
“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孩子,后面藏着的烂事估计也快见阳光了。”
马修了然点头。
“是啊,那既然烂事快见阳光了,那么犯下烂事的主谋也该被拉到众目睽睽之下审-判一番了。”
第8章 我的孩子
莫知义少年时期玩过几年的二冲卡丁车,现下速度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减到了十分钟,非但如此,他甚至没听车载那个号称就IQ190的智能系统规划出的道路,反倒是抄小道抄得飞起,几回急刹,让车上的希曼和尤人剑都快吐了。
下车时希曼倒还好,毕竟是Alpha,平日也爱开机车,还算能适应这个速度,只是脸也白了。
可尤人剑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双腿发颤不说,止不住地捂嘴干呕。
莫知义似旋风般卷下车,却不忘分一眼给直不起腰的尤人剑,他飞速冲着看守的警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叮嘱了一句“他晕车,麻烦你帮他买杯蜂蜜柠檬水来。”
尤人剑心中还惦记着自己上司给他布置得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EOS众人的指令,只是身体确实不停使唤,跟糖稀似得软瘫在地上。
正当他强撑着要起身时,眼前却出现了一双手,他愣住,发现对方穿着警服,大概是现场的警员。
而对方将他拉起身后并未扭头就走,而是递上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纸杯。
“莫会长说你晕车,给你要的蜂蜜柠檬水,但我们这儿没有蜂蜜,这是白糖柠檬水。”
尤人剑小心地接过纸杯喝了一口。
明明是再简单甚至劣质的味道,跟他平常喝得那些咖啡比,完全是乞丐的食物。
但非常诡异得是,他的眼眶竟在这热气中湿润了。
“谢谢你,谢谢...莫会长。”
“情况怎么样了?”
莫知义就算再匆忙,也没忘记再入门处的鞋套机那儿踩一脚,再顺便戴上手套。
那位在视频中依然是极品温润如玉的人,放到眼前,神采丝毫未减不说,更像是这嘈杂的命案现场上晕开的水墨,清雅至极。
“刚刚拆弹组已经把水晶棺边缘的机关清干净了。”
漱竹将手中的折叠屏递给莫知义。
莫知义上下滑动了两下,发现居然是一份个人资料,他诧异挑眉:
“这么快就找到受害者资料了?不是还没开棺送去法医那儿吗?”
“因为有人认出他了。”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走到了漱竹身边,正是莫知义的堂弟莫知莱。
莫知义不知为何,一颗心无端端地向下坠了两下。
“谁?”
“齐正国警官。”
又有一位瘦高条,短发却似被炸过般乱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发现那是他已故同僚的儿子,且已经失踪十年两个月零十三天了。”
莫知义眉头紧锁地径直走了过去。
果然发现那位面硬如铁的齐警官正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水晶棺。
“死者名叫卫卓,十八岁,十年前他高考结束后突然失踪,母亲说他是出门参加奖学金的答谢宴,而后就没了踪影。但和他一起参加答谢宴的其他学生说,卫卓在答谢宴结束后说想要放松一下,于是去了酒吧,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漱竹垂眸,示意莫知义去看屏幕上的资料。
就算只是扫了两眼,莫知义5.2的眼力也能捕捉到足够的关键词了。
“嘉树特级奖学金”、“全市理科高考状元”、“无限电大赛特等奖”、“围棋竞赛少年组冠军”,再配合上右上角平面证件照都掩盖不住的阳光帅气,这不仅是个品学兼优的男孩,甚至用天之骄子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父亲是怎么回事?”
希曼同样皱眉盯着资料问道。
却不想漱竹先是叹了口气,有几分难以启齿道:
“他父亲卫行耀曾经也是一位警察,评价很不错,只是在一次行动中犯了错,因为太过激进折损了两名警员。也因此被调到了扫-黄大队去,可惜后来,因为跟黄色灰产那批人沆瀣一气,在清扫行动中为了给那群人善后,主动留下来销毁资料,没想到那处被人安了炸弹,殉职了。”
漱竹分了个屏调出了公安机关内部的处理文件。
“当时对于他到底算不算因公殉职,内部吵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在他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二十万赃款后才给他定了罪。盖旗就别想了,而且因为他不算烈士,家属连抚恤金也拿不到,甚至原先他们一家三口住着的单位分房也被收了回来。他妻子的身体不好,常年在家待业,经过这件事后,他们家不但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生活上也是一落千丈。”
希曼听完感叹道:“黑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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