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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个骄傲的人看清他自己的嘴脸，只有用别人的骄傲给他做镜子；倘若向他卑躬屈膝，不过添长了他的气焰，徒然自取其辱。*”纲吉拍了拍小婴儿的头，“沢田家光，你把彭格列的伙伴们当成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什么？小宝贝，帮我清场。让他看看——你对彭格列意味着什么。”
小婴儿会意地自己飞了起来，他深深看了沢田家光一眼，然后戴着十字弩的手臂向上举起，“垃圾里是淘不出金子来的。”*
这俨然是要发出一个范围性大招的架势让众人都警惕起来，没有人看到过小婴儿使用的这些招数，然而从刚刚的对战来看，看似过家家一般的武器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杀伤力和打击力。
尽管被缩小了数倍，连弩却依旧是连弩，更不要提因为每支火箭因为小，所以反而可以做到密集地瞬发，且因为小婴儿的曾经有着无数次用少量火焰战斗的经验，因此小型连弩反而能配合他的战术色计算精准地打击到包围圈中的薄弱点。
何况，他的身形比纲吉更为娇小，拥有了飞行的能力后，速度能够做到比在场大多数大人都快。
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会是纲吉的辅助位，尽管他们的目的是杀掉小婴儿，但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有机会突破彭格列十代目的防线单杀掉他。
谁也没想到小婴儿居然会主动跳出纲吉的保护圈。
——也许，是个机会。
他们的不该和彭格列十代本人纠缠的。
他们不该听令于沢田家光。
应该是沢田家光牵制住自己的儿子才对！
北意怎么可能是真心与沢田家光合作呢？
沢田家光又凭什么这么自信，自己能控制地住这些出身北意里世界的走狗呢？
沢田家光居然愚蠢到忘了这点，他和北意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也永远不可能理解北意不过是忌惮着彭格列十代，想遏制南意的崛起，想在南意继续制造混乱，才会找上他，给他这些人手。
二楼隐藏在贵宾包房的埋伏者在那一瞬间调转了枪头，包围网因此有一瞬间出现了破绽。
小婴儿正等着他们自乱阵脚。
“纲吉。”
“啊。去吧。”
十字弩积攒了足够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箭四散，同一时间绿色的雷电“噼里啪啦”乘上火箭，像长了眼睛一般呼啸着向二楼各个阴影处隐藏着的敌人直射而去。
与此同时，放飞小婴儿的纲吉双手伸展，在沢田家光发现二楼人不停指挥时气急败坏地大喊声中，迅速完成了蓄力。
“X BURNER.”
沢田家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太近了，他距离得太近了，后退……他已退无可退。
耀眼而炽热的火光直冲面门而来，他突然双膝一软跪下，“不——你不能……你不能——我是你父亲！”
绿色的雷火组成的包围圈在沢田家光的求饶声与二楼接二连三传来的咒骂声、通呼声、逃跑声中逐渐散去，一束舞台光照亮了观众席。
“贪生怕死，是我们人类的常情，我们宁愿每小时忍受着死亡的惨痛，也不愿一下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蓝波懒洋洋，念着《李尔王》台词的声音经由世界最顶尖的回音壁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念的感悟技巧，却因射灯下骤然痛哭流涕狼狈跪地的沢田家光而显得意味深长。
“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经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在一切怪事中，人们的贪生怕死就是一件最奇怪的事情。”*
——是几急功近利，是互不信任，是贪婪和不自量力，造成了整场围猎的失败。
而他们在纲吉眼里，只不过是成长道路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尘埃。
纲吉一拳砸倒了蜷曲起身体躲避灯光的沢田家光，“智慧和仁义在恶人眼中看来都是恶的；下流的人只喜欢下流的事*——是你要我来送死，怎么连自己会死的觉悟都没有？”他跨坐在身材比他魁梧地多的男人身上，俯下身凑近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曾经，沢田家光在他心目中就像一座永不可能翻越过去的山。
连Reborn都曾这样定性……他所遭遇的，不足沢田家光曾遭遇的百分之一。
可现在不了。
他的人生又何必去与此人比较呢？
毕竟，沢田家光的火焰在面对X BURNER时就已经彻底熄灭了。
“沢田家光，我作为儿子——放过你。你现在跟着北意的人走，不许再踏上南意的土地一步。下次再见面，我们再清算，你出卖彭格列的的罪孽——你不想死，就用剩下一辈子的名誉、时间和未来来背负这份活下去的重量吧。”纲吉伸手扇了沢田家光一个巴掌，“这一掌，是为了妈妈。”他又换手扇向沢田家光的另一面，“这一掌，是为了我的半身。”然后他拎起拳头，垂直向下，“这一拳，是为了……曾经以为，你会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他的——”
沢田家光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不……”
他受不了……受不了了这个。
他唯独……受不了这个。
“Reborn。”
一无所有只能换来一无所有。
——《李尔王》
第一百章 卷三.72.「未来の空へ」
“下次再见面时，就是敌人了吧。”蓝波指了指靠在过道座位边上被烧得灰头土脸的男人，“欧蕾加诺小姐。”
塔梅里克和莫列提两人一人一边架起了自己的首领，闻言面露尴尬。
“不，曾经做过CEDEF的我们永远不会是彭格列的敌人。”欧蕾加诺显得有些紧张，但依然斩钉截铁地表示，“何况……家光大人已经将我们托付给了拉尔•米尔奇大人。”
“唉～？他为你们想得倒是很周全，退路和担保人都给你们找上了啊。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真的孩子。”蓝波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在三人越发显得羞愧的神色中挥了挥手，“总之，明天起，彭格列对你们的‘家光大人’就会发出驱逐申明了哦。虽然CEDEF独立于彭格列，不过现在CEDEF的首领可是那个Reborn。如果你们不想也被CEDEF除名的话，最好在明天之前就安顿好他……然后，不要来往了。”蓝波睁开闭着的那只眼睛，他身高和欧蕾加诺差不多，却让直视他眼睛的欧蕾加诺产生了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欧蕾加诺咬住了嘴唇，她撇开头看向架着自己师傅的两位同伴，他们互相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含义。
“请……”欧蕾加诺回头时，眼眸中已满是坚定，她深深地向蓝波鞠了一躬，“请多宽限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会回来，恳请……恳请首领不要责备巴吉尔君，我们、我们回来后会任由彭格列处置！”
蓝波嘴角下抿，他挠了挠后脑勺，“你不该问我的，欧蕾加诺小姐，太狡猾了。即便你是女孩子，蓝波大人也不能帮你，要求请自己想办法吧。还有任由处置什么的……说得好像阿纲很强权一样，你们到目前为止也没做错什么吧，想要陈情的话就好好走流程就好了。丑化说在前面，你有这样一个师父，既想忠又想孝，很难的。”
然后他顿了一下，“像阿纲这样的……这样的笨蛋心软首领是很难得的。蓝波大人很幸运，可也要做选择，人生就是无数个选择，怎么选择、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啊，欧蕾加诺小姐，别像……你师父那样。”
说完后，已经将场地妥善还原处理好的蓝波，将剩余安置剧院内受惊工作人员的工作交接给了岚部和拉尔•米尔奇，然后才去找去吃午饭的纲吉和小婴儿。
两人就坐在位于米兰大教堂旁的艺术拱廊内一家餐厅，纲吉抱着小婴儿笑眯眯地看着小朋友抱住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着字，输入法在意大利语和日语间来回切换。
对话框对面的杀手有意训练着小婴儿的书面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让他多动动手眼，小朋友自然是很喜欢电子产品的，和Reborn聊天的快乐溢于言表。
蓝波按照纲吉发送过来的地址找到他们的座位时，小婴儿身上小鳄鱼的连体装已经被换下来了——换成了和蓝波小时候穿过的奶牛装极为相似的一套连体装，只不过没有牛角，只有一对装饰性的小耳朵，牛尾巴照例缠在纲吉的腰间。
蓝波耳尖地听见纲吉凑到小朋友手边去看时的评价，“蓝波也长大了啊。”
——所以他们在聊自己啰？
蓝波握了握拳头，之前……他还一直没有给小婴儿道歉，后来说好的请小婴儿吃好吃的东西也因种种原因没有实现。
现在……可以了吧。
“啊，正说到你呢，蓝波，处理完了吗？”纲吉在蓝波拉开椅子时抬头，小婴儿也和他同步抬起头，跟着叫了一声蓝波。
“已经交接给章鱼头手下对接的人了，真稀奇啊，那家伙居然能忍住不过来。”蓝波左右看看发现的确没有狱寺隼人的身影后，颇为没有形象地趴在了桌子上打了个呵欠，“哈，累死了……蓝波大人饿了，蠢纲你们点好菜了吗？”
“没有哦，等你呢。餐前小面包都加了一次了。”纲吉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蓝波，“唔，米兰果然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啊，这里有日语菜单呢。”
“是啊……所以推荐你这里嘛。”蓝波随意翻了一下菜单，“来这里果然要吃烩饭吧，米兰的烩饭不容错过，我想再来个苹果派，这里的甜品是蓝波大人都会觉得甜的程度呢。”
“哇，被小宝贝猜中了啊，果然蓝波已经做好了到米兰生活的准备了。”纲吉眼尖地看到小婴儿向Reborn发了一个“待会儿见”的颜表情，等小婴儿自己主动提出再玩一会儿手机。
刚才结束战斗后，纲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斯卡拉大剧院，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小婴儿也一直抱着他的脖子，用手在他背上画圈圈，那是安抚性的动作。
直到纲吉终于开口说要来这家有沿街座位的餐厅吃饭，并让小婴儿帮他发消息询问Reborn会在回程路上的哪处和他们汇合时，小婴儿才一边观察着纲吉的脸色一边颇为忐忑地接过手机。
不过，不出纲吉所料，手机一拿上手机的小婴儿很快就被杀手逗弄得表情松快了不少。
要说刚才的战斗对纲吉有没有造成情绪上的影响，自然是有的。可要说纲吉是否因为与自己的生父兵戎相见受到了伤害——他已经答应了小婴儿不生气、不伤心，他也已经做好了觉悟。
那一路上，他只是有点点落寞而已。
可以的话，没有人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他甚至没有和Reborn派来特地为他们善后的拉尔打招呼。
他其实看到了拉尔脸上的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拉尔是否曾经受沢田家光所托在未来战照顾他的呢？
沢田家光，是否对他还有舔犊之情呢？
对纲吉来说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未来战里沢田家光没有出现。
在场与否，很重要。
纲吉必须要承认，他的心并不宽广，现在的他眼里能容下的，本来就只有那么些人而已。
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去拯救和舍弃。
他已经，以儿子的身份亲赴米兰了解了父子之间的恩怨。
他已经为了沢田家光承担了……接下来的麻烦——包括如何向妈妈交代。
他给了沢田家光退路。甚至为了他徇私了。
已经……足够了。该适可而止了。
他已经要向自己的理想，向着自己的人生而去了。
沢田家光，已与他的爱恨悲喜再无关系。
他也有了新的，不可代替的家人。
纲吉笑着看本来恋恋不舍双手捧着手机不愿放下，就像世界上大多数小小年纪就有了网瘾的小少年一般的小朋友一样。
和那些小朋友不同的是，小纲吉轻易地就被蓝波的回答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地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对方。
“在这里生活的话不会经常来这家店吃饭吧，这里可是市中心，不管是米兰大教堂还是艺术拱廊都是旅游热门景点啊，太贵了。蓝波大人准备自己做饭，而且这里用太多黄油了。”趴在桌上的蓝波想要不起身伸手去够篮子里的小面包，却发现已经有一只小手将一块蒜香味的放在自己的手心。
小朋友将手机放下，拿了面包后第一次没有立刻羞涩地躲开，而是抬头看向蓝波，“蓝波，以后，我给你做饭呀。”
小牛瞬间瞪大了眼睛，在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后，扭头看向纲吉。
小首领含笑点头，“对哦，你还有一个学期上高中嘛，够他做完二期手术加预后了。都灵波兰佐这里有慢食学院，你上课的时候他就去那边玩。”
“可、可是，他一个人………”蓝波震惊到一个激灵直接坐起，“两边距离很、很远的唉！”
“狱寺他们会轮流来陪他哦——蓝波，注意他们不是陪你，所以家务什么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完成。”纲吉按住了蠢蠢欲动张嘴想说话的小朋友，特别叮嘱道，“我也会来哦。”
“但、但是……做、做饭什么的……”蓝波想撑手站起，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块方糖大小的蒜香面包。
小婴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了他一会儿，然后在小篮子里挑挑拣拣，左右犹豫几番后拿了另一块小面包圈试探性地举起递给他，蓝波视线不得已与之对上，然后匆匆忙忙地夺过那块硬梆梆的胡椒杏仁口味的硬圈。
“？怕口味不习惯吗？也对唉，蓝波也算是吃和食长大的啊，要怎么办呢？”纲吉故作不解的样子托腮看着小婴儿，“小宝贝只对西餐比较擅长吧？”
“可以的！可以的！小纲吉会做！天妇罗！炸猪排！拉面！味增汤！寿司！纲吉喜欢！汉堡肉，和牛，长身体！还有烧鸟！牛丼！”小朋友一口气报了好多和食大类，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向蓝波，“蓝波喜欢吃什么？小纲吉学呀！”他拍拍自己的小手，又挺起自己的胸脯展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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