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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对匹配题(近代现代)——不执灯

时间:2024-08-26 10:13:02  作者:不执灯
  付之予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又抬手顺了顺他额角翘起的头发,对他说:“客房平时不用,没收拾,在主卧将就一晚上,有没有意见?”
  楼远半合着双眼不搭话。
  付之予当他是默认。
  四月份的天气哪怕在地处北方的随川也算热,但楼远偏说盖一层被子冷,盖两床被子又嫌沉,翻个身都翻不过来。
  他抬起腿踢了踢被子:“这也太沉了,我感觉我像孙悟空。”
  付之予觉得他好笑,把踹开的背角重新塞好:“一会儿就该热了。”
  楼远迷迷糊糊地回应:“唔。”
  十几分钟后,他忽然又“啧”一声。
  付之予差点睡过去,被强行从梦境边缘扯回来,脑袋埋在枕头里,问:“怎么了?”
  楼远听起来像在说梦话:“煤气关了没?”
  付之予沉默了半天,神游的意识终于转回了脑子里,他清醒一些,虽然不明白楼远为什么要这样发问,还是认真回答:“关了。”
  他答完,又偏过头看睡在大床另一边的楼远,识别了几秒钟对方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识别无果。
  付之予翻了个身。
  十分钟后,楼远:“啧。”
  付之予一只胳膊搭在床沿上,奄奄一息:“怎么了?”
  楼远问:“门锁了没?”
  付之予没答,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楼远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才把胳膊收回来,叹了口气。
  今夜过得太快,他只睡了四个小时,被人喊醒的时候感觉魂都飞上九重天了,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楼远,一时间没弄清楚今夕何夕,缓了半天才说:“又怎么了?”
  楼远的头发胡乱地翘着,他手里攥着付之予的手机:“你弟刚刚来电话了,我替你接了。”
  付之予从他晃动的手机屏幕上勉强看清了时间,早上六点半,起得比鸡早,确实是他弟的自律人生。
  “他喊你回家。”楼远眼看着付之予冷着一张脸倒回被窝里,又伸手去扒拉他,“说你这礼拜再不回去他就来找你。”
  付之予声音低哑:“你怎么回他的?”
  楼远说:“我说滚你大爷的。”
  付之予闷声笑了起来,笑完才问:“这才六点半。”
  “今天要上早八。”楼远看起来精神不错,完全没有宿醉后的样子。
  付之予把自己团回被子里:“知道了。”
  楼远在五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付之予在赖床,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观察了会儿付之予的侧脸,等到对方睁开眼睛看回来时才心虚地移开视线。
  被这样一打岔,付之予也没了睡意,但他不太想起床,好像这样就可以无限延长这一瞬间。
  “我不是故意要接你电话的。”楼远忽然说,“我刚睡醒,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机。”
  “没事。”
  付之予的回答轻描淡写,让楼远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下一句:“有点不太好吧,这么早,我接你的电话。”
  是不太好,特别是在昨天他和付之然还为楼远这个人起了些小争执,转头他又和楼远搅和在一起,还渐渐变得不清不白。
  但付之予从这个结果里获得了异样的满足感:“没事。”
  美味的红酒没有在楼远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一起床再次变得活蹦乱跳,远比付之予看起来更有精神。
  付之予疲于应付手机里铺天盖地的信息,昨天他提早离场时礼貌告知了所有人,唯独没有与付父和付之然提,这让他们很下不来面子。
  这二位打来的未接电话可以堆满一整个屏幕,付之予看都没看,一键删除。
  微信里倒是有些还算有用的内容,小李发来了自己公司的正式简介,昨天新认识的几个朋友也纷纷寒暄,付之予认真筛选了一遍,把几个可靠的人选交给了文承。
  走出家门后他与楼远又要迈上各不相同的日子,楼远得回去收拾店面,他要泡图书馆去刷那套怎么也做不对的匹配题。
  但也总有些事情在悄无声息地改变,比如付之予与AA汇腾科技的聊天记录不再变得冰冷简短了。
  似乎是格外水到渠成的改变,他们的主动交流不再需要一个理由为开头,也无需以聊小狗为中场休息,一切都变得随心所欲。
  付之予在晚饭时问了楼远店里的情况,只是没有得到回答。
  坐在图书馆长桌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离开去吃晚饭,付之予做完最后一道匹配题,接到了一出意外的来电。
  这是覃然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带来了一个有些离谱的消息。
  “你说楼远怎么了?”付之予站起来走到楼梯间去,对面的声音有些乱,他没有听清楚。
  这个反问让覃然居然难为情了一下,但还是扯着嗓子如实说:“楼远在酒吧,喝懵了,不走,非说你家煤气没关,让你找他关一下。”
  付之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他又去喝酒干什么?”
  “又?我怎么知道,感觉他心情不好,问了也不说……你的关注点怎么不是你家煤气?!”
  付之予看着图书馆一楼虚空中的一点,思绪混沌起来。
  楼远一直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人,自己昨天的表现过于反常,哪怕这些细小的改变未必对楼远带来心情影响,他也绝对能够感受出来,无非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楼远生活里的烦心事太多,付之予没有自大到认为对方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感情问题而买醉,可此时也难免感到心情复杂。
  “……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付之予叹了口气。
  定位的酒吧不是桥西路酒馆,离大学城有点远,地铁几站地过去的商圈,这里的酒吧街很出名。
  付之予知道这儿还是因为他那群不算相熟的有钱朋友们喜欢光顾,这里几家的酒水质量不错,勉强能入他们的眼。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快速闪烁着,配合鼓点强劲的乐曲,一派灯红酒绿。
  付之予低头推门走入,在覃然那抽象的描述里找到了楼远的卡座。
  他们甚至没有另开一间包间,三四个人挤在一张桌子后,在嘈杂的背景音里要扯着嗓子讲话,付之予认出除了覃然外其他几人都是乐队的乐手。
  其中两个正格外费劲地把楼远推回椅背上,楼远不吵不闹,只是执着地要往桌面上栽。
  “付之予!”覃然第一个发现他,立刻高声招呼他,“来帮忙!”
  他喊完,又去叫楼远,距离近得快要亲上:“付之予来了付之予来了,他来找你关煤气了!”
  楼远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只不过右手上的创可贴已经被摘掉了,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头发凌乱地压在脑后,眯起一只眼睛看过来。
  付之予走到他面前,微俯身看着他:“楼远?”
  楼远那双眸子黑沉沉,他喉结滚了滚:“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人家来的吗?”坐在楼远左边的男生实在扶不住他,“实在不行把楼远抬回去吧,以前他喝成什么样都能站起来走路,今天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了。”
  付之予抬手按住楼远的肩膀:“我带他走。楼远,醒一醒。”
  覃然也挤过来,捏了捏楼远的脸:“他不会喝傻了吧?”
  楼远一把拍飞他的手。
  “他为什么喝酒?”付之予问。
  “不为什么啊,喝酒还为什么?”乐队男生说话有些大舌头,转而问覃然,“楼远说为什么了?”
  覃然揉着自己被拍麻的手:“估计是昨天跟人打架了心里不痛快吧。”
  “楼远。”付之予又叫了一声。
  这一次楼远听清了他的声音,把目光从覃然的手挪到了付之予的脸上。
  他看了几秒,再次挣扎着要坐起来。
  旁边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拦他,还以为他又要栽倒在桌子上,没想到这回楼远坐稳了,扬着头说话声音有些闷:“付之予。”
  “嗯。”付之予的手仍然虚虚悬在他的肩膀上,“能起来吗?”
  楼远处理着这句话的信息内容,在大脑转译一下,最后点点头:“能。”
  “能?你能个屁!”覃然骂道。
  楼远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脚下却不太稳当,又被人一把扶住。
  付之予站在桌子与沙发之间,没有向后退的余地,楼远大半身子都靠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手一时间找不到落点。
  但楼远没有继续让人扶的意思,他站稳后脑子又晕了几秒,缓过劲儿后开始自顾自向外走。
  几个人立马又追了上来,像捧着心肝宝贝一样:“你要是摔下去了就该进医院了!”
  楼远压根听不见,走出几步被人横腰挡了一下,低头才看清是付之予的胳膊。
  付之予揽着他,转头对覃然几人说:“我带他回去了,你们继续玩吧。”
  “带他……”覃然挠挠脑袋,“回哪?”
  “我家。”付之予说。
  酒吧里充斥着浓郁的酒味,气味杂乱无章,混在一起堵得鼻腔发闷。
  推门出去迎面便是晚风,吹散了些搅得人胃口不适的酒气,凉风轻柔地贴着皮肤而过,四月的夜晚是最舒适的天气。
  付之予四下没找到椅子,只好扶着楼远靠在路灯边。
  “想不想吐?”付之予问。
  楼远说:“不。”
  声音比刚刚听起来要清明些,大概是新鲜空气的涌入叫人清醒几分。
  出租车绕了五六分钟才到,从酒吧街到长竹社区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从快速路划过,颠簸间楼远坐不稳,总在向一旁倒。
  付之予把他扶正几次后也不再管,随便他靠在自己肩上。
  车子里放着低沉舒缓的音乐,车程过了小一半,楼远忽然开了口。
  “我在想你之前说的话。”
  这句话让付之予心下狠狠一跳,他侧了侧头,楼远的发丝蹭在他的下巴上,像松仁的毛耳朵。
  “什么话?”
  “我跟每个朋友都这样吗?”
  付之予闻言,呼吸放得很轻,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潮汐般,涌上来又褪去,不等他琢磨清楚,心里就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水痕了。
  付之予轻声说:“你已经告诉过我答案了。”
  这一场对话有些艰难,楼远隔了许久才说:“哦……”
  他的尾音拉的有些长,听起来还是不太清醒的模样。
  付之予等待着他的下一个问题。
  “你昨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每个都是稀松平常的问题,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却都带着暧昧不清的色彩,反倒让付之予当初那句提问变得不同寻常。
  ——你跟每个朋友都这样吗?
  “昨天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不想在那边呆着,不舒服。”付之予说。
  这也是昨天他如实答过的,只是此时的心境又变得更微妙些。
  楼远问:“现在我问什么问题你都会回答吗?”
  低沉的音乐声把车子塞得满满的,轮胎划过地面的摩擦声都变得刺耳,先前心跳很快的付之予在此时平静下来,最关键也最暧昧的问题,他反而答的最坦然:“是。”
  楼远想了许久,才说:“你想要当我最特别的那个朋友。”
  “是。”
  不知是哪个字刺到了楼远,他很突兀地皱了下眉头,又垂下了眼睛,好像在躲避什么,又像在掩盖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低:“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付之予没有答话,他只是看着楼远垂在他肩上的脑袋,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牵引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似乎有些太快了——从他感知到自己的心动,再到楼远察觉到他的异常,几乎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
  只是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血腥的群架现场,飙升的肾上腺素,狼藉满地里的生日礼物,酒精、酒精。
  太恰到好处了,付之予甚至不敢去回忆在汇腾科技店门口、路灯下的那场对视,那一刻连风都是感情的催化剂,把所有大胆的、激烈的、难以抑制的心绪全部蒸得咕嘟咕嘟冒泡泡。
  付之予甚至要怀疑文承是否向楼远透露过他的性取向,不然为什么楼远会发觉的这么快。
  可他仔细回想楼远的话,又觉得是他自己在过度解读,毕竟文承在喝醉酒后说过更暧昧与莫名其妙的话,糊涂的时候脑神经都像过年贴对联的浆糊,没有逻辑的。
  付之予忽然意识到,楼远从始至终在确认的关键词只有一个,是“朋友”。
  他在确认自己想要“朋友”。
  有点奇怪,这瞬间付之予在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了什么念头,但这刹那太快,他没有捕捉到。
  “楼远。”付之予最后说。
  “嗯?”
  付之予问:“你喝酒断片吗?”
  楼远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笑了起来:“不断。”
  “好的。”付之予说。
  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份情谊定义为“暗恋”,就已经被暗恋对象瞧见了。
  付之予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风景,心口积郁了很久的一团气突然梳开了。
  他对自己很了解,他不是个擅长暗恋的人,但他应该比较擅长明恋。
  擅长彼此心照不宣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明恋。
  特别是对楼远。
  楼远在后半程睡了过去,车子安静地穿过社区门口的安保亭,穿过别墅区绿化带,停在高楼下,付之予叫醒他,可楼远睡醒一开车门就皱起眉,撑着车顶缓了半晌。
  付之予看他的样子,以为是要去吐:“胃不舒服?”
  “腿。”楼远咬着牙把门合上,撑着膝盖锤了半天,“又膝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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