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臣的自信心瞬间碎了一地。
钱钱在他旁边出谋划策，边提建议边思考该怎么让他仍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放松下来。
周秉臣说过，音乐是他的暂停键，即使那不是钱钱能理解的东西，但他认为他有必要迎合他的喜好，来换取爱人片刻的闲暇。
“我们去剧院吧。”钱钱下定决心，说。
“你上次不是说再也不想去了吗？”周秉臣预料到他又会在观众席上睡得昏天黑地，“别勉强自己。”
“可是你很喜欢那里吧？”钱钱坚持道。
“我更喜欢你。”周秉臣仰头，亲吻他的下巴，“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我更更更喜欢你。”钱钱回吻他的头发，“我们去吧。”
“好。”周秉臣点开购票界面，订了两张音乐会的票。
出发前，钱钱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捯饬了一番。刘海梳得蓬松又整齐，居家服换成了垂感极佳的真丝上衣和修身长裤，并搭配了一条水晶项链，整个人看上去俊秀又贵气。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呀，这么漂亮，不怕我把你拐走？”周秉臣毫无保留地赞美。
“会不会太隆重了？”钱钱被他夸得不好意思。
“很适合你。”周秉臣挑选了一枚叶子形状的胸针，为他别上。
“你就糊弄我吧，就算我披个麻袋你也会说符合我的气质。”钱钱摸透了他的话术。
“谁叫你穿什么都好看。”周秉臣咬字咬得含混暧昧，“不穿也好看。”
钱钱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尖，绕过他去往地下车库。
周秉臣跟上去，开车带他到市中心的剧院。
工作日的剧院很是清净，停车位少见的没停满，长阶上也没什么人。
门口有个卖花的小男孩，他不吆喝，静静地坐在角落，衣衫破旧，和四周鲜艳的花朵形成鲜明对比。
周秉臣购买了一枝玫瑰，递给钱钱，“这位先生，请问你也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你发什么神经？”钱钱搞不懂他这是在整哪一出。
“我在向你搭讪。”周秉臣温情脉脉地圆了曾经撒过的谎，“还记得吗？我们相识于剧院，我在这里，对你一见钟情。”
钱钱接过花，莞尔一笑。
他们的爱始于谎言，未知终点，如今能确定的是谎言成为现实，爱也货真价实。
-正文完-
第37章 番外一
清欢开业前夕，周秉昀在各大网站上发布了招聘通知，招收保洁、调酒师、服务生若干名，此外还开设了个不寻常的职位——陪酒。
要想在黄金地段保证只赚不赔，陪酒的存在至关重要，他们凭借光鲜亮丽的皮囊接近客人，表面上是在陪客人聊天，实则一个比一个会推销，有他们在，可观的营业额手到擒来。
但陪酒不是谁都能当的，首先长相要出众，其次业务能力得过关，周秉昀挑挑拣拣了两个多月也没选出几个达到标准的，不得不将开业日期向后推迟。
“周秉昀，你这是招陪酒还是找男朋友呢？要求也太高了吧，要我说刚才那个就不错，留下来试试呗。”张凯风吐槽道。
张凯风是周秉昀的死党之一，和周秉昀不同，他用情专一，有个谈了将近十年的女朋友，最近正打算谈婚论嫁。
“不错个屁，一看就是整容脸，冷不丁的瘪个鼻子歪个下巴的别把客人吓死。”周秉昀弹了弹烟灰，不屑地说。
“行吧，祝你早日物色到心仪的男朋友。”张凯风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走了。”
“我要是真找个陪酒当对象，老爷子不得杀了我。”周秉昀送他到街上，顺便买了猪脚饭当晚饭。
他吃饭的时候喜欢刷短视频，还喜欢功放，前台小王叫他叫了四五声，他才有反应，“干嘛？”
“有个男的来面试。”小王说。
除了陪酒，其它岗位的人都齐了，形形色色的面试者见多了，周秉昀难免有些不耐烦，但仍然存有一线希望，“让他过来吧。”
扒拉完最后一口米饭，他擦掉嘴角的油渍，把一次性餐盒丢进垃圾桶，难得地清理起桌面上的杂物。
发觉有人进来，他背对着人家问人家叫什么。
“尚杉。”
周秉昀觉着这名字挺新鲜，“上山？我还下海呢。”
不料那人说：“以你这条件下海，悬。”
周秉昀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对方的正脸，一看便移不开视线。
那是个极清秀的男生，五官立体，唇红齿白，穿着件白衬衫，鼻梁上戴着副黑框眼镜，颇有清纯学弟那味。
“成年了吗？”周秉昀再没底线也不会雇用童工，“身份证给我。”
尚杉递上身份证，上面显示他已经年满21周岁。
周秉昀确认过后还给他。
“你觉得我多大？”尚杉缓缓凑近，语调轻快道。
周秉昀抬起头，鼻尖和他的鼻尖只隔了一厘米，差点亲上。
他愣了一瞬，赶紧拉开距离，心跳不断加速。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了，要不是眼前的男生，他都快忘了他的心脏是跳动着的。
所谓一见钟情，大概便是如此。
“一个月工资多少？”尚杉翘着二郎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似乎未能察觉他的异常。
“还没说你行呢就谈工资，也太心急了点吧。”意识到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周秉昀迅速掩饰了内心的慌乱，摆出老板架子。
“那你说我行不行？”尚杉歪着头，举手投足间从容自若，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周秉昀冲他勾勾手指，“给我开瓶酒。”
“你没长手啊，自己不会开？”尚杉非但不照他说的做，还面露嫌弃。
由于能从中抽成，凡是干陪酒这一行的都巴不得把店里所有的酒都给客人开了，像他这样的属于不吃老天爷赏的饭，还吐了老天爷一脸那种类型。
“你怎么回事？”周秉昀拧眉。
“你怎么回事？”尚杉反问。
换作之前那些面试者敢像他一样嚣张跋扈，早就被周秉昀赶走了，他却奇迹般的成功入职。
说是入职，他的服务对象只有一个人，周秉昀让他来就来，让他走他就走，班上得好不清闲。
“你的同事们都有个别名，我想想你叫什么……”数不清是第几次见面，周秉昀端来个果盘和他一起吃，“看你这模样适合当小三，‘杉’又和‘三’发音相近，你就叫三三吧。”
“我怎么就成小三了？”三三不接受没来由的污蔑。
“我朋友都说我自恋，我喜欢我，你也喜欢我，你不是小三是什么？”周秉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眼得多瞎才会喜欢上你。”三的三朝他吐了个西瓜籽。
“别骂自己。”
“滚啊。”……
两人拌拌嘴，喝喝酒，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凡中带着微微的甜。
期间有个和周秉昀关系不错的老总不知怎么认识的三三，点名要三三陪他喝酒。
周秉昀拒绝了，美其名曰怕他受不了三三的脾气，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金屋藏娇。
他把三三当作稀世珍宝，藏在不对外开放的包厢里，仅供他一人观赏。
三三生日当天，周秉昀送了当下最时兴的名牌包包。包是他精心挑选，托人运到国内的，本以为三三收到会很开心，不曾想被代购骗了。
“周秉昀，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看这颜色，这logo，背出去不得叫人笑话死。”三三大发雷霆，“欺负我穷是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好歹给我个二维码能扫出来的吧？”
“不就是个包吗，至于这么生气吗？”花大价钱买到了假货，周秉昀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好，就是个包是吧。”三三上前一步，颤着声说，“那我问问你，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在他眼里算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周秉昀暂时给不出答案。
他对三三心怀爱慕没错，但他不确定三三对他是否有同样的感情，本来他想借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表白，来确认他们之间有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却因无良代购错失了机会。
“我知道了。”三三丢下包，失望地离开。
之后的两天，周秉昀亲自飞往包包原产地，在专卖店拎了十多个包回国，准备赔礼道歉。
还没来得及去三三的住处，三三便主动找上了门，“周秉昀你死哪去了？”
周秉昀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他从没告诉过三三公司的地址，三三估计是在网上搜了他的个人信息，才寻到这里来的。
“废话，我还没拿到我的包呢。”三三理直气壮道。
“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为了个破包？”周秉昀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三三迟疑了一秒，说：“不然呢？”
“我对你来说还不如包是不是？”
“是又怎样？”
两人围绕包的事又吵了一天，当三三看到未拆封的十多个包时，闹得更凶了。
闹着闹着，清欢开业了。开业当天办得非常隆重，又是放炮又是搞活动的，还没到晚上顾客就爆满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过程中，三三突然离场，周秉昀过了会儿也出了包间，站在不远处看着钱钱安慰三三。
等三三睡着了，周秉昀把他抱上车，驶向公寓。
三三没睡多久就醒了，稀里糊涂地说醉话，“周秉昀，你这个混蛋，我恨死你了……”
周秉昀握着方向盘，任由他骂个不停。
“可是我又好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将你占为己有，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
周秉昀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三含着委屈接着说：“我好不容易过个生日，哪怕你像小孩子那样送我张贺卡，我都会好好珍惜，但你送我了个假包，你糊弄我，我好伤心好难过……我不在乎包是真是假，我只在乎你的心真不真。”
闻言，周秉昀心口一紧，隐隐作痛。如果不是酒精发挥了作用，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才是三三的真实想法。
不单三三从未吐露过心声，他也始终守口如瓶，他们像两只胆小蜗牛，把身体缩进壳里以免受伤，却伤害到了心爱的人。
坦诚相待那么简单，又那么难。
回到公寓，周秉昀将三三放到床上，帮他脱掉鞋子，掖好被子，刚要去洗澡，衣角被一股力量拽住。
“周秉昀，是你吗？”三三迷迷糊糊地说。
“是我。”周秉昀应声道。
“陪陪我。”
周秉昀躺到床的另一边。
三三爬起来，骑在他身上，目光有点涣散，呼吸较以往稍重，“我好热。”
“你喝醉了，当然热。”周秉昀抚上他发烫的脸颊。
“听说热着做更爽。”三三作势要吻他。
对胃口的男生上赶着投怀送抱，若是以前的周秉昀肯定不会产生半点犹豫，此时他却抬手抵住三三的唇，“不行，你先睡一觉，醒了再说。”
话一出口，他便清楚自己没救了。三三在他心中有了分量，还是不轻的分量，使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不，我就要现在做。”三三定定地注视着他，眉目间浮上些许落寞，“即使仅限于今晚，我拥有过你，我就知足了。”
“今后的每个晚上，我都是你的。”周秉昀郑重承诺道。
“我是在做梦吗？”三三乐了，“梦里的你好温柔，好喜欢。”
为证明这不是梦，周秉昀痛改前非，渣男名单上就此少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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