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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每两三天都能接到她的电话，她想和纲吉聊天，是我，都是我，我吃醋，我……我不是人，我骗她说纲吉不耐烦跟她聊天，说他现在位高权重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后面奈奈电话少了，都是我，Reborn，我什么错都认，可奈奈现在……现在……”沢田家光一个大男人在电话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杀手听出了家光话语中的哭腔，他抿了抿唇，尽管预料到迟早要对青年提一提奈奈的近况，毕竟……她还是沢田纲吉的母亲。
“妈妈怎么了吗。”青年凑近了Reborn手机，柔声问道。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离他最近的杀手却在青年靠近的瞬间汗毛直竖。
那是作为一个杀手对危险本能的应激反应。
“呃。”远在千里外的沢田家光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他咽了口口水后直接呛到了气管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而青年却一直维持着靠近听筒的姿势静静地等待着，Reborn甚至能够听到扬声器中传来他呼吸声的回音。
能让世界第一杀手都感受到的压迫感，这是何等的气势。
“纲……纲吉，你能、能和妈妈视频一下吗？她……她好像、好像梦到了……梦到了你的、你的……”沢田家光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的牙齿上下打着架——他也感受到了。
“我的死亡吗。”沢田纲吉平静地替他说完，但并不等他的回答，直接武断道，“这样，我知道了——我会回一趟日本，照顾好她。”不同于他的声线，他浑身都紧绷了。
说完他就伸手按了挂断，然后身体重新躺了回去。
“纲，奈奈确实不容易。”Reborn伸手覆盖住青年变得有些冰凉的手，“有没有办法让她突破屏障飞过来？”
“应该不能。我去一趟。”青年神色并不难看，但那股气势并未就此消散，他翘起嘴角，“这回谁也不能拦住我——我知道的，妈妈的无可奈何，我从未怪过她。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她竟然能跟过来，我……之前也有点不敢面对她。我知道……那个屏障的存在，可能……可能有点赌气的成分在吧，我没有……及时处理，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不是她该承担的责任。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妈妈，而不是他！”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高了一些，然后看到杀手眼中的担忧，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不已的手，闭了闭眼睛，“呼……我没事——我不是在乎他，我是担心妈妈。我……应该早点想到的，应该相信她的！”
相信她如果有办法的话，如果不是太过听信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被礼教世俗所束缚，不是被妻子的责任压迫着，她绝对绝对不会不要自己！
“好。别急。别紧张。奈奈的情况我一直在跟进。正好之前云雀给「北境联盟」注资后受到邀请来北边考察新能源投资项目，你用他的私人飞机回去，我留在这里善后——你也可以顺道把正事办了。”正好不受打扰，不用被窥探行程，也能让云雀照顾一把。
杀手盲拿过自己的手机按了关机，将沢田家光那紧跟而来的恼人电话铃声彻底按灭。
“嗯。今晚……明天修整一下再去，Reborn。辛苦你了……”青年突然向杀手的方向躺倒，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这一下，那股气势终于缓缓盘旋着散去，Reborn看见青年手腕上的火焰在一圈圈地绕着青年的手腕快速自转，就像一条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小狗。
“说什么客气话。”Reborn耐心地一下下上下抚摸着他的背脊，“把奈奈接过来吧，让她帮你收拾收拾公寓，或者去甘吉镇的小房子种种花草，她会喜欢这里的——你也去日本看看，看看并盛，看看纲吉……待过的地方，并盛中、黑曜乐园、并盛神社……不着急，玩一个月再一起回来。”
然后，就是约定好的，大家一起过节。
过复活节。
再没有烦恼，再没有遗憾。
第五十四章 54.「云」
警告⚠
苏270！
黑残深270！
OOC全赖蠢作者！不赖小天使。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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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将青年抱下飞机时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荡起的一层涟漪。
紧接着一阵狂风倏然吹起，将云雀披在身上，同时笼罩着两人的大风衣吹起。
飞机下草壁已经开着车等着接人了，他张开手在狂风中做着手势让部下蹲下注意躲避，自己抬起手肘顶着狂风一步步走上舷梯，云雀向后一扭头，草壁会意地准备入舱帮他拿沢田纲吉的贴身行李，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寸进半步。
感受到自家先生准备亲自动手的意图时，草壁知道云雀并不是对他不满，但考虑到云雀怀中人物的重要性，他还是准备再努力一把。
他用力迈开腿，就像抵抗着海中的水流一般，企图顺着风流动的间隙跨出那一步，却不料像撞上什么一般，被一股反作用力弹得向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就要被风吹走时，他看见云雀怀中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
那一刹那，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般。
明明自己就要被狂风吹下舷梯，他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体重心悬在了半空，脚下踉跄着无法调整，云雀先生的身影也逐渐远去横倒，可他仍然清楚地看见了沢田纲吉那纤长的睫毛像刚从茧中破出的蝴蝶的翅膀一般缓慢地、小幅度地扇了两下后，一点点打开，露出里面琥珀一般澄净的蜜棕色眼眸。
仿如被时间所钟爱之子。
青年的眼眶在看到他时微微放大，然后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草壁的手腕。
云雀恭弥被他这个动作和草壁的重量带的顺势向下迈了一个台阶，他另一条腿微微屈膝及时稳住了重心，将三人钉在原地。
然后风停了。
草壁在被青年重新拽起时，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并不是那种大面积的爆裂声，更像是一只上好的红酒杯与人类听不见音频产生了共鸣后，在无法被人感知到的超高速震动中裂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彻底被破坏，也没有玻璃的碎屑四溅，因此就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方才的大风，更像是一种警告……不，预警，是……对青年本身的保护。
是能量的溢出。
云雀眨眼间就调整好了姿势重新站直，“阿哲，清点下随行的人——沢田纲吉，你还要抓他到什么时候？醒了就自己下来走。”
“啊！对、对不起！草、草壁先生吗？刚才冒犯了！我是沢田纲吉。”青年连忙松开手，然后又扶着云雀的手臂跳下，在台阶上站稳，用略微带着点口音的日语敬语道，“您……还有其他人，你们没有受伤吧？”
意大利属于地中海气候，虽然维度与日本差不多，气候却要温暖湿润得多，他披了一件厚披风，但仍被大风的余韵吹得打了一个寒战。
云雀将身上的大衣扔到他的身上，说是扔，其实他一只手在青年离开怀抱后就一直在背后虚虚地护着，此时大衣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大衣就精准地挂在了青年的肩膀上，“想在舷上群聚？哇哦，沢田纲吉，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啊啊啊抱歉，云雀前辈，对，我们先下去吧。这里不安全——唔哇，刚才的风是西伯利亚冷空气的边角料还没离开吗？好可怕！”青年握了握手掌，走了两步后他耳朵微微一动，然后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一大片白得泛起金边的白云看似缓慢，实则以极快的速度自他们上头飘过，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啊……原来是这样。”青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居然是我的锅吗？唔……看这里，是中部国际机场新特丽亚吧……还好还好……云雀前辈选择在这里降落真的太明智了啊！！！”他转身摇了摇云雀的手臂，“您还是一样靠谱，我完全把这件事的严重性估算错误了，如果不是……唔……恐怕会造成严重后果吧……”
“如果会造成严重后果，在哪里都一样。”云雀扬扬下巴，“想太多。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
“总之，”青年下到舷梯最后一个台阶，转头扬起微笑，“无论如何都要谢谢您。”
然后他回头踏上了日本的土地，走了两步发现没再刮什么大风，头顶的巨型云层也向海面方向移动而去后，他重重地踏了两下地面，然后伸了一下懒腰，“虽然是 777 的老派座椅，但是睡得也很舒服啊。从这里直接去并盛町应该很方便吧！晚饭时能不能到呢？”
云雀也走下舷梯，他抬头眯眼看了看远方的云层，神色倒不像青年那么放松。飞机进入日本领空前，他已经特地通知航空公司提前密切关注气象情况，那时根本没有如此巨大的气团形成的迹象，而且如此厚重又洁白的云层理论上不会伴随大风。
大风在机场空旷的停机坪上停留期间，虽然将他们的车吹得有些偏移，随草壁来的工作人员有几个没反应过来摔倒了，可这就是全部后果了——没有波及到其他起落跑道和停机坪。
再加上草壁刚刚用手机汇报的文字信息中提到的碎裂声，他也听到了，甚至分辨出了那是什么东西，但青年却是在云层到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到来导致了“屏障”碎裂。
目前没有更好的方式表达那层横亘在青年和对他而言陌生地界之间的东西。
目前，他们只知道如果是青年没有实际去过的地方，哪怕他听说过或者有概念，那里的人（真实存在任何正常生活）对青年的印象最多也只能停留在“听说过这个名字”上。
可是沢田纲吉四岁前的确在并盛町生活过，要说他小的时候没有记忆，可九代明确和 Reborn 提过，当时小朋友离开时问沢田奈奈要了家里和机场的具体地理位置。
而且，为了安抚小孩，九代特地带他在新特里亚机场四楼吃喝玩乐、模拟开飞机逛了一整天，小朋友主动要求留了影，甚至有张拍立得现在还挂在照片墙上。
沢田纲吉当时拿到的，作为纪念礼物的 777 飞机模型也一直放在他的公寓里。
听青年刚才刚睁眼时的模样和他话语中的透露出来的熟悉感，他显然也是知道新特里亚机场的，不止是听说的程度。
——是因为潜意识里在拒绝着这里，也在保护着这里吗？
因为没有能力留下，也不能留下，可又不能亲自前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主动远离。
于是，世界主动建立起了屏障，模糊了沢田奈奈和并盛町的存在。
明明就知道沢田家光为沢田奈奈撒了谎，试图抹黑甚至淡化他在自己亲生母亲这里的印象，沢田纲吉还是默认了。
是因为知道自己注定要死，不想在自己看不到的未来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所以特地回避了和沢田奈奈发展深厚的感情。
还因为，小兔子的存在。
这让他在最后两年中，干脆主动断了与母亲的来往。
为了让沢田奈奈能够好受那么一些，能够与沢田家光继续好好地过日子，他也默认了沢田家光将得势之后六亲不认这口锅甩在了他的头上。
这就是为什么并盛町现在连沢田纲吉一丝一毫的存在过的证据都找不到——明明，沢田奈奈一直有关注意大利的新闻，和 XXVII 的报道。
真是懦弱又悲剧的选择。
是云雀恭弥不屑与之交往的类型。
如果只是听笹川说起这么一个人，一个故事，云雀绝对不会对其产生兴趣。
他对自我牺牲、自我奉献然后自我感动者一向来敬谢不敏，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那其实打动不了任何人。
——就像沢田奈奈。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和无可奈何了，沢田纲吉绝对算不上里面最惨的，甚至他本来还拥有大多数弱者都没有的选择权。
他本可以强大，本可以主动地守护。
——没有人比被青年切切实实背叛过，欺骗过的云雀恭弥更知道沢田纲吉是一个内心坚如磐石的人了。
他早就做好了丢弃他们的准备，向纲吉奔赴而去。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他们。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不是吗？
看似从头懦弱到尾，对他们百般付出，百般忍让，实则不过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抛弃了他们。
在十四岁，在遍寻未来战牺牲的尤尼的灵魂未果以后，他就硬下了心肠。
他愧疚，所以他选择了只对他们展现懦弱。
明明，无论对他们谁而言，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状态如何、是否能燃烧起火焰，沢田纲吉都是那个强者、是上位之人，他们都需要乞求他的怜悯、向他索取情感，而不是反过来。
——要警惕啊。警惕强者对你低头。
选择不去战斗不意味着对方弱小，而是因为对方对你已无所求，甚至……他早就已经从你的身上，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不能因为没有身体上的伤口，没有思维上的认知、感情上的伤害，就以为青年软弱可欺，木讷无趣——也有可能，是他也感觉到了无聊。
空闲时，他能陪着你游戏，可当他有了新的目标，他就会毫无留恋的抽身离去。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战斗上呢？
战斗带来了什么好处？
保护，啊，对，可云雀恭弥比谁都知道光挥舞拳头是不能保护所有人的。
所以他成立了风纪，建立起规则。
可从前的风纪委员会、现在的风纪财团难道那就不是弱者的群聚了吗？
重点一直在于规则和纪律——建立云雀恭弥认可的秩序。
云雀恭弥不否认青年是个心软至极的人。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选择极端的道路。
但实际就是沢田纲吉这个人已经至少在两个……不，三个世界这么做过了。
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对八百兆世界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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