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人鱼的诅咒(玄幻灵异)——灯无荞麦

时间:2024-08-29 16:01:17  作者:灯无荞麦
  艾格没能亲眼看到那具尸体,等到他给人鱼清理好池子,甲板人群已经被疏散。
  直面了尸骨的伊登吓得不轻。
  医生的屋子是日晒和草药的气味,闻起来就快像堪斯特岛那个安全温暖的诊所了,棕发青年却像是坐在什么可怕的地方,老人家不在这里,不然看到他此刻的模样,铁定会给他来一剂安神药。
  “像……像鲨鱼咬的,我看到了獠牙的印子,骨头上,脸上,都是牙印,得是十头……不,一百头鲨鱼的功劳。”
  但这不是最令人胆寒的地方,尸骨的身份被再三确认为加莱,那个死于疫病的船员本该沉在了离潘多拉号千里远的海域里。
  “死人自己爬上了船”,船员们这样说。
  与此同时,这突发的诡异之事让很多人想到船上唯一的诡异生物,人鱼。艾格关上储水舱门、走过捞出了尸骨的船舷旁之时,听到了不少谈论。
  “尸体上船的方式跟那条东西一模一样。”
  “人鱼在召唤死人。”
  在船长意图留下人鱼的情况下,大半船员都惶然不安,什么怪事都能往人鱼身上联想。现如今他们连打个喷嚏,都能嚷嚷起人鱼在诅咒。
  “艾格。”伊登突然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具尸体被扔下海的那个晚上?我们趴在船舷上……”
  站在窗口,艾格回头看他。
  桌边的棕发青年说这话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确定,唯恐惧特别真切。他看到了尸骨,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并且说什么也不肯再踏入人鱼水舱半步。他隔着门槛看着安静躺在池中的人鱼,像在看什么已经出笼的吃人怪物。
  艾格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们看到了一个海面下的黑影。”他说,“你记得吗?长头发,足有一具尸体那么大,但那是个活物——会不会……我在想,那会不会就是那条人、人鱼?”
  不是没这个可能——早在多天以前,人鱼上船的第一分钟,这想法就已从艾格脑内划过。森林里,他曾在未经对比两段脚印的情况下,隐隐判断出那是同一头狼的踪迹。
  比起驳杂人迹,兽类留下的气息总是更为原始与强烈。
  动物的每一种行为都得拥有动机,哪怕是不具备智慧的动物,猎食是由饥饿驱使,攻击是由愤怒驱使。如果那晚水下的黑影就是那条人鱼,船行一夜之后仍能从舷旁将它捞起,它跟着这艘船是为什么?如果那具被打捞上船的尸骨也如那些无厘头的猜测,正是它的杰作,它靠的是什么手段?目的又是什么?
  艾格靠着窗框,手指在窗锁上停留着,他几乎是起了好奇。
  自上而下的视野里是船尾甲板,日光下的船员们个个都吓得不轻……可压抑的海浪声里,水手们还得继续放下渔网向大海讨要新鲜食物,舵手也得举起望远镜眺望这块深海……他几乎是起了好奇,但那只是一点点。
  在这片陌生的海域、陌生的大船,好好做一个——他们是怎么说的?
  “家破人亡的贵族孤儿”。
  好好做一个这样的孤儿,已经够费劲了。疫病也好,人鱼也好,还有一具突来的尸骨,诸多怪异也没让这艘船的航行慢下片刻,反正——他又是好一会儿出神,才想起那句话,“红珊瑚能让行船远离灾难和噩运”——反正,他们相信这个。
  提到了那一晚的海面黑影,伊登却没有讨论人鱼与那具尸骨的关系,转而捏紧杯子叫了他一声:“艾格。”
  艾格看到他两条眉毛死死皱着。
  “我觉得你得离那条人鱼远一点,不要再给他刷池子,喂果子了,以后我们就远远呆在门外,哪怕雨天,好吗?你知道吗,我看到它——”
  伊登突然停下。他这才发现,尽管满脑子都是进门那一刻人鱼的表情与自己心脏的胆颤,但没有清楚的言语可以描述他看到的东西。
  我看到它嗅了你一下?用上了鼻子、整个面部和全身力气,像个兽类?又完全不像是个兽类?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位总是摸松鼠喂海鸥、仿佛它们才是他友善邻居的同伴会回他什么:你得允许它好奇,毕竟人类的气味和大海动物的气味也不太一样。
  停顿这片刻,他忽觉如果艾格这样回答他,好像也不无道理,再次开口时已经不那么坚定了,隐隐的不安无处着落。
  “我觉得……那条人鱼可能对你——”可能对他什么?对危险的感知是弱小动物的本能,但要伊登具体描述,这比那个画面还要说不准。
  很快地,在同伴平静的注视下,他找到了一个完全合理的说法。
  “对……对了。”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先被说服了。
  “你记不记得你上来就踩了人鱼肩膀一脚——它那会儿刚上岸,也许还在观察呢,也许正觉得人类友善呢,却被你那么大力地踩了一脚!”说着他握上了自己的肩膀,仿佛能感同身受那疼痛似的,“你得离它远一点,人鱼肯定记着呢,大多数动物都记仇,想想看,要是我被人这么狠狠踩了一脚——”
  艾格靠在窗上瞥他,等着他能说出点什么。
  “要是我被人这么踩了一脚……”
  肩膀上的手慢慢放下,在空气里停了停……最后挠了挠棕色的头发。
  “……好像也不会干什么。”
  “都能这样给我一脚了……肯定比我强壮。”
  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等到一整杯水过去,在海风里揉了揉冰凉的脸,伊登才感受到屋子里日晒和草药气味是那么亲切。
  “医生怎么还不来?”他问。
  “不知道。”
  “他说要让我们离开夜岗,就算得看守人鱼,最好也别在晚上……他也被那具尸骨吓坏了,被这艘船上的怪事吓坏了。”
  “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他也看到了那具尸体,说不定船长还要让他好好检查一通……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艾格,你觉得那具尸体到底为什么能被打捞起来?”
  伊登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想听哪个版本?”
  “我听到一个特别合理的!”伊登说,“他们说那尸体被抛下时,其实没有沉入大海。尸体的衣服挂上了船底,挂在锚钩、铁钉,诸如此类的地方。经过几天鱼群的啃咬,才终于与船底分离,正好缠上了下海的渔网。”
  没人想深究细节。
  “一定是这样。”
  安静了两秒,他又惴惴不安。
  “我不希望是那些原因……你知道的,尤其不希望是人鱼的原因,就算不是夜岗,我们还得继续看守水舱呢。”
  “还有他们说的……巫术、诅咒之类的,希望不存在这些神秘的东西,不然太可怕了,比医生和我们讲过的所有海上故事都可怕。”他向同伴寻求安慰,“是吧艾格,应该是不存在的……你信那些东西吗?”
  艾格从窗口下望,能看到正在看守人鱼水舱的两名船员。
  恐惧如瘟疫初具征兆,那两名船员没有坐在水舱门口,而是远远地靠在船舷上,只留两双眼睛提防着白日中的门窗。
  他们在窃窃私语,压抑的神情、缩起的肩膀,嚅动的嘴唇……像在念叨什么神秘怪谭。
  他自上而下看着他们的神情,就像在夜晚倾听室友们讨论怪谭时的沉默旁观。
  怪谭,他无声咀嚼这个词。
  人们喜欢把无法解释的怪象归结于那些东西,巫术、诅咒,神秘力量……神秘的动物,恐惧由未知诞生。对于这些,他其实并不像在医生面前表现得那样全盘否定,毕竟——如老人所说的,人鱼都已经出现了,它曾经只属于海上奇谭。
  而回不去的家乡神秘笼罩,消失之岛已成怪谭。
  老人家处处小心翼翼,忧心未知的神秘已经超脱人力可及,试图说服自己,再说服身边这个不听教诲男孩。
  他总以为他还是那个男孩。尽管长高长大,五年偏远小岛的生活早已将贵族遗裔改头换面,但也许在老人眼中,他仍然还是那个被庇护在城堡羽翼下的男孩。
  老人背上学士行囊,离开家乡之岛、在严冬季节向南远行那会儿,那个男孩多大了?
  十二岁,艾格记起那时的告别。
  大雪里,老人家站在码头最后的回眸是怎样的?那个闷闷不乐的男孩目送他登船,他红发藏在柔软遮风的大氅里,身后是身披黑氅的侍卫,再远处则是北海古老的街道、松林,城堡与雪山。
  “巴耐医生。”那男孩皱着眉说,以为这是一次很长的分别,“遇到外面的坏人,记得给我们送信。航线上每段海岸都有加兰海姆的驿站,那里养着很多信天翁,挑一只翅膀最快的,如果一路顺风,好人们的故事也别忘跟我们说说。”
  他祝福道:“一路顺风。”
  ……偶尔地,他会放任自己思绪停在那里,想象一下老人最后回眸看到的场景,他总觉得映入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城堡与雪山,是那座消失小岛最后的图景。
  还有那个男孩。
  他脸上的无知,他身边的雪,他说的话——坏人,好人。
  好人、坏人。还没长大的孩童总喜欢这样说,听了越多的故事,就越笃定那一套,越得分清“邪恶的、善良的”,他们笃定世间光暗像黑白那样泾渭分明,笃定人间城堡与邪恶传说隔有障壁。
  而现在,像故事里常说的,“转眼多年过去了”,他知道光暗的交融非黑非白,颜色是代表一切的灰,障壁如沉岛下陷,踩上去才知是唯一实地。
  艾格看着楼下两人接耳私语,心里想到的却是昨日舱室里三人相似的神情、吊床上讨论海上奇谭的一道道声音。
  还有他们随口一编的故事。
  “家破人亡的贵族孤儿……”
  “……历经风险打败仇敌,夺回家族的财产与爵位。”
  他先是为这娓娓动听的说法短暂地笑了,随后望到远方礁石,才觉等候的漫长。
  医生去哪里了,货舱水手长那儿?船长室?……中午已经过了。伸手关上半扇窗,又轻飘飘推开,让木窗重复两次嘎吱后,他百无聊赖地开始数起海鸥,一只,两只,三只……长翼白羽,短喙鹅黄,那只信天翁像是渡了很远的海,湿淋淋地飞了过来,飞往船头。
  艾格目光跟过去,那是船长室的窗户。
 
 
第18章 
  克里森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舱室。
  “船医不在吗?”他不停打着喷嚏,“阿嚏!阿嚏——帮帮忙,该死的,我觉得我被人鱼诅咒了,昨晚一离开水舱就开始这样,手脚使不上力,脑袋疼得像在被鱼啃。”
  伊登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仔细观察了会儿他的面色。
  “你只是发热了。”他对这个有经验。
  “最好是这样。”
  “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不少人都受了凉,你不是第一个来找医生的。”
  伊登熟练翻找起医生的药箱,递给他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深褐色的干草药。
  “嗯,就是这个,煮一煮,喝下去,一晚上你就好了。”
  “大家喝的都是这个?”克里森拿起药瓶上下打量,又环顾屋内,试图找出点更熟悉的治疗工具,“这玩意儿管用?”
  “当然。”遇上质疑巴耐医生的人,伊登连声音都会大一些,“如果喝完这个还头疼,你可以怀疑我给你拿错了药剂,但可不要怀疑巴耐医生的本事。”
  克里森耸肩:“原谅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干草。”
  “我以前也没见过,后来巴耐医生用这个治好了我。”
  “也是发烧?”
  “发烧加肺病。”伊登告诉他,“那时候我父亲找了当时镇上最有名的医生,给我的手臂和胸口各放了两碗血,我觉得我身体里多余的毒水已经流干,但肺部还是在不停地烧,脑袋还是清醒不过来。我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直到巴耐医生喂我喝了两碗这样的药剂,仅仅一个晚上,我就活蹦乱跳了。”
  “听上去比巫术还神奇。”克里森闻了闻手里的草药,五官全都皱到了一起,“闻起来像凯里醉酒后吐出的东西。”
  “治病的药都是这样,喝起来也很苦。”
  “如果不是有什么见鬼的疫病,我绝对不碰这东西。”克里森还在怀疑,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又忍受似得闻了闻,“但好歹……这比放血来得方便。”
  伊登知道他们的说法:“鲜血在船上总是不祥的。”
  “所以大家都不乐意来找船医,原来的船医只会放血这一招。”
  “换我我也不乐意,从很早时候开始,我就只相信医生的药剂。”
  伊登忽觉在这一点上,他这个来自小岛的乡下佬比这些去过大港口的水手懂的更多。
  “巴耐医生说过,不管是小刀放血、还是水蛭吸血,那些人人都在用的办法压根治不好病,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经验让他早就摒弃了那些东西,他告诉我们,那些都是野蛮愚昧的。”
  “这得等我试过这剂药再说。”克里森并不全信,“我还蛮喜欢那种小虫子的,你们管它叫水蛭?我们那儿管它叫医虫。只需要小小一条,吸在我发肿的膝盖上,没几天就能让我的膝盖正常弯曲。而且它只会让我流一点点血,船医把它挑开时,我几乎闻不到血腥味。”
  他撇撇嘴,怀念道:“……可惜那是陆地上的虫子,在海上撑不了多久,潘多拉号曾有不少,但它们比上一任船医死得更早。”
  “我以前也相信那种虫子,也管它叫医虫。但是巴耐医生从来用不上它。”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