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碟糕点,他吃的很慢,好似吃完后这份内心的安宁便结束了。
司箐忍不住蹙眉,倒了杯茶轻轻推过去,轻叹缓言,“若此地令你心绪不宁,姐姐愿携你另觅桃源,共寻一处清静乐土。”
司槐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垂眸瞧着自己如今模样,以茶为镜勾唇笑的甜蜜,“殿下待我甚好,怎会不宁。”
司箐点点头,并未再言。
她早知司槐会这样说,此言真意不过就是让司槐明白,自己并不贪图这里的一切,只愿司槐过的开心。
屋外三七见此景,只觉眼眶发红,无限感叹。
三七是被自己的兄长卖入府的,只为有钱和那背后对她拳打脚踢的毒妇双宿双飞。
像眼前这般真诚的亲情,已注定只会存在三七的幻想中。…………
当夜,本以为沈砚礼不会再来的司槐早早歇下。
由于所服药中含有安神的效果,再加上三七为其点的安神香,都让司槐睡的比往日沉了许多。
窗外诡异人影闪过,窗棂像是被风吹开,只开微缝一条,一瞬间便再次闭合。
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司槐塌前。
夜行衣遮面所用的幂篱下,那双阴鸷的眸,还来不及确定司槐的样貌,便感觉耳边一瞬破空声响起。
灵巧的侧身躲过,还不等他站稳身形,沈砚礼安排守夜的暗卫便越窗而入,握剑柄横挥直刺黑衣人咽喉。
两人的打斗声,很快就让司槐从水中惊醒。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两个黑影,在他屋内打的不可开交。
匕首寒光跟剑影交汇,可笑的是,两人似乎都不想吵醒他,每次眼看不小心要碰到什么瓷器,两人都着急的去扶。
这让原本打算出手的司槐果断选择了静观其变。
用匕首的黑衣人很快不敌,找准时机,丢出烟雾越窗而出,逃离。
今晚守夜的暗卫叫寒星,是暗卫中年纪最小的,比司槐还要小上一岁,才刚十七。
待雾散,本欲去追,习惯性先确定一下司槐的状况,转头发现司槐正平静的坐起身瞧着他,吓得孩子手里的剑差点没拿稳。
“公,公子……您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话过于直白,问的司槐愣了愣,直言,“怕打扰你。”
寒星瞅瞅手中剑,想了想,觉得司槐说的很对。
如果他突然出声,自己应该会分神。
此刻,寒星对这位殿下抱回来的美人有了初次印象——很贴心,长的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
第08章 生气,但是担心!
寒星收剑,认真地朝司槐抱拳施礼,压着声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公子请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公子与殿下的安危。”
还不等司槐回应,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司槐屋内。
这插曲一出,司槐仅有的困意也不复存在,推窗看月发呆。
夏季晚风携着桂花香拂面,吹的司槐十分舒适,眯眸看向院中那棵长的茂密的桂花树。
精准的跟隐匿其中的寒星四目相对,在气氛尴尬的前一秒,司槐转移了视线,装作没发现他的样子。寒星:???
刚刚他肯定是看到我了吧?方才那刺客都没发现,却被他发现了?
这一刻,寒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疏忽训练,并决定换班后不休息了,去找隐风老大去加强训练强度!
与此同时,得到黑衣人传回的消息,隐匿于厚重的帘幕之后的身影,面容藏于幽暗之中,帘幕轻轻摇曳,偶尔透进的微光映照出他手中把玩的一枚古朴扳指。
手指轻轻一转,扳指在指尖旋转,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沈砚礼这次灯会定会现身。”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垂首立于其身侧的属下闻言,施礼退下,着手开始准备………………
翌日,府苑内,沈砚礼在得知刺客一事后,目光如寒冰般锐利,在隐风和寒星身上扫过,冷冷地开口道:“刺客之事,孤不欲多言,自行领罚。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
沈砚礼说完就拂袖转身,上一秒冷厉王者风范,下一秒就恨不得直接跑起来,快速倒腾着步子去看司槐。
隐风和寒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自责。
但还是纷纷规规矩矩的对着快要消失的沈砚礼背影,恭敬回答。
“是,殿下。”隐风沉声应道。
寒星也紧随其后,低声道:“属下知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以示警戒。”
起身后的两人,同时叹口气。
沈砚礼这次没给他们布置侦查刺客来源的任务,连处罚是什么都一笔带过,最主要的是……
暗卫的处罚,一直都没有明确处罚程度,全看沈砚礼的心情。
这一句自行领罚,给两人搞不会了,但对此的想法却大有不同。
寒星:完了,殿下肯定气疯了!
隐风:殿下变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沈砚礼来到司槐处与他共进午膳,在此期间二人谁都并未提及昨日玉碎之事。
各怀心事,尤其是沈砚礼刺客内心已经快拧巴死了。
司槐弄坏了他的玉佩,他想想还是很气,但一想到他昨晚差点出事,又很想安抚一下。
除此之外,沈砚礼对司槐的身份更加好奇。
为何刺客昨夜目标会是司槐,巧合吗?还是——他让暗卫去寻司箐的时候,没想过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人。
当时的司箐在摆摊卖些自己手作的刺绣小物,在得知司槐在三殿下府上,所有的反应也都很真实。
一瞬的惊喜,虽有便是担忧。
并且在接她入了府后,沈砚礼也查了司箐的背景,是多年前从奉池郡逃难来此的,也没什么疑点。
由于沈砚礼细思时冷脸的模样,压迫感十足,司槐也不敢说话。
只是在看到沈砚礼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筷子,半天死盯着碗一动不动,司槐壮着胆子夹起一块炖煮软烂的鱼肉,递到沈砚礼唇边。
沈砚礼虽未言语,却很是自然的张口吃下,这让司槐愧疚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还是相对无言。
直到沈砚礼离开前,给司槐留了一句话,“明晚有花灯可赏,若你有意,不妨与本王一同前往。”
这在司槐看来,便已是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纵使身体不适,也断然不敢拒绝。
沈砚礼离开后,司槐叫来三七,问出心中疑惑,“这灯会是?”
前几天司槐陪司箐出府游玩时,就已看到不少人在忙着布置,看样子规模不小。
常理来说,放灯活动通常与特定的节日或庆典相关,可眼下似乎并无什么由头。
当初便想问,结果刚好被那说书人打断了,而今想起,忙问三七。
三七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司槐是才来京中不久,不清楚倒也难怪,便耐心为其解答。
"公子有所不知,咱们殿下的母亲涂贵妃,对烟花有着特别的喜好。
因此,皇上特意将今日定为华彩灯会,以示对她的宠爱。
而今日,又恰好是咱们四皇子的诞辰,真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呢。”
三七简短的解答中,传递给司槐的信息却不少。
司槐垂眸细思,他倒是刚知道传闻中那位朝中妖妃,竟是沈砚礼的母亲——涂妗夕。
还有便是,沈砚礼竟然还有个一母所生的弟弟,这倒是他头一次听说,不禁呢喃,“四皇子的事,倒是从未听殿下提起过。”
三七又一次看向屋外,神秘兮兮的附耳低言,“四皇子虽然年纪轻轻,才十四岁,却已经显露出非凡的才华,真是令人赞叹。
听说,他和几位兄弟在皇位继承上颇有竞争之势,因此彼此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三七说完,又照例补充道:“不过,三七只是随意听听,这些话可不敢随意传扬。”
司槐点点头,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默默记在心底。
这还是他第一次了解到有关沈砚礼除情史以外的事。
第09章 想听槐儿叫哥哥
翌日晚些时候,沈砚礼身着一袭缟素长袍,拉着司槐的手,跟着挤在岸边的百姓们,同赏烟花。
绽放在夜幕中的绚丽烟火,只成功吸引了司槐不到三秒,他的视线便又被身侧人拉了去。
二人今夜同游,并没有带很多人,三七说沈砚礼从不爱凑这种热闹,为他也是破例了一次。
虽然沈砚礼这次穿的十分低调,但上等丝绸,质感细腻,其色泽如初雪般纯净,不染尘埃,透出一股子清贵之气。
搭上沈砚礼的气质,宛如巧入人间游离的谪仙,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正在司槐看楞时,身侧的人群忽然激动的向前探身挤去,司槐来不及反应,身形一晃,就听身侧百姓高呼,“来了,来了!!”
沈砚礼一把环住司槐的腰肢,将他捞入怀中。
绽放的烟花,盖过了两人紧贴交织的心跳声,绚丽的光影,却照亮了彼此眸中的对方。
沈砚礼忽而笑了,趁乱捏了一把司槐的臀肉,怕他听不清还特意凑到耳边,恶劣提议,“怎么办,忽然想听槐儿叫声哥哥来听。”
司槐身子一僵,羞红的耳尖,隔绝噪音只能听到自己怦乱的心跳。
“砚,哥哥……”司槐叫出口的那一刻,羞的恨不得直接一头扎进桥下。
两个人都不是孩子了,这称呼太腻歪。
沈砚礼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果然是比殿下,殿下的顺耳多了,日后槐儿人后便这般唤孤吧。”
司槐半点都不禁逗,脸皮又没沈砚礼厚,每每这种时候输的都是他。
“这……这不合规矩,殿——唔!”
司槐一想到之后都要这般唤他,便急的不得了,努力想要让人收回命令,可下一瞬他的唇便被沈砚礼一吻封之。
被亲乖的司槐,震惊于这般刺激疯狂的举动,根本没办法再讨价还价。
卷翘的睫毛似蝶翼般轻颤,万物为衬,司槐此刻眼中只有沈砚礼那双同样动情的眸,瞳中是此刻自己意乱情迷的勾人神态。
忽然,下一瞬!
一道强力的视线感,让司槐直接回神,瞪大双眼推开沈砚礼,气喘吁吁警惕的四下查看。
桥下穿行而过的游船已经离开,人群也跟着追了过去。
“怎么了?”沈砚礼蹙眉狐疑的开口,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司槐垂眸摇了摇头。
司槐刚刚没跟任何人对上视线,那道视线给他的压迫感很强,但只有一瞬,甚至来不及判断具体方向,便消失了。
逐渐冷静下来后,司槐抬眸望着驶远的游船,不免有些失望。
他听三七说完有关四皇子的事,难免有些好奇这样一位少年的容貌,可惜错过了。
与此同时,船舱中的沈清晏放下竹帘,品了口面前案上茶,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他这个哥哥确实惹眼,他方才不过是挑帘看了一眼,便让他看到了沈砚礼跟司槐拥吻的画面。
攥着茶盏的手指,逐渐用力,沈清晏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妒火。
沈清晏轻轻拂过帘幕,对侍立一旁的侍卫淡淡开口:“今夜,将船驶往我兄长的府邸。”
侍卫微微颔首,立即遵命准备。
此间司槐与沈砚礼二人,已准备返程回府。
司槐还有疾在身,差不多也到回府喝药的时间了。
入了一处小巷,前方跑来几名十分可爱的孩童,手中拿着手持烟花与玩具,从司槐一行人身侧跑过。
手持烟花燃烧所产生的淡淡烟雾,弥漫空中,卷着淡淡的火药味和烧焦的味道钻入几人鼻腔。
这味道未有任何不同,就是正常烟花燃烧后的味道,可……
司槐却在嗅到那味道的瞬间,感到阵阵刺骨寒意,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瘙痒与隐痛,令人心神不宁。
但随着味道很快被风吹散,这种不适感很快褪去。
司槐茫然的几度转眸去看消失在拐角的孩子们,最终还是跟着沈砚礼回府,一路无话。
跑过去的孩子们,嬉笑着跑到一处卖糖果的老者身前,为首年级稍大的孩子,稚嫩地开口,“伯伯,我们来了~”
老者慈眉善目,见孩子们过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边费力的弯腰从柜子里拿出酸角糖果,一边看似随意的开口确认道:“我刚刚看三殿下他们刚过去,你们可有撞到?”
孩子们都探着头,期待的瞧着老伯伯,等着发糖,七嘴八舌的抢答道:“见到了~”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将糖果交给他们,等孩子们一人一块分完跑开。
他便不慌不忙的起身,动作再无刚才的吃力感,收拾起东西。
穿过幽深小巷时,脚踝忽然被人攥住,那双小手上沾满了血,正是吃下他给的糖后毒发的孩子。
老者怜爱的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咔嚓——!…………
司槐和沈砚礼才刚入府,便闻听马蹄声阵阵。叩叩叩……
轻敲门钹,沈砚礼蹙眉,眼神示意小厮去应门。
小厮才刚打开门,门便被沈清晏的侍卫直接推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入。
沈清晏深蓝色的长袍,绣有金丝的云纹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既不过于华丽,也不显得过于随意。
亮如星辰的眼睛,笑容温暖而纯真,脸颊圆润,皮肤白皙,如同最精致的瓷器,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
在看到沈砚礼后,沈清晏身后的侍卫们便施礼离开。
沈砚礼全程蹙眉不发一言,仅是将司槐往身后挡了下。
“三哥。”四皇子沈砚礼的声音柔和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无辜而又略带依赖的光芒,“我实在是想念哥哥,便擅自做主,来到了这里。哥哥,你不会怪罪我吧?”
4/36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