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那么一大圈,吃过晚饭再回酒店时,天色已晚。
这座城市的晚间灯火辉煌,高杆路灯的光亮映在水中,星星点灯,波光动荡。从她们所在的位置回酒店,途径一片港湾,虽说可以绕道而行,但这片港湾也算是这座城市的一个景点,白诗璐提议从这里走。
在门店里消费的那些首饰箱包等都让店员送去她们的酒店住址处了,两人手中没拿什么东西,适合坐船。
这个点坐轮船的人不多不少,临到她们两个时,船员想凑个满员,稍等了一会儿。
白诗璐就在港口处与苗烟一同吹河边的风,柔声说着些什么。
身后忽然来了一队人。
想起船员想凑个满员再开船,白诗璐回头一望,急着同苗烟回酒店培养感情,见一行人其中有个穿旗袍的女人,鹤立鸡群,一眼便看见,还有她身边的行人,白诗璐想着随便抓个人上船得了,笑问:“两位美女,要一起坐船吗?只差两个人便发船了。”
苗烟听白诗璐拉拢人上船,本是手肘撑在栏杆上远望,此刻跟着白诗璐一同回头,却蓦然对上章寻宁的平静双眼。
这里夜风还是有些冷,章寻宁外套一件薄风衣,穿高跟鞋,手提公文包。
眉心又是重重一跳。
怎么好死不死的,全赶在一起撞上了?
只心乱一刻,苗烟情绪又平复下来。她料想章寻宁已是看见自己,必然不会与自己搭乘同一条船,便转回头,对着风吹。
带一点湿漉漉的气息,让人想起前些日子的海边之行。
没成想,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嗯。”
?
船员见人满了,便催促苗烟与白诗璐上船,打算启船出发。这下苗烟深感骑虎难下,就算现在说等下一班船,也未免显得太怪异。
因空缺两人位置,章寻宁叫了同行的助理不缺空位。上船时,四人一起,出口却就那么大点,少不了会挨挨挤挤些。
过窄道时,船在水面微晃,不大稳当,苗烟不慎碰上章寻宁肩膀,风衣面料发冷,也不知能不能暖得了章寻宁的体温。
那手中公文包被她碰得摇摆一下,章寻宁面不改色,直视前方,往里面走。
港湾是个景点,小船是露天的,装潢别致,花了一番功夫。四人一桌,临着船边栏杆,可一览港边夜景。岸两边高耸的写字大楼里簇拥着的光亮,衬得路灯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
章寻宁与助理并排坐,她们同行的余下几人估计要等另一班船,助理在船上跟剩下几人叮嘱些什么,船便开动了。
期间有服务员上前递菜单,有些小食可以选,白诗璐含笑依偎苗烟身边,教她认菜名,告诉她哪个好吃,还说苗烟这次来得匆忙,下次还可以约她出来,到时她们再来吃一次。
白诗璐规划着以后,话语间留出引人遐想的余地。偶尔间或甜蜜的笑两声,自认为把氛围感拿捏到位。
对面的小助理先左边看看苗烟,又右边看看白诗璐,怀里捧着台笔记本电脑,眼神充满了不解。
这不是苗小姐吗?怎么在这里?章董事没说她也会来这里啊,早知道一起订酒店不是更好吗。
不久后,服务员将小食端上来,白诗璐言笑晏晏,用筷子夹了一口,凑到苗烟唇边,喂她:“这个好吃,你尝尝?”
苗烟心里火气一下就窜上来,觉得这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表面上却还得笑着应付白诗璐。
一口咬进嘴里,苗烟觉得后槽牙嚼得都发酸。
她是没想洗清关系,但也没想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的,就差骑在章寻宁头顶上和其他人演着暧昧的戏码。
喂完还不够,白诗璐笑着凑近她耳廓,问了句:“你用的是我昨晚给你的那瓶沐浴露吗?是不是很香?”
苗烟一阵失语。
也不知白诗璐是鼻子不灵敏还是怎么,闻不出她用的是酒店自带的沐浴露吗?
撩人硬撩就没意思了。
表面上,却只能僵硬地笑笑,模棱两可:“嗯。”
这边同苗烟讲完话,白诗璐自己慢慢地吃着小食,还挺热情地同章寻宁和她的小助理聊天:“两位美女,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吧?”
章寻宁说不是,助理年轻,本本分分答:“来办公的,忙事业。”
助理看看苗烟,想着苗烟怎么不讲话解释,这不是苗小姐的朋友吗?
白诗璐笑了下,手挽着苗烟的手:“我和她是来这边旅游的呢,这里风景好,你们办公之余也要注意放松哦,多出来走走。”
没人应答。
苗烟被她挽着手,胳膊贴着胳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下再跟章寻宁说清白二字,那简直是无中生有了,任是谁都不会信的。
前有章寻宁三吃哑巴亏,现有她苗烟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助理眼睛继续瞟,心下奇怪得很。
怎么章董事和苗小姐看起来不熟的样子?两人不打招呼,也不讲一句话,莫非是自己认错了,对面的人其实不是苗小姐?
只是这么一想的功夫,船便停靠在了岸边。
渡过这片港湾所用时间不长。
章寻宁带着助理下船,站在岸边,等下一轮船开过车,与同行的人汇合。苗烟则和白诗璐一起下船,期间白诗璐亲密地和苗烟挽着手,苗烟几次不动声色退开,白诗璐又贴了上来。
狗皮膏药,苗烟暗骂。
甚至已经超出了工伤的范畴吧?
谁能补偿她的身心?
一路上,人流拥挤。回到酒店时,章寻宁她们大约还在岸边,来不及过来。
进了酒店大厅,苗烟让白诗璐先不要上楼:“把我的那间房退了吧,住你那间。”
白诗璐面上仍是柔柔的,其实快要按捺不住狂喜了。苗烟的财富实力她今天已经窥见冰山一角,现在见苗烟说一起同住,白诗璐只觉得天助我也。
在前台办完退房后,苗烟和白诗璐一起去她那间房。
大床房,很宽敞。
关了房门,苗烟道:“我们喝点酒怎么样?”
白诗璐含蓄:“嗯……也好……”
在白诗璐的幻想里,应该是喝点有情调的红酒,烘托一下气氛。
直到外卖员敲开房门,搬进来两箱啤酒。白诗璐背对苗烟,目瞪口呆,但奈何谁有钱谁是老大,不敢直接表露。
苗烟开了一罐,和她碰杯。
边往肚子里灌着,苗烟边思忖着,不能再这么缓慢行事下去了。
虽说最优解是温水煮青蛙,效果才好,也更稳健,但两次三番把事情搞成这样,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在章寻宁那里守下来的成果,就要功亏一篑了。
必须要快速解决。
苗烟一罐接一罐灌着白诗璐,白诗璐还不忘偶尔送个眼波,撩撩苗烟。间或软软依偎在苗烟身上,说点什么自己所谓的秘密,看似打开心扉。
此情此景下,做点什么再合适不过了。
但苗烟清楚此刻白诗璐还能装,就说明她没醉。
这一灌就是一个小时过去,苗烟的酒量后来都已练的很好了,这时候却发觉白诗璐酒量也不赖。
目前唯一一个发现的白诗璐的优点。
或许爱行骗的酒量都好吧?
苗烟自觉醉意快有些上涌了,灌倒白诗璐却还没有完全成功。她转变策略,微微朝着白诗璐笑:
“你想不想玩点不一样的?”
白诗璐娇羞:“也不是不可以……”
直到“不一样的”真出现时,白诗璐大脑又宕机了。
苗烟把自己的衬衫外套拧得很结实,绑白诗璐的手腕,那架势跟绑牲畜一样不遗余力。
白诗璐心里有点摸不着底,略磕巴问了一句:“然、然后呢?”
苗烟笑了一下,左手轻拍她的脸,右手把牛仔裤的皮带解了,抽出来,对着空中劈了两下,划出风响。
“当然是好玩的。”苗烟道。
她笑着,眼神却让人背后发凉。长而卷的发垂下,半张脸在阴影里,像个杀人不手软的女反派。
“先说说你的锁屏密码是什么吧?”
从白诗璐包里翻出手机,苗烟拿在手里晃了晃,问她。
白诗璐:“不是、不是玩点不一样的吗……这是……?”
苗烟笑:“对啊,就是这种不一样。把你干过的事都公布出来,难道不刺激吗?”
白诗璐脸色一下就变了,挣扎着要起身,苗烟一皮带抽上去,白诗璐痛得蜷缩起来。
她是骗人,但没骗到过这种硬茬。细皮嫩肉的,根本经不起苗烟的手段。
没多会儿功夫,苗烟解开她手机,拿相机把聊天记录都拍下来,包括转账记录,还有一些其他苏冉需要的证据。
做完这些只需半小时,动作行云流水。
到了最后,苗烟把皮带往床上一扔,看白诗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她道:“早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不就好了吗?也不用挨那两下抽。”
把反派风范发挥得很彻底。
白诗璐还在诅咒着苗烟,苗烟无所谓的耸耸肩:“咱们孤女寡女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信你?放心好了,抽你那两下没几天就好了。”
然后没再理会白诗璐的咒骂,苗烟转身离去。
到酒店走廊里,醉意愈发厉害,苗烟扶着墙清醒了一下,口中骂了一句。
粗暴解决了问题,下一步就是去找章寻宁。她留了个心眼,回来时将房间退了,这下子就算是章寻宁要赶她,也得费点功夫。
趁这功夫,赶紧解释。
凭着记忆里的房间号,苗烟脚步虚浮走过去。酒精的后劲儿来势汹汹,让她有点没了力气。
到章寻宁房间门口时,苗烟定了定神,用力拍了三下门:“开门,是我。”
房间里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她睁着一只眼扒在猫眼上看,房间是黑的,没开灯。苗烟想,章寻宁别这时候不在房间吧,那她演给谁看?
又抬高些声音:“你不会没胆量给我开门吧?”
还是无人应答。
苗烟都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演独角戏了,咬着牙,最后用力拍三下门。
“你也不想看我醉成这副样子去跟别的女人过夜吧?”
激将法都用上了。
依然一片沉默。
苗烟想,事不过三,这次再不开门,自己真不陪章寻宁这么玩儿下去了,她喝得太猛,胃里有点难受,得找个地方吐一吐。
为了帮苏冉,她付出了太多。
“哦,那我回去了。白诗璐还在等着我呢。”
这话也没错,白诗璐那个德行,估计解不开自己手腕上的衣服,很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
然而就在苗烟转身的这一刻,身后的房门啪嗒一声开了。
苗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拽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037章
章寻宁生得白, 日光下,肌肤也是牛奶色。两条胳膊纤长,从旗袍短短的袖口垂下来, 如洗得白白净净的藕一样。
偏偏就是这双纤细而长的手, 竟能这么有力。
苗烟醉意上涌, 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一瞬间差点失去平衡。幸好身前那只手紧紧攥着自己, 才不至于身体一软, 滑倒。
章寻宁一路拽着苗烟进来, 步履也快,将她推到床上,一撇,就像往那撇了个破布玩偶似的。苗烟有点晕乎乎的, 看章寻宁走远的背影。
实在不胜酒力, 她和白诗璐两个人把两箱啤酒都喝了,这会儿没劲, 苗烟支不起来身体, 脊柱形同虚设似的, 她往后一滑, 张开双臂,任由自己躺在章寻宁床上。
带淡淡玉兰花香, 好软,不想起来。
她眯缝着眼睛躺了许久, 只听厕所里一阵叮叮当当响, 困倦与醉意一同席卷, 死命撑着,才不至于一点儿清醒意识都没有。
章寻宁把她拽进来, 然后往这一扔,什么话也不说,这就完啦?
这么想着,苗烟醉醺醺开口,喊人:“你去干嘛了?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话落,章寻宁从卫生间迈出来,只看她那身形,都能从中品出几分压着的火气。借着月色,苗烟看出她穿长长睡裙,头发披着,拿了个脸盆,又拿着一条拧得半干的毛巾,走过来。
章寻宁见她横七竖八地躺着,火气更是添了几分,压抑着没发火,拉着她胳膊腿摆正了,好好躺着。
苗烟不知死活,还哼哼唧唧说:“你真没什么想跟我说的话?”
章寻宁用手探探毛巾温度,又重新浸回脸盆里跑着,再捞出来拧干,水声淅淅沥沥。她抿唇,将毛巾握在手里,一手梳着苗烟躺乱的卷发,按着她头发,半晌道:
“不会半夜去鬼混?”
这话看似没头没脑,苗烟却笑了,知道章寻宁这是在答那句想说的话。还是压抑了挺久没绷住火气,强行平静着说出来的,把临别时的承诺拉出来鞭尸。
方才章寻宁把她晾在门外那么久不搭理,这会儿苗烟也存心要逗弄她。
俗话说酒壮人胆,苗烟本来就什么都不怕,此刻简直是恶向胆边生,胆子壮得没边儿了。
章寻宁手里毛巾落下,在她额头,是温热的。
苗烟喟叹一声,说:“你不是叫我再找一个吗?不出去鬼混,那我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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