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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败了，就当没有过，也并不丢人。
就像一场私密的梦，醒来就会忘记，不会困扰到任何人。
坦率的小婴儿，看似轻飘飘的开口，话语的内容却重若千钧，轻而易举地就打破了杀手与教父之间原本怎么也无法打破的隔膜，让扭曲的过去得以重启。
这是杀手后悔过无数次，也梦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做我的…我们的家庭老师吧？Reborn。”在青年的帮助下终于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小婴儿，慢慢将自己的气喘匀，“我就把‘我’托付给你啦，Reborn，好不好？”
他笑开，肉嘟嘟的笑脸上隐约可见一个单边的小酒窝。
杀手的心思在那纯净无暇的笑容和小婴儿头顶永不熄灭的火焰中无所遁形，他几乎本能地想要压低帽檐遮掩，又生生地忍住了。
真温柔啊。这个孩子。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别人想要什么。
知道他们都不能开口，不敢开口。
他来做纽带和桥梁，就像一道小小的虹，间接了晴空与被搁浅在沙滩上的贝。
彩虹总是转瞬即逝，所以这也注定了是一场……为了说再见的见面。
杀手专注，认真地注视着小婴儿和青年“啊。定不负所托。”
教父别开了头，他用力地眨着眼睛，抱紧了小婴儿不说话。
“哎呀。”小婴儿张开手拍拍自己的灵魂碎片老成地叹了口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才最笨。”别哭呀。
“才不是。”青年别扭地说。“纲吉最喜欢你了。”他只是感到了心痛难忍。
小婴儿…彩虹的这一极，会随着他的独立，彻底失去掉某些东西。
小朋友说话的逻辑，已经开始有些异于成年的自己。
然而灵魂深处所沉淀下来的过往经验，却让他变得越发变得容易理解他人，看破事物的本质……
他不想让这样的小婴儿再为他操心。
他……
不想这么别扭了。
想要。
想要的……
“我……很笨。我总是做不好这个，做不好那个……只会用最笨的办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快步走向家庭教师，“我需要……您的教导。Reborn。”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加快了步伐，“我想……回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害怕！”
杀手毫无犹豫地主动上前一步，揽过一大一小，将他们都纳入自己的怀中。
“别怕，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回家……蠢纲。”
青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婴儿从他们中间伸手为他轻轻抹去眼泪。
“别哭啦……我们会再见的，虽然我出去就不记得啦……但到了这里就会想起。”他犹豫了一下，歪了歪脑袋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忘呢？”
青年和杀手心如刀绞。
因为这是……那一场死亡后新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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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原本是小婴儿活，碎片死。
270进入空间后才真正摸清，所以……他对R爷态度不太好。
OOC的R爷要怪就怪蠢作者，别怪270TvT
第二十二章 22.「再见呀」
沢田纲吉哭到最后开始不住地打嗝，小家伙“咯咯”地笑了起来，指挥杀手道，“快帮他拍拍背呀！”他马上将自己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
杀手从善如流，“遵命，我的小教父。”
于是杀手放开两人，用那布满了茧子的手重重地拍了两下青年的背。
神奇的是青年马上止住了嗝儿，小家伙也被颠得“哇哇”了两下，但还是笑着，然后向杀手伸出手，“要喝热水呀。”
这是催杀手抱他好让青年自己去找热水喝——刚才主世界的六道骸变出的柠檬蜂蜜水就是很好的选择，它们会永远保持在最合适饮用的状态，因为其本质就是带上对应实物优良属性的纯粹能量。
“…！”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婴儿，他自己做过婴儿，但那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倒不是说他想要如此，失去自己控制自己的能力，需要事事仰仗别人对习惯当一个强者的杀手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而他认可教父是毫无疑问的强者，两个都是，所以他总是会为了小婴儿的直白而感到些许的不知所措和……奇异的满足。
因为这份毫无保留的信赖。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真是不得不令人感到羡慕。
有一路相依相伴走来的纲吉可以相互信赖，也有这样贴心可人的小宝贝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爱。
杀手大人走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在表里两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行走，见过了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这样的纯粹，他的确只在彩虹大空身上见过——让人不由感到些许遗憾的是，他应该无缘得见纲吉了。
另一个自己绝对不会允许的。他想。
因为如果换做他，也许连让平行世界的自己见到怀中小婴儿的机会也要剥夺。
他们就是这样对认定的人和事物抱有掌控欲的人。
也因此，无论是哪个Reborn，都不曾对露切产生过除欣赏人品、互为朋友以上的好感。
“…我还是要在这儿待一会儿。”喝完水的沢田纲吉嗓子还有些许的哑，他的鼻尖红红的，“抱歉……但这对……对我很重要。”
杀手安静地点头，“知道了，会保护好你的身体、你的人。”他伸手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摸上青年的头发。
沢田纲吉的发量茂盛，但指甲却长得很慢。这代表着他经常从事那些需要用手的活动，自小在意大利长大的教父骨节其实明显比纲吉要粗些，源自于他的衣食无忧和发达国家的优质肉源。但这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棱角分明，一旦身体抱恙瘦下来，就会显得格外瘦骨嶙峋，触目惊心。
唯有这头头发，能昭示他内心的柔软——但也需要有这样的机会去触摸。
“没事的，慢慢来。保护好自己。”不同于另一个世界的Reborn，他再也不需要去教授这个弟子“拼死去做的觉悟”，他只要在余生不断地提醒青年如何才能更自私一些，多为自己想一些，怎样才能更好地求生——活下去。
“嗯。”青年几乎是首次真正地接受到杀手的叮嘱，他闷闷应声，内心涌现出一股奇特的，想要立刻践行，想要对方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骄傲，想要……对方表扬自己的冲动。
原来无论哪个世界的沢田纲吉，都会渴望世界第一杀手的肯定。
连他这样的存在，都不能幸免。
“我会看着他哒！”小婴儿和青年本质是同调的，就像一块磁铁的两极虽然互斥，但在自然状态下不可能一头冷，一头热，他感受到了青年滚烫而躁动的内心，急吼吼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插嘴道，“好了就让他回去！”
青年和杀手完全没有因他的插话破坏的某种气氛感到不悦，两个人都很给面子地给予了赞扬和肯定。
“当然，拜托你啦。”
“辛苦了，小教父。确实该看着他些，他太不听话。”
小婴儿立刻不赞同地道，“要鼓励呀。”他又拍拍青年的手，“会很快。纲吉会很快，我听见了……Reborn说的。”
他开始稀里糊涂，颠三倒四，手上连笔带划地开始说外面——属于他的世界，纲吉的世界所发生的事，他讲威尼斯，讲拍卖，讲阿奎泰尔梅，讲猫耳朵，讲温泉，讲洛克罗通多，讲所有他觉得好吃的东西，所有好玩的地方。
他指着脚上的小鞋子说奈奈妈妈，然后又突然严肃地叮嘱沢田纲吉一定要去日本看看妈妈。
“她一定很寂寞……”小婴儿叹口气，“和格拉茜奶奶一样寂寞。”
杀手温柔而耐心地倾听着，时不时不着痕迹地为他补充一两句，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家庭教师，丝毫不去提那飞速流逝的时间和火焰。
只要他撑得住，他就会一直听，一直听……
“啊！”小婴儿在讲到杀手逼他吃他不爱吃的牛骨髓时突然自己打断自己。
“你该回去了呀。Reborn，再不回去，会生病。”他示意杀手低头，然后神秘兮兮地摊开自己半握着的小拳头。
“这个给你。”他偷偷地压低声音说，“大笨蛋不乖，就把这个给他看。”
Reborn在看到小婴儿手中那个东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又马上压抑住开始快速跳动的心脏。
那是一朵被封印在特殊石头中的大空火焰。
不需要去特地辨别，杀手也知道那是属于纲吉的。
是纲吉送给小家伙的。
“那你没有了…怎么办呢？”他也特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唉～”小家伙颇为苦难的样子，“但是我在纲吉身边呀！”他又马上高兴起来，“所以没关系，纲吉才不会骂我。”
他当然……不会责备你。
杀手握紧了手中的石头，他无法拒绝这份贴心的……馈赠，“谢谢您。”
小婴儿突然凑近在杀手面颊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轻轻道，“永别了呀，Reborn。再见……再见了，谢谢您……我……没法回报了……对不起呀。”
杀手眼前一片模糊，他压抑住颤抖的声音，翘起嘴角，“再见了……我的珍宝。你永远不必和我说抱歉。珍重，宝贝，珍重。要开心……永别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婴儿转头，对安静看着他们道别的青年说，“该走啦，去送送Reborn吧，他要走好远的路……不要让他迷路呀。”他指指懒人沙发，打了个小呵欠，然后用手揉眼睛道，“我困了，唔，我去那边睡觉等你回来～”
青年依旧没有像纲吉那样阻止他，因为这是精神空间，不会发生感染……他明白，这只是小家伙在遮掩自己的感情。
并不剧烈，但他依旧感到了离别的难过。
他们两个和纲吉不一样，他们……还是好面子的，希望自己永远是得体的。
像是……从未经受过人间疾苦的小王子那样体面又风度翩翩。
他像平常那样说好，将小家伙接过，放到那柔软舒适的小凹陷里。
小家伙耷拉着眼皮向杀手挥手。
“再见，Reborn。一路平安。”
杀手直等到小家伙打起小呼噜才准备转身离去，“别送了，”他说，“会再见的。”
青年也一直安静地等待，并不催促，此时也只是说，“Reborn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吧…？我送你出去。别让这里的骸发现了。”他顿了顿，“您也许还要捎上骸。”
杀手勉强笑了一声，“他找到你了吗？”
青年抿了抿唇，“……找到了，但……这里的骸把他……呃送走了，他可能……应该是附身在了，嗯，这里的骸的骸枭…唔的分身上？”主世界的六道骸离开前看了天花板一眼，可能是知道的，但没有戳破，也等于是默认了杀手的到来。
“回去我也许会和这里的六道骸打一场——”杀手沉吟，“别担心，不会有事，他很有分寸，比那边的六道骸有分寸得多。”
所以果然是因为感觉到了六道骸被揍了，所以特地给了回应……
“……啊。”青年犹豫了一下，“……其实，是在泡咖啡的时候。”他决定尝试一些日常的对话，那种可以活跃气氛的……对不起了，骸，但是现在也许只有讲点你的乐子才能让杀手大人开怀。
“是吗？”杀手大人心不在焉，一边以保护的姿态跟在青年身后出了书房门。
他们果然直接进入了雾气之中。
一路上都极其地安静。
“骸没料到空间里的骸枭是小号的……毕竟是要陪伴小宝贝。所以一下子绊倒进我的……呃，手冲壶里了。”
还说还好是手冲壶吗…？沢田纲吉想到这里自己都笑出了声，“然后……嗯…就，大眼瞪小眼？他……嗯，呆住了。我怕这里的骸发现他再把他给打了……”他察觉到自己将对骸的心疼表达得太明显，会让杀手不喜，赶紧找补道，“小骸枭的毛都折了几根，小家伙会心疼的。”
“哼，”青年搬出了小婴儿，倒真让杀手不能说什么了，于是嘲讽道，“怎么就没手快些把他榨成凤梨汁？”
沢田纲吉“噗嗤”一声笑出来，“唔，我就趁着去餐厨小厅烧水的空间让他找朵姬月季上呆着。应该是要附身生物的，是吧？”
“……原来是在那几盆花儿里。啧。”杀手懊恼地暗叹一声，然后停下脚步，“就到这儿吧。回吧，小家伙离不了人。”
差不多，这边的六道骸也要来赶人了。
沢田纲吉于是也停下脚步，“那……那边见，Reborn。”
“好。不急。保重，在家等你……大家都在家等你。”
“……好。您也是。”
Reborn坚持让青年先走。他知道青年再也不想看他们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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