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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失去了相信的力量，哪怕勉强自己在表面上接受，哪怕强迫自己展开如往常一般笑颜，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渴求逃避，用梦编织出的茧将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然后静静地期待着被浸入滚烫的热水，安静无声地死亡，身体做成的茧被拿去抽出他生前一口口编织的白丝……
他已经……没有破壳而出的勇气了——那些勇气，都被彩虹大空的婴儿带走了，带去见那八百兆分之一的奇迹。
他没有了啊……他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和被无情撕开的不堪内里。
没剩下什么还能留给他们了啊……
“我亲爱的……boss。”杀手在青年右侧蹲下，他执起那只插着留置针，输着蛋白液却浮肿起来的手，怜惜地在肿胀的，丑陋的关节上落下一吻，“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杀手，我不是首领，我没有经验——我不耐烦应付他们——他们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知道，迪诺那个臭小子的话伤您的心了，您给那些彭格列忠于你的手下都安排了XXVII的去处了对不对？真棒，我的首领，真棒。
可是您看，您把那些您曾经救下，安排进入彭格列的人又给了我们，您让我们互相帮助，也互相监视，互相制衡，又给了我们抱团的机会……固然，繁荣与毁灭都随您……可是，您放心吗？”
XXVII可不是只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暴力组织。
它是一个要养活数万人口的庞然大物。
Reborn知道自己有多么卑鄙。
但他也知道，这也同样是心软教父留给他们的唯一生门。
狠下心，残忍地叫醒他，让他不得不醒来。
——他放不下心的啊。
将他们庇护在羽翼下那么久，他放不下心的啊，他……一开始就选错了守护的方法，所以心存了满满的内疚。
虽然已经那么累了，又那么渴望前方的光明，渴望茧中的温暖，可他又必须醒来。
只要他们选择了他，只要恳求他……甚至不用恳求，只要告诉他……
向他传递——
他们需要他。
他们不嫌弃他。
沢田纲吉就愿意顶着风霜雨雪，跋山涉水不远万万个世界，向他们奔赴而来。
他一直，都在背负着他们的人生前进，哪怕成了这幅模样，还是没有将他们放下，独自离去。
“这是唯一的选择。”
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唯一前进的方向。
如果您觉得我们需要保护，那就醒来，保护我们。
棋盘对面那孤独的，苦苦坚持的王，愿意舍弃自己的所有城池，拱手相送。
但他已经经历不起任何背叛，不信任甚至争吵了。
他要他们献上绝对的，永不背叛的忠诚。
🎤小剧场：
1.R爷：谢邀，愿为教父解忧，效犬马之劳，但是世界第一杀手，不是世界第一首领。
2.270：（对迪诺）谢邀，在彭格列的确有忠心的属下（其实是救下来的普通民众啦），已妥善安排全体进入XXVII 担任重要岗位，成为守护者的下属也是监视者。
3.270：（对知名不具的蠢作者）谢邀……（好累，怎么那么多问题？很难理解吗？你们怎么还没纳兹聪明？）
是的…是故意同时选择了R爷和和690…让他们一内一外对峙。
希望R爷和690干脆利落的离开或者别来了，好难看一病秧子啊。（哀怨地看向蠢作者）
当然要杀要剐也随意，该做的都在车上做了。
4.沦落为“家庭助手”AI的纳兹：
谢不邀，不请自来替主人回答！
690是真的想要守护主人，才会真的进入这个陷阱哦～演算显示他随时可以施展幻觉逃跑，690也是看到R爷来了才现身的呀。
当然，一旦选择进来了就只能被困住哦。
不过，主人也是真的无所谓690亲手杀他啦，既然690能进来那主人已经很满意了～（本AI很不满意！）
和主人让R爷在有选择权和知情权的情况下再选择有本质区别的哦。
5.综上所述690还是最惨的。（纳兹对此结果表示满意，主人终于霸气了一回！早就看这颗凤梨头烦了！毁灭吧凤梨！）
6.690：（被迫害烦了，一起毁灭吧谢谢，勿cue。
第二十章 20.「沢田网络」
杀手的果断选择和毫无保留地效忠获得了教父的奖赏。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被再度打开。
超过一定时间沢田纲吉还有生命体征的话，医护人员就会前来，继续监控ECMO的运行。
“你继续待在这儿。”杀手对六道骸说，“那哪儿也别去——能做到吗？”他没有故意使用诛心的话，去问六道骸愿意不愿意。
六道骸知道杀手指的是什么——他还对教父有用，所以他被准许留下。
幻术师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回答，杀手大人都会按着他的头或者打断他的腿让他“心甘情愿地”参与到这场拯救中。
现在这样问，不过是因为当着教父的面，显得客气礼貌些——教父如果还有感知，能高兴些罢了。
然而他的回答，也只会有一个，“当然。”
首先有个客观的事实杀手大人可能忽视了，现在所有的守护者加起来一起上也打不过他，而他们这里可没有纲吉从中调和叫停。
晴之阿尔克巴雷诺之所以会容忍他们的存在，甚至像现在这样咨询他们的意见，完全就是教父刚才制造的囚徒困境的提醒和约束。
——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内部分裂，那沢田纲吉也实在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然后杀手和六道骸就一起被医护人员赶到了监护室外（医护狠狠批评了一番他们不穿防护服的行为）。
因为教父的体征在ECMO的运作下还算平稳，所以医护只是调整了一些激素的用量，洛贝林和高渗葡萄糖被补充了一些，又打了一针多巴胺，一针镇定剂。
然后干脆撤下了几乎没有被有效摄入的蛋白液，并为教父清理了一下痰液——还是有些瘀血块在其中。
“保护他。”当医护将吸痰管从青年的口中抽出，准备上雾化时，杀手扭过头言简意赅地说，“不要让任何人烦他。”
他指的不是现实。
六道骸客观地向杀手报备道，“找到了…我做了一些伪装没有被踢出来，但暂时还不能带人进去——我会尝试用别的方式让你联络上他。”
沢田纲吉身上围绕的靛青稍稍涌动了一下。
“明白。”杀手点头，“可以了随时找我。”
他们之中必须有个人要进教父的精神图景呼唤他的回归。
他低头看向肩膀上从进入病房后就一直在来回踱步的的列恩，蜥蜴金黄色的大眼睛越过杀手的手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幻术师，然后才低头吐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特殊的圆柱体，是蜥蜴出生时的蛋壳与极有韧性的丝编织而成的网罩的组合。
“摇三下。”杀手说，“只能使用一次，列恩会知道的。”
六道骸接过，将圆柱体紧紧地握在手心。
天快亮的时候杀手压低了帽檐从原路返回到彭格列。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能够被浪费——尽管内心深处，杀手十分想要陪在青年身边时刻守护，但他清楚自己被对方信任并托付的事情还未完成。
所有对教父献上忠诚的人都应得到奖赏与回报，当这些人将手中的职务交接后，需要有人及时顶上。
诚然，那不过是一些最基础，最不起眼，最没有油水的职位，可是哪个组织又不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呢？
教父将彭格列放手了，但这个庞大的组织仍需照常运转——它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反哺教父的付出，给予对方这些年未得到的尊荣。
想到这里，Reborn甚至忍不住期待起十一世的尽快到来。
他当然不会再担任十一世的家庭教师，但他会作为十世的门外顾问参与到十一世的指环战（Varia已于今日明确宣布会参与竞争，此外当然还有其他对彭格列首领宝座蠢蠢欲动的人）和继承式中。
尽管Reborn会确保沢田纲吉嘱意的小十一登上那个位置（他可不会像他的老友沢田家光那样“公正无私”），但必要的操练和嗟磨也必不可少。
XXVII也会不日派人前来，就财务与合作项目进行一些交接和割席，XXVII已在山本的主持下发表申明，明确在既有合作项目与供给合同履行完毕后，XXVII为公司自身的商誉考虑，将终止与彭格列集团的一切合作。
这是相当于撕破脸皮了，但杀手大人不由为此发布拍手称赞。
是啊，商誉。
XXVII现在身上还挂着彭格列集团的套壳公司这样的标签呢。
还有……玛格丽特本地生活app在北意的推广可不能因为彭格列集团失去了现任首领后遭到什么影响。
——教父已为彭格列集团旗下的酒庄敲开了DOCG的大门，这两年有太多的米其林新秀愿意使用和推荐他们出产的葡萄酒，玛格丽特也为其中几款明星产品（其中就有以Giotto命名的一批古老葡萄品种酿制的干白）持续造势，邀请时尚明星为其背书，这些优势并不会因为与XXVII终止合作而立刻消失。
尽管有些老古董认为这是对一世名誉的消费和极度地不尊重行为，厌恶彭格列在表世界抛头露面（违反了缄默选择，他们总是这么说，可他们连七三的概念都十分模糊）但杀手通过九代得知，一世本人对此感到相当自豪，并殷切希望有朝一日能由心爱的小孙子亲自为他介绍这款葡萄酒的酿造思路。
唯一让杀手感到不满的是在十一世上位之前，他们也许无法邀请教父回到彭格列庄园进行修养。
不过这主要还是取决于教父身体的恢复程度和守护者们的成长速度，还有Reborn与十一世对彭格列权力争夺的激烈程度——杀手可不觉得他们会有失败的可能，但他不希望修养的教父受到任何形式的骚扰。
有九代的从旁协助，十一世又是沢田纲吉一手带出来的，行事思路一脉相承，算是个合格的执行者。
在年前，守护者跟着Varia又进行了一次清洗（Varia表示愿意提供免费的清洁服务和善后，但是他们要求获得沢田纲吉的探视权，“养不起的话VARIA倒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地接手，让大垃圾亲自打工还债。”XANXUS如是说），Reborn可没耐心留着那些激烈反抗的人的命，简单粗暴的镇压后，彭格列变成了杀手的一言堂，日常这些事物实在是乏善可陈。
尤其是当那些人——那些联合起来逼宫的人，居然胆敢有脸叫嚣“十代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哈，原来你们自己也知道之前能够有恃无恐是活在谁的庇佑之下——
虽然，他们也和这些蠢人一样，也曾对此一无所知。
以为那片天空的存在，是理所当然。
连轴转了几天的杀手，在新年第七天时终于抽空找到了那个当时送沢田纲吉去医院，并主动将电子设备奉上的司机。
男人显得异常沉默——他已经在XXVII的安保部门就职，跟在笹川了平身边，负责送守护者们轮流去医院守候还未脱离生命危险的教父。
男人似乎就在等着门外顾问的到来，他毫无疑问地交出手机——手机的电量满格，界面还停留在HA的系统界面，并未被强制登出。
小狮子纳兹在杀手大人点亮屏幕的瞬间就从边缘悬浮的小窝中蹦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后头顶冒出一个气泡，“ciao～等您好久啦，尊敬的Reborn大人！”
啊……教父果然早已猜到。
小狮子将一份份文件以让杀手眼花缭乱的速度一口气甩出后，又打开看板和仪表盘，开始一条条为颇有些古板，极少长时间使用电子设备的意大利男人耐心解释起来。
所有文件的编码方式都是杀手所熟悉的暗语和密码规则。
属于互联网逻辑的那部分则被形象地转换成类似于扫地机器人扫图的模式，又像杀手所熟知的兵器制造工业图纸一般具象化地摊开在杀手面前，让他能够毫不费力地读懂沢田纲吉在去医院路上所下达的指令背后的逻辑链条和最终达成的目的。
就连最外行的人也不难看出这简单、清晰的成果背后凝结着多少日夜的殚精竭虑——教父早就预料到会有将这套系统交到别人手中的时刻。
这种东西……系统、或者说武器，近乎于在模仿七三「虹」的权柄，假以时日，喂足小狮子以充足的数据，几乎就像是可以预知、甚至操控未来的权限，就这样被轻易地交到了Reborn的手中。
可惜的是，如此可怕的杀器，曾经却从未被人欣赏和继承。
否则……也许彭格列能够与密鲁菲奥雷分庭抗礼一段时间也未可知。
他抬头探究地看了一眼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有虹膜认证。”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外顾问那一瞬间生出的杀意，沉默的男人安静地解释，“沢田殿下说过，如果您有此疑问，就让我照实相告——我们这群人，每个人的手机里都预装载了这套系统，平时作为分布式终端路由，关键时……”他抿了抿唇，“就会被殿下随时征用——危机时刻，我们需要将其开启，才能定位到殿下，并竭尽所能将其送到他手中，您如果担心HA的秘密被泄露……那么只杀我一个是不够的。”
教父站在这张由无数信息搭建的蛛网上，宛如神明。
如今神明虽已小憩，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网络早已被打造地宛若流动水银铸就的概念产物，灵活、坚韧又带着剧毒。
杀他？哈。教父也许都不用从沉睡中醒来，当杀手动了这个念头，这张网络本身就开始收紧，像困住猎物一般牢牢锁定了他。
小狮子的摄像头可还开着呢。
三点钟，眼前八点钟方向再加上眼前这个人。
在XXVII集团总部的安保办公室门口。
——尽管不是做不到，杀手大人可不是有勇无谋神经失常的屠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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