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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教父的意愿当然是第一位的，剩下的一切都合该是他们该操心的事。
他将青年重新放在床头，手臂依然垫着他的后颈，另一只紧攥着链子的手几乎像变魔术一般将链子往青年的脖子后一绕，一抹而过，包裹着跃动大空火的石头就那样以最合适的高度和角度映入沢田纲吉的眼帘。
“谢谢……”沢田纲吉刚想抬起手，杀手就会意地帮助他将手拿起放在了石头上。
青年小心的握紧，“谢谢。”
小婴儿没有将链子直接交给当时的他，而是故意让Reborn转交，用心良苦。
一来这是一种师生之间契约的见证。二来，以青年的状况，恐怕还带不走这枚珍贵的火种。
是杀手在穿越时空中拼尽全力保住了石头外壳——链子已经换成新配的了。尽管用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材质，连细微处弧度与尺寸都被复刻，但沢田纲吉却知道，链子已经彻底在两个精神世界的缝隙中湮灭。
“应当的。”杀手为青年整理了下额发，“反过来才对。”
谢谢。
谢谢放弃了那唾手可得的美梦，披星戴月而归。
YOUR HEART WILL GO ON FOREVER.
MY LORD.
第二十六章 26.「掉进兔子洞」
“我想吃饭。”沢田纲吉安静地躺了没一会儿突然就开始作妖。
真正的那种作妖，一点也不客气的那种。
非常地不纲吉。
“好。”然而杀手大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个颇为不讲道理的要求。
实际上根据医护的会诊，教父的身体还只能摄入一点流质。
但这算什么过分要求吗？不。吃饭可是人生头等大事，这怎么能叫要求？
“我是说真的饭，固体的。”沢田纲吉说，“肉。”
“想吃什么肉？”
“不要牛骨髓。”他不高兴地说，“别拿那个糊弄我。”说完后他又觉得好像着实有点得寸进尺了，又犹豫着说，“就是……”他舔了下唇——其实他发现了杀手连水都没有给他喝的事实，“想吃，嘴巴想吃……”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杀手好笑地摇了摇头，“给你吃，但吃完了你得遭罪——所以吃了就得乖乖睡觉，成交么？或者说我们给你准备你能吃的，吃完再做些你高兴做的事……然后试着晚上再入睡？”
杀手循循善诱道，他相信青年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他只是想作妖，不是打算折腾人——就怕他是身上不舒服又不说。
不过是想吃东西，对青年来说，身体越是不舒服就越是要吃下去，硬塞也要塞进喉管里就是独属于他的常识，一时半会儿的硬要去提醒他如今再不必如此，让根本没有那最难两年的记忆的教父反改掉刻在骨髓里的本能？
没人会舍得。
青年还是不太高兴，他确实感到饿了，有一种……生理性地焦躁在提醒他进食。
这种被野性本能征服的感觉让他颇为不爽，不过继续将脾气发在杀手身上也绝非他能接受的发泄方案，于是他说，“让我进骸的精神世界，那里能吃吧？”
他的语气中完全没有客气一下征询六道骸的意思，仿佛笃定了六道骸会同意，应该同意。
但杀手却知道教父这也是顺势找个由头和机会和六道骸谈谈。
青年去精神世界吃自己想吃的东西，本质是消耗六道骸的火焰安抚他此刻未能被满足的本能，杀手当然无有不应。
他一点头，那边隐藏了的六道骸就小心翼翼地放出了一些雾气。
沢田纲吉没有作声，他既没有劝六道骸现身也不打招呼，但也不制止雾气的蔓延。
于是六道骸模仿着对面那个自己拽小婴儿的姿势将教父拽入了精神图景。
他模范着书房，将自己精神世界最深处，最安全的地方搭建成了一座“兔子洞”。
此时他和青年站在洞口外，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这真的就是一个现实世界中的兔子洞。
造型来自于一道著名的同名甜点“兔子洞”，本质上也真的就是一座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糖果屋——甜点的灵感则源自于爱丽丝梦游仙境。
是沢田纲吉给昏迷的小兔子念过的故事。
他告诉小兔子那是他名字的渊源，掩盖掉沢田家光在给这具躯壳起名时正在享用复活节美味野兔肉的从而随口提起的事实。
其实这时候沢田纲吉早就知道小兔子永远也不会有灵魂了，也知道这具身体受创太重，除非他再次附身，否则永远也不会醒了。
他念这个童话故事，是想安慰六道骸。
可惜，六道骸再一次把这件事情当成了教父又再假惺惺作秀的佐证。
如今他选择用爱丽丝跌入的兔子洞来当作自己安全屋的入口，不可谓不是极尽讽刺和不要脸了。
也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心声表白。
可这还是掩盖不了他们要从洞里钻进去的事实。
青年挠了挠头主动为六道骸开脱道，“我有幸吃过那道神级甜品‘掉入兔子洞’，”他顿了顿，决定将对那位年轻帅气的甜点师的赞美之词略过，“挺好吃，创意绝赞。我喜欢柠檬蛋白塔优格和抹茶开心果碎配黑巧克力的主意……当然焦糖稍微甜腻了些，我和Ry……啊，甜品大师建议用我们西西里或者阿玛尔菲出产的柠檬试试，也可以参考柠檬之乐的做法加上利口酒作为甜味的中和。”
六道骸已经通过影片中小婴儿的表现知道沢田纲吉颇喜欢自己亲自下厨。
从小离开母亲的教父，从小孤独地在彭格列庄园中一个人吃饭的教父……最后因为身体原因根本就不能好好吃饭的教父。
他最终选择了自娱自乐地给自己做饭。
在这因苦涩而起的不得已中，他渐渐感受到了乐趣。
因为能吃，能尝到味道，本身就是一件极度幸福和奢侈的事了。
“……不是巧克力。”这个世界的六道骸无法对沢田纲吉发出他标志性地笑声，他实在太害怕自己会在沢田纲吉面前精神失常了。
更不要提如今青年正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活生生的，会开玩笑的。
他无法承受起青年因为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变故。
“？什么不是……？”
“不是……真的巧克力，是你偷来的榛子酱抹干面包。”六道骸听见自己干涩地说，“柿生病了……不是那种研究员会在意的病，他身上的项目也不被看好，没人……然后你就去偷了费莱拉榛子巧克力酱，又把自己省下来的干面包掰碎了，让我们沾着酱吃，热量高，顶饿，味道也变得很好……你，记得吗？”
后来六道骸让沢田纲吉买了一整罐榛子巧克力酱生吃了下去。
他问沢田纲吉，“好吃吗？好吃就都吃完啊。别浪费了。”
是小兔子曾经劝他们多吃些时说过的话。
在犬大咧咧地问沢田纲吉为什么不吃的时候。
六道骸都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可他不确定教父是否还愿意记得这种事。
沢田纲吉轻轻点头，语气依然颇为轻快，“当然记得啦。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广告就这么吃，家庭主妇们总是会有烤制失败的面包，只要沾酱孩子就都说好吃，早餐十分钟就能搞定什么的……嗯，只要我想要这种酱要多少有多少，但我体会不到那种开心的感觉……你知道吧？你说过的，你说……我不懂的那种感觉。但我还是会推荐你这种吃法……呃，说得乱七八糟的，就是说……你不必介意，有些事我也有错，不懂装懂什么的——我真的以为这个酱你们也能吃到的。”
六道骸沉默了一下，振作地笑笑，“嗯。好吃……比纯巧克力好吃。”因为榛子还有富含坚果的脂肪香气。
这是黑巧克力所没有的。
高热量。
“那我们先进去？”沢田纲吉矮下身。
六道骸赶紧将两自己从那些过往的思绪中抽出，“慢些，我变幻下形态就……”
“胡说八道。”沢田纲吉扭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安全屋怎么能随便变幻形态？你会受伤的！不过就是钻个洞而已……”他一跃而下，接受了直接一跃而下在洞底等着他的人的拥抱。
六道骸的心脏都要被青年这大胆的举动给吓得停跳了。
他听说了那天……要不是狱寺隼人刚好赶到我，青年说不定就会从箱子上直接摔下。
虽然这是精神世界不会真的摔死，青年也因六道骸而得以身体无恙，身手恢复敏捷，可六道骸还是无法忍受亲眼看到这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哇。”青年被六道骸抱了个满怀后，安稳地落在地上，在幻术师紧张万分的注视下他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兴奋地说，“居然连主题也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我喜欢！”
因为这是一个关于时间和成长的童话故事么……
六道骸将青年直接引入最中心的书房，熟悉又带着爱丽丝梦游仙境元素的书房让青年爱不释手，他马上快活地抱起一个印着红桃A花样的抱枕说，“我要这个！我要在外面拥有它，可以吗？”
六道骸像三月兔那样做了一个执事遵命的动作，“当然。”然后他为青年端上了刚才体会到过的“柠檬之乐”甜点和散发着与柠檬利口酒一般无二香气的柠檬气泡汁，“尝尝么？肉的话，也许来些番茄焖兔肉如何？”
“不错。”青年托腮，不客气地拿起一个黄色的蛋白塔整个放入了口中，然后为那酸酸甜甜的口感眯起眼睛，“真不错，你也坐下来些——等等我和你做焖兔肉。在吃肉之前，我们……先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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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甜品原作Rynold大师
加入焦糖后会出现一个……类似于流沙中心的洞
视觉效果很震撼的一单甜品
大师也是黑发黑眼睛的亚洲人哦，所以270并不是对690对小兔子的感情一无所知的。
想要给690一个了结和……机会。
第二十七章 27.「无悲喜」
沢田纲吉并不是在征得六道骸的同意来进行这场对话。
虽然没有那两年的记忆，但他也是在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得差不多了。
胃口变差之后一切都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不觉得最后的两年会去自己所期待地那样安宁。
或许寂寞，但绝不会安宁。
因为他已经从小婴儿那里知道了——小婴儿的精神世界受到过太严重的损伤，以至于那个世界的骸直接关闭了除书房之外其他所有的房间，那么其他房间里有什么呢？又为什么不把小婴儿放在起居室这样能活动开，又舒适一些的房间呢？
为什么对两年后的沢田纲吉的精神世界来说，书房才是最后的重地，以至于他连卧室都需要舍弃，而选择睡在书房里。
书房里，到处都是可卧可坐的地方，地上几乎没有空隙。
地上堆着的书和其他纸质材料，也没有硬装或者特装。
不同于书架上整齐按照分类和首字母排列的精装书，地上的书的堆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堆垛也并不高。
赴死，并不难。
难的是毫无留恋。
沢田纲吉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是做不到的。
而且还有一个令他感到奇怪，并也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是，他与纲吉的确都是24周岁这点不会有错，他的身体在这短短几天经历了原本长达两年时间才会到达的衰败也没有错，但外面的世界确实还是在两年前——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纲吉创造的奇迹，这个世界的白兰显然也一样不会再去毁灭世界了——那么原来属于这里的“两年前”，或者说迎来他既定“死亡”的两年后，这条时间线又去了哪里呢？
是继续向前行了吗？那么……他们呢？他们也把自己分成了两份吗？还是说……
“是想打听奈奈女士的事吗？”骸半蹲在教父身前，在青年突然停下来的沉思后，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变动时适时开口（这里是精神世界，六道骸并非刻意窥探君主的想法，他只是……对自己的安全屋有绝对的掌控力罢了）。
沢田纲吉微微被惊了一下回神，“……啊，骸，小兔子……能告诉我他的去向吗？”
“他在那边。”六道骸说，“也在……”他指了指上面。
他知道这种回答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神经病了，但这的确是事实。
六道骸也不是白白承受眼睛移植的痛苦的。
小兔子……顶替了死去的沢田纲吉的残骸。
在那个……世界。
那个他们远远抛下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没有沢田纲吉。不是说他已经死了，而是他的一切存在都被抹去了。
那位教父走得很彻底。
无法挽回。
既有眼前青年的缜密心思，历经万千风浪，又有小婴儿通透的真正的沢田纲吉，确实已经没有了。
这场失去是真实存在的，既定的事实，只有基于这个事实，彩虹婴儿和青年教父的两极才会诞生于世间。
那么对于那个世界来说，代表着时间传承的“贝”就永远缺位了。
于是，小兔子的躯壳加上一些因为七三而无法被篡改的记忆与历史——比如说继承式，构成了那个世界的一具彭格列十世的空壳。
教父会有一点灵魂的投影留在戒指中同其余首领一起见证彭格列的未来，然后……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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