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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逆旅(玄幻灵异)——墨贽

时间:2024-08-27 08:56:01  作者:墨贽
  闪闪没有说话,不明白桑落问这话什么意思。
  “改日我将它们全都砍了,种上桑树,你觉得怎样?”桑落浅浅一笑。
  闪闪抬头,愕然看着他。
  这里的桃树,是他们一起从桃迎家移植过来的。
  那年闪闪年纪尚小,提着木桶跟在桑落身后,帮着拍土浇水。
  俩人沾了一身土,流了满头的汗,干完活儿却一起坐在树下喘息着笑着、说着。
  桑落笑容淡了下来:“我不喜欢桑树,我喜欢枫树。”
  秋日枫叶金黄,属于他的季节,属于他的颜色。
  闪闪低头,小声道:“那就种枫树吧,什么时候……砍树?”
  桑落哈了一声,推了闪闪一把。
  “你在迁就我?你什么意思?你明明喜欢桃树吧?”
  闪闪一步没站稳,往后一倒,桑落却是步步紧逼,将他逼至墙角。
  “不是……桑落哥你不是喜欢枫树吗,这……是你的院子。”闪闪退无可退,抬头看着桑落,看着他受伤的眼,怔住了一瞬。
  “我……抱歉。”
  他竟是忘了,桑落喜欢桃迎,自己和桃迎又走的这般亲密,是自己的错。
  “你做错什么,你什么都没错。”桑落冷哼一声。
  “我不喜欢桃树,真的。”闪闪扯住桑落衣角,紧张道,“我真的不喜欢……”
  桑落突然将闪闪摁在墙上,抬起他的下巴朝他逐渐逼近。
  闪闪慌乱之中闭上了眼,双手胡乱抓着对方胸前的衣物。
  好闻的气息拂过鼻尖,桑落轻声笑了笑,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如果是桃迎你会很开心吧?”
  “不,不开心……我!”闪闪的话音被桑落摁住,他闭上了嘴。
  桑落一言不发,手指揉了揉那处柔软,指尖狠狠摁了一下,听见对方痛的抽了一口气,才松手。
  桑落低声道:“离桃迎远点。”
  闪闪没有说话,直直看着桑落。
  桑落躲避着他的目光落荒而逃。
  宣琼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那个叫桑落的会亲上去,没想到还挺克制。
  不过心思都打到小男孩身上了,这多少有点过分了吧?闪闪这时候有十五吗?没有吧?
  闪闪知道吗?
  他好像问过长荧那个什么桑落喜欢谁,长荧当时咋说来着?
  好像是沉默。
  宣琼望着人的动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句一句地评价。
  “真凶。”
  “两个笨蛋。”
  “要哄啊,哪儿能这么凶。”
  “啧,酸死我了。”
  桑落的酸意连他都感受到了,闪闪果然那时候比较小,啥也不懂。
  宣琼靠在桃树上,冲长荧招了招手。
  长荧极力抿住自己的嘴。
  他现在是明白了很多了,已经知道当年桑落到底在克制什么了。
  可是一想到还有宣琼在旁边看着,就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长荧踉跄着步子往宣琼方向跑去,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触碰到桃树的一瞬,宣琼将桃枝牢牢放在长荧手中。
  “扶摇!”
  扶摇已经凝结出了法剑,凭空撕开口子。
  宣琼将身体逐渐恢复至正常的长荧带入怀中,自缝隙中钻了出去。
  回到真实的桃源里,宣琼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长荧捂着头跌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
  “闪闪?”
  长荧只顿住了一瞬,颤抖着开口道:“回来了?”
  宣琼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对方的后背。
  “回来了。”宣琼沉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长荧松开了手,犹疑地伸向宣琼的后背,最终还是环了上去。
  这次是,真的了。
  呼吸,热的,声音,轻的。人是熟悉的,不是记忆,也不是虚影。
  不安跳动的心脏正在回归正常的频率,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一旁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扶摇,他正好奇地打量漂亮的小主人。
  “那是谁。”长荧推了推宣琼,望着扶摇。
  宣琼道:“是扶摇,我的剑灵。”
  扶摇往长荧身上凑了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小,主人,好。”
  “我不是你主人。”长荧摇摇头,想伸手抱一抱这个小家伙,但又停在了半空。
  “我说,你是,就是。”扶摇把脑袋主动放在长荧手下蹭了蹭。
  长荧觉得柔软非常,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宣琼心里暗道扶摇不愧是随了他,比那个什么桑落会多了。
  长荧摸了一会儿,想起了宣琼来到桃源的目的,问道:“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剑找到了,人也该走了。
  宣琼却是干脆的摇头道:“不走。”
  “为什么?”
  “你赶我走?”
  长荧愣了一下,抬头道:“不是。”
  宣琼把扶摇往长荧怀里一丢,长荧接过,不解其意。
  “他喜欢你,想多和你呆会儿。”宣琼笑道,“你看他这赖皮样。”
  宣琼开的玩笑归玩笑,最后还是正经解释道:“我方才在结界里有幸目睹了一场玄阶神兵出世的壮美景象,并且在你的记忆里晃了一圈,你们桃源秘密很多哦。”
  言语夹杂着一丝打趣。
  长荧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道:“我没想让你看。”
  扶摇很想开口说如果阵主对来访者不够信任的话,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过去的话,他们就算撕开了口子也根本看不见梦里的东西。
  但看了看小主人的和主人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插话了。
  宣琼歉疚道:“真是抱歉,但事态紧急只有这个办法。”
  “没,没事。”
  “我打算再去一去你那最后一簇火焰指向的地方,桃源,我有必要多逛一逛。”宣琼这样做,不仅是想为自己找找有没有别的机遇,还想着解答一下自己之前发现的疑点。
  长荧同他讲的,和长荧记忆里出现的,有些地方有些话语有些人其实是非常奇怪的。
  为什么明明是能活千百年的神,却接连死去,平日里大家相处愉快,为何临死前都对长荧冷漠对待。
  那些人的执念深重,但是宣琼看到的不多,目前也无法判断为何他们会有如此行径。明明是神,是自然神,某些桃源里的神却比人还要没有人性,比如饮血那位盈漪。
  “宣琼,你怀里那个给我吧。”长荧放下扶摇,和宣琼站了起来,一起朝院落之外走去。
  扶摇顺势回到了剑里在宣琼识海中休息。
  宣琼哈哈一笑,调侃道:“你不是不喜欢桃树?”
  长荧想起宣琼是在说记忆里最后桑落同他的对话,反驳道:“但是那是你送给我的,我很喜欢,你不能拿走。”
  宣琼偏不给他,仗着身高优势把桃枝举得高高的,跳着跑着往回家的路走去:“想要就自己拿。”
  长荧追了上去,衣衫浮动,满地花草摇晃。
  “桑落对你……”宣琼跑了几步就歇了,太过疲惫他连逗人玩儿都没啥气力,“你看出来了吧?”
  “我看出来了。”长荧趁宣琼没什么劲儿,拉着他抢过桃枝,胜利地笑了笑,“我的。”
  宣琼喘着气,眯眼道:“嗯嗯,你的。”
  长荧拉宣琼起来,俩人散着步,晒着夕阳。
  左右宣琼看了个清楚明白,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己再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必要。梦阵中受到记忆里少时心性的影响,出来了便只觉过往苦涩。
  “我其实不傻,当年不懂,没看出来,但我现在看出来了。”长荧陷入回忆,此刻一些细节却是清晰了不少。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长荧道,“但是又同他的喜欢不一样,我说不出哪里不同……”
  “那你喜欢桃迎吗?”
  长荧摇头道:“我对桃迎姐,对桑落哥,对鲲神他们,都是一样的喜欢,但是不是桑落哥对我的那种……他让我……。”
  宣琼笑了笑,拍了拍长荧的肩膀:“那是占有欲,你桑落哥想据你为己有,把你当夫君。”
  “这样啊。”长荧点点头,猛然反应过来宣琼说了什么,脸色突然涨红,“什,什么,才不是。”
  “你桑落哥……”
  你桑落哥看你的眼神就想要把你吃了一样。
  宣琼话只说一半,便突然失了兴趣。
  “怎么了?”
  长荧追问,宣琼说什么也不再进行这个话题了。
  “你喜欢什么树?”宣琼看见了无极树,看见不远处摇曳着的迷榖花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长荧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应该是梧桐吧。”
  他在鲲神带给他的书籍中见过这样一句话: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注2)。
  于是年少时追着桃源里的鸾鸟想看它们在哪里休息。只是鸟儿们振翅而飞,南北四散,跑得太快,长荧追不上,至今只在翠竹林间遥遥望见过梧桐的身影。
  只一眼,那妍雅华净,那披着灿烂朝阳的高树就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他甚至想,如果无极树还有叶子,也许和梧桐是一样的吧。
  宣琼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微妙的晴朗,嘴角勾起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梧桐啊。”
  “有眼光。”
 
 
第18章 日月出矣
  月明星稀,清风和润。
  涓涓细流缓缓淌过茫茫草原,没入远处深沉的夜色中。草原与穹宇连成一线,像一方缀满星河与山川的画布,将人包裹在其中。
  萤火虫在草丛间灵动地穿梭起舞,蛐蛐儿与夜莺低低地相互应和。宣琼与长荧躺在河边,身形没入小腿高的草丛中,静静地遥望苍穹。
  天空是深邃的墨蓝,与冷月清辉水乳交融。淡薄的云仿佛一缕柔软的烟气,弱不禁风地飘过巨大天幕。
  宣琼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那天那云。
  有时一个人安静地仰望天空,身心会感受到无比通透释然,望久了,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感受,似空虚又似惆怅,甚至生出不安乃至一丝丝恐惧,让人急不可耐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填补进去。
  天空,高、深、远,是人们永远无法用有限的思维和智慧能够理解的。
  眼睛和心灵感受到了极点,便会分不清物我,辨不明虚实。
  宣琼突然道:“我有时会觉得,天空真的好大。”
  宣琼伸手,虚虚一抓,眼神朝远处伸展过去。
  “你瞧,我这么一抓,什么也没有。放眼观瞧,潜心体悟,看到的是空旷,抓到的是虚无。”宣琼低声道,收了手,“天地间空荡一片,感觉什么都没有。”
  “你一个人在桃源,你觉得孤独吗。”
  长荧沉默半晌,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结论是这样,长荧道,“我时常感觉自己困在幽幻里。百年来我在这里哭笑,在这里怨怒,年少时在这里道听途说企图了解桃源之外……但是我却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有时候觉得好累。”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回想过去,竟是,看不懂他们了……”
  宣琼讽刺地笑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躺着。
  “你笑什么?”长荧瞥了一眼,感到奇怪。
  “突然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宣琼吸了一口清新自然的草木馨香,“世上是非对错本就是相对的,每个人评判标准不同,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是,绝对非的东西。探寻对错这件事本身就毫无意义。”
  长荧一头雾水,翻过身来侧躺着望向他。
  “你说你看不懂他们,实际上他们也从来没有看懂你。”
  宣琼半边身子荫在草丛里,灰暗分明,冷月的光辉打在他的半张脸上,柔和了棱角。平日里可见盛气凌人的颜色,如今这般看去,显得十分温柔。
  “那些将自己,束之高阁,以满腔怨言,肆意评论他人是非功过之人,将天生万物挂在嘴边去约束他人之人,都不过褚小怀大,强人所难之辈。”宣琼轻悠悠道,语气平淡,“因为,对错同源,所以纠结对错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探寻’,这件事情本身是有意义的。”
  长荧蹙眉,满脸不解:“很矛盾,既然是这样的话,人们很难做到正确,因为正确毫无标准。”
  “道理是这样,然而事实是,人们时时刻刻审视自己审视他人。”
  “太矛盾了。”
  “每个人境界不同罢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圣人,那些忘却自我,忘却为与不为,甚至忘却痛苦与欢乐的、生存和死亡的,都是在成长中一步一步参悟天地而领会到的,无论主动还是被迫。”宣琼看着长荧的眼,笑了。
  长荧躺了会去,继续望向天空,看着天边缓缓泛起一片青紫。
  “我感觉你在夸我。”
  “确实有一部分是在夸你。”宣琼点点头承认道。
  “但是我做不到完全忘却,我会执着于一些虚无,去区分一些相同的东西,明知毫无意义,却还是要做。”长荧低声叹道,“我有害怕的东西,有怀念的东西,鲲神教了我那么多,我明明应当以天地和那些道理标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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