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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笙此时恨，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察觉，怎么不早点珍惜。
他曾就在眼前，他却拒他于千里，百般想要逃离。
如今萧辰宇真要离开了，他却才发现，他是真真的舍不得。
他爱他，启笙终于正视了那曾经心中的那份隐隐的悸动。
那份感情他终于得到了确认，却为时已晚。
启笙紧咬着嘴唇，握着铜符的手紧了紧，又将铜符交还到萧辰宇手中。
眼中带着决然，一字一句的认真对萧辰宇说道。
“我不会允许你就这么离开的，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条命，还没还完。”
“一世久远，你怎撇下我一人独行？！我不准，你早该寻到本宫，便要让本宫等了好久，这笔帐还没算完，本宫不准你死！”
启笙拳头紧握，用白色袖子擦试了泪眼，转身离开之际又留下了一句话。
“爱是你说的，如今本宫爱上你了，你别想就这么不负责的走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床上的萧辰宇看着启笙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
他的小家伙终于长大了，他也能更放心一些了，他让安子跟去暗中保护启笙。
自己却疲惫的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如今他的身子还不如一个女子，十分虚弱。
方才同启笙说话，时间不多，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强撑着不让启笙担心。
此番启笙离去，他才不堪负重的昏睡了过去，只是昏睡过去时嘴角的幸福无法掩饰。
他说他爱他，他的一切终于算是得偿所愿，即便短暂，却也知足了。
余下，他便安好，一切值得。
而离开后的启笙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文弱雅秀的他，眉宇间多了一丝毅然。
他动作利索，眼神坚定，也不再心软，句句果断。
大牢内，他边听着那刺客被噬心蛊折磨的苦叫，一边淡定的审问。
“这是解药，可缓你片刻不受噬心之苦，其实你如实说来，本宫便可饶你一命。”
“你应知道，本宫心善，向来一言九鼎。只是如今却不尽然，你们逼的本宫不得不有所改变，本宫听闻，你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娇弱妻小。”
“若你说了，本宫会命人送你一家离开，如若不然你该知道是何下场，废话本宫不要，只要结果，给你半柱香时间，想清楚再说。”
说完启笙大手一招，一个香炉被抬了上来，一支刚被点燃的香插在里面。
启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般的东西。
一边放在手中打量，一边自语道。
“不知你妻儿老小，是否承得住这噬心蛊，这可是稀罕物件儿，本宫倒也是不愿随便乱用，可惜啊……”
启笙话音刚落，那香才燃到三分之一，刺客便连忙说道。
“放过他们，我说，我全部都说。”
启笙冷眼扫过刺客那满是血渍的脸庞，他学过察言观色，知晓刺客此时不会撒谎。
只是刺客要求其余人等退下，是以启笙只留了安子在，刺客小声在启笙耳边说了几句。
随后一副认命的模样，瘫倒在地上无力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求宽恕，但求殿下大发慈悲放我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说着眼泪便从眼角滑落，缓缓闭上眼睛。
启笙冷然扫过一眼，起身离开，走到牢门口对牢中衙役道。
“放了他吧，差人护送他们离开启国境内。”
随即被着身子说道。
“本宫说过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说完便准备离开，刺客惊讶，想不到启笙真的会放了自己。
他连忙对要离开的启笙大声喊道。
“殿下！我从未真正想要刺杀过您，殿下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这句话让启笙微微停顿，随后便离开了大牢。
启仪虽对启笙的做法感到疑惑，却也没有阻拦，任由人护送刺客一家离开。
路上安子忍不住问道。
“殿下放他一家老小已是恩赐，为何还要放他离开？”
如果仅仅因为那句一言九鼎，安子觉得启笙还不够成熟。
启笙则是反问道。
“你可知他为何在最后对本宫说那句话？”
安子摇了摇头，那句话安子只觉得刺客是为自己开脱，并不觉得什么。
启笙轻声一笑，缓缓说道。
“枉你跟随夫君如此之久，却是愚忠。”
说完启笙便让安子回去照顾萧辰宇，他一人去找启仪。
暗中有暗卫，安子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疑怒启笙说他愚忠。
回去后见萧辰宇醒来便将此事告知，萧辰宇笑了。
这是他此生为止，笑的最多的时候，萧辰宇确认道。
“他认本王是他夫君？”
安子点了点头，不免有些焦急。
“可王妃说属下愚忠，属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
萧辰宇放下手中粥碗，点了点头，知道启笙承认他是他的夫君心情也大好，只是并没有告诉安子为何。
“王妃说的没错，至于何因你会知道的。本王的王妃，果然不同往日了。”
“好了，本王累了，你在外守着吧。”
安子心中很是疑惑，却也知晓萧辰宇此时的身体，只好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启笙来到御书房，直接了当的要借兵。
启仪刚开始还没想太多，谁成想启笙竟要五千精兵，启仪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忍不住吐了出来。
“你要五千精兵进宫？你确定？”
启笙点了点头，趴在启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启仪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光亮。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启笙，可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准了启笙的要求。
在启笙离开后，启仪不禁笑了笑，他的宝贝儿子可算真正的长大了。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谢谢背后的那个人，如不是他，启笙也不会再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看清这么多东西。
只是可怜了萧辰宇，成了牺牲品，对此启仪还是深感愧疚的，是以连当初谈好的要求都闭口不谈。
下午时分，启笙带着五千精兵气势汹汹的前往灵恩宫。
那是灵儿公主的寝宫，此时的灵儿正在宫殿里揪着花瓣，坐在秋千上若有所思。
突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灵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清来人是启笙会连忙换了一副面孔。
方才的精明警惕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和欣喜天真。
“太子哥哥，你来了。”
“咦？这些是太子哥哥给灵儿的护卫吗？那日之事确实让灵儿心有余悸，还好太子哥哥无事。”
灵儿欢脱的跑到启笙面前，本想抓住他的手，却被启笙巧妙的躲开。
灵儿眼中划过一抹失落，随即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关心起启笙。
“多亏了那个丑八怪，他虽讨厌倒也是救了太子哥哥的。”
启笙神色微冷，嘴角勾起，轻声问道。
“哦？灵儿可知那丑八怪因为救本宫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灵儿一听，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和得逞，但很快就满是惊讶的问道。
“啊？怎么会这样？唉，许是命该如此，太子哥哥也不要太难过了，太子哥哥早点儿摆脱那个丑八怪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可惜了，他年纪轻轻就要没命了。”
一直盯着灵儿的启笙，自然捕捉到那一丝异样，只是并没有拆穿。
启笙笑了笑，抬手替灵儿整理了一下碎发，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
眼中神情复杂，有痛苦，也有不舍，也有遗憾，更有恨意。
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今日的启笙有些不对劲。
可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也没多想，谁知下一刻。
启笙向后退了几步，与灵儿拉开距离，有些痛苦的说道。
“灵儿，本宫的好妹妹，本宫的夫君命不久矣，全是拜你所赐。”
“本宫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以为你纯真善良，与旁人不同，善解人意，可终究还是错了，你瞒的本宫好苦。”
启笙眼中满是悲伤，那个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的小灵儿。
那个在他难过时陪着他的灵儿，即便他再次回来，她也依旧如当初一般。
他本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对自己都是有所图谋，唯独她不会。
他以为他真心待她，再怎样她也不会伤害自己。
可如今她不仅伤害了自己，更是害的萧辰宇命不久矣。
灵儿微微错愕，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有些惶恐的问道。
“太子哥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抓起来。”
启笙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无力的感觉，身后的精兵迅速将灵儿围了起来。
被钳制住胳膊的灵儿一脸的惊恐，挣扎的喊道。
“太子哥哥你要做什么？我是灵儿啊，你们放开我，大胆！我是灵儿公主，你们抓错人了！”
面对灵儿的挣扎启笙没有说话，而是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良久后，启笙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看着灵儿缓缓说道。
“萧灵，别挣扎了，本宫都知道了。滇国公主，自幼被培养，送来启国，幼时你的确是本宫的青梅竹马，但如今……你是萧灵。”
萧灵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了，如今被启笙说出。
她的心里满是惊讶，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表面却依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试图让启笙相信自己。
第二十一章
启笙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说的话，就去牢里慢慢说吧，带走！”
他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她没有余地，这是他能给她最后的温柔。
启笙心中想着，倘若她跟自己走，他会好好同她谈谈。
倘若她当场自曝，他便不再留有一丝犹豫。
果然，就在士兵要将萧灵带走时，萧灵突然手腕一翻，将压送自己的士兵打退。
脸上也不再似放下一般天真烂漫，而是一副精练的模样，冷冷说道。
“我不能跟你走，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
“好，你交出解药，本宫放你走，且不会深入追究。”
萧灵眯了眯眼，一副戒备的样子看向启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昨日。”
启笙将刺客的话告诉了萧灵，倘若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那么不可能在萧辰宇中毒后便没有动作。
那黑衣老者的出现，就是为了试探萧辰宇到底有没有中毒，所以并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也曾想过，可细想一下，那老者面对他时没有杀意，而面对萧辰宇的出现却显得很是忌惮。
由此可见，此人必对萧辰宇了解颇深，且知道他会来。
而刺客的话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还有就是刺客告诉他，他听到雇主在偶然中提到了灵儿公主。
他起先并没在意，直到查了萧灵的身世后，更加确定此事不管是不是萧灵指使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此时萧灵的挣脱让他更加确定，也更加失望。
“滇国暗中培养不少女子，封为公主，潜入他国做内应，以种子的形态，在长大后为滇国所用。背后直属只怕就是萧季吧，本宫幼时被送出启国。”
“到回来的这些时间，足够他们将你培养出来，且明白自己的使命为他们所用，只是本宫没想到，你连本宫也不放过。”
“幼时的经历不过是建立你在本宫心里的信任，本宫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交出解药。”
启笙道出她的身份，直白的信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虽然有些人没听明白细节，但这个大概足以让他们心惊。
萧灵闻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自幼便和启笙相处。
虽然期间分开很长时间，但启笙回到启国的两年内，她便将他了解的十分细致，可如今的启笙仅仅几夜之间就有如此大的变化。
可见萧辰宇在他心里十分重要，这让萧灵更加不理解，同时心里也有一抹嫉妒。
她在启笙身边这么久，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如今看他为了别人而这样对自己，萧灵心里怎会好受。
但随后她便自嘲的笑了笑，她的身份立场，即便没有萧辰宇的出现，只怕也不会和启笙有什么。
“你说的不错，我认，多说无益，有人要他死，所以给我下了命令，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太子哥哥，倘若我还是灵儿，你会怎么选择？”
萧灵还不死心，想要知道一个同启笙相处了不过数月的人，同她相比，启笙会不会选她。
果然启笙闻言犹豫了片刻，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冷冷说道。
“你不是灵儿，从你对本宫下手那一刻，灵儿就已经死了，是你杀的！”
萧灵微微一愣，随后苦笑一声，飞身跃起想要逃离，却突然发现自己轻功不知为何施展不了。
随着轻功的异样，萧灵很快便感觉到四肢开始无力，头脑有些晕。
她眉头紧皱，身体踉跄着，伸手指向启笙。
“你……你竟然……卑鄙！”
萧灵想起刚才启笙替她整理碎发时的场景，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启笙算计了。
萧灵自嘲般的冷笑一声。
“我倒是忘了，我们虽是青梅竹马，可你始终保持距离，怎会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说罢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就在启笙将人压入大牢时，安子前来告诉启笙萧辰宇吐血了。
萧辰宇说什么也不肯吃药，更不肯让太医来，启笙只好先打道回府。
回去后便看见萧辰宇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嘴角的血迹还未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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