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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晓稍稍缩了下脖子，“我是连天晓。”
说完看向霍安，似乎很惊讶于霍安把汤眠带过来，眼眶红地跟兔子似的。
“……”
他哪来这么多充沛的情感啊？知道的是只和汤眠参与过同一份工作，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和汤眠有什么恩怨情仇呢。
李环怪膈应地，看汤眠一眼。
汤眠和她相视一笑，掏出手机，找到天逢玉的聊天框，趁着出门网好，迫不及待开始谈情说爱。
李环：“……”
……
一路沉默了小四十分钟。
虽然是霍安凑的局吃饭，但他几乎没开口，其他人更没说话，四人一直沉默到到达小镇的饭店里上桌点菜。
这附近连着其他几个影视城，来这边吃饭的除了影视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游客和追星族。
几人刚坐定不久，其他桌上便有人频频看过来，喊连天晓的名字，声音不低地议论：“长得真好看啊，近看感觉更好看了。”
“不知道能不能一起拍个照？谁过去问问？”
连天晓是最近选秀出道的流量，人气正高，靠的就是自身精致且有些混血风格的外貌，闻言他不好意思地和对面招招手，又接着双手合十做祈求状点头，示意对方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
做完这些，他的眼神落到汤眠身上，前一秒还羞涩，下一秒不知为何忽然失落下来，蚊子叫似的感叹一声，自言自语，“漂亮又有什么用。”
说完看向霍安，可怜巴巴地。
霍安被看得心里来气，猛地瞥向汤眠，接着道：“是啊，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和角色适配度更高有什么用，什么都不如投胎投的好，有个好姐姐更有用。”
憋了一天了，这句话总算是落了地。
汤眠猜就是因为这个，当初被赵一宪带去酒局，他就知道这事早晚会传开。
把手机收起，抬头，他正要开口，旁边的李环抢先一步先说了话。
她的眼神无辜，“霍老师，我听说云导挑演员是最看角色适配度的，您这么在背后点导演是不是不太好啊？”
接着看向连天晓，“连老师，您不是偶像出身吗，原来对演技也这么有自信？真好，好羡慕啊，不像我，明知道汤老师科班四年科科第一，试镜的时候还是替汤老师捏一把冷汗，哎。”
说着，她拎起桌上的茶壶，拼命往连天晓杯子里灌。“连老师，渴不渴，喝点绿茶。”
“……”
全安静了。
汤眠举起水杯，刚才想说什么忽然忘了。
想笑，但总算还是忍住了。
静静把水杯的水喝完，问霍安和连天晓：“我们还吃饭吗？”
“……”
“……”
还是吃了。
就是按理来说应该等散场的时候再撕逼，这样撕完就散，至少不尴尬，没想到撕的太早，搞得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像死了人似的。
饭后，汤眠和李环没有坐霍安的车回去，自己和李环单独打的车，霍安也没拦。
双方分开之时，汤眠脸上带着笑，平静又正色道：“霍老师，明天我们片场见。”
两两上车。
连天晓这边一上车就哭了，一直抹眼泪，“霍哥，对不起啊。”
霍安也没吃过这么郁闷的饭，本来是想找汤眠不痛快，但莫名其妙把自己恶心地够呛。
说是因为那个真绿茶助理吧，又不全是，汤眠这个正主也怪的不行。
仿佛霍安在努力打人，而对方根本不受力。
“别哭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霍安心烦，嫌他被人抢了角色还这么没出息，不过音量到底还是低了。“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家室后台搞阴的。”
“看他那张脸，有一点异域风情吗？”
“名不见经传的，说不是走后门来的谁信？”
连天晓也这么觉得，但嘴上不说，还是抽抽搭搭，“听说他是雷家的小舅子，怪不得连云导也违背原则服了软，霍哥，你刚才这么说他，他回家告诉家人找你晦气怎么办？”
霍安冷笑，“混圈的哪个没点背景，别笑掉大牙了，我会怕他？云和怕我可不怕！”
另一边，李环不抹眼泪，纯翻白眼。
上车后，她默默在心里把霍安和连天晓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决定事后绝对要再和天逢玉告一波黑状。
“这两个人脸真是一个比一个大，一个舞台上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好的废物偶像，搞得好像男二的角色是他囊中之物被你抢走了一样，自己不说话，躲在别人身后拿人家当枪使，戏比鼻毛还多！”
“另一个更绝，自己家里就是全明星家族，靠着家人的名气才早早出道，现在反倒跟个大英雄似的站出来打抱不平，嘲讽别人借家里的东风，双标死了，再说了，我们是靠自己实力拿下的试镜好不好！”
“气死人了，呸呸呸！”
汤眠听她骂人，默默给李环递水。
李环没喝，幡然醒悟，“汤老师，我是不是有点马后炮，该说的时候反而没发挥好啊？”
这还没发挥好，汤眠有点理解之前为什么天逢玉和他闲聊的时候说李环嘴皮子利索了。
当时天逢玉说李环和他互补，能帮他省不少事，他还没理解到位，现在懂了。
笑笑，汤眠在李环头上摸了摸。
后者的脸一下就红了。
汤眠的脸在昏暗的车内看不分明，但鼻梁高，嘴唇薄，眼睛弧线细长，自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看汤眠拍戏的时候李环就发现了，汤眠虽然不是第一眼帅哥，但好多时候都感觉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魅力……
就、挺涩的。
她不由心虚地移开眼睛，回神问：“老师，你不生气吗？”
那个霍安又是无视又是耽误汤眠工作又是当面嘲讽的。
汤眠靠在车座上，合上眼睛，默默思索明天的工作，微微笑了下，说：“有那么一点。”
翌日晨。
《热砂》剧组。
昨天请假误了半天工，霍安一大早就被化妆团队揪了起来。
他本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这次来纯粹是被拖累的，本来心情就一般，到了化妆室发现要和汤眠一起化，脸色一下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沉着脸，汤眠那边却面色如常，两人互相对视时，汤眠主动对他笑了下。
“……”？笑什么。
霍安看他真不顺眼，想到这部电影上映了还要被汤眠这个四线糊咖蹭一波热度，更不顺眼了。
眼神往旁边一挪，不正眼看汤眠，直到一切都准备好，两人都顺完了台词走位，才在云和的镜头下和汤眠正面相对。
云和：“准备好了吗？”
霍安点点头，“好了。”
云和：“那赶紧开始。”
场务迅速撤走：“第XXXX节第一镜，action！”
一清场，所有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汤眠在镜头中抬起眼眸，轻诉起古国王子的台词：“王城禁地，何人擅闯？”
霍安按照剧本面露震惊，张嘴。
可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忽听镜头后云和一声高喊：“卡！”
第53章 拜托他对象可是天逢玉诶。
“……”
卡什么？
霍安皱眉，不满地看向云和。
云和比他还不满，忍着没发作，声音抬高喊了一声：“再来！”
场务又上去打板。“XXXXX景第二镜，Action！”
戏又重开，还是汤眠先说话，然后轮到霍安。
这次霍安倒是顺利地说出了台词，可也就一句，云和那头再次出声叫道，“卡！”
“再来！”
“卡！”
“卡！”
……
一个双方刚接触的露脸面，卡了足足七八次，卡的还不是汤眠的部分，而是他的部分，霍安脸都绿了。
但比他脸更青的大有人在，俩副导演和摄影都面色烦躁，云和直接从板凳上站起来冲着霍安喊：“喊了Action就是开拍了，你在那悠悠荡荡干什么呢！”
“演的什么玩意儿！能不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这么简单一幕NG这么多次？昨晚上没看剧本今天早上也没看？！这么多时间还不够你进入状态！！你当所有人都在这儿陪你玩呢！？”
霍安多长时间没被人这么骂过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没说话。
云和冲着身边人又喊一次开始，结果再来还是卡了，气得脸上的皮肤直发抖，恨不能砸镜头。“你在干嘛！！一个笑嘻嘻的表情都不会做吗？演得什么狗屎，你自己过来看！”
霍安脸色难看地走近，也快骂人了。
被经纪人拦了下才憋住一口气，回看刚才的录像。
这一看就愣了。
他是正常演的，还有之前拍过一次的现成经验，男主角的人设不管是一开始的咋咋呼呼还是后来的沉稳痛苦都已经信手拈来。
然而镜头里，他的表演在和汤眠的同框对比下却显得异常悬浮在外，仿佛一个一眼假的外行人。
霍安拍戏经验可太多了，演技不说老戏骨，至少稳稳当当没被人挑剔过演技，一对比也看出来了：
汤眠的状态沉的太深了，明明是个和现实生活之中完全不同的千年前的古国王子，却呈现地毫无表演痕迹，好似空气的存在本身一样自然。
而他这边又要演出男主人公一开始刚穿越不久见谁都嘻嘻哈哈的状态——这本身不难，上一次他就是这么演的，云和也给他过了。
可现在的对手换成了汤眠，只要镜头先落在汤眠脸上，再看霍安时就觉得他的状态情绪过于外放，看着格外地做作。
“能不能演？要我一个表情一个表情帮你捋吗？”
周围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脸上，霍安感觉脸皮都在一阵一阵的刺痛，闷声不语，回到片场。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跟着汤眠调整状态，可说着简单，实际上哪有那么好实现，这一幕又拍了七八次才过。
“赶紧的赶紧的，调整灯光，下一场接上！”
大家全都忙得陀螺一般，切入下一场后，霍安又开始频繁被卡。
汤眠基本不说话，演技和之前那个男二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所有的琐碎处都处理地又自然又细。
他细就衬得霍安粗，霍安毫无办法，只能跟着磨。
跟着谁不好，偏偏是他看不上的汤眠，一次一次又一次，霍安心态都拍崩了。
拍了差不多二十次，第二场终于通过，霍安实在受不了了，提出来要休息。
云和追进度追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场听得炸毛，指着霍安鼻子骂，“在场的哪一个不比你忙，你问问制片，问问剧组群演，多少人觉都没睡都在这里赶，你倒好意思要休息！”
“拍两场戏把你累惨了是吗！你问问汤眠，他这几天哪天不是熬通宵，跟你拍这么多场你听他抱怨一句了吗！？”
“全剧组现在就你一个拖后腿的，心里这点数都没有？知道你来补拍，但签合同不是你自己签的？昨天要休息今天也要休息，你在家蹲着得了，还来剧组干嘛？！”
“好啊，耍大牌现在都耍到我这儿来了！？”
“……”霍安被骂到抱头，经纪人过来说好话也没挡住云和的口水喷到了霍安脸上。
还是汤眠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希望能休息一下，僵局这才缓解，霍安离开片场待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片场再次开拍，一拍就拍到了深夜，霍安总算是把今天的戏份全部完成了。
过程依然不怎么顺利，收工时不少工作人员都对霍安流露出了怨念的眼神。
等一切结束，霍安脸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在化妆室卸妆时，他仍是和汤眠同处一室。
汤眠没和他说话，对他点点头。
“……”霍安五味杂陈，人早麻木了，脸却火辣辣地，撑到卸妆完毕，马上起身走了。
李环追出来送他，在他屁股后头叫人。“霍老师，等一等！”
霍安感觉她就没安好心，走了好几步实在甩不脱才停下来，“……干嘛？”
李环笑眯眯地，“我有个朋友挺喜欢你的，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真拿了霍安的照片和签名笔出来。
“……”霍安沉默好几秒，问：“签什么？”
李环继续笑，洁白的牙齿在月色中闪出一抹光。“就签霍老师昨天那句：几场拍这么久，戏这么差？”
“……”
……
……
霍安走了。
回到化妆室的李环肚子都要笑岔气了。
作为一个助理，这么乘胜追击似乎有点得罪人，但以她这个身份和靠山，不得罪人才是没做好工作。
拜托拜托，我们汤老师的对象可是天逢玉诶！！
就是要打脸，就是要爽快！
“哈哈哈真是太爽了，舒服了。”李环爽得眉飞色舞，双手托着下巴看汤眠卸妆，“老师，你今天表现得真的太好了！所有的戏一场都没卡！全都是一条过。”
汤眠演戏一向认真，今天也确实比平时更认真一点。
闻言笑了笑，眸光微亮，温和，但却有力道：“嗯，谢谢。”
第54章 再气一个我看看。
戏又拍了几天，完成补拍戏份的霍安和后来加入的女主角一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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