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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的身高与沢田纲吉相仿，但肩膀就要宽得多了，沢田纲吉披着那大氅正合适。
“衣衫不整，也要被咬杀。你，生病了就不要出来乱晃，请假，回家。”
云雀恭弥的声音清清冷冷，和记忆中一样又和他本人一样，颇具威慑力。
“明天的飞机，跟我回去。”他这样说，向往常一样不容辩驳，我行我素。
云雀恭弥最初是他进军日本通讯业时遇到的商业对手。
风纪财团在当地盘踞多年，甫一碰上来自欧洲来历不明的热钱，当然是迎头而上，四方阻击。
沢田纲吉纲吉和云雀恭弥的资本在重重套壳公司的掩护下，上演着你恶性收购，我毒丸计划，你地方保护，我用钱开路的激烈厮杀，他们彼此互不认识，互不知晓，却斗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甚至到最后，因察觉到沢田纲吉属实没有恶意，并非是来收割完就走的，云雀恭弥还和他产生了一丝遇到强者的惺惺相惜。
可惜的是。
他们在互相奔现，试图达成合作共赢的默契时，沢田纲吉突然抽身离去了。
等同于，他背叛了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以一己之力，在庞大资金链被套牢在国际贵金属市场和本土半导体行业的同时，硬生生地转行本土高端水果市场，几年后携巨资和由风纪财团一手制定的世界水果奢侈品市场规范，以行业领袖的身份反向杀入意大利。
他是来复仇的。
然而彼时的纲吉已经因为身体原因，逐渐放手了意大利由他打造起来的产业，云雀恭弥很快就察觉到了那些只会守成也只敢守成的家伙背后，已经不是他想要打败的那个人了。
他毫不费力地将那些暗地里以模仿彭格列商业模式起家的小作坊全部咬杀吞并。
然后就不再进攻，只在日本远程指挥，时不时出手戏弄一番，看彭格列所辖公司被他手里漏出的一些假消息牵着鼻子走，忙得团团转的狼狈模样。
就好像一个猎手，耐心地等待他心目中的唯一值得他咬杀的猎物。
他在等那个人重新出手，继续当时未分出胜负的棋局。
但沢田纲吉不能。
风纪财团是他为老家并盛留下的后手。
云雀恭弥至少能保障在白兰初期大肆扩张，手里没个轻重章法时，保留有生的力量。
经济缓慢衰退是历史规律，可崩盘则截然不同。
并盛有太多需要他庇护的人了。
云雀恭弥本人也在其中。
然而沢田纲吉既不能回应云雀与自己一战的期待。
更不能将这样的原因诉诸于口。
因为那太侮辱人了。他必须将云雀这颗总是在进攻的，最强的「兵」藏起，因为云雀是只要有一点火种就能不断增值的「云」。
他是国王，他在明面上能够放心依靠的却确只有这枚不会听他指挥的棋子。
因为也只有「兵」，能够将死国王。
他甚至一开始就没有将云雀当作对手，不是云雀不够强，而是彼时的他已经落子无悔。
“如果我就是这样会哭泣的，弱小的人，您还会对我感兴趣吗？”沢田纲吉从大氅中探出脑袋，他没有擦去眼泪，反而微笑着说，“如果我连被咬杀的价值都没有了，您还愿意在我这样的浮游生物上投注目光吗？”
“您是来参加明日的典礼的吧，您应该知道，十一世上位意味着我手中最后一点……”
云雀挑眉，“你在说什么？我是赶来咬杀你的，如果你不乖乖回到日本，你就只能剩下被我咬死一途。”
这个小动物是云雀恭弥先发现和看上的，他不允许有别人——哪怕是伽卡菲斯那个男人，再一次地搅局。
沢田纲吉笑了出来。
“真好啊，云雀学长，只有您，始终如一。”
“可惜了，我的命，只有我自己才能终结，没有人可以夺走——”
云雀恭弥脸上浮上一丝兴味,“哦？那不妨现在就试试？”
“不，云雀恭弥，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在并盛地方债里动了手脚。我退位，陷阱立刻发动，并盛会在明日开盘时被宣布破产退市。”沢田纲吉抓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咬了咬牙关，“你应该可以感觉到。三月结束后，一般一到一个半月出财报，你现在就动身回去，还有时间。”
云雀恭弥沉下了脸，定定地看着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在那目光下的注视下羞愧地浑身都颤抖起来，就像看到了天敌的猎物，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坚持说道，“你能判断我是不是只是在虚张声势地威胁你。回去日本，不要搅和进意大利这摊浑水了。”
“你上次死后可没有——”
“因为没有达到「自杀」这个条件。”沢田纲吉撇开头不去看云雀恭弥的脸色，“云雀先生。我和并盛，眼下，你只能选一个。”
而沢田纲吉知道云雀会怎么选的。
人心是不能被试探的。
对云雀前辈来说，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重逢吧。
但是……
沢田纲吉却很庆幸。
再抬头时，云雀恭弥果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知道，云雀前辈不喜欢他这种丧失斗志的人。他虽然嘴上对浮游生物不屑一顾，却很爱护弱小。
小动物亲近他，他也把云豆和小卷照顾地很好。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用自己的方式照看着纲吉，因为纲吉身上总是有着不屈的意志，又有着小动物般纯净宁和的心灵。
经过这次，云雀前辈一定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知道，当他做下那个决定以后，世界就会给他大开绿灯。
因为让他去死，就仿佛是世界的意志。
可以公开的情报：
1.270知道自己这个世界的100是唯一的漏网之鱼后，推算了100的觉醒时间。准备让平行世界的100嚣张一段时间后从最要紧的地方掐紧100的咽喉——毕竟除了100，人总是要吃饭睡觉的。
2.到了主世界后，270迅速调整方案。
3.他坚信，他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团结起来的力量，暴君总是要上断头台的。
4.270很放心180。把主要的任务都压在180身上，这是他对180的傲慢。毕竟主世界180只是没有对上王将而已。
5.但是，270无的比较突然，后手没有下到棋盘上，没有守护者，这个平行世界序列靠前（可以认为是一种“低魔”世界），100是遇强则强的，所以没有用上火焰和匣兵器，平行世界就几乎被毁灭了。
6.270对180有隐秘的期待和愧疚。他认为自己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但180不是这样认为的，尽管270摆了他一道还碰了他的逆鳞，但270的确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而且，他最终接下了270的遗愿。
第十九章 【卷二（7.5）】
本章注意：
1.少量R27
2.冷酷无比的R爷
7.5
维持了一天面无表情的纲吉，非常高效地处理完公文，会见了几个白兰送过来的，在医疗上颇有些独特建树的小家族族长。
一天很快过去，那个特殊的观影手机还被纲吉留在卧室里，他却暂时没有什么心情重新拿起。
昨天他在盛怒之下从自己的卧室开始一路砸，一直砸到外面的小会客厅。
此时巴吉尔和女仆们还在紧急地修缮，他今天可能要去到Reborn的房间借宿了。
他唯独没有砸掉小纲吉的监护室。
他站起来想去洗把脸，突然一阵晕眩让他不得不用手撑住了桌子，放松了精神的他感到自己身上传来了一阵阵冷意。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发烧了。
“怎么在这种时候…”
沢田纲吉是个皮实的人，再加上他有大空之火和「贝」的七三基石，他不容易生病。可一旦生起病来，就是如山倒，症状会相当严重，必须卧床休息。
他想呼叫巴吉尔，却想起今天大部分后勤人员都被他赶去修复卧室了，他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难平的心绪，就没叫后勤补充人员，所以此刻他身边没有人。
他还是尝试走出两步，至少把自己送到沙发上，但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下倒，还没等他在内心惊呼完蛋了要被Reborn嘲笑死了……
一双手接住了他。
……是会嘲笑他的Reborn骨节分明的大手。
两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纲吉甚至能感觉到Reborn虎口处的的茧子在自己臂膀上摩挲的触感。
Reborn先让学生半躺在自己的臂膀处，然后右手在纲吉腿弯处轻松一个使力，就将人横抱起来，“蠢纲，你不该逞强的。”
“……我知道，Reborn，可我不敢闭上眼睛。”纲吉将头闷在Reborn的胸膛处听着杀手大人稳定的心跳，“我一闭眼，都是小纲吉他胸口的伤疤。我会幻想，幻想那个伤口是…是…”
“是。也不是。”Reborn将脆弱的学生抱出办公室，一路抱到了自己房间，在沙发上坐下，让纲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沢田家光不是为了杀而杀。但他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好目的。没有到时机，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你得等蠢小纲自己跟你坦白。”他温柔地在学生的耳边对他解释，“所以你也不必想那些有的没的。纲吉，你要知道，如果你任由情绪控制了自己，你既救不了他，也会让你自己迷失。这是他愿意看到的吗——”
“嘘，先别急着反驳，我知道你很累了，你一直在苦苦支撑，你害怕小纲吉会做我们不愿看到的选择，你害怕失去他。我也是如此，纲吉，我也是。你看，他的心灵已经千疮百孔，但你需要再仔细看看，反复地看，那真的是他想放弃了吗？他不是在期待你什么，纲吉，我们也是。他向你展现愤怒和绝望，为的是换来让你明白，沢田家光，他自己，我，还有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人，都没有将自己的期待加诸在你身上的权力。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他以你的意志为意志，我们也应如此。”
剩下的那些，是我们的事。
我们必须为贯彻你的意志，教父。
“如果你恨到想现在就杀了沢田家光，又担心不能一击毙命造成骚乱和麻烦，或者担心被人知道是你下达的命令，那我去杀。如果你因为担心我是他的好友，那我推荐你让XANXUS去杀，如果你不愿脏了彭格列任何一个人的手，那我给你推荐合适的杀手。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那些善后是你的下属，你的守护着，你的门外顾问，所有喊你一声教父的人应该干的事。你要知道，一个合格的教父的手，永远不必被罪孽亲吻。”
但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痛快却空虚的选择。
你永远会选择那条艰难百倍辛苦百倍的路——原谅，然后救赎。
“你痛苦是因为你不会，小纲吉也不会嗜杀。你们把痛苦都留给自己吞咽。
我只教导过你要学会从痛苦中品尝到生甜美，但不是让你主动去寻找痛苦。
你是教父，你的痛苦如果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们都会为你讨回千倍万倍的代价。你如果被一个人伤害到卧床不起，那么那个人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死。”
Reborn用轻柔的嗓音说出了冰冷的事实，“你的守护者们，同盟们，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收敛自己的爪牙，但那是建立在你的平安喜乐之上的，你是他们的枷锁。你一人的性命，牵扯到这世上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你的所有恩赐，都该被珍惜对待。”
“你今天做的很好。也很不好。你明白吗？”
沢田纲吉已经24岁了。
今天他却在老师的一反常态柔声细语中，再次感到了难言的羞愧。
他明白的，他明白的，他只是……
“那么换做沢田纲吉也是一样的，他让你如此伤心，我是否也应该……”
“不！不不不！”纲吉怀疑自己是脑子烧糊涂了，他怎么从Reborn的口中听到如此离谱的谏言？“你，你在说什么啊Reborn，你怎么能拿小宝贝和那个臭老爹比……”
“所以，还觉得被你口中的小宝贝所深深仰望和信任、期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Reborn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十年来他一直生活在我因此产生的杀意中呢？那可不是玩笑话，纲吉。他一直做好了如果对你影响太深让你失态，就要被我处死的觉悟之中。你知道，我可是不会管伽卡菲斯神神叨叨那一套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特殊的手机，“现在，看吗？看完就给我安心睡觉养病。”
纲吉撑着从Reborn身上坐起，点点头，神色恢复了坚毅。
“我想尽快学会，他想让我学会的一切。”小首领潮红着脸喘息着说，“到时候，Reborn，如果你还敢对他露出杀意，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嗯哼，真是没有良心的弟子啊。”
与老师一同分享另一个自己与云雀恭弥的会面是令人安心的。
也许因为发烧神志没有那么清醒，尽管精力不济，纲吉的的思维反比平时要活跃很多，超直感也更敏锐了,“我怎么觉得，云雀学长是专门在等小纲吉…？而且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是说…看到小纲吉哭……哭了？”
小纲吉奔跑中他们没有能看清那双眼瞳中蕴含的泪水。
但因为沢田纲吉与云雀的相遇较为突然，他没有时间打理好狼狈的自己，那脸上残留的泪痕，将趴在Reborn身上的列恩都惊动了。
它金黄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的沢田纲吉，还试图伸出舌头去舔舔那张熟悉的脸庞。
Reborn伸出一只手安抚着迷惑为什么没有舔到人的列恩。
“能哭出来也是好事。这说明他想念你了，蠢纲。”
如果一个小孩摔倒了，他的父母不在身旁，小孩大概率会自己一声不吭地爬起来，什么也不说。
但如果家长在旁边嘘寒问暖，小朋友就会大哭特哭，坐在地上要求大人们的拥抱。
如果沢田纲吉没有在主世界被他们精心养了十年，他是不会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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