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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笑了一下，又一次感叹彭格列超直感的可怕之处。
这种规则复杂的游戏，对Reborn来说反而简单，他是数学家，又是杀手，两轮下来了，牌桌上的牌又没有换过，凭借他的眼力和算力，难道还猜不到谁手里都有什么牌么？
但是德州扑克的乐趣不在于算牌，而在于……人心之间的互演。
欺诈、用烂牌偷鸡，截胡别人手里的好牌，让稳赢的牌面最终落得满盘皆输，这就是德州扑克的经典、刺激，备受欢迎的地方。
可是自己这个蠢蠢的小弟子，他不需要知道人心有多么诡谲，他的本能就能让他从同桌人、荷官还有围观人群的脸上读到玩这个游戏所需要的一切，并且直接给他一个答案。
刚才，那个白兰派过来的小狼崽子以为蠢纲是个新手，心态上不自觉就带着傲慢，表面上似乎听话地按照蠢纲的指示下注，实际上表情却将他们的底牌都出卖了，这样，蠢纲难得读到的信息就做了废。
蠢纲看到自己的提示让罗曼手中还算不错的、甚至有赢面的牌都因为弃牌、不跟注或者是跟错时机而输牌，心情自然不会高兴。
亏得蠢纲到现在还如此地维护那个小狼崽子。
故而，同样让小首领跟在身边的Reborn，采用的是另一种poker face。
德州扑克的牌面种类只有28张，区区28张牌，游戏过程是很快的，桌面上的玩家又是轮流坐庄，一局可以玩多轮，互赌的形式灵活多变，所以，玩家只要等到手中有好牌、或是坐到好位置的时候想办法赢得筹码就是了。
——以他们的财力不怕输钱。只要不管所有情况都跟注，不需要特地思考什么，同样会达到让人读不出表情的效果，让人难以诈胡或者爆冷门。
只要采取这种战术，对蠢纲这种拥有可怕超直感的人来说，德州扑克本来可以说是是最无聊的游戏了。
“知道，大小盲注里应该有人拿到了黑桃。”Reborn淡定地回答，将一百万筹码全部向前推出后，他拍了一下小首领的屁股。
荷官开了牌，公牌中有两张A，另外一张是黑桃10。
纲吉咽了口口水，Reborn手上有铁支了（四条），能压过他的就只有同花顺了。
明明是大牌唉，为什么他还会那么不安呢？
Reborn再次展现了他仿佛魔术一般的读心术能力解释道，“现在场上我已经输出去300W美金了，再加上我算是接的你的位置，这种情况下筹码是累积制的，场上有两个人面前的筹码已经到达了千万级别，即便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也已经不算是零花钱小数目。现在……压力可不在我身上，蠢纲。拿到黑桃牌的大小盲注和拥有筹码最多的人，面对我这轮庄家，才是压力最大的。”
想赢钱，想从Reborn这个面具男手中拿到更多的钱。可更怕输钱。
在翻第四张牌转牌时，听得一知半解的纲吉仿佛害怕再次输钱一般猛得反身箍住了Reborn的腰，场外有好事者吹了一声口哨。
Reborn眯眼看了看自家首领的表情，那哪里是什么害怕，明明就是兴奋得不得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耳朵竖得老高。
Reborn手中那具蕴含着可怖能量、此刻却只穿着薄薄一层网状蕾丝布料的柔韧躯体身体热了起来，还在兴奋地战栗着。
呵，看上去可比刚才离开牌桌时那无精打采的落水兔一般的模样好得多了。
哼！这下总该知道谁才是好老师了吧？
——第四张公牌又是一张黑桃，还是大牌黑桃K。
拥有更多筹码的大盲注激动得脸涨得通红，高声加注，之前战绩一般的小盲注一脸受不了地直接弃了牌。
由此可以推断，大小盲注各自拿到了一张黑桃。刚才开出的黑桃K让小盲注弃牌，只可能是小盲注顺子是小牌，甚至，是最小的数字牌。
还有一轮，河牌。
荷官手中的黑桃最多还剩下两张。
这下场上所有围观的人的也都看懂了，大盲注想凑皇家同花顺！
德州扑克中，凑到皇家同花顺的概率并不高，只有3%，可现在的牌桌上，这个局面出现的概率却一下子高到了十二分之一！
而且此时大盲注面前已有千万筹码，也被他在刚刚加注时全部推了出去。
如果他赢了，今夜，他最起码有两千万美金进帐；输了，也不过就是把赢来的钱还出去而已。
而Reborn手中最多也只能是Ａ面的铁支！
这让场上的局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纲吉超直感疯狂警示的原因就在于此，场面闹得太大了，Reborn会受到太多的关注，而他……一个被赌场列入禁止上赌桌的危险人物，一旦受人瞩目被人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很难溜走了。
好刺激。但也……好开心啊……
如果是此时赌桌上的大盲注是他的话……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ALL IN吧！
纲吉的心脏跳得飞快，这是刚才在玩所有项目时都不曾体会到的，自由的、刺激的，放空一切思绪，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薄薄一张纸片之上，赌上一切的…疯狂之举！
是对自己的运气，实力拥有绝对自信的人才能做到的张扬之事！
绝对后悔。
充满期待。
河牌开牌了。
——是一张红心K。
纲吉感觉自己浑身的鲜血都在此刻骤然安静下来的人群中沸腾了下来。
明明，Reborn不是那个赌皇家同花顺的人。
明明，Reborn摊开的牌面是A四条再上红心K而已。
明明，所有人都在为没有见到奇迹和反转的发生而失望。
唯独他的心脏，却快的像是要跳出自己的喉咙口。
Reborn摘下面具，他没有理会颓然站起又坐下、失魂落魄看着他的大盲注，也没接荷官推给他的筹码，而是反手抱起纲吉，伸手彬彬有礼地摘下面具向周围人展开手臂示了一下意。
此时他的脸上无半点醉酒的痕迹，神色清明，眼神锐利又因含着笑而闪着灼灼光辉，他拾起桌上的红心K，在牌面上亲吻了一下后，递给了纲吉。
“红心，献给你，我的……小王子。”
“这下没有不甘心了吧？”他冲小首领眨了下眼睛，然后一把将桌上的筹码山推倒，筹码均匀地向桌上剩余的五位玩家方向滑去。
他扬声道，“感谢陪赛，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抱着纲吉转身离去。
只留他身边围着的女郎和陪伴纲吉的罗曼一行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亲爱的小弟子，你不必去赌小小的几率，你有我们做你的筹码任你驱使，你只要耐心地在王座上等待，自然会有人将珍宝奉至你的脚下。
不必皇家同花顺，只要普普通通的铁支，不必去担惊受怕，进退两难，只需要坐等胜利女神的垂青。
若是要寻求刺激的欢愉，自有更好的，更快乐的方式。
纲吉接下了那张红心A紧紧拽在手中，他已经从刚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悬念却依然让人感到热血沸腾的豪赌余韵中回过神来，有点开始明白，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赌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谢谢你，Reborn，受教了。我……也很开——唔！”
杀手抱着他径直走向了特殊场的专用电梯内，电梯关上门后，Reborn低头吻住了纲吉。
一阵啧啧水声过后，杀手走进自己休息的房间，将小首领一把扔到了沙发上。
“说说吧，”Reborn刚刚从小首领脖子上抽下的领带在手中饶了两圈缠紧，“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四章 「答谢番外」蓝色晴空下的赌约（结）
“什么嘛，还不是Reborn你整天神神秘秘的，天天关注那个蓝钻，你是想买来给阿武做礼物吧？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还有，大家也是，既然这么喜欢那颗蓝钻，那就大家齐心合力把它买过来啊？买家说要赌大小，那就大家一起去试试，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机会，一个个地跑到我这里请假，我又不是瞎子！”
被摔到沙发上摔懵了的纲吉委屈地把红心K放到胸口，不明白明明刚才在外面气氛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到房间Reborn就翻了脸。
他看到Reborn拽紧手上那根领带，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然而因为身后有团绒球不能端坐而不得不不断调整着姿势，侧着半躺半坐，整个人都显得好像在欲拒还迎，“然、然后我就去找白兰……不，不对，我就也想想办法接近这颗蓝钻，谁让我不能进赌场啊？白兰那家伙也不知道通融一下，找他他只会嘿嘿地怪笑。我看到赌场有招聘公关，就想着先来试试呗，这不是应聘上了吗？白兰就说……就说让我……”看到Reborn变得越来越黑的脸，纲吉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就让你干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Reborn就现在一边抓着那根领带，既不继续上前，也不表明态度。
“就让我混进你们这些买家身边呗。”纲吉撇了撇嘴，“不过、”他顿了一下，神色慢慢严肃起来，“Reborn，我见过卖家了。
我跟他说，如果他是担心得罪那些没买到钻石的买家，那就我来买好了。我手上也有不少没什么用的碎、啊，不，咳，钻石。如果那些没有买到蓝钻的买家有喜欢的，就按照我买来的裸石价格转让给他们好了。我来出面解决这件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但是卖家回了我很奇怪的话……”纲吉扭开头，露出有些困惑和羞窘的神情，“他说直接让我买是不行的。他还说、说，反正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就让我来当这个荷官……”他举起双手放在身前摇了摇，“我当然是跟他说我不行的啦，他就说那让我先在白兰的场子里转转看看……我就……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很想要玩……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Reborn，现在买家临时去找荷官也不现实了吧。”
“……唉。”杀手突然叹了口气，“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感觉到奇怪了，还是答应他做这个所谓的荷官？这场赌约使用的是全自动的机器，荷官的作用就是往赌桌上一站，按下机器的投掷按钮，然后报出结果，主持一下整个下注和结算的流程而已，哪个人去当都一样，为什么卖家要非你不可？”
他垂下手，松开了那条领带，“蠢纲，你心里是清楚的，这是怎么回事。再拿山本的名头做借口，对谁都不公平。
「蓝色晴空」，钻戒，公平的赌约，今年又是你事业正式扬帆起航的一年……你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了……立业，成家。”他将已经皱得不能看的领带仔细耐心地摊开，拽平，然后从尾开始卷起，“蠢纲，卖家很聪明。但作为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我很不满意他这种把你推出去的做法。
这种事情，你要逃避，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们都没说什么，旁的人哪里又有资格去逼你做出什么选择？
我和那群小兔崽子参加这个赌约，也是我们的自由。
蠢纲，既然决定走平衡这条路，那就走到底。要是你坚持要做这个荷官，这赌约不开也罢，你都不用直接开口说把「蓝色晴空」给谁，只要表现出一点倾向，卖家和白兰就会把这个赌局做得有模有样给你看——让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混在一群公关里被人挑选，其实是让你选我们。白兰知道我们不会选跟你长相相似的人……。”
这依然让杀手万分不爽，虽然主动权实际上在纲吉手中，可若是出了岔子，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买家将穿着兔子装的里世界教父带走，甚至对教父动手动脚，那这个白兰和这个卖家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他们内部争夺彭格列的珍宝，可都是默契地不会让蠢纲受到半分困扰的，更别说让他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
这回就这么被白兰将天平放到纲吉的手里半逼着他表态，杀手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啊啊啊啊等等！Reborn！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你选的那个！那个印度姑娘，她很可能和我一样是混进来的，我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她有身手，你……”
小首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Reborn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是卖家还是白兰手底下哪个蠢货把你的消息泄露出去了，整日打雁差点被雁啄瞎了眼睛，那是个北边跨洋派过来意志坚定的死士，冲着你来的。”
刚才杀手吩咐雀斑女孩去帮他办事的当口，白兰已经派人将人控制起来了。这时已经绑了包括卖家在内的所有知情者，丢给六道骸正审着呢。
“我就站在她对面唉？她都没认出我来？喂！Reborn！快给我面镜子，白兰那家伙到底把我化成了什么啊？你们都不愿选我，连杀手都没认出她的目标人物吗？！”小首领闻言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崩溃地大叫，“他经过我的时候我还抬头看了她一眼！跟她照上面了！天哪！刚才我到底顶着个什么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动作的啊！Reborn！你还笑！你都不提醒我！啊啊啊，镜子，镜子！”
——果然还是选择逃避了这个话题啊。
小兔子也是很狡猾的。
杀手摇头失笑。
也罢，纲吉……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么活泼的表情了。
这十年，他也不容易。
他们这群人在伽卡菲斯的观影空间里看到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将详细的内容透露给他，但所有人都多少受到了影响，对小首领的存在与安危患得患失。
小首领却选择了按耐住好奇，默默地包容。
即便是杀手，午夜梦回观影空间，也会忍不住将蠢纲代入那个世界的教父。
想象着若是换做他们失去了小首领，或是看着他如幽魂一般徘徊在彭格列的走廊，又或是被隔在监护室外，看着他浑身被仪器包裹，双目紧闭，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或许下一秒就会逝去……
Reborn知道，包括他自己在内，在看到「蓝色晴空」时，也会想拿着这样一颗纯净的蓝钻向纲吉表明心意。
他们都在害怕，害怕着若是不说，也许哪天就永远没机会说了。
可若是纲吉真的不愿意做出选择，破坏眼下的平衡，让除了被选中的人以外的感情无处安放……
饶是Reborn有万分的自信，蠢纲会选择他，他也不敢想象那群人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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