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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夫[种田]——Seelight

时间:2024-08-27 08:50:27  作者:Seelight
  陈庆和孙大娘都有一手好厨艺,即使是普普通通的一锅烩,滋味也是不错。
  他们每日在自家的灶房里做饭,做好之后再送去那边,先前是孙大娘去送,但有一天孙大娘差点扭到脚,后来陈庆就选择自己去了,比起自己不想出门,还是娘的身体更加重要。
  于是每天去送饭就成了陈庆最难受的时间,更何况在那边干活的基本都是村里的汉子,陈庆跟村里的婶子夫郎说话都会耳朵红的,更别说在这么多汉子面前了。
  尤其是村里的汉子,嘴上也都没个把门的,什么荤话脏话脱口而出,更何况陈庆是个寡夫郎,很多玩笑话在他这里就变得低俗了起来。
  看着陈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周远的目光落到那两个一直调笑陈庆的两个汉子的身上。
  第二天,周远就让孙大娘把做好的饭放在门口,会有人过来取,陈庆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要帮周远做饭,家里的水用得很快,几乎是一天就要用掉他们五天的水,所以在晚上收工的时候,陈庆就会挑着水桶过去打水。
  他不喜欢跟村里人交流,所以挑水都选在天黑之后,这条路他走惯了的,也就不怕天黑摔跤。孙大娘这两天旧疾犯了,腰上使不了劲儿,陈庆就多跑两趟。
  只是从家里去水井边,要经过周远新盖的房子。
  陈庆挑着水桶,步子很轻,像是做贼一样,连呼吸的都刻意地放缓,生怕被人听见动静。
  走过那一段路之后,陈庆才松了口气,只是陈庆不知道,周远是当过兵而且是先锋营里的,自然对周围一丁点的动静都了如指掌,透过简陋的棚子,周远从缝隙里看到陈庆那个小个子,挑着水桶跑得飞快。
  水井里他家不远,一挑水自然是不够,陈庆把水倒进水缸,孙大娘看他喘气:“阿庆,明日再挑吧?”
  陈庆摇头:“再有两趟就行了。”白天能看见他的人更多,还不如趁着夜黑风高,没人能看得见,把事情做完。
  孙大娘无奈:“挑个水的事,你怎么搞得跟做贼一样?”
  他们两人说着话,门却被敲响,陈庆还在倒水,是孙大娘开的门。
  陈庆的余光看到门口那高大的身影,他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赶紧把桶里的水倒进水缸然后躲进了屋里。
  “不用麻烦了,阿庆能挑的。”孙大娘知道了周远的来意,很是感谢他,但周远已经给了不少的报酬了,挑水这种事本来就是他们分内的事,哪里还能让周远再帮他们挑水。
  “当时也没说清楚。”周远很是真诚,“他一个夫郎,晚上出门挑水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还是我去吧。再说了,您先前对我很是照顾,我有的是一把子力气,挑点水没什么的。”
  自从周远搭好那个棚子之后,孙大娘隔三差五就会给周远送一顿晚饭,周远白天跟着大家一起吃大锅饭,有好几次孙大娘都看他晚上啃窝头。
  看他那么大个个子,晚上光啃窝头怎么能行,于是就让陈庆晚上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一点,反正周远每日送来的菜,有些时候也都吃不完,就干脆给他送一点。
  推辞几番之后,孙大娘知道他不是客气,是真的想帮忙,于是把自家的水桶和扁担都交给他:“那就麻烦了。”
  躲在屋里的陈庆听不见他们说话,拿起一边的框子,想从框子里找一点能缓解孙大娘腰疼的药,明天空下来的时候想跟给她缝一个药包,减轻一点痛苦。
  没一会儿孙大娘回来了,陈庆站起身想去挑水,被孙大娘拉住:“周远去挑了。”
  陈庆有些惊讶:“他怎么去了?”
  孙大娘想起周远说的话:“晚上天太黑,你又是个哥儿,怕有什么危险。”
  陈庆喃喃地说:“能有什么危险。”
  但心跳又乱了一点。
  孙大娘知道陈庆的性子,便说:“一会儿周远把水挑回来,等他走了你再出去把水倒进水缸吧,明日的水应该够用了。”
  陈庆点头,因为屋里太黑,孙大娘并没有看清陈庆的脸色,从陈庆手里接过药包之后就回了房间。
  陈庆坐在床上,外面一片寂静,只能听得见菜地里的小虫叫声。
  没一会儿他听见了几声敲门的声音,过了好一阵陈庆才走出门,看到门口的水桶和扁担,他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地挑起了水,把水桶倒满。
  后来的每一天,都是周远入了夜去挑水,一担不够,周远把挑回来的水放到门口,敲了敲房门就离开,陈庆把水倒回水缸,再开门把水桶放出去,周远再出去挑。
  盖房子这边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周远也跟着一起干,只是他总有不在的时候,他一不在,就有几个村里的汉子就开始磨洋工。
  周远的报酬给得丰厚,他们自然就想多干几天,自己不会太累,何乐而不为。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这一切周远都看在眼里。
  周远本来是十天结一次工钱,再当天结完工钱的时候,他就指着那两个摸鱼的人说:“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
  陈四和孟柱子两人本来还沉浸在领了工钱的喜悦之中,就听见周远让他们不要再来,两人顿时就急眼了:“凭什么不让我们来啊!”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人,这两人在村里时有点像那种泼皮无赖的,只是仗着自家跟村长家沾了点亲戚关系,所以在村里追猫逗狗的,村里很多人也都看他们不顺眼。
  周远不想跟他们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被这样下面子,陈四和孟柱子指了指周远的鼻子:“明天就要你求着我们来干活。”
  周远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拿起扫帚,让他们滚蛋的动作很明显。
  陈庆在自家院子里,也听到了那边的争执,孙大娘看他探头探脑的样子,笑了笑:“想看热闹就过去看啊,那边那么多夫郎哥儿姐儿的。”
  陈庆赶紧摇头:“我不去。。”
  孙大娘就放下自己手里的针线筐:“那我去帮你看看。”
  陈庆就眼巴巴地看着孙大娘出门,等着她带回来的热闹。
  “就是那个陈四和孟柱子,小周不让他们来这边干活了。”孙大娘坐在灶边烧火,边跟陈庆说着那边发生的事情。
  “啊?为什么啊?”陈庆放了一丁点猪油下锅,猪油化开之后陈庆把南瓜片炒了炒,随后在锅里掺了水,今晚打算做个面片汤吃,那边的盆里发着面,不过不是精细的面粉,里面还搀着些杂粮。
  舀完水之后陈庆开始揉面,听见孙大娘说:“小周说那两人总是磨洋工,干脆就不让他们来了。”
  陈庆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是知道那两个人的,平日里陈庆都是躲着他们的,先前他去送饭,这两个人就对着他说些荤话,很讨人厌。
  “就是不知道村长那边是什么章程。”孙大娘说,“那两人跟村长沾亲,小周刚来村里,不好说啊。”
  “村长也不能强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吧。”陈庆把面团揉好,他想起周远的样子,就是觉得他不会被欺负。
  这些话也只是他们之间的闲聊,陈庆把手上的面团拿着,另一只手拿着刀,很快地就将面团片成了面片下锅。
  水开过一轮之后,陈庆往锅里掺了一碗凉水,等再次开锅之后往锅里放了些调料,盐和胡椒粉,最后加了一把青菜,递两滴香油,撒一把葱花。
  “给小周盛一碗去吧。”
  陈庆点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陈庆找到家里最大的碗,盛了一碗交到孙大娘的手上,去给周远送饭都是孙大娘自己去送的,陈庆从来没去过。
  孙大娘端着碗过去,远远地就看见里这条路的尽头,村长带着人往这边走来。
 
 
第7章 
  村长的到来在周远的意料之内,他朝孙大娘道了谢之后,把面片汤放在了一边,说完话之后应该就能凉了。
  “周远啊,正吃着呢?”村长看着周远,青砖房现在已经有了雏形,但周远还是住在一边的棚子里,他买的牛拴在另一边的草地上。
  “村长。”周远倒是不卑不亢,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村长身后那两人。
  “我听他俩说了今天的事了,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什么误会,村长。”周远站起身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在战场上一刀一个人头砍下来的。”
  村长跟陈四孟柱子都愣住了。
  “这几天他们怎么干活的我也都看在眼里,一上午能小解十次大解三次,喝水十二次。”周远的目光平静无波,“我给的工钱算可以了,两位可以去找大夫看看,这不是小问题。”
  陈四和孟柱子脸涨得通红,指着周远就想跟他理论,周远只是朝前走了一步,两人的气焰自然也就灭了下去。
  村长还是在当中做和事佬:“周远,这件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们再干一段时间吧,毕竟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周远看向村长,他从一边拿出一把刀,这把刀开过刃,刀身上还有些缺口,一看这把刀上就带着些肃杀之气:“村长,这把刀跟我上过战场,我用它砍过上百个外族人的头,我是拼了命才换来我今天的安稳生活。”
  原本按照律法,寻常人家是不能有兵器的,但周远是战场上回来的,这把刀也是跟着他立过功的,所以当时特许了他能带走这刀。
  村长咽了口口水:“是,是。”
  “我念着洛河村好,也想长长久久地在这里生活,但要是真不顺心了,我也能凭着我的军功,去县衙去府城,也总能为自己讨个公道,只是到时候可能就不太好看了,您说是吗?”
  村正木愣愣地点头:“是,是这个道理。”
  周远端起一边凉着的面片汤:“村长留下吃点饭?”
  村长赶紧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嘴上说着不了不了,周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嗤笑一声。
  孙大娘送来的这碗面片汤太多了,看起来这都不是碗而是一个小盆了,面片虽然不是白面精细,掺了点杂粮吃起来有些粗糙,但那南瓜被猪油炒过吃起来糯香又带着油润的香味,又加了胡椒,热热的一碗喝下去,倒是出了一身汗。
  他把碗洗干净,牵着牛出去吃草,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才回了家,然后带着碗敲响了孙大娘家的门。
  不过他惊讶的是今天是陈庆来开的门。
  陈庆刚打开门看到是他,立刻把头低下,刚刚孙大娘说要出去转转,让陈庆等在家里。
  “我来还碗。”
  “嗯。”陈庆不看他,从他手里接过自家的小盆,因为没注意,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周远的手背,他立刻缩回手:“我去给你拿桶。”
  周远点头。
  陈庆把盆放回灶房里,又搬了水桶给他,一眼不看他。
  周远耸了耸肩,挑着水桶离开了。
  等周远离开,孙大娘才从外面回来,她看着陈庆站在门口,水缸边的水桶不见了:“周远来过了?”
  陈庆:“嗯,我把水桶给他了。”
  村里的夜间没什么事可做,水缸满了之后陈庆把院子收拾了一下,把鸡鸭鹅都归笼,就着点凉水擦了擦身上,就躺床上去了。
  快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舒服的时候,陈庆每天晚上睡之前都会计划一下明天要做的事情,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村里就这么大点儿地儿,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就整个村都知道了,村里人都知道陈四和孟柱子被周远给赶走了,村长去说和周远也没有同意。
  在洛河村,就是村长的一言堂,没有人能挑战村长的权威,连带着跟村长沾了点亲的陈四和孟柱子,也在村里横着走,这还是第一次,村长被下面子。
  “我听说那周远是提着刀跟村长说,自己杀了很多人。”刘婶子帮着孙大娘洗菜,她就是那日跟孙大娘一起割草的婶子,话很密,嘴上不饶人,有时候小心眼,真有事了又比谁都心软。
  孙大娘挑了挑眉:“那不是挺好,有些人不就是仗着人家是外乡人想从人家那要点好处?”
  陈庆不说话,只是在一边切菜,他喜欢听孙大娘跟村里的婶子们聊天。
  “不过这房子修起来是挺快啊,基本样子都出来了,这不比村长家那房子气派?”刘婶子的言语里充满着艳羡,“这房子一修起来,媒婆得把他家的门槛踏破吧。”
  陈庆炒菜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翻动手里的锅铲。
  “那不是应该的吗?青砖房,大黄牛,又没个婆婆伺候,长得又一表人才的。”孙大娘的声音平静,“这样的人家,得哪个命好的哥儿姐儿才能嫁得进去了。”
  刘婶子有些遗憾,她家的女儿早嫁出去了。
  孙大娘倒是没什么想法:“好运也都是别人家的。”
  怕孙大娘又想起伤心事,刘婶子岔开了话题。
  虽然是少了两个干活的,但周远那边的进度却要比那两人还在的时候进度快多了,赶在洛河村最热的酷暑来临之时,周远的房子就已经快修好了。
  只差最后一步,上梁盖瓦。
  根据洛河村的习俗,在上梁之前,要挂红放炮,准备一些五谷混上,在梁上洒下去。
  周远家上梁的时候很热闹,连不爱出门的陈庆也被孙大娘拉着出去凑热闹,上梁之后的活就不那么多了,周远也没打算再请人干,就都自己来干,所以他给所有人都结了工钱,包括陈庆家,后面剩下的活他自己慢慢干着,也没多少了。
  陈庆看着着结结实实的砖房,眼里都是羡慕,吉时到了之后,鞭炮声震耳欲聋,周远站在高高的房梁上,手里抱着一个盆,是从陈庆家借的。
  盆里装着些花生干豆子什么的,还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糖果和零星的几个铜板,还有些撕碎了的红纸。
  在鞭炮放完,村里的长者唱完吉祥词后,周远木着一张脸,把盆里的东西往下面撒,兴奋的都是些小孩儿,拍着手愉快地捡着地上捡着花生,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铜板和糖果。
  孙大娘也弯下腰,在她面前的那一块地捡到一把花生,随后交到陈庆的手上。
  陈庆剥开吃了一个,他又悄悄地跟孙大娘说:“娘,咱们今天来这里,会不会被人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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